二 新散文诗 我夜里从床上起来……
我夜里从床上起来……我感觉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就在那儿,在黑乎乎的窗外。
我把脸紧贴在窗玻璃上,耳朵也贴上去,留神细看——开始等待。
但是,在那儿,在窗外,只有树木在喧嚣——单调而模糊——连成一片的烟色的云,即使仍在移动,不停地变换着形态,却还是那个老样子,老样子……天上没有星光,地上没有火光。那儿让人烦闷,让人难受……就像在这儿,在我的心里一样。
但是,突然,远处什么地方,响起了一种凄凉哀怨的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强,越来越近,像人的声音一样作响,然后又低落下去,暂时停息,从我身旁飞逝。
“别了!别了!别了!”在它的暂时停息中我仿佛听到如是说。
啊!这是我整个的过去,我整个的幸福,我所抚爱和热爱的一切,一切,永远地、一去不复返地和我诀别了!
我向我的飞逝的生命致意,然后又向床上躺了下去……就像进了坟墓。
啊!真像进入坟墓!
1879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