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改变世界。我确实这样认为。今天我们正在创造工作机会，给客户带来好处。我讲的是客户利益，增加价值。回顾以往，这好像先驱者在开拓事业。

——软件开发先驱者戈登·尤班克斯

1989年10月17日，洛杉矶海湾区发生里氏7.1级地震，硅谷也出现了强烈震感。当所有系统恢复正常状态时，计算机产业的状况如下：

6系列芯片用户（摩托罗拉／莫斯特克阵营制造的处理器的用户）与8系列芯片用户（英特尔公司生产的微处理器的用户）之间展开了新一轮竞争。英特尔公司推出了若干代处理器，使原始的IBM PC中使用的早期8088芯片得以升级，而IBM公司和克隆计算机制造商则采用这些新型处理器推出更新型和功能更强大的计算机。与此同时，摩托罗拉公司也推出了更新版本的68000芯片（这是它在10年前推出的芯片），这种新型68000可以称得上是个奇迹，正因为有了68000芯片，苹果公司的梅肯套希计算机才能从事各种处理器密集型操作，比如在白色背景上显示黑色字母；在屏幕上同时显示多个重叠窗口，而不会导致系统运行突然中断。英特尔公司的80386和摩托罗拉公司的68030处理器都是当时新型计算机使用的芯片，不过英特尔公司又推出了80486处理器，摩托罗拉则准备推出它的68040处理器，这两个处理器系列一直在争夺功能上的领先地位。

英特尔公司在芯片的销售上似乎非常轻松地占据了优势地位。它生产的微处理器被IBM公司的大多数计算机和克隆机所采用，而摩托罗拉公司的处理器基本上只有一个客户，即苹果公司。

英特尔公司的合伙创办人戈登·摩尔在20世纪70年代初提出了一个“法则”，多年来的实践证明这个法则是非常准确的，而1989年计算机产业中发生的现象说明了摩尔法则是所采用的最佳法则。摩尔法则认为，内存芯片的容量每隔18个月就会翻一番。摩尔还为微处理器的功能以及其他芯片的容量提出了这一法则的变型，几十年来的实践证明这个法则是非常可靠的，不过这个法则的应用远远超出了半导体容量的范围。内存芯片的容量和处理器的功能决定了计算机和为计算机编写的软件功能的大小。甚至个人计算机在总人口中的普及速度似乎也与这些变量的某些函数相关，1989年计算机产业的增长速度完全符合摩尔法则。

1989年最畅销的软件就是Lotus 1-2-3，它的销售量超过了领先的文字处理软件Word Perfect和MS-DOS。排名前10位的畅销个人计算机是各种型号的IBM计算机、苹果公司的梅肯套希计算机和康柏公司的计算机。康柏公司不仅是个克隆计算机创造商，它也是具有创新精神的公司，在许多方面超过了IBM公司。1989年它推出了书本大小的PC兼容机，从而改变了便携式计算机的定义。康柏公司还推出了一种新的开放式、非专用总线结构，称为EISA总线，它已被计算机行业所接受，这显示出康柏公司在计算机产业中领先的实力地位。两年前IBM公司曾经试图推出一种新型专用总线结构，称为Micro Channel（微信道），可惜没有取得成功。IBM公司迅速失去了对市场的控制能力，而且也失去了某些别的东西，如利润。

1989年底，IBM公司宣布计划裁员1万人。1年后，康柏和戴尔公司从个人计算机市场中的盈利均超过了IBM公司。在另外的3年中，IBM又裁减3.5万人，并且出现了历史上任何公司都没有遇到过的最高年度亏损额。

计算机园地公司在早期计算机零售市场中的霸主地位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在该公司的全盛时期，想要购买某个品牌的计算机的消费者必须光顾主要的专卖店之一，并且只有少数指定的连锁店才能分销特定品牌的产品，最大的一家连锁店就是计算机园地公司的连锁店。人们的价格意识超过了品牌意识，制造商不得不通过所有潜在的分销商进行产品销售。计算机园地之类的连锁店，其经营成本高于竞争成本，这样，它就能够以较低价格销售硬件和软件。

另一个计算机连锁店系统名叫商业园地连锁店(Busiuess Land)，它已经站稳脚根，并且在20世纪80年代末的一段时间里成为美国领先的计算机代理商，它的重点放在企业市场上，并且承诺为客户提供先进的培训和服务。不过消费者已经比较适应计算机的操作，不再愿意另付学费去学习手工操作。一些电子设备超级商店，如CompUSA，最佳购物（Best Buy）和Fry等公司的商店均以最低价格提供门类齐全的产品和品牌，使计算机园地和商业园地连锁店的经营黯然失色。计算机逐渐成为摆在商店里出售的商品，而低廉的价格是消费者最看重的。

到了1989年，比尔·盖茨和保罗·艾伦都成了拥有亿万富翁，盖茨成了计算机行业中最富有的公司高级执行人员。在计算机产业中，只有另一家高技术公司惠普公司的罗斯·佩罗特和其合伙创始人才拥有亿万美元的财富，大多数公司的老板的净资产只有几千万美元，包括康柏公司的罗德·卡宁和戴尔计算机公司的迈克尔·戴尔都是如此。《计算机代理商新闻》将卡宁称为计算机产业中第二号最有影响的高级官员，尊敬地将他排在IBM公司的约翰·艾克斯之后。但是一个人具有远见卓识是非常重要的。1989年，《个人计算》杂志请读者从它的候选人名单中评选计算机行业中最有影响的人物，候选人包括比尔·盖茨、史蒂夫·乔布斯、史蒂夫·沃兹尼亚克、亚当·奥斯本和历史上的人物查尔斯·巴比奇。结果是比尔·盖茨当选。

如果你赚了许多钱，这就意味着你很可能遭遇诉讼。与美国社会中的大多数情况一样，计算机产业中的人正变得越来越喜欢打官司。1988年，苹果公司就视窗2.01软件向微软公司提起诉讼，1991年微软推出视窗3.0后，这场官司又继续打下去。施乐公司起诉苹果公司，声称图形用户界面是它的发明，苹果公司盗用了它的发明成果。这场官司施乐公司败诉，因此，在起诉微软的案件中最终苹果公司也败诉，不过这给数字研究公司施加了一种压力，迫使它象征性地修改了它的GEM图形用户界面，使它与梅肯套希系统的界面之间不再那么相似。

图形用户界面并不是引起互相争议的惟一问题。许多公司就电子表格的“感观”问题引起的多起诉讼打得非常激烈，各个公司投入了大量诉讼经费，结果谁也没有得到丝毫好处。VisiCalc软件的发明者与其分销商个人软件公司就该软件的一些问题告上了法庭。莲花公司就菜单中的命令次序问题向亚当·奥斯本的软件公司、纸背软件公司(Paper Back Software)以及硅图形公司（Silicon Graphics），马赛克公司(Mosaic)和博兰公司(Borland)提起诉讼。除了对博兰公司的起诉外，对其他公司的诉讼苹果公司均胜诉。对博兰公司的诉讼案情况最复杂，对该公司的诉讼一直延续到博兰公司销售有问题的软件之后。

由于人事问题，博兰公司也卷入了两场吵闹不休的官司。当微软公司的一名重要员工罗布·迪克森携带着微软公司的许多机密跳槽到博兰公司时，微软向博兰公司提出起诉。当博兰公司的一名重要员工布雷德·西尔弗伯格跳槽到微软公司时，它却没有起诉微软公司，但是当博兰公司的员工王吉恩(Gene Wang)跳槽到赛曼特克公司(Symantec)时，它却提出了起诉。王跳槽后，博兰公司的官员在计算机里发现了王与赛曼特克公司首席执行官戈登·尤班克斯之间往来的电子邮件，博兰公司的官员称，这些电子邮件包含博兰公司的机密。博兰公司指控他们犯了刑事罪，威胁说不仅要对王和尤班克斯索要罚款，还要追究刑事责任。这些指控最终均被驳回。

在整个20世纪80年代，英特尔公司与它的竞争对手高级微器件公司（Advanced Micro Devices，AMD）实际上一直为英特尔公司向AMD转让何种技术的问题打着官司。

与此同时，在有利可图的视频游戏产业中，每家公司似乎都在起诉别的公司。麦克罗尼克斯公司(Macronix)、阿塔里公司和三星公司起诉任天堂公司；任天堂公司起诉三星公司；阿塔里公司起诉赛加公司（Sega），赛加公司则起诉艾科雷德公司(Accolade)。1989年，甲壳虫乐队因为苹果公司的名字而起诉苹果公司，后来作了庭外调解。甲壳虫乐队的律师后来称：“这是一条长期而曲折的道路。”

随着市场被侵蚀，传统的小型计算机公司越来越感到难以为继。《福布斯》杂志载文称：“1989年将是小型计算机走向没落的开始。”没有什么地方比波士顿128大街更能深刻地感觉到这方面的影响，在波士顿128大街上，王安实验室、数据通用公司和普赖姆计算机公司(Prime Computer)都出现了令人吃惊的亏损。

小型计算机被工作站挤出了市场。这些工作站实际上是个人计算机中的新型高档产品系列，它配有一个或多个功能强大的、可能是定制的处理器，运行贝尔实验室开发的Unix小型计算机操作系统，它主要面向科学家和工程师、软件和芯片设计人员、图形制作艺术家、电影制作人以及其他需要高性能计算机的人员。虽然工作站的销售量比普通个人计算机小得多，但它们的售价却要高得多。

使用摩托罗拉68000芯片的阿波罗工作站是20世纪80年代初问世的最早的此类工作站，但是到了1989年，经营最成功的工作站制造商是太阳微系统公司，该公司的合伙创始人之一比尔·乔伊曾经一直参与Unix操作系统的开发和推广应用。另外，硅图形公司（Silicon Graphics）也是最成功的工作站制造商之一，它主要销售用于视频和音频编辑的工作站。

20世纪90年代期间，摩尔法则和它的推论继续说明了计算机产业的发展情况。IBM公司成了最早称为“IBM兼容机市场”，后来称为“克隆机市场”，最后又称为“PC市场”中的运营商之一。

到了1989年，计算机产业的发展模式就变得非常清楚了，而且这种模式一直延续到下一个10年。这个模式就是，个人计算机正在成为一种商品，它的功能越来越强大，但本质上它们与以前的计算机是一样的东西。由于半导体技术和软件的进步，个人计算机每隔3年就会被淘汰，而技术的进步靠的是不受限制的技术创新。个人计算机正在被人们广泛接受，并在全社会推广应用；个人计算机产业已经成为一个规模庞大的产业，它存在着无休止的法律争端，并且受到华尔街的极大重视；最早在车库和餐桌上发展起来的这项技术正在以最大的规模推动经济实现最持久的增长。

计算机产业已经发展成为一个规模庞大的产业了吗？1975年《大众电子学》杂志封面报道的Altair计算机所开创的个人计算机市场，在20年内已经超过了大型计算机和小型计算机加在一起的市场规模。仿佛为了进一步强调个人计算机高层的发展成果一样，20世纪90年代末，康柏公司收购了数字设备公司（DEC），该公司曾经开创了小型计算机市场。那些仍然在制造大型计算机的公司需要Lotus 1-2-3和其他个人计算机软件，以便将它们用于这些大型计算机。个人计算机不再是计算机产业中的重要小产品，它们业已成为一种主流产品。

在这个发展过程中，个人计算机产业变成了一个商品经营产业，这是计算机产业的某些开拓者不愿意接受的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