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计算机中的精灵 游戏软件走俏

人是喜欢玩游戏的动物,计算机是适合玩游戏的一种工具。

——开发计算机游戏软件的先驱斯科特·亚当斯

在计算机高级语言和操作系统使编程变得日益简单之前,计算机爱好者早就开发出了游戏软件。他们主要是从当时日益流行的电子游戏中得到的启发。早期的微机游戏常常只是“导弹命令”、“小行星”和其他游戏的简单翻版。

玩游戏是早期计算机业余爱好者购买计算机的主要理由。当朋友问起购买计算机作何用途时,这些业余爱好者就会炫耀一种好玩的游戏,比如史蒂夫·多姆皮尔的《目标》或彼得·詹宁斯的《电脑国际象棋》,他们会不断发出“哦嗬”和“啊哈”之类的惊叹声。

多姆皮尔在Altair计算机上编写游戏软件是最具创意的一个人。由于Altair计算机没有输入/输出设备,只有前面板上的开关,因此要使这种计算机进行某种操作是很费脑筋的。许多人,包括多姆皮尔,编写的游戏都是当时流行的“西蒙”电子游戏的变形。在这些游戏中,玩主要跟随计算机前面板上不断闪亮的16个指示灯,设法按下对应的按钮,使指示灯“非常优美地”闪烁。

编写游戏软件也提供了一种学习编程的途径。BASIC语言则为那些愿意编写简单游戏软件的人提供了他们需要的基本工具。当时还出版了若干种著作,介绍加载不同的游戏时所用的程序。Altair、KIM-1、IMSAI和索尔计算机的用户可以键入这些程序,然后随时都可以玩游戏。第一本这种类型的著作是戴维·阿尔在数字设备公司工作时撰写的《107个BASIC游戏》,这些游戏本来是在小型计算机上玩的。早期游戏不能显示复杂的图形,只能在电传打字机上打印一些由星号组成的图案,与今天的交互式多媒体生动直观的游戏相比,这些游戏非常原始。

早期的游戏许多都可以从小型计算机和大型计算机移植到微机上去。(有人说现代计算机游戏的早期始祖都是一些闪烁的图形,属于在示波器上玩的类似网球的简单游戏。)对于在办公室里的大型计算机系统上玩过游戏的早期计算机业余爱好者来说,游戏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有时他们甚至将游戏软件加载到大型分时系统的内存中。当然,如果他们在玩游戏时被老板抓住的话,就会遇到麻烦,但是玩游戏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可以在大型机上玩的较为流行的游戏之一是“星际旅行”,玩游戏的人可以扮演成船长柯克的角色,通过执行一连串攻击克林冈飞船的任务,最后占领企业号飞船。“星际旅行”不是公开玩的一种游戏,它隐藏在公司或大学的计算机中,在老板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玩。人们不必花钱购买游戏的拷贝,也从来不向游戏的作者或开发人员支付任何费用。斯科特·亚当斯是RCA公司的一名员工,从事卫星识别程序的开发,他曾在卫星跟踪雷达屏幕上玩过“星际旅行”游戏,这种行为使得政府官员对他很不喜欢。

由于大型计算机已经相当普及,因此“星际旅行”自然就成为最早的微机游戏之一。当时这种游戏已经存在许多不同的版本,不久又为微机编写了更多的版本,包括多姆皮尔为索尔计算机编写的一个版本。后来出现了更加先进的技术,可以在微机上显示图形,于是“星际旅行”游戏程序增加了模仿“最后战线”游戏的图形。

1976年底,在微机中增加图形处理功能的问题显得越来越重要了。生产Dazzler视频接口板的克罗门科公司和生产视频显示部件(VDM)的处理器技术公司为Altair提供了最初的图形处理功能。1976年推出的VDM也可以在IMSAI、索尔和多态系统公司的计算机上运行,也可以在采用S100总线结构的任何其他计算机上使用。

许多情况下,图形处理软件主要用于测试或演示计算机的能力。由于这个原因,约翰·霍顿·康伟开发的游戏“生命”所展示的万花筒般的绚丽图形和不断变化的图案曾经风行一时。史蒂夫·沃茨尼亚克为苹果计算机开发的游戏“爆发”和史蒂夫·多姆皮尔为索尔计算机开发的“目标”是出色地展示计算机功能的两个游戏。像多姆皮尔这样聪明的编程员能够很容易用游戏来展示计算机的潜在功能。例如,“目标”这个游戏被开发者描述为“击落飞机式的游戏”,当时就成为一种风尚。处理器技术公司的员工常常在午餐时玩这种游戏,不久玩的人越来越多。

一天晚上,多姆皮尔在家中玩“目标”这个游戏,他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对面房间里的彩色电视机。突然电视屏幕亮了起来,出现了图象,电视机上出现了他的游戏,五彩缤纷。在惊诧中他缩回放在键盘上的手。他心想,电视机与计算机之间不存在任何物理联系。难道计算机能够将游戏送到电视机上去显示吗?更为奇怪的是,电视屏幕显示出一个不同于他现有终端的游戏舞台,但是两个屏幕肯定都是在显示“目标”这个游戏。突然电视屏幕上的游戏渐渐化为汤姆·辛德的面孔。多姆皮尔意识到这位电视现场采访主持人也在玩“目标”游戏,这显示出索尔计算机能够在美国东西海岸之间传递信息的能力。

另一种游戏在当时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它也依赖于微电子设备,但是它不是在计算机上玩的。一位名叫诺兰·布什内尔的才华横溢的工程师兼企业家发明了一种电子游戏机,它成了弹球游戏机的后继产品,布什内尔通过他新创办的公司阿塔里(Atari)销售这种游戏机。这种名叫庞(Pong)的机器使布什内尔名利双收,最终生产了数百万台电子游戏机和家庭视频游戏机。1976年,布什内尔将阿塔里公司卖给了华纳通信公司,当时阿塔里公司的年销售额达到3900万美元。虽然作为阿塔里公司特产的游戏机并不属于通用计算机,但是为个人计算机编写游戏软件的编程员从阿塔里游戏机中得到了很大的启发。(后来阿塔里公司也开始生产它自己的个人计算机。)

尽管像多姆皮尔这样的“目标”游戏软件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兴趣,游戏机也得到了普遍的推广,但是1976年的时候微机编程员通常并不把计算机软件看做是一种可以进行的商业活动,当然它不能像计算机硬件那样进行买卖。当时除了将软件卖给计算机公司外,很少有程序员将软件卖给个人,而在这样一个狭窄的市场中,软件的销售价格是非常低的。

多伦多一位名叫彼得·詹宁斯的国际象棋爱好者(他与电视新闻中的象棋比赛无关)比其他大多数人更早预见到微机用户将会非常愿意向独立软件公司购买软件。詹宁斯常常考虑要设计一台能够玩国际象棋的机器,实际上在他读高中的时候就安装过一台计算机,它能够在象棋比赛开局时移动棋子。

在他接触到微机之后,詹宁斯就考虑为计算机编写程序,以便玩古老的纸牌游戏。在大西洋城举行的1976年PC展览会上,詹宁斯买了一台内存不足2K的KIM-1微机,将它带回家,并且对他妻子说:“这是一台计算机,我要教它下象棋。”

要想编写一个非常紧凑的国际象棋程序,使它占用的内存不超过几百个字节,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困难太大,因此一定会知难而退。像国际象棋这样复杂的游戏,可能要占用大型计算机的很大一部分内存。面对困难,詹宁斯没有退缩,而是勇于面对这个挑战。在一个月内,他编写完成大部分代码,又用几个月对代码进行了完善,不久,他便通过邮购方式开始销售他的国际象棋程序。

詹宁斯以10美元的价格向用户提供一份15页的手册,里面包含国际象棋游戏软件“微机国际象棋”(MicroChess)的源代码。他在KIM-1用户通告的新闻通讯中刊登了该软件的公告,这是最早的微机应用软件广告。当KIM-1计算机制造商MOS技术公司的总裁查克·佩德尔想用1000美元买断该软件的版权时,詹宁斯拒绝了,他说:“我自己销售这个软件可以赚更多的钱。”

一天,詹宁斯正在等待用户发来的汇款,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打电话的人称自己名叫鲍比·费希尔。这位已经隐退的国际象棋大师想与他的国际象棋游戏软件进行一次比赛。詹宁斯明白比赛的结果将是什么,但是他欣然同意了。后来,在费希尔大骂这个游戏软件之后,却又很有礼貌地对詹宁斯说,这场比赛很有趣。

詹宁斯销售国际象棋软件的经历非常有趣,而且有利可图,订单雪片似地飞来。他发现有些根本不懂国际象棋,甚至没有兴趣学习国际象棋的人,也购买他的游戏软件。借助MicroChess这种游戏软件,计算机的主人可以向朋友显示他们拥有的确实是功能强大的计算机,因为它能够玩国际象棋。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游戏软件使得人们购买微机时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最早购买MicroChess游戏软件的人之一是丹·法尔斯特拉,他在担任《字节》杂志的副主编时订购了这种软件。后来,他创办了一家名叫个人软件(Personal Software)的公司之后,拜访了詹宁斯,两人建立了合伙经营关系。不久他们将销售MicroChess得到的利润投资于商用软件VisiCalc的营销活动。VisiCalc软件是丹·布利克林与鲍勃·弗兰克斯顿开发的。法尔斯特拉与詹宁斯搭档,创办了业内最重要的软件公司之一。布利克林与弗兰克斯顿开发的VisiCalc软件则是个人软件公司经营得最成功的产品。

在微机行业中曾经多次发生过从经营游戏软件过渡到商务软件的情况。早期的几家游戏软件公司后来都增加了商务软件经营部。游戏软件给公司带来了利润,而利润又促进了商务应用软件的经营。

“探险”是另一个地下流行的计算机游戏。这个游戏原先是由威尔·克劳瑟和唐·伍德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大型计算机上编写的,它只有一个简单的游戏人物的玩法,用户在迷宫里探寻,与龙搏斗,最终发现宝藏。该游戏没有任何图象。玩游戏的人键入一些简炼的动宾命令,比如“GETGOLD”(拿到金子)或“OPENDOOR”(开门)等,并键入描述想象中的迷宫附近有些什么东西来作出响应的程序。

通过存入由动词和名词组成的很大的词典,并将它们与某些命令联系起来,编程员就能形成这样一个概念,即“探险”游戏软件能够理解这些简单的两个单词组成的句子。只有编程员才知道该游戏软件的词汇表,搞清如何与该游戏软件进行通信,这是该游戏的最重要部分。“探险”游戏获得了广泛欢迎,旧金山海湾区的编程员格雷格·约布也为微机编写了一个规模有限的“探险”型游戏,名叫“寻宝”,它是一种四方形房间的迷宫。

1978年,斯科特·亚当斯决定创办一家公司,专门销售计算机游戏。好心的朋友劝他说,在微机上编写“探险”游戏软件是不可能的,因为存放迷宫结构的数据和它的命令库需要很大的内存,微机没有这么大的内存。但是亚当斯在两周内完成了编程,并且创办了探险国际公司。该公司后来成为一个微机游戏王国,它的产品在计算机展览会上引起了大量观众的兴趣。

亚当斯认为,他的“陆地探险”和“海盗奇遇”之类的游戏起到了使普通人了解计算机的作用。其他软件公司也开始销售探险游戏。即使是当时对游戏软件没有专业兴趣的微软公司的比尔·盖茨和保罗·艾伦也推出了一个“探险”游戏版本。除了“星际旅行”和“探险”等游戏外,其他一些游戏,如“月球登陆者”,也从大型计算机转到了小型计算机上。

1979年,当客户走进计算机商店时,他们会看到货架上、墙上陈列柜和玻璃陈列柜中放满了各种软件,其中大部分是游戏软件。外太空题材的游戏特别流行,比如“太空探险”、“太空探险Ⅱ”和“星际旅行”等。直到今天,游戏软件在每年推出的软件中仍然占有相当大的比例。

这时也出现了许多为苹果Ⅱ计算机编写的游戏软件,包括普罗格拉玛公司开发的仿真视频游戏“苹果入侵者”。缪斯、天狼星、布罗德邦德(Broderbund)和在线系统公司(On-Line Systems)等软件公司都在游戏软件经营中大发其财。普罗格拉玛公司搜集了大量的各种各样的游戏软件,后来证明这并不是一种明智的经营策略。该公司销售了许多种类的软件,包括游戏软件,但是并非所有软件的质量都好,结果公司的牌子倒了。当出现激烈的竞争时,普罗格拉玛降为二流软件公司,最终公司倒闭了。尽管如此,许多个人计算机编程员的编程生涯是从为普罗格拉玛公司编程而开始的。

早期的软件公司很少拥有个人软件公司的员工所具备的那种业务技能,而像数字研究公司那样,因为其操作系统而受到用户的广泛欢迎,这样的公司就更是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