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特斯拉法则 偶然与可持续力

丰田的美国攻略,表面上看是功能层面的成功:节能、易于驾驶、质量可靠。但丰田如果不是把握住了美国汽车消费平民化趋势,如果没有1973年和1979年的两度石油危机,不可能获得如此辉煌的成就。

也就是说,当汽车平民化趋势来临的时候,美国消费者开始反感三大汽车公司高高在上的贵族气息。他们需要找到一个知音来满足他们的消费愿望。此时,丰田的优质低价、人性化内部设计,就成了美国平民化趋势的代言人。丰田打败三大汽车公司的胜利,与其说是产品的胜利,不如说是社会消费趋势的胜利。

特斯拉汽车的胜利也抓住了绿色能源的消费趋势,贴上了绿色环保标签。同时,能源价格越加昂贵的趋势未变。

在美国,生产绿色汽车的不止是一家公司,而是一个产业。但是,除了特斯拉,陆续有多家生产电动车或其他清洁能源汽车的公司陷入倒闭与困境中。“只有生产插电式特斯拉Roadster跑车和新款Model S轿车的特斯拉汽车屹立不倒。”特斯拉何以做到?

首先是创办新企业的经验。其他绿色汽车初创公司的创始人大多来自传统汽车行业,他们拥有梦想但欠缺运营一家新型公司的经验。而特斯拉的创始人马斯克拥有物理和商科学位,他已经创办并出售了一家成功的公司,同时还运营着火箭和航天器制造公司SpaceX。他拥有在困难时期继续向前推进的勇气,也敢于向不情愿的投资者施加压力。

拥有优秀的合作伙伴同样很重要。马斯克知道,仅靠向富人销售数千辆电动汽车是不会让特斯拉长久生存的。所以,他寻求通过向其他汽车制造商销售电池组为公司带来更多的收入。德国的戴姆勒公司不仅购买特斯拉的电池用于其Smart微型车的电动汽车版本,同时也应用于其大型卡车福莱纳。另外,该公司还向特斯拉投资了5000万美元。同样地,丰田汽车跟特斯拉达成合作,一起开发下一代RAV4插电式电动汽车。丰田也向特斯拉投资了5000万美元。

特斯拉在其他方面同样非常明智。该公司因生产零排放汽车而获得加利福尼亚州政府授予的碳排放额度,它将这些额度出售给其他不那么清洁的汽车制造商。据高德纳公司(Gartner)分析师蒂洛·科斯洛夫斯基称,特斯拉借此可以从每辆汽车上获得最高35000美元的收入,这笔横财帮助该公司存活。“到最后,其他汽车制造商都在对特斯拉进行补贴。”科斯洛夫斯基说。

不过,随着特斯拉销售扩大到加州以外并进入欧洲市场,那些碳排放额度将会减少。2013年第一季度,特斯拉通过向其他汽车制造商出售碳排放额度获得了约6800万美元的收入,占其营收的12%,此后的份额将逐渐减少。

时机也很重要。尽管特斯拉的Roadster汽车只不过是在改装的莲花跑车上安上了一套电动传动系统,但该公司需要为主流Model S汽车找到一处合适的制造工厂。幸运的是,汽车行业在2009年出现收缩。通用汽车曾跟丰田在加州弗里蒙特建立了一家合资工厂Nummi,先是通用汽车抽身离去,而自己也有很多大难题的丰田也在削减美国市场的生产规模。马斯克得以凭借区区4200万美元就买下了这处曾经价值10亿美元的大型汽车制造工厂。

马斯克得以掌控特斯拉本身也是一个偶然,刚售出PayPal时有大笔钱在手,恰逢特斯拉的第一轮融资,很顺利地就用资本确定了最终话语权。由于投产纯电动车本身没有经验可以借鉴,由特斯拉创始人艾伯哈德承担了一系列的错误,马斯克最终得以出任CEO,掌握经营实权。毫无疑问,美国政府提供的4.65亿美元贷款也帮了大忙,这些都是特斯拉发展过程中的幸运之处。

过去的发展有种种偶然因素,但更不能忽视特斯拉与现实抗争,最终得以突破万难的事实。

从前有个人,一心想要发财。他每天都去教堂祷告,祈求上帝让他中一次大奖。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他从来都没中过奖。最后,他智穷才尽,向上帝抱怨说:“你太让我失望了!”突然,上帝低沉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静寂。上帝说:“小伙子,帮帮忙,你想中奖,至少得先买上一张彩票啊!”

引述这个故事,是要明确幸运是行动的结果,我们要自己创造运气。马斯克率领特斯拉人满足了戴姆勒把Smart车改装成电动车的需求,才换来了5000万美元的投资;马斯克押上身家,把最后2000万美元全部投入特斯拉,才能等到美国政府4亿多美元的贷款和再之后的上市。

日本经营之圣、两家世界500强公司的缔造者稻盛和夫曾总结说,用尽全力时,神就会来相助。问题关键在于,我们是否用尽了全力。在稻盛和夫的经营历程中,我们能看到,不管是开发新型陶瓷材料,还是开辟美国市场,跨过各种关卡都在于稻盛和夫竭尽全力时,灵感来临或贵人来临,如同有神相助。

成功的人都是自己想方设法获取成功的,不存在什么窍门、秘诀或者神奇药水。你越努力,幸运之神越是眷顾你。

以下趋势证明特斯拉有着强劲的可持续增长力。

其一,电动车技术及其主要优点是燃料和维护成本的节省。作为能量来源,电力随处可见,而且较化石能源更易得到,你可以在任何地方给电动车充电,无论是在家里的车库还是度假地树林的木屋。

电机在很大程度上优于内燃机,无论从效率还是整车结构方面,电机的效率在80%以上,而内燃机的效率只有15%~20%。从结构上来说,电动车的部件明显较内燃机车少很多。而从使用费来说,电价明显较油价便宜。在人口稠密和污染严重的地区,电动车也能对环境和空气质量产生积极的影响。另外,电动车除了能节省燃料费,长期来看,由于零部件较少,维护成本相对于内燃机车也更低。

其二,目前特斯拉的现金流较为充裕,超级工厂产能潜力大。这两个因素都被很多分析师低估。在年产量超过60万台之前,特斯拉可能不需要增加新的工厂。特斯拉目前至少拥有8亿美元现金,这足够支撑X型车的研发计划、超级充电网在北美、加拿大和欧洲的拓展及换电站计划。还有4亿美元将随着S型车和X型车的交付而进账,这使得第三代电动车计划得以延续。

其三,主流汽车制造商短时间内难以制造媲美特斯拉的产品。直至今天,还没有任何一个电动车(包括概念车)可以和S型车相媲美。通用汽车已经宣布他们在研发一款续航能力达320公里的电动车。考虑到通常汽车制造商从研发模型到投入量产平均需要两年半的时间,我们可以确定,Model S型车与Model X型车至少到2016年都不会有竞争对手。

其四,免费充电网络是关键,特斯拉已捷足先登。

120kWh的充电桩可以以比公共充电桩快16倍的速度在30分钟内让车拥有320公里的续航能力。特斯拉充电站的技术升级是从端口提高电压而非更换设备,长期来说产生的费用很少。每个充电站花费30万美元,包括太阳能屋顶,这些充电站不会或是很少会给特斯拉用户增加使用附加费。就目前的合作伙伴戴姆勒和丰田或其他厂商想要在未来付费使用的情况,马斯克说,他更希望让这些不是特斯拉的用户也免费使用超级充电站,这也意味着这些公司每年会向特斯拉缴纳使用费,甚至帮特斯拉建设充电站。

换电池需要大约90秒,是加油时间的一半。马斯克表示只需要5000万~1亿美元的预算便可将其覆盖至全美的超级充电站里。而且技术的完善和提高将在未来把覆盖全美的超级充电站的充电时间缩短到30分钟以下,也就是说在未来,充电的速度会越来越接近甚至超过加油的速度。

其五,各国政府、汽车租赁公司、汽车共享公司之类的需求强劲。燃料和维护的开支大幅下降,使得电动车在未来可以被广泛应用于政府、企业、汽车租赁公司、汽车共享公司以及商业汽车团队。而大多数商业团队的汽车可以在白天工作,下班后充电。这会给特斯拉第三代车在民用领域和特斯拉S型车在商用领域构成巨大的机遇。同时,政府或企业也会投资修建超级充电站,超级充电站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建在这些使用电动车的政府机构以及企业的周边,在减少了充电疑虑的同时还增加了使用便利性。

另外,特斯拉汽车公司拥有一支优秀的领袖和管理团队。许多具有传奇色彩的投资者都强调,自己投资的公司需要有一个稳定的管理团队,并长期与这家公司共同奋斗。他们与特斯拉一起走过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