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用特斯拉撬动世界 陨落者
稚嫩的电动车市场中,特斯拉是难得的幸运者,而它的最大竞争者菲斯科(Fisker)公司,则成了陨落者。
菲斯科原本是最有可能超越特斯拉的竞争对手。创始人亨里克·菲斯科曾被高薪聘请为特斯拉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因马斯克并不满意他的设计,要求推倒重来,菲斯科不干,挂冠而去。2008年时,特斯拉还把菲斯科告上了法庭,引起了一场投资者之间关于电动汽车的口水战:特斯拉指责,为特斯拉服务的亨里克·菲斯科把最好的设计私自留给了后来的自有品牌。
与半路出家的马斯克不同,亨里克·菲斯科可是汽车界的行家里手,在创立菲斯科公司之前,他在宝马和福特担任设计师近十年,阿斯顿马丁DB9、阿斯顿马丁V8 Vantage和宝马Z8是他的代表作。2004年,亨里克从福特辞职,与合伙人共同开办了Fisker Coachbuild工作室,这是菲斯科公司的前身。三年后,菲斯科汽车公司正式成立。新生的菲斯科公司立即成为美国新能源汽车市场上的明星,受到风投公司的青睐,得到美国联邦政府的援助,以及好莱坞明星的加盟,让这家新生的电动汽车企业名声大噪,其风头一度盖过了特斯拉。在初期几轮投资中,菲斯科获得了高达8.5亿美元的投资。
2008年1月的北美国际车展上,菲斯科发布了第一款电动汽车卡玛。亨里克在业内的声望和超级豪华电动车的卖点打动了正大力扶持电动汽车产业的美国政府。2009年,美国能源部向菲斯科发放了高达5.29亿美元低息贷款(菲斯科第一阶段得到其中1.93亿美元),作为卡玛及未来另一款电动轿车Atlantic的开发资金。美国副总统拜登还出席了菲斯科新工厂的开工仪式。
在美国电动车企业的角逐中,菲斯科似乎已稳操胜券。
但卡玛的发展并没有菲斯科筹资那样顺利。这款车原定于2009年上市,后因成本和技术等因素推迟至2010年9月,但直至2011年7月,卡玛才正式投产并上市。多次延迟上市,再加上没能完成2010年生产70辆至100辆卡玛测试车的贷款规定条款,2011年5月,美国能源部冻结了第二阶段的贷款,将菲斯科推向资金链断裂的边缘。
作为一名资深设计师,亨里克在卡玛的设计上下足了功夫。这一方面受到热衷超豪华车的消费者的喜爱,另一方面却招致业内人士的批评,其中包括马斯克。马斯克毫不客气地批评亨里克,“他觉得电动汽车缺的是造型,但这其实是技术问题,长得像电动车并不一定是电动车。”美国政府改革和监督委员会主席、共和党议员达雷尔·伊萨更是直言,“菲斯科不是一家汽车生产公司,而是设计公司,它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
菲斯科卡玛总是事故频发。2012年3月,美国消费者报告杂志购买了一辆卡玛,在路测前常规校准里程表时,车就趴窝了。该杂志称,“我们一年买80辆车做路测,从没发生过这种事”。后经调查,此次卡玛抛锚的原因是A123电池发生故障,而它给菲斯科带来的麻烦远不止于此。2011年12月,A123宣布其生产的电池存在缺陷,随后菲斯科被迫召回239辆卡玛。2012年8月,菲斯科因冷却风扇故障再次召回2400辆卡玛。此时,卡玛已不得不停产。
2013月3日,创始人亨里克·菲斯科宣布辞职。2014年2月,中国万向集团正式宣布收购美国濒临破产的菲斯科公司。
我们总是只关注到成功者的喜悦,而往往忽视了商业场上,更常态的是失败者的退场。
2013年5月,就在特斯拉宣布推出电池置换技术之前,一家有着同样想法的初创企业宣告破产。Better Place公司曾有过雄心壮志并已付诸实施,它投入了约10亿美元,试图从以色列开始,创建一个全球电池置换站点网络。但汽车厂商不愿采用该站点所必需的基础技术,同时该公司在试图迅速扩张的过程中开支太大。之后一个投资者团队以大约1200万美元收购了其资产。
A123 Systems电池公司和菲斯科公司一样,以为掌握了通往未来的钥匙,迅速崛起,最终却在短短时间内倒下。
A123由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蒋业明与另外两名合作伙伴于2001年创立。2005年11月,A123基于MIT的纳米磷酸盐研究推出一项能量高、充电快的锂离子电池技术,该技术得到美国先进电池联盟(USABC,由克莱斯勒、福特和通用汽车组成的机构)的认可,后者投资1500万美元支持A123继续研发这项技术。
此后,A123好运不断,不仅接连获得美国能源部等组织的资金支持,还收到了通用汽车公司、菲斯科汽车公司和上海汽车集团等企业的订单。这家最初只有几名成员的公司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壮大。2009年11月,A123在纳斯达克上市,几天之内就筹集到3.8亿美元资金,每股股价一度飙升至25.77美元。有了资金,A123开始大幅扩张。上市近一年之后,A123在密歇根建立了北美最大规模的锂离子电池厂,如全面投产,电池年产能可供给3万辆电动汽车。
高产能给这颗新星的陨落埋下了伏笔。在A123的客户群中,菲斯科是最重要的一家。根据计划,菲斯科增程式电动车卡玛2009年上市后,2011年和2012年的销量分别会达到7000辆和15000辆,这些电池全部由A123提供。但实际上,卡玛的上市时间推迟了两年,2011年的预计销量也下调至1500辆。
菲斯科取消电池订单导致A123在2011年11月开始裁员,随着卡玛难以售出的情况不断恶化,A123难以自保。
2012年3月,由于电池出现质量问题,A123耗资5500万美元对旗下问题电池进行召回。2012年8月,负债累累的A123提出破产申请。2013年1月28日,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正式宣布,同意浙江万向集团收购这个曾经的新能源产业明星公司多数资产。此后,A123将为万向所有,而未被收购的部分则改名为B456。
这正式宣告A123的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