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密码战争 青年时代的雅德类
赫博特·雅德类于1934年发表了回忆录《黑室》(The American Black Chamber),叙述了他作为一个美国密码员破译日本最机密的电码的经历。《黑室》很快被电码分析家首领伊藤利三郎(Ito Risaburo)翻译出来,并在日本出版,成为畅销书。与此同时,中国驻华盛顿的副武官、戴笠的特务肖勃少校让人把《黑室》翻译成中文本寄送给魏大铭。魏转而让戴笠注意起雅德类这个美国人破译日本外交密码的情况。
雅德类于1889年出生于印地安纳州的沃廷顿,他是个铁路电报员的儿子。在中学里,他是班长、校报编辑、橄榄球队的队长。他23岁时到华盛顿,在国务院当电码员。1916年5月,他出乎意料地发现自己能够破译上校郝斯发给总统威尔逊的一份密电。他还意识到,那些密电都是通过穿越英格兰的电缆发送的,并且受到英国皇家海军的日常监视。由于这会使美国所有的电文都遭到英国侦收,他便把此事报告了上司,并提出了弥补美国弱点的方法。于是,他立即被战争部视为能力超群的电报员而出人头地。1917年6月29日,作为一名少尉,他被提拔领导军事情报第八处(MI8),主管战时所有的密码和译码工作。
雅德类拼命工作,编制出一种新的密码,为美国在世界各国的武官和情报人员的通讯安全提供了保障。他还建立一种特殊的译码系统,以此破译出10735件外国政府发送的电文。1918年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协议签署时,雅德类在巴黎的克里庸旅馆里主管一个密码局,替美国参加凡尔赛会议的使团编制所有通讯密码,同时窃收其他各国使团发送的报告。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1912年的电台广播法再次生效。该法规定,政府确保收发电文的无线电台只向他们自己的接收者本人透露电文内容,以保证通信秘密。但因为雅德类最终从事的是侦收外国有线电报通讯,而非他们的无线电台信息,所以并不违法。总之,雅德类在1919年回到美国之后,马波罗·丘吉尔(美国军事情报主任)建议把MI8转换成一个由战争部和国务院联合资助的局。总参谋长培腾·马其将军同意了这个建议。于是,尽管有电台通讯法,一个密码编制公司,即所谓的商业电码企业,在赫博特·雅德类的领导下,于纽约东38街3号一幢红砖楼里正式开张。这就是后来著名的“黑室”。
开始时,西联电报局拒绝向政府提供它收发的电报。不管怎么样,电台通讯法毕竟规定了这么做的雇员会受到惩罚。丘吉尔将军说服了西联的局长纽克·卡尔通,使他为爱国而不顾法律。从此之后,每天早上政府的信使会来收集电报,把它们送到军事情报处,并在当天西联关门前送回来。邮寄的电报也以同样的方式与西联达成了协议。而且,W·E·罗思威特和罗伯特·W·格莱特还以丘吉尔将军的名义,说服了负责北美和南美之间通讯的全美电报公司也照此办理。到了1920年底,黑室已经完全能够依赖美国电报业的非法合作了。
到了那时,在才华横溢的同事佛里德里克·利威森的帮助下,赫博特·雅德类已经破译了日本外交部的密码。这一秘密成果后来在1921年11月14日开幕的华盛顿海军会议上,对国务卿查尔斯·伊文思·赫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雅德类的密码侦译人员从7月起便跟踪日本对该会议的准备工作,并开办了每天在华盛顿和纽约之间的信使业务。会议的关键是各强权所能拥有的战舰吨位量。赫斯暗中愿意接受与英国对等的数量,但希望与日本是10∶6的比例,而日本只同意10∶7。11月28日那天,黑室破译了一份外务省给日本代表团的电报,该电文说10∶6作为退路也还可以接受。美国了解到了日本人手里的牌,便强硬起来。12月10日,日本终于答应了10∶6的比例而谈判告终。雅德类的密码破译对赢得这场交涉起了决定作用。
尽管雅德类硕果累累,但黑室的存在还是不堪一击。它部分取决于国务院对它的秘密补助。1929年国务卿史迪森决定,“君子”不宜阅读他人的邮件,于是密码机构关闭了,正值40岁生日的雅德类失了业。实际上,雅德类出版那本引起肖勃少校注意的畅销书的目的,正是为了挣钱养活家庭,并满足曾与他一起在黑室工作的情人艾德娜·冉瑟娅的需要。
雅德类提出,在中国工作的年薪是一万美元。肖勃少校答应了,但不同意他携艾德娜·冉瑟娅同往。雅德类对能去中国工作实在感到兴奋,便接受了肖勃的条件,于1938年9月出发去远东。他以一个皮货出口商的身分,用赫博特·奥斯本的名字旅行。
雅德类于1938年11月到达香港,由于汉口即将沦陷为日本占领区,当天去往汉口的航班中断了。戴笠在香港的情报人员、一个姓凌的先生从电台里收到他上司(雅德类私下里管戴笠叫“砍手”)的新指示,于是三小时之后,他们就坐船前往法属印度支那的海丰。然后又与另一个秘密情报人员接头,由他一路行贿通过海关。雅德类和凌等了三天,又坐上了每周只有两趟的窄轨火车去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