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傅斯年 恩怨
傅斯年在北大办《新潮》时,曾得到过鲁迅的支持,并有过书信往来。当时傅以北大学生兼《新潮》主编的身份写信于鲁,征求意见并请其指教。后来,傅斯年与鲁迅同在中山大学任教,二人相处甚好。但日后因顾颉刚,二人闹翻。
傅斯年在中山大学,想聘请好友顾颉刚来中山大学任教。鲁迅一听傅让顾颉刚来中大,顿时火冒三丈,疾言厉色地道:“鼻(顾颉刚)来,我就走!”傅斯年脾气也上来了,索性不再理会鲁迅,将顾颉刚请到中山大学。鲁迅顿觉失了面子,于是立即向校方提出辞职,并移居白云楼以示要挟。傅斯年也当场向朱家骅提出辞职,顾颉刚也宣布辞职走人。这令校方左右为难,于是决定让学生自行选择。想不到学生们开会后认为三人一个都不能少。主持校务的朱家骅只好硬着头皮出面调停并表示“挽留”,同时想出调和的办法,委派顾颉刚到江浙一带为学校图书馆购置图书以示让步。鲁迅声言鲁、顾决不两立,无半点调和的余地。在写给友人的信中,鲁迅愤愤地道:“我到此只三月,竟做了一个大傀儡……傅斯年我初见,先前竟想不到是这样的人,当红鼻到此时,我便走了;而傅大写其信给我,说他已有补救法,即使鼻赴京买书,不在校……现在他们还在挽留我,当然无效,我是不走回头路的。”最后,鲁迅辞职离校,回到上海。
傅斯年后来也与好友顾颉刚反目,筹办中央研究院史语所时,二人各执己见。据顾颉刚女儿顾潮说:“傅斯年与父亲两人各有一番设想:傅氏在欧洲7年,甚欲步法国汉学之后尘,且与之争胜,故其旨在提高。父亲以为欲与人争胜,非一二人独特之钻研可成,必先培育一批人,积叠无数材料加以整理,然后此一二人者方有所凭借。两人意见不同,而傅氏脾气暴躁,不免有家长作风,父亲亦生性倔犟,不能受其压服,于是两人始破口相骂,幸赖杨振声等人劝解而止”。顾颉刚在给胡适的信中抱怨道:“孟真对于我的裂痕已无法弥缝,差不多看我似叛党似的。”胡适曾为二人调停,但未奏效。顾颉刚在给胡适的信中说:“我树的敌人可以分做两种,一种是妒忌我,一种是想征服我,这两种都是没法避免的。我不能求悦人而自暴自弃,迁就了别人的标准。我自己不愿压迫人家,也不愿人家来压迫我。如有人想要压迫我,当然反抗。……我决不愿把身子卖给任何人。我决不能为了同党的缘故而把自己的前程牺牲了。”
此后,二人开骂,甚至发展到几欲肉搏。最后顾颉刚决定退出史语所。中研院史语所的成立大会上,顾颉刚没有出席。这次事件,宣告了傅、顾之间同窗之谊与十几年密友关系的破裂。
后来,傅斯年在北大办文科研究所,曾想聘顾颉刚为北大研究所教授,但顾拒绝。傅斯年因失了面子甚觉恼火,找别人捎话转告顾颉刚:“燕京有何可恋,岂先为亡国之准备乎?”顾颉刚听后则反唇相讥曰:“我入燕京为功为罪,百年之后自有公评,不必辩也。”
1941年10月,陶孟和带领他的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全体人员,也向李庄搬迁时,陶不得不向他学生辈的傅斯年乞求:“张家大院之房,务请拔几间给社所暂用,顷社所已去十余人。”但傅斯年根本不为所动,听任陶孟和跟李庄的士绅协商,化整为零为寄居在有空房的当地人家中,直到第二年春夏才在附近找到落脚点。
社会学家吴文藻及其弟子费孝通等人抗战时期流寓昆明,在云南大学社会学系创办了民族学会,这不仅是另立山头,而且违背了傅斯年“中华民族是一个”的爱国原则,傅斯年不仅写文章批驳,更给中央研究院代院长朱家骅等人写信说:“夫学问不应多受政治支配,固然矣。若以一种无聊之学问,其想影响及于政治,自当在取缔之列。吴某所办之民族学会,即是专门提倡这些把戏的。他自己虽尚未作文,而其高弟子费某则大放厥词。若说此辈有心作祸固然不然,然以其拾取‘帝国主义在殖民地发达之科学’之牙慧,以不了解政治及受西洋人恶习太深之故,忘其所以,加之要在此地出头,其结果必有恶果无疑也。”在这种情况下,吴文藻、费孝通只好关门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