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房龙和他的著作
体重二百英磅、粗壮结实的荷裔美国人亨德里克·房龙,善于用极其轻巧俏皮的文字,撰写通俗历史著作,而为无数青年读者所喜爱。
他从本世纪二十年代以来,发表了一系列这样的作品,大多成为美国的畅销书,并被译成多种文字出版。著名的如《人类的故事》、《房龙地理》、《发明的故事》、《圣经的故事》等,早已有了中文译本,对我国一整代年轻人有过深刻影响。
历史学家曹聚仁在《我与我的世界》中回忆说,二十年代他在候车时偶然买到《人类的故事》中译本,于是——
“那天下午,我发痴似的,把这部史话读下去,车来了,在车上读,到了家中,把晚饭吞下去,就靠在床上读,一直读到天明,走马看花地总算看完了。这五十年中,总是看了又看,除了《儒林外史》、《红楼梦》,没有其他的书这么吸引我了。我还立志要写一部《东方的人类故事》。岁月迫人,看来是写不成了;但房龙对我的影响,真的比王船山、章实斋还深远呢!”
郁达夫在林微音译本《古代的人》的序言中分析了房龙的写作艺术,认为他的方法——
“实在巧妙不过,干燥无味的科学常识,经他那么的一写,无论大人小孩,读他书的人,都觉得娓娓忘倦了。”
“房龙的笔,有这一种魔力,但这也不是他的特创,这不过是将文学家的手法,拿来用以讲述科学而已。”
房龙于一八八二年出生在荷兰的鹿特丹,家庭虽然很富有,但是父亲不关心孩子,彼此分居,所以他从小“逃避在过去之中”,从十岁起就沉溺于史学,以至于后来“了解十七世纪胜过了解二十世纪”。他受荷兰的人文主义者伊拉斯莫斯影响很深,一贯反对愚昧和偏执,并且对劳动人民深为同情。房龙从一九〇三年后在美国、德国求学,获得博士学位,但这没有使他飞黄腾达,也没有从此专门在书斋里讨生活。他甚至认为:
“凡学问一到穿上专家的拖鞋,躲进了它的‘精舍’,而把它的鞋子上泥土的肥料抖去的时侯,它就宣布自己预备死了。与人隔绝的知识生活是引到毁灭去的。”
房龙在上大学前后,屡经漂泊,当过教师、编辑、记者,在各种岗位上历练人生,刻苦学习写作,有一度还曾经专门从通俗剧场中学习说话风趣的技巧。一九一三年起他开始写书,到一九二一年写出《人类的故事》,一举成名,从此饮誉世界,直至一九四六年去世。
房龙多才多艺,能说和写十种文字,拉得一手小提琴,还能画画,他的著作的插图便全部出于自己手笔。
现在这本《宽容》,最初出版于一九二五年,一九四〇年重版。房龙在这里缕述人类思想发展的历史,倡言思想的自由,主张对异见的宽容,谴责反动分子镇压新思想。他在一九四〇年准备出版此书第二版时,正是法西斯势力在全世界猖獗之日,这是对他的“宽容”理想的严重打击。但是房龙没有放弃理想,号召正直的和有正义感的人“养精蓄锐,保存自己,以便迎来开始进行重建工作的那一天”。房龙毕生持人文主义立场,在有的问题上不免有与马克思主义不同的观点,这是我们可以理解的。
房龙的著作,在我国解放后未曾出版过。为了借鉴和继承前人的精神遗产,发展我国的通俗社会科学读物的写作,特地选译了几种房龙著作,陆续出版,以供参考。欢迎读者对房龙著作中译本的出版提出改进意见。
三联书店编辑部
一九八五年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