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早晨
1974年5月12日
要成为痛苦的或是狂喜的
钟爱的师父,你曾经告诉过我们关于一个老人的故事,他已经超过100岁了,有一天,在他的生日宴会上,有人问他,为什么他一直都很快乐。
他回答说:每天早上,当我醒来,我可以选择快乐或不快乐,而我总是选择快乐。
为什么我们通常都会选择不快乐?
为什么我们并不觉得有觉知到那个选择?
这是人类最复杂的问题之一,它必须很深地加以考虑,它不是理论的,它关系到你。
每一个人都这样在做——总是选择错误的,总是选择悲伤的,沮丧的,痛苦的,它一定有很深的理由,它的确有。
第一件事:人被带大的方式扮演一个非常具有决定性的角色。如果你表现得不高兴,你就可以从它得到一些东西,你总是会得到一些什么;如果你表现得很高兴,你总是会失去什么。
打从一开始,一个警觉的小孩就会感觉出那个差别。每当他不快乐,每一个人都会同情他,他可以获得同情,每一个人都会试着去爱他,他可以得到爱;更有甚之,每当他不快乐,每一个人都会注意他,他就得到注意,注意是自我的食物,它是一种令人着迷的刺激物,它会给你能量,你会觉得你是某号人物,因此有那么多的需要和那么多的欲望想要得到注意。
如果每一个人都注意看着你,你就变得很重要,如果没有人注意你,你就觉得好像你不在那里,你不复存在,你是一个非实体。当人们注意看着你,关心你,那会给你能量。
自我存在于人与人的关系之中。有越多人注意你,你就会得到更多的自我;如果没有人注意你,自我就消失了。如果每一个人都完全忘掉你,自我怎么能够存在?你怎么能够感觉到你的存在?因此才需要社会、协会,或俱乐部。全世界都有俱乐部存在——扶轮社、狮子会等等——有无数的俱乐部和社会。这些社会和俱乐部的存在只是要给予那些无法以其他方式得到注意的人一些注意。
很难变成一个国家的总统,很难变成一个公司的董事长,但是要变成狮子会的会长比较容易。而一个特定的团体会给你注意,使你觉得自己很重要——虽然你并没有做什么!狮子会或扶轮社,他们根本没有在做什么,但是他们仍然觉得他们是重要的。会长一直在换人,今年是这一个,明年又换另一个,所以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注意,这是一种相互约定,让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很重要。
打从一开始,小孩子就在学习政治手腕,那个政治手腕就是:要看起来很悲惨,然后你就会得到同情,每一个人都会注意你;要看起来好像生病一样,然后你就会变得很重要。一个生病的小孩会变得很独裁,全部的家人都必须听他的,任何他所说的就是规则。
当他很快乐的时候,没有人听他的;当他很健康的时候,没有人会关心他;当他完美无缺时,没有人会注意他。打从最开始,我们就去选择那个痛苦的、悲伤的、悲观的,那个人生的黑暗面,这是一个原因。
第二,跟这个有关的一件事是:每当你很快乐,每当你很高兴,每当你觉得很狂喜,很喜乐,每一个人都会嫉妒你。嫉妒意味着每一个人都是敌对的,没有人会在那个时候表示友善,每一个人都变成敌人,所以你就学习不要表现得太高兴,以免别人对你怀有敌意,你学习不要表现你的快乐,不要笑。
当人们在笑的时候你注意看,他们都不敢笑得太过分,他们不敢捧腹大笑,他们的笑都不是来自他们存在的最深处。他们先看看你,然后他们判断……之后他们才笑,他们会笑到某一个限度,笑到你能够忍受的限度,笑到你不会见怪的程度,笑到每一个人都不会感到嫉妒的程度。
甚至连我们的笑都有政治手腕的意味,因此真正的笑就消失了,人们变得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喜乐,要成为狂喜的,那几乎不可能,因为它不被允许。如果你很悲惨,没有人会认为你是疯狂的;如果你很狂喜,而且手舞足蹈,每一个人都会认为你是疯狂的。跳舞被拒绝,歌唱不被接受;对于一个快乐的人,我们就认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社会?如果某人是悲惨的,每一样东西都没有问题,他会变得很适合,因为整个社会多多少少都是悲惨的,他是一个会员,他属于我们;如果某人变得很狂喜,我们就认为他发疯了,他不属于我们,我们会觉得嫉妒。
因为嫉妒的关系,所以我们谴责他;因为嫉妒的关系,我们用尽各种办法便他退回到旧有的状态,而我们把那个旧有的状态称为“正常的”。心理分析学家或心理治疗家将会帮助你,把你带回到正常的痛苦状态。
在西方,整个社会都反对迷幻药,政府、法律、法学专家、高等法院、立法委员、教士和教皇,每一个人都反对,他们并不是真正反对迷幻药,他们是在反对人们的狂喜,他们不反对酒,他们也不反对其他药物,但是他们反对迷幻药,因为迷幻药能够在你里面创造出化学的改变,如此一来,社会在你的周围所创造出来的旧有的硬壳,换句话说,那个把你监禁在痛苦之中的硬壳,可能会破掉,可能会有一个突破。你可能会走出它——即使只有几个片刻——而成为狂喜的。
社会不能够允许狂喜,狂事是最大的革命,我要重复:狂喜是最大的革命。如果人们变得很狂喜,整个社会将必须改变,因为这个社会以痛苦为基础。
如果人们是喜乐的,你无法引导他们去战争——去越南,去埃及,或是去以色列。不,一个喜乐的人会笑,然后说;这是荒谬的!
如果人们是喜乐的,你无法使他们执着于金钱,他们不会浪费他们的整个生命,只为了累积金钱,这对他们来讲将会看起来好像是发了疯似的——一个人摧毁了他的整个生命,只是用他的生命来换取死的钱,人都已经快死了还在累积金钱,当他死了之后,那些钱将会留下来,这是彻底的疯狂!除非你是狂喜的。否则你看不出这个疯狂。
如果人们很狂喜,那么这个社会的整个模式将必须改变。这个社会是靠痛苦而存在的。对这个社会来讲,痛苦是一项很大的投资,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在教养小孩子的时候,我们就使他们倾向于痛苦,那就是为什么他们总是选择痛苦。
早上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一个选择,不仅在早上,事实上,每一个片刻都有一个选择要成为痛苦的,或是成为快乐的,而你总是选择要成为痛苦的,因为有一个投资在那里,你总是选择成为痛苦的,因为那已经变成了一个习惯,一个模式,你一直都是这样在做,你已经做它做得很熟练,它已经变成一个固定的轨
42道,当你的头脑必须去选择,它就立刻流向痛苦。
痛苦似乎是在下坡,狂喜似乎是在上坡。狂喜看起来很难到达,但是它并非如此,真正的情况是完全相反的:狂喜是下坡,痛苦是上坡。痛苦是一件很难达成的事,但是你已经达成了它,你已经做出那个不可能的,因为痛苦是那么地违反自然。没有人想要痛苦,但每一个人却都是痛苦的。
社会做了一件伟大的工作,教育、文化、文化机构、父母和老师,他们做了一件伟大的工作,他们从很狂喜的造物者的杰作做出一些很悲惨的劣质人。每一个小孩生下来都是狂喜的,每一个小孩生下来都是一个神,但是每一个人死的时候却都是一个疯子。
除非你恢复,除非你重新唤回你的天真,否则你将无法变成我所说的白云。这就是你所要做的整个工作,这就是你所要做的整个训练——如何再度恢复小孩子的天真。如果你能够再度变成小孩子,那么就不会有痛苦。
我不是说小孩子不会有痛苦的片刻,他们也会有痛苦的片刻,但还是没有痛苦,试着去了解这一点。
小孩子可能痛苦,他可能不快乐,在某一个片刻很强烈地不快乐。但是他在那个不快乐当中非常全然,他跟那个不快乐是那么地合一,完全分不开。小孩不会跟不快乐分开,小孩子不会分裂地看着那个不快乐。当小孩子不快乐的时候,他就是那个不快乐,他非常涉入它。当你跟不快乐合而为一,不快乐就不是不快乐,如果你变得跟它非常合一,即使那样也有它本身的美。
所以,注意看一个小孩,我是指没有被污染的小孩。如果他在生气,他的整个能量会变成那个生气,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没有保留,他完全变成那个愤怒,没有人在操纵或控制他,没有头脑介入。那个小孩变成了愤怒——并不是他在愤怒,而是他已经变成了那个愤怒,然后你可以看看那个美,那个愤怒的开花。小孩子从来不会看起来很丑,即使在愤怒当中,他看起来也很美,他只是看起来更强烈,更有生命力,更活生生,就好像一座准备要爆发的火山。这么小的一个小孩,这么大的一个能量,这么一个如原子弹一般的人,几乎要跟整个宇宙一起爆炸。
在这个愤怒之后,小孩子会变得很宁静;在这个愤怒之后,小孩子会变得非常和平;在这个愤怒之后,小孩子会放松,你或许会认为处于那样的痛苦之中很痛苦,但是那个小孩并不觉得痛苦,他在享受它。
如果你跟任何东西合一,你就变得很喜乐;如果你跟任何东西分开,即使它是快乐,你也会变成痛苦。
所以这就是钥匙:分开成为一个自我就是所有痛苦的根源。跟任何生命带给你的合而为一,而且跟着它流动,很强烈而且很全然地处于它里面,以致于你不复存在,你消失了……那么每一件事就都是喜乐的。
那个选择是存在的,但是你已经变得没有觉知到那个选择,你一直继续在选择那个错误的,它已经变成了一个死的习惯,你就很自动地会选择它,因此它看起来好像没有选择。
要变得警觉一点,每一个片刻,当你在选择成为痛苦的,记住:这是你的选择。即使这个提醒也会有所帮助,这个警觉说这是我的选择,我要负责任,这是我对我自己在这样做,这是我的作为,你也会立刻感觉到一个不同,头脑的品质将会改变,你将会变得比较容易移向快乐。
一旦你知道说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整个事将就变成一个游戏,那么如果你喜欢成为痛苦的,你就成为痛苦的,但是要记住,这是你的选择,不要抱怨,其他没有人必须为它负责。这是你的戏,如果你想要这样,如果你想要它以痛苦的方式,如果你想要在痛苦之中经历生活,那么这是你的选择,你的游戏,是你在玩的,那么你就将它玩好一点!
但是这样的话就不要去问别人说要如何才能够不痛苦,那是荒谬的,不要问师父说要如何成为快乐的。所谓的师父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你是愚蠢的。你创造出痛苦,然后你再去问别人说要如何解除它。你将会继续制造痛苦,因为你并没有觉知到你在做什么。
就从这个片刻开始,试试看,试着去成为快乐和喜乐的。
我将告诉你生命最深的法则之一,你或许从来没有去想过它。你曾经听过,整个科学都根据因果律,它是科学的基础。你创造出因,然后果就会随之而来,生命是一个因果的连结,你将种子放在土壤里,它就会发芽。如果有原因存在,那么树木就会长出来。火在那里,你将你的手放进去,它就会被烧伤,有因存在的话,果就会跟着来。你吃了毒药,你就会死;你安排了那个因,然后果就随之而来。
因果关系是所有生命过程最内在的连结,这是最基本的科学法则之一,然而宗教知道一个第二法则,它比这个因果律来得更深。但是如果你不知道而用它来实验,那么这个较深的第二法则将会看起来很荒谬。
宗教说:制造果,然后因就会跟着来。这个在科学上来讲是绝对荒谬的。科学说:如果有因存在,果就会跟着来。而宗教说,反过来也是对的:你创造出果,然后看……那个因就会跟着来。
有一个你会觉得快乐的情况。一个朋友来,一个爱人打电话给你,那个情况是因,然后你觉得快乐,快乐是果,爱人的来临是因。宗教说:要成为快乐的,爱人就会来。制造那个果,然后因就会跟着来。我的经验是:第二个法则比第一个更基本。我一直在做它,而它一直在发生,你只要成为快乐的,那么爱人就会来;你只要成为快乐的,就会有朋友;你只要成为快乐的,每一件事都会随之而来。
耶稣也曾经以不同的话来讲同样这件事:你先找寻神的王国,那么其他的一切就会随之而来。但是神的王国是终点,是果。先找终点——终点就是果——然后因就会随之而来,它就是会如此。
不只是你将一颗种子种在土壤里,然后树木就会随之而来。先让树木存在,然后就会有无数的种子。如果因被果所跟随,果也会再被因所跟随,这是一个连锁!那么它就变成一个循环,你可以从任何一点开始,不管你是先创造因或是先创造果……
我要告诉你,创造果比较容易,因为那个果完全安仰赖你;因或许没有那么仰赖你。如果我说,唯有当某一个朋友在的时候,我才能够快乐,那么不管那个朋友在不在,你都必须依靠他;如果我说,直到我得到这么多财富之前,我无法快乐,那么它就是依靠整个世界,依靠经济情况,以及其他每一件事。它或许不会发生,那么我就无法快乐。
因是超乎我的,而果就在我里面。因在周遭,在各种情况里,因是外在的,而果就是我!如果我能够创造出那个果,因就会随之而来。
选择快乐——那意味着你在选择果——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选择狂喜,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选择成为喜乐的,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你的整个人生将会立刻改变,你将会看到奇迹发生在你周围,因为现在你已经创造出那个果,所以因一定会随之而来。
这将会看起来如魔术般的,你甚至可以称之为“魔术法则”。第一个是科学法则,第二个是魔术法则。宗教是魔术般的,你可以成为那个魔术师,那就是我所教给你的:成为那个魔术师,去知道魔术的奥秘。
试试看!你一生都在尝试另外一个,不仅这一世,其他很多世也都是如此,现在听我的!试试这个魔术公式,试试这个我给你的咒语:创造出果,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因立刻会围绕着你,它们将会随之而来。不要等待因,你已经等得够久了,选择快乐,你就会快乐。
问题出在那里?为什么你不能够选择?为什么你不能够用这个法则来运作?——因为你的头脑,因为你的整个??脑,它一直都以科学的思考方式被训练。它说,如果你不快乐,而你试着去成为快乐的,那么那个快乐是人造的;如果你不快乐,而你试着要成为快乐的,那将只是在造作,那不是真实的,这就是科学思考所说的——那将不会是真实的,你只是在演戏。
但是你不知道,生命的能量有它自己的运作方式,如果你能够全然行动,它将会变成真实的,唯一要注意的是,那个表演者必须不存在。完全进入它,那么就不会有差别。如果你只是用一半的心去做,那么它将会保持是人造的。
如果我叫你去跳舞、唱歌,成为喜乐的,而你只用一半的心去尝试,只是在看看会发生什么,而你仍然停留在后面……而且你继续想说:这是人造的,我有尝试,但是它并没有发生,这不是白发性的……那么它将会保持是一种演戏,浪费时间。
如果你尝试,全心全意去尝试,不要停留在后面,全然投入它,变成那个演戏——演员消失而融入那个演戏,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它将会变成真实的,然后你将会觉得它是自发性的,并不是你在做它——你将会知道它发生了,但是除非你是全然的,否则它不可能如此。创造出果,完全投入它,然后看看那个结果。
我能够使你成为国王,而不要有王国,但是你必须举止像国王,你扮演得很全然,以致于在你面前甚至连一个真实的国王也会看起来好像他只是在演戏。当整个能量都投入它,它就变成真实的存在!能量使每一件事变成真实的。如果你等待王国,它们将永远不会来。
即使对一个拥有大王国的拿破仑或亚历山大来说,它们也永远不会来。他们保持痛苦,因为他们不了解第二个法则——更基本、更原始的生命法则。亚历山大试着要创造出一个更大的王国,要变成一个更大的国王。他的整个人生都浪费在创造王国,而没有留下时间让他成为国王,他在王国还没有完成之前就死了。
这种事发生在很多人身上,王国从来就不可能完成。世界是无限的,你的王国一定会保持只是部分的,只有一个部分的王国,你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完全的国王?你的王国一定会是有限的,用一个有限的王国,你怎么能够成为国王,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你能够成为国王……只要创造出那个果。
男门徒南姆(Rom),他是这个世纪的神秘家,他去到美国,他习惯称他自己为“国王南姆”,而事实上他是一个乞丐!有人告诉他说:你只是一个乞丐,但是你一直称你自己为国王。所以南姆说:不要看我的东西,要看我。他是对的,因为如果你看东西,那么每一个人都是乞丐,即使国王也是一个乞丐,他或许是一个较大的乞丐,就这样而已。当南姆说:注意看我!就在那个片刻,南姆是国王,或许你看了,那个国王就在那里。
创造出果,变成国王,成为一个魔术师,从当下这个片刻就开始,因为不需要等待。如果王国必须先来,那么一个人必须等待;如果因必须先被创造出来,那么一个人必须等待。等待,又等待,一直延缓,但是要创造果不需要等待,你能够在当下这个片刻就成为国王。
当我说:去!只要成为国王,然后看,王国将会随之而来,这个我是由经验得知的,我不是在跟你谈一个理论或一个学说。成为快乐的,在那个快乐的顶峰之中,你将会看到整个世界都跟着你快乐。
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当你哭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哭,当你笑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跟着你笑。如果你能够创造出果,而成为狂喜的,甚至连树木、石头、沙和云都会跟着你一起欢舞,然后整个存在就变成一个欢舞、一个庆祝。
但是它依你而定——依你是否能够创造出那个果而定。我要告诉你,你可以创造它,它是最容易的事。它看起来很难,因为你还没有去尝试它,试试看吧!
鹅就在外面
钟爱的师父,我们听到了你所说的,但是在西方,我们习惯把资讯装在头脑里。
要如何跳出头脑?我们能够用什么方法?意志力能够帮助我们吗?
不,意志力无法帮助你。事实上,意志力根本就不是一种力量,因为意志要依靠自我,它是一个非常渺小的现象,它无法创造出很多力量。当你是没有意志的,那么你是强而有力的,因为这样的话,你就跟整体合而为一。
在内在深处,意志力是一种无能。为了要隐藏我们的无能这个事实,我们创造出了意志力,我们创造出相反之物来欺骗我们自己和欺骗别人。
自觉愚蠢的人试着要表现出他们是聪明的。他们经常觉知到说他们是愚蠢的,所以他们就做尽一切能够使他们看起来聪明的事。丑的人,或是自己觉得丑的人,总是试图要美化他们自己——即使是一个画出来的美,只是一张脸,或是一个面具。脆弱的人总是试着要使自己看起来很强壮。相反之物被创造出来了,那是唯一能够把真相隐藏在里面的方式。
一个希特勒是一个弱者,因此他创造出很多意志力在他的周围,只是为了要去隐藏那个事实。一个真正的强者将不会觉知到他是强者、他的力量会流动,会存在,但是他甚至不会去意识到它。
老子说,一个具有真正美德的人从来不会知道他是具有美德的;一个真正有道德的人从来不会觉知到他是有道德的。一个觉知到他是有道德的人,有不道德隐藏在他的内在深处;一个认为他是好的,他是圣洁的,他是一个圣人的人,是一个罪人——他知道!为了要隐藏那个事实,他创造出相反的东西。
意志力并非真正的力量,而是脆弱。一个真正强而有力的人没有他自己的意志,整体就是他的意志,他像一朵白云一样地飘浮,他跟宇宙合而为一。他跟它保持同一个步调。
你的意志一直都会产生冲突,它会使你变小,使你成为一个孤岛,然后奋斗就开始了。
一个没有意志的人很自然地就会成为没有头脑的,记住,你无法跳出你的头脑,你可以切掉它,那反而比较容易,要跳出它几乎不可能,因为即使这个想要跳出它的观念也是它的一部分。
头脑是一团槽,它是一个混乱状态,你思想,而你又用思想来反对思想,那个用来反对思想的思想也是思想,你并没有跳出它。你可以谴责你的思想,但是这个谴责也是一个思想,你并没有达成什么,你只是在一个恶性循环里面打转,你可以继续打转,但你还是走不出来。
所以要怎么办呢?要怎么跳出头脑?
只有一件事是可能的:不要在内在制造任何抗争,不要作任何努力想要跳出来,因为每一个努力都将会是自我毁灭的,那么能够做什么呢?只要观照,在它里面观照,不要试着想跳出来,只要在它里面观照。
如果你能够观照,在那些观照的片刻将不会有头脑,突然间你就超越了,不是出来,而是超越,突然间你将会在超出你的地方盘旋。
有一个禅宗的故事,非常荒谬,就跟所有禅宗的故事一样,它们必须荒谬,因为生命就是如此,他们是按照生命本然的样子来描绘它。
有一个禅师问他的门徒说:前一些日子,我将一只鹅放进一个瓶子里。现在那只鹅已经长大了,瓶口很小,所以那只鹅出不来,那个瓶子很珍贵,我不想将它打破,所以现在有了个危机,如果那只鹅不出来,她将会死在里面,但是我又不想打破那个瓶子,因为那个瓶子很珍贵,而我也不想杀死那只鹅,所以你看怎么办?
这就是那个难题!鹅在头脑里,而那个瓶口非常小,你可以打破头,但它是珍贵的,或者你可以让鹅死,但那也是不被允许的,因为你就是那只鹅。
那个老禅师继续问他的门徒,而且打他们,他告诉他们说:找出一个方法!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而他只允许回答一次。有一个门徒说:鹅就在外面!
有很多门徒试了很多问答,但他总是打那个人,然后说:不。有人会建议说从瓶子下手,但是师父会再说:那个瓶子会被打破,或者什么事会被弄错,那是不被允许的。或者有人会说;如果那个瓶子那么珍贵,那么就让鹅死好了。这是仅有的两个方式,没有其他的方式,而师父不给任何暗示。
但是对这个门徒,他弯下了身子向他顶礼,然后说:他是对的——鹅就在外面!她从来就不曾在里面过。
你就在外面!你从来不曾在里面,那个你在里面的感觉只是一个虚假的观念。
所以实际上并没有如何将你带出你的头脑的问题,只要观照。当你观照的时候,有什么事发生?——观照的现象发生。只要闭起你的眼睛来观照思想,有什么事发生?思想存在,在里面,但是你并不在里面,那个观照者一直都是超越的,那个观照者一直部站在山上。每一样东西部在那里绕来绕去,但观照者是超出这个之外的。
那个观照者永远不可能在里面,永远不可能是内部的一个东西,他一直都在外面。观照意味着在外面,你可以称之为目睹、觉知,或注意,或者你喜欢怎么称呼它就怎么称呼它,但那个奥秘是——观照!
所以每当你觉得头脑太多了,只要坐在一棵树下,然后观照,不要想出来,谁要出来呢?——没有人曾经在里面,整个努力都是没有用的,因为如果你从来不曾在里面,那么你怎么能够出来?你可以继续尝试又尝试,涉入它,你或许会发疯,但是你将永远都出不来。
一旦你知道,那么在一个观照的片刻当中,你就在彼岸了,你就超越了——你就在外面了。从那个片刻开始,你将会是没有头的,头属于身体,不属于你。
头是身体的一部分,它属于身体,它在身体里有一个功能。它是很美的,它是很好的。那个瓶子很珍贵,如果你知道它的方法、它的奥秘,它可以被使用。当我在跟你讲话,我在做什么?我在使用那个瓶子。当佛陀在讲道,他在做什么?他在使用那个瓶子。那个瓶子的确很珍贵,值得保存,但是进入它,陷住在它里面,然后又努力要出来,而使整个生命变成一个混乱,这并不是保存它的方式。
一旦你知道那个观点,你就在外面了,你就变成没有头的,那么你会在这个地球上移动,但是没有头,这是一个多么美的现象!——一个人没有头在移动,那就显我说变成一朵白云的意思——一个没有头的现象。
你甚至无法想象,当头不在的时候,有多少宁静可以降临到你身上。你肉身的头还是会存在,但是那个涉入、那个执著已经不在了。
这个头并不是一个难题!它是很美的,它是一个很棒的设计,它是到目前为止所发明出来的最伟大的电脑——这么复杂、这么有效率的一个运作机构。它是很美的,它可以被使用,你可以在使用它当中享受,但是你从那里来的概念说你在它里面?它似乎是一种虚假的教导。
你或许不知道,在古代的日本,或者是现在日本的一些老年人,如果你问他们:你们从那里在思考?他们会指着他们的肚子。因为在日本,他们被教导说肚子是思考的中心。所以当欧洲人首度到达日本,他们无法相信说整个国家都认为头脑是在肚子里面,而不是在头里面。
认为你是在头里面,这是一种西方的态度。在古时候的日本,从肚子想真的是可以的,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从肚子转变到头。有其他的传统,他们从身体的其他部分来想。老子说,你是从你的脚跟来想的,所以有一些道家的瑜伽技巧可以使你离开你的脚跟,但是思想仍然在那里继续进行。
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真实的情况是:你是超越的,但是你可能会执著于身体的任何部分——西方人执著于头,东方人执著于肚子。你一定听过关于劳伦斯所说的,他认为一个人是从性中心来思考的,他认为那是真正的思考中心,没有其他的中心。
事实上,所有这些主张都一样——一样地错,也一样地对,没有什么好选择的,因为观照是超越的,它存在于整个身体,同时超越身体。你可能会执著于身体的任何部位,而开始认为就是这个部位。
不需要出来,因为你从来就不曾在里面过,鹅就在外面——已经在外面!
观照……当你在观照的时候,你必须记住,当你在观照的时候,不要判断,如果你判断,那个观照就丧失了;当你在观照的时候,不要去评价,如果你去评价,那个观照就丧失了;当你在观照的时候,不要评论,如果你评论,你就惜过了那个要点。
当你在观照的时候,只要观照……就好像一条河在流动——意识的河流在流动,有很多思想在那里漂浮,好像泡沫一样,而你坐在岸边观看,河流一直流,一直流,你不说这是好的,你也不说这是坏的,你不说这个不应该如此,你也不说这个应该如此,你什么都不说,你只是观照,你不评论,你不是一个裁判,你只是一个观照者,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
看着河流,突然间你就超越了……鹅就在外面了。
一旦你知道这个,一旦你知道说你就在外面,那么你就可以保持在外面,那么你就可以不要有一个头而在地球上移动。
所以,这就是切掉头的方式。每一个人都有兴趣于切掉别人的头,那是不会有所帮助的。你已经那样在做,而且做得大多了,现在要切掉你自己的头。
成为没有头的就是处于深深的静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