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舞的面具在屏幕上栩栩如生浮现时，猎人故意欣赏着自己的手指甲。

“还有别的舞台效果吗，奎妮？”

“坐下，”雌雄同体的声音命令到。

猎人叹口气，愈发不耐烦地服从着。

“当你的电池耗尽时我会很开心的。”他重重地坐在正对着镜子的座位上。

“高兴了吧？”

面具皱着眉头。

“该高兴的时候自然会高兴，你会感觉到的。好了，我的钱呢？”

猎人轻轻拍了拍他旁边的箱子。

“按照我之前汇报的，有五千英镑。法默给了他的二千五百英镑。米奇手头紧。”

面具的颜色暗了下来，嘴唇紧闭。

“还是缺钱？我还希望你现在就把事情搞定了呢。”

“这不是我的问题，奎妮。比起追讨你的零花钱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天啊，只有该死的五千英镑。”

“即使只有五便士，我也不管，我不会容忍盗贼。”

听到这句具有讽刺意味的话，猎人笑了。

“我十分明确给米奇解释说你会不高兴的。”

“我认为我得和米奇亲自谈谈。只为让他明白这一点。”

猎人抬头看着屏幕，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上刻满了失望。

“你不太走运，奎妮。除非你跟天上的那位大哥有交情。”他伸出食指向上指着天花板。

“我怎么来核实？”

“上次之后，你见过米奇吗？”

“他应该跑路了。”

“什么，就为了五千英镑？别开玩笑了。我把他处理了。一切都结束了。”

“毫无疑问如果他死了，是自作自受。”

猎人探进他的手提旅行包并拉出那个装有米奇头盖骨塑料袋。他把口袋倒空在光洁的桌面上。

“满意吗？”

面具幻化成一个笑脸。

“我明白了。嗯，像你说的，这是些零花钱。但是，其余的可不止。”

一个电子滑道从猎人面前的墙内弹出，让他丢了神。他弹回自己的椅子里。

“看在基督的份上，奎妮！”

面具摇摇晃晃的，很显然被逗乐了。

“把它扔进去，真是个好孩子。”

猎人缓了口气，把箱子丢了进去，猎人几乎是在这个“抽屉”缩回墙壁影子里的那一瞬间抽回他的手，墙上没有留下任何它存在过的痕迹。

“我不喜欢这样自取其辱，奎妮。这有辱我的名声。”

“你的酬劳很高。”

“我不是供你差遣的仆人。你说过这是一次性完事的。这是第三次碰面了。不会有第四次了。”

“你要离开我？”

“给我一份合适的工作，我会接受。”

“我还在等安德鲁斯。”

“那个正在进行当中。我是说我用自己的时间做的工作。”

“只要完成了我就给你份工作。好了，你会很高兴认识平日与我共事的孩子们，他们要回来了。”

“是时候了。”

“所以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我不需要差事。除非是一份合适的工作，不然我是不会接手的。”

“相信我，这是一份合适的工作。”

“又一次袭击？”

“没这么庸俗。我想你去追回一样我丢失多年的东西。”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

“跟袭击一次的佣金一样多。”

猎人往后坐着。

“我在听呢。”

屏幕上的图像旋转到中间又消失了。猎人在他的座位上不安地移动，眼睛像飞镖一样从房间的一个角落射到另一个角落，好比一个被幕后操纵的木偶。在他右边，一台摄像机呼呼作响地飞舞着，跟随者在他头顶上方打转的啪啪响声，他看见一个快速闪速的红色LED。

“搞毛……”

当音乐从看不见的扬声器发出来的时候，他坐得笔直笔直的。

“我没时间玩这种愚蠢的游戏，奎妮。”

“游戏？我不玩游戏，朋友。”另外两张大屏幕从天花板上降下来，像从马戏团主帐篷下来的荡秋千演员。面具同时出现在两张屏幕上，令人恶心地旋转着。在屏幕中央，像素逐渐化为风景，模糊不清的红银色相间的方块渐渐开始聚焦，结合起来显示出一个钻石包裹着，中心有颗硕大红宝石的苹果状珠宝。

“这是什么？家庭购物频道？”

“这个，我亲爱的朋友，算账的时候到了。传奇的红苹果。”

猎人漠不关心地耸了耸肩。

“看起来它好像值些钱。”

合成的笑声在房间四周回响。

“值些钱？光是钻石的价钱就够你数好久了。况且它的出处是……朋友，这东西才真正诠释了什么是无价之宝。”

“老实说，这怎么会跟我扯上关系？”

“下个月它将会在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展出。路易十四时期的文物。从巴黎卢浮宫借来的。这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

“你以为我是什么？我不是茶叶，奎妮。”

这个合成的声音又笑了。

“严肃点。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到位的安保远超守护王冠的安保力量。我的线人过去半年都在忙活这事。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万无一失。我雇佣了百里挑一的精英来帮我拿到这个小宝贝。最顶尖的专业人才。等到展览最后一天红苹果就是我的了。这不是适合业余者的活儿。”

“所以我应该感到荣幸还是蒙羞？”

“你应该聆听。”

“我他妈的耳朵都竖起来了。现在直截了当地说吧。”

“在红苹果从巴黎到伦敦的路上发生了一件十分不幸的事情。”

然后是一个停顿。

“然后？”猎人追问到。

“它被盗了。”

这次轮到猎人笑了。

“有人捷足先登了！他赚大了。所以你需要我的同情，是那样吗？”

“不，我想要红苹果。而且我要那个带走红苹果的人。我要你找到他们，还有这件珍宝，然后把它们都带到这里来。”

“这里？”

“隔壁房间，那里将有一个沐浴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