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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浦利也打完第三次游戏后,回到我正在待命的小房间。

“啊呀,我真是吓坏啦!”

他一进房间,就这么说着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怎么啦?”我问道。

丰浦苦笑着朝我用力摇头。

“我一时失手,被莫基玛夫的军警逮住了。”

“啊,是警察吗?”

“我吓坏了,还以为自己会死。啊不,在游戏里我是真的死了。对方严刑逼供,拿鞭子打我,把我的头按进水里,最后还用烙铁烫我的膝盖。”

“烙铁?”

我凝视着丰浦。

“嗯,我真的痛得失去了知觉!没想到会在游戏里这么惨。所以我招了,说自己是来找巴德博士的,结果被当场枪杀。哎呀,好惨,好惨。”

“……”

被烙铁烫膝盖——

在K2中遭到这样的拷问,应该会感到难以忍受的剧痛。被鞭子抽打真的会痛,被按进水里真的会呛水。丰浦说他失去了知觉,肯定不是夸大其词。

这么说来——我想起来了。

笹森贵美子说过,她看梨纱光顾着杀敌,就叫肯尼斯修改了游戏。

——只要杀死一定数量的敌人,即使从正面进攻也能侵入官邸。但侵入后,她会被敌人逮住。被俘之后就要看她怎么做了,搞不好会遭到严刑拷打。

丰浦刚才就遭到了拷打。

那么,梨纱也……

“啊,上杉先生,让你久等了。”

见笹森贵美子走进房间,我站起身来。

“笹森女士,刚才我听丰浦君说,他在游戏里遭到了严刑拷打,又挨鞭子,又被烙铁烫,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贵美子转脸看丰浦:“真有那么过分吗?”

“这个嘛……”丰浦再次苦笑,“因为真的很痛嘛,我忍不住哭了。”

“也是啊……”

贵美子咬着下唇,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刺激与恐惧跟肉体上的痛苦是两码事吧?游戏需要刺激,但是否也需要痛苦呢?”“我会考虑的,然后尽快让肯尼斯做调整。好了,上杉先生,请准备进场。”

“……知道了。”

我心里带着疙瘩离开小房间,独自走进监控室,和面对显示器的肯尼斯·巴多拉搭话。

“肯尼斯,监控玩家时,是不是也记录脉搏和呼吸状态什么的?”

“什么……?”肯尼斯回头看我。

“我是指玩家的状态。”

“嗯,是的。脉搏、呼吸、发汗状况、皮肤的表面温度、脑波,等等,等等——”

“刚才丰浦君被拷打时,状态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什么意思?”

“就是丰浦君被拷打时的身体变化啊。”

笹森贵美子进了监控室。

“肯尼斯,上杉先生的意思是,游戏里有‘拷打’不合适。你看,当时丰浦君不是陷入恐慌了吗?游戏嘛,应该让人觉得有趣好玩才行。你说是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我说的。总觉得贵美子是在挖苦我。

“就照上杉先生说的,拷打那部分我们再合计合计。”随后,她拍拍我的背说,“去吧,这是今天最后一次测试。”

“……”

我向更衣室走去,到门前时又回过身来。“能问个问题吗?”

贵美子抬起头。“什么问题?”

“百濑先生还好吗?”

“百濑……?”

一瞬间,贵美子的脸色看起来很阴沉。肯尼斯也在抬头看她。

“啊,百濑呀。你为什么要提他?”

“没什么,我一直把他给忘了,刚才突然想起。毕竟我只在体验K1试作品时见过他嘛。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呀,现在在美国。”

“美国?”

“嗯,在那边的研究所继续搞研究。”贵美子诧异地盯着我,“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唔,怎么说呢,我也不太清楚。”

说着,我开门进了更衣室。

她在撒谎。我一边脱衣服一边这么想。

在美国?不对!百濑伸夫正不停地在“克莱因壶”中发出警告。没错,失踪的不仅仅是梨纱——

我脱光衣服,躺上海绵胶垫床。

——痛得失去了知觉。

丰浦的话如针刺一般残留在我的耳际。

面罩从脸的上方徐徐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