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 五
与来到现场的检事、判事简单地交换过意见后,巴谷课长就带领两名部下搜查了高野信二、吉田仑平和菲尔德的房间。
当巴谷课长在吉田仑平的房间里有了意外的发现而回到临时审讯室时,先前布置的警戒线发挥作用了:那个将高野信二叫出去的“流浪汉”被逮来了。巴谷课长对他进行简单的询问后,便让他去别的房间里候着。
然后,巴谷课长再次将吉田仑平叫来。
第二次接受审讯的吉田仑平,显得比第一次更加战战兢兢。而巴谷课长的态度却与先前大为不同,显得十分随和,说话的语气就像跟老朋友聊天似的。
“你欠了绚夫人不少钱,是吧?”
“呃,是的……”
“大概有多少?”
“也没有多少,就一点点……”
“有三百日元左右吧?”
吉田仑平吓了一跳,用眼角瞟了一眼巴谷课长的脸。可巴谷课长仍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今天你也写了借条,不是吗?”
“呃,是的。”
“可是,你写的借条不见了。现场没有啊!”
“……”
“不仅如此,绚夫人的文具箱被人翻过了。一些现金,还有两三个人写的借条,都不见了!”
“什么?”
吉田仑平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的巴谷课长的眼睛后,终于熬不过,开始结结巴巴地辩解起来:“我可是——呃,不,不。我没必要去偷那些东西的。因为,因为我欠绚夫人的钱,是,是另有办法还的。”
“另有办法?什么办法?”
“这个嘛——”吉田仑平刚鼓起勇气辩解了一句,就被顶了回去,只得满脸尴尬地低下脑袋。
“什么办法?说!”巴谷课长提高了嗓门说道。
吉田仑平脸涨得通红,愈发狼狈了,最后终于像是横下心来似的坦白了:“老实说吧,绚夫人与我,维持着一种特殊的性关系。她跟我说好的,只要我满足了她那种异乎寻常的性欲,每次就能勾销二十贯的借款。”
原来绚夫人还在雪宾馆里高张艳帜的时候,接的都是外国客人。时间一长,她便适应了粗暴荒淫的性生活,在那之后,身体瘦弱、文质彬彬的日本男人,就怎么也不能满足其欲望了。
尤其是一个名叫奥尔的挪威人,还教了她一些特殊的技巧,从此她的要求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奥尔离开日本时,给她留下了一些特殊工具和药物。而能够巧妙运用这些工具和药物的,只有当时在古兰德大酒店厨房里打工的吉田仑平一人——
“所以我从大阪回来后,绚夫人就死乞白赖地把我拖到了这所公寓里,帮我安排了房间。从那时起,我就一直为满足她的性欲而服务,而她则为我付房租和伙食费等。”
“哦,还有这么回事啊。”听完了吉田仑平的辩解后,巴谷课长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咬着上嘴唇上的胡须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取出一叠单据扔到了桌子上。
“这些,你都不陌生吧!”
“啊——”吉田仑平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额头上也渗出了一颗颗汗珠。
“这些都是从你的房间搜出来的。塞在通风管里的,是吧?这你又怎么解释。难道也是跟绚夫人有什么特殊约定吗?”
“饶了我吧。”吉田仑平垂头丧气地答道。
“我确实打开了绚夫人的文具箱,从中拿走了三十日元左右的现金和一叠IOU,可是,可是……”说到这儿,他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显出拼死的表情,连从额头上淌下来的汗都顾不得擦,“可是,绚夫人绝不是我杀的。我没有瞎说!听到高野高喊‘杀人啦!’之后,我就从床上跳下来,跑到走廊上,然后进入绚夫人的房间,看到了她的尸体。我心想,这可不得了了。这时,公寓主人夫妇也来了,他们大吃一惊,说是要打电话报警,就跑下楼去了。高野也说要给自己的报社打电话,叫我在那儿看着,说完他也下楼去了,就我一人留在房间里。我忽然看到衣柜上的文具箱,我知道那里面有现金,而我也正需要现金,所以就将它拿下来打开,翻了起来,一翻就翻出了IOU。我想,绚夫人死了,我那个特殊的还款办法也不管用了,要是被菲尔德拿到了这些借条,肯定会催我还钱的。所以就想拿回去烧毁。于是我就将这些借条和IOU一起塞进了怀里,把文具盒放回原处,后来我就将IOU塞进了通风管。除此之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说的都是真话,一句假话也没有啊。”
陈述完毕之后,吉田仑平的额头和两鬓都被汗水湿透了。正好这时一名刑警进来报告,说是詹姆斯·菲尔德回来了。巴谷课长就让吉田仑平先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