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背水一战 暂时的平静
8月底,战场上出现了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仿佛作战双方都心照不宣地同意喘一口气。陆战1旅的指挥部转移到靠近马山的一处新营地,此地后来因被陆战队员称作“豆子地”而闻名。在和平时期,这里确实如此。陆战队在这里第一次有机会修理和试射武器,补充在激战的日子里丢弃的个人物品。由于有了直升机,甚至在这个休整地区以北的崇山峻岭中的巡逻部队都吃上了热餐。李承晚总统来到这里,颁发紫心勋章和其他奖章,甚至一群南朝鲜姑娘前来举行了演唱会。
眼前的危机似乎已经过去,但是甚至最笨的士兵也注意到一种令人费解的现象:满载物资的卡车一辆一辆地驶入釜山滩头堡,看来是供已在这个国家的部队使用;但与此同时,陆战1旅的后勤军官们却在悄悄地把装备装上船,以运出这个国家。很显然,“豆子地”作为陆战旅休整地的日子不会很久了。
但他们要去哪里呢?肯定不是回国去,尽管在麦克阿瑟东京司令部的一些乐观人士——他们舒适地远离这场远没有结束的战争狂飙——9月初曾向《时代》周刊的一位记者暗示,感恩节前可以结束战争。
情报报告指出了战场平静的一个原因,北朝鲜人民军损失了大量训练有素的士兵,它13.3万人的部队中大部分是缺乏训练的新兵。因此,金日成首相无法实现已经宣布的在8月15日,即朝鲜脱离日本独立的周年之际结束战争的目标。8月15日的时限过去后,金日成通过平壤电台又发布了一道命令:各部队务必在8月底前把联合国军赶出朝鲜,因为“耽搁越久,联合国军的防御力量越强”。8月15日,中央情报局发出警告说:“这种广播可能预示着一场军队和游击队的全面进攻。”
金日成不需要关于美国战略的秘密情报,因为麦克阿瑟似乎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一次又一次地向美国和世界新闻界透露他的宏图大略。他是“用空间换得时间”,以此聚集力量,然后突破釜山防御圈,甚至可能从侧翼发起进攻,使北朝鲜人猝不及防。当然,在目前的情况下,“侧翼攻击”的唯一方式是在朝鲜半岛北部实施一次两栖登陆。
因此,在麦克阿瑟的部队得以向其他地区发起进攻之前,金日成无论如何也要发动一场全力以赴的攻势,迫使麦克阿瑟的部队撤离朝鲜。9月1日清晨,一声爆炸打破了这次短暂的平静,北朝鲜人至少向严密的釜山防御圈发起了五次大规模进攻。沃克拼命地在前线调动部队,以堵住薄弱部位。第8集团军的防线岌岌可危,有些地方被突破了。但是沃克知道,北朝鲜人民军由于缺乏持久的后勤补给能力,最多只能保持三至四天的连续进攻。只要坚持下去,物资短缺就会迫使北朝鲜人后撤。
沃克的估计也许是对的。但在此期间,美国却付出了战争中较为惨重的代价。仅9月5日一天,陆军就有102名士兵阵亡,420人受伤,587人失踪;陆战队阵亡35人,伤91人。伤亡总数达1245人。北朝鲜人民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9月2日至3日,在咸安附近同美军一个营作战中其伤亡就达1000人;该月的第一个星期,在南江和洛东江汇合处附近就死伤2000多人。但是,北朝鲜人民军不顾伤亡惨重继续发动进攻,几乎到了疯狂的程度。
尽管如此,人们当时普遍认为,朝鲜战争将进入一个新阶段。在9月中旬的几天,陆战1旅的士兵悄悄地撤离阵地,离开釜山。旨在结束釜山防御圈内部队被围困局面的反击为期不远了。
沃克将军终于完成了任务,“朝鲜的敦刻尔克”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