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家的味道 珍藏的餐厅

意大利有一家我特别喜欢的餐厅。第一次去是三年前的夏天,当时觉得那里的饭菜太美味了,我甚至临时更改旅行计划,回程时又去了一次。总而言之,我实在太喜欢那个地方,甚至单纯为了吃饭而专门跑到意大利去。

那家餐厅开业于一九三四年,是家族经营的小店,位于意大利北部山区的小村子,最近的车站是博洛尼亚,但是下车后还要坐三十多分钟的汽车才能到。也就是说,这家餐厅的交通并不方便。尽管如此,这里还是每天挤满了前来享用美食的客人。村子里有这样一家餐厅,一定是当地人的骄傲吧。那家餐厅可谓村子的脸面。

尽管地处偏僻,品质却超一流,这让我特别感慨。首先,餐厅的面貌就特别风雅。窗户被擦得锃亮,桌布和窗帘都是雪白的麻布,里面装饰着古董餐具,无论怎么看都端正庄严。虽说如此,这里却不会让人紧张,也不会显得过分优美。这正是餐厅的过人之处。

上次我跟朋友来,一个应该是住在附近的男人踩着凉鞋,一个人走进餐厅吃了盘意大利面。转头看,又会发现三代同堂的大家庭全都身着正式装束,在餐厅里花上好几个小时庆祝生日。这种大度真让人佩服不已。

我也想成为有空就过来吃盘意面回去的人,然而目前尚不能如此随心所欲,便老老实实从前菜开始品尝。

我那个七十岁了才第一次踏足意大利的朋友刚吃到最开始那道鞑靼牛肉就彻底折服了。柔嫩新鲜的生牛肉上铺着跟刀削昆布一样薄的松露,放入口中顿时散发一股森林的清香。一口两口着迷地吃着,盘子瞬间就空了。这里每道菜的调味都绝妙无比。

然后便到了此行的主要目的—汤意面。用清汤煮熟包了酿肉通心粉的意大利饺子,无论吃多少都还想再来点儿。用那么小的酿肉通心粉来包饺子实在是一种极为烦琐的工作。如果将意大利分为南北两个部分,我当然更喜欢北部。这种意大利饺子仿佛体现了北部人认真细致、彬彬有礼的性格,每吃一口就会让我更爱北部。我多想保守这个秘密,但还是忍不住与大家分享这个珍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