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
79年1月1日 阿索罗
西贝尔贝格随笔[SS 几年前就发现了汉斯尤尔根·西贝尔贝格的电影,还帮助安排了电影《希特勒: 一部德国电影》在美国的上映,到1979 年初,这篇随笔已经考虑了好几个月了。]
以“Trauerarbeit”[“悲悼的作品”]的概念开始
“比是个孩子还要糟糕。”
维琴察大教堂的圣塞巴斯蒂安雕像。(左边最靠近入口处的祭坛)。从希[腊]罗[马]艺术传入基督教的裸体美少年的传统——是同性恋——现在大多数是被女人还有男人色眯眯地注视的对象。我见过的第一个三维的圣塞巴斯蒂安。这尊雕像的色情甚至和雕塑一样,比绘画更加明显……箭的数量(我最少看到两支,最多是十支)及其摆放的位置。
一次次,我被基督教中置于最突出地位的色情的执念所迷住了。圣母——圣母/母亲的乳房——那个昏厥的女人——那个被深爱的信徒倚靠在耶稣的腿上——受尽折磨的男性身体,几乎全裸(耶稣,塞巴斯蒂安)
[诗人罗伯特·]勃朗宁的词“asolare”
罗斯金的快乐有多现代?并不是我们看到威尼斯、佛罗伦萨、维罗纳等等的时候,我们的热情和怀旧(几乎是悲痛)两者交加。他是一个发现者。为谁呢?发现一些已为人知的东西意味着什么?为谁而知?
可移动的塑料的圆形窗装在两个窗子里(希普利亚尼酒店——阿索罗)。就像19世纪竖框窗的可移动的窗玻璃一样——但这种很丑,因为是一块完整的玻璃——窗玻璃间没有竖条。
79年1月5日 巴黎
一点到六点和[哲尔吉·]康拉德(斯科萨>斯特拉[两家咖啡馆])在一起。关于东欧的故事。“L'étatisation des écrivains”[“作家的国有化”]。获奖意味着……
一个这样的短篇小说——关于获奖?
当我说,你怎么能把俄帝国与美帝国相比较(“我是死于资本主义的炸弹还是共产主义的炸弹都一样”——他去年12月在威尼斯说的话),他提醒我说我忘了美帝国的边缘、殖民地。当然,如果有人把纽约和莫斯科相比较,毫无疑问,在纽约绝对自由得多——你是自由的,“tout court”[“就是这样”]。但是,柬埔寨除外,再没什么比在共产主义国家,比如在伊朗(沙的SAVAK[秘密警察])、尼加拉瓜、阿根廷目前发生的事情更残酷更血腥的了。匈牙利、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等国家的知识分子没在被谋杀。他们要么被招安——要么被驱逐。
……
[瓦格纳的]《飞翔的荷兰人》是一个吸血鬼故事
缺氧症=缺氧
79年1月13日 巴黎
一部基于《肖像游戏》[伊凡·屠格涅夫及其情人宝莲·维亚尔多加西亚所写的一本书]的想法的中篇小说——+维亚尔多、丈夫、屠格涅夫之间的三角关系。一个詹姆斯式的故事。一部雷乃式的电影(《去年在巴登巴登》)。一个加西亚·马尔克斯式的幻想。世界文库里一个博尔赫斯式的retrouvaille[“重新发现”]。
79年1月14日 伦敦
乔纳森:“我写这本医学的书是为了赚钱以及把一些想法嵌入其中。”
我当时正在称赞[亨利·詹姆斯的]《金碗》。乔[纳森]说:“你如果能同时吞下亨利+威廉,你就成为普鲁斯特了。”
乔谈到他计划了很久的论19世纪唯心论的书。《莫德》中对恍惚发呆的描写来自看过哈丽雅特·马蒂诺《论催眠术的信件》(1845年)的丁尼生。
……
[亨利·]詹姆斯在1890年代因为偏头痛找[英国神经病学家约翰·]休林斯·杰克逊看病;杰克逊跟他讲了“颞叶癫痫”,在他发病的先兆中,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人被一种无法忍受的罪恶意识所控制。这就是詹姆斯在《螺丝在拧紧》中对女家庭老师的“幻觉”(?)所作描述的起因……《金碗》是关于观察、关于观看、关于一个人如何实际上永远不知道另一个人的感觉。
19世纪对改变了的意识状态的着迷。解释这些的两个传统。(1)个性的另一面——我的另一个状态、另一个侧面、另一个方面;兴奋的状态(试比较:华兹华斯、陀思妥耶夫斯基)——自我本位的阐释。(2)另一个世界——超自然的——精神。(试比较:坡,[E·T·A·]霍夫曼)
79年1月15日 伦敦
V·伍尔夫输了,阿诺德·本涅特赢了——在这儿
疯狂是一根筋
79年1月27日 罗马
卡尔梅洛·贝内的[威尔第的作品]《奥赛罗》。情节大部分在一张大床上展开——以奥[赛罗]扼死苔[丝狄蒙娜]开场。是在手帕里面进行。每个人都身穿白衣。奥脸色阴郁。人们把手从彼此的脸上移开,脸成了黑色。声音都是通过麦克风传出来的。威尔第、瓦格纳等的音乐。
[未标明日期]
与雅各布[·陶布斯]交谈
“折断了的翅膀的思想”(阿多诺)
[在页边空白处:]雅各布说话时他的右手。“旋着天国的螺丝,”我1954年这么说过。
阿多诺1968年对雅各布说:“如果他们[学生]侵入研究所,我就戴上黄星。”
[马克思主义哲学家,也是SS1950年代在坎布里奇的朋友赫伯特·]马尔库塞1956年对苏联镇压匈牙利革命所持的立场;他1968年与学生的共谋(比较阿多诺)——因为他师从海德格尔。
79年2月1日
[法国早期电影制片人乔治·梅里爱]>西贝尔贝格。
梅里爱在巴黎他家的后院,拍摄了虚构的新闻短片(《圣詹姆斯宫廷的中国皇帝》)。
[梅里爱的同时代人奥古斯特和路易·]吕米埃>戈达尔?
语言作为一个拾得的物体:[阿根廷作家曼纽尔·]普格。他无法创造他自己的语言。那全是拾得的。他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哑剧演员——把他作为一名作家的责任转变为一种制度。
[比利时超现实主义者勒内·]马格利特在波布的画展。
《光的领地》([1953—1954])——就如一个影像一样命名某样东西,现在人人都能看见:蓝天、深色的树、街灯亮着。
威严专横的思维。像乔伊斯、加达、纳博科夫这样的作家
79年2月8日
围绕着每一样东西的光晕。
你先尊重某物——暂停片刻——然后再抓住它
美学空间:[18世纪法国画家让巴蒂斯特西蒙·]夏尔丹,[美国实验派电影导演]杰克·史密斯
美国+西欧正向不同方向发展+就像它们1950年代那样各不相同。西欧选择了社会主义(不管执政党自称什么),美国则舍弃了。70年代的事件:1)知识分子+艺术家怀疑把乌托邦的共产主义作为貌似可信的安全靠山信念;2)西欧国家的欧洲化;3)美帝国主义思想体系+美国发展中的文化/政治孤立主义的瓦解。
79年2月11日
与恩岑斯伯格交谈(在唐人街吃的午饭):达尔文作为黑格尔的替代。黑格尔哲学假设生物的+历史的是两个不同的进程。但也许历史的是自然发生的。一个进化,但却是无法预言的进化。(黑格尔哲学吸引人的地方是其关于历史的反讽的概念。)恩说,50年来德国没人想过达尔文[的]意思。适者生存被误认为是强者生存。
想写一篇随意点的随笔。举海涅为例。我提到卢克莱修——他赞同。
卡内蒂:
以生物学观点分析社会形势的范例(《群众+权力》)。不是黑格尔哲学意义上的“历史”
20世纪伟大的死亡憎恨者之一
不以欧洲为中心。举中国或阿拉伯思想为例——不是作为来自另一个文化要去被人“理解”的东西,而是因为它就是真的。
不是一名简化论者——绝不问什么使得一个想法有可能,而是:“它是真的吗?”
卡内蒂作品的力量,独立性——+边缘性。1930年代末+40年代受到古根海姆基金会的支持(恩说。真的呀?)知道——与艾丽斯·默多克传出绯闻。恩在伦敦通过英格博格·巴赫曼被介绍给了卡内蒂……
卡内蒂:热忱、欲望、渴求、盼望、渴望、不知足、着迷、爱好。这就是精神生活吗?
79年2月13日
今天下午看了两小时的纽瑞耶夫排练。
79年2月18日
妈[妈]傍晚时打来电话,说她收到玛丽·彭德斯的一封信,信上说罗茜去年9月30日死于“严重的心脏病发作”……我对她这么感动很惊讶,也很有触动;我没想到她对事情还能有这么多的想法……
79年2月20日
约瑟夫[·布罗茨基]:“对一个自恋者而言,没有什么东西比光滑的外表更重要的了。”
“如果暴虐也有奥林匹克纪录,看程度+持续的时间,那么苏联会得金牌。”
79年2月25日
[美国舞美设计师]特怀拉·撒普接受我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美国人……无性别歧视的舞蹈——这样坚强的女人,她们自己有能力,是主体而非客体,与男人嬉戏——而非害怕他们……利用美国本土话运动(来自麦克·森尼特喜剧、弗雷德·阿斯泰尔、黑人迪斯科舞者),利用美国能量。不停地与地面接触,这并不只是要留下什么东西——就像在[舞美师乔治·]巴兰钦[的作品中]那样。拍打地面——四肢舒展贴地倒下,试着站起来,拥抱地面。
菲利普的特里林讲座[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描述,先是鲍勃,今天下午是黛安娜[·特里林]的电话。
“向卡索邦先生致敬。”为什么不写一个关于菲利普的故事?我敢吗?我怕我怒。莉齐不可能写卡尔的事——可我有什么可维护的呢?
写一个憎恨女人——憎恨性——憎恨爱——的男人的事。
我会获得我需要的所有能量——就像在《宝贝》中一样。
和菲利普在一起的那8年造成了多少伤害?
还不到我能写出真相的时候吗?我仍然在维护他——《旧怨重提》中的克兰斯顿——仍然渴望把责任揽在我自己身上。
梦:我是一个修女(?)性生活幸福,有一个年轻的崇拜的腼腆的姑娘。另一对?我被召来受惩戒——一座古老的哥特式建筑——认为我已经动身——离开,始终有一个朋友陪伴——在院子里,被告知我忘记填一张表了——做这事费了点劲儿(我不得不从朋友处借铅笔)——和朋友去另一个楼里——我被绑架了——受到性残害——会流血(“发情期阴道”)——被告知我再也不能有性行为了。
资料来源:今天看[印度小说家R·K·]纳拉扬的作品;黛安娜关于菲利普([他的讲座是论古斯塔夫·]库尔贝的绘画+[安德烈亚·]曼特尼亚[《哀悼基督》]——女人作为阉割过的男人);菲利普作为大检察官
……
威尼斯>罗斯金
作为哲人、公众人物的艺术家[——加布里埃莱·]邓南遮、罗斯金、瓦格纳
……
像珀涅罗珀那样的作家——白天写,晚上把写好的毁掉
像西西弗斯一样的作家
在最佳短篇小说集《我,及其他》中:我的“立体派”手法,从不同的角度讲述故事
马克斯·恩斯特版[画](?)——1919“艺术死了,时尚还在”
[未标明日期:SS邂逅《党派评论》编辑威廉·菲利普斯的回忆。肯定是1960年或1961年年初发生的事情。]
在联合广场《党派评论》办公室——威廉·菲利普斯打开金属柜+拿出埃莱米尔·佐拉的《知识分子的消亡》
我(一边翻阅着书):“看上去不是很好,但人们可以评论一下这个书名。”
WP:“哦。你真聪明。”
莱尼·[伦纳德·]迈克尔斯是一名短跑运动员,品钦是一名马拉松选手。
华兹华斯的“明智的被动”
……
日语中没有虚伪这个词
[19世纪意大利作家贾科莫·]莱奥帕尔迪——孤独的痛苦,生命短暂+终有一死的困扰,一生中对“无聊”(形而上学的单调乏味、无趣)的困扰
……
[未标明日期,3月]
……19世纪小说家了解科学:
——乔治·艾略特……参见《米德尔马契》中的医学概念
——巴尔扎克:参见《人间喜剧》的序言——类别理论:在微观(个体)中见宏观世界(社会)——个[体]改编巴尔扎克,《舒昂党人》
最后一个受科学影响、科学知识渊博的小说家是奥尔德斯·赫胥黎
再也没[有]小说了的一个理由——再也没有关于社会与自我(社会[学]的、历史学的、哲学的)的关系的令人激动的理论了
不是这样——无人在做这事儿,就是这样
现象学系列随笔:
——哭泣
——昏厥
——脸红
[19世纪法国科学家]克洛德·伯纳德:内环境理论
哭泣:
“满溢”的概念
身体作为液体的容器
18世纪初色情文学中的眼泪
眼泪作为情感的证明
不能哭=情感上冷漠
昏厥:
对情感上的震惊(好消息或坏消息)的反应
什么时候停止的?
……
“每一种生活都是一种形式的捍卫。”荷尔德林>尼采>韦伯恩
[页边空白处:]欧洲幸福感
如果你要成功地创作大量的作品,有很多的东西不得不放弃掉或被剥夺
离婚是我们这个时代知识的标志,离婚!离婚!——W·C·[威廉·卡洛斯·]威廉斯
79年3月10日 纳瓦罗[在加利福尼亚]
我在这儿是要炸掉我的“障碍”。一种可能有益的做法是试着,哪怕是在一篇随笔的开头,就写完整的句子。标题形式的想法往往证明是无果的。
要写作,你必须戴上护目镜。我把我的护目镜丢了。
别害怕简明扼要!
79年4月13日(从洛杉矶到东京的航班)
对妒忌的回答:“别。它(她、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我只是曾经欣赏她、他而已。”
[英国歌手及词曲作者]格雷厄姆·帕克昨晚在罗克西剧院。英国摇滚的讽刺。——
精神上的超然。别太鼓励。
讽刺的艺术。
又高又尖、压抑、单调的声音——将声调的抑扬变化与意思分开
大脑的慢跑
已废了的老旧的理论
[未标注日期,4月]
日本札记
鞠躬——
奈良公园里乞讨食物的鹿;拿着一部红色的公用电话站在大街上,对着电话说再见的一个人;大百货公司里戴着白手套开电梯的女人
君主 对传统观念的攻击
轻轻掠过水面+抖动
不守誓言的
好斗的
79年6月1日
[美国摄影师]斯塔尔·布莱克在他们事态的一开始就担忧,戴[维]对他说:“放松。通往悲剧之路没有捷径。”
79年6月14日 巴黎
“Vox Clamantis(in deserto)”——参见圣徒约翰——“(沙漠中)呼喊的声音”
生气勃勃+神经紧张的类型
浪荡子
简单的话语,伴随着它们那琐碎的生活,它们有魅力的“短促而清脆的声音”:熟练地,懒散的,感染,扰乱,优雅
高尚的强盗(罗宾汉)
道德恐怖主义
79年7月19日 纽约
一次精神崩溃。关于写作。(也关于我的生活——但没关系。)我必须竭尽才智写作,战胜困境。
如果我因为害怕成为一名糟糕的作家而无法写作,那么,我肯定就是一名糟糕的作家。至少,我会一直写。
那么就会发生一些别的事。事情总是这样。
我必须每天写。随便写什么。什么都可以写。任何时候身上都带着一本笔记本,等等。
我看对我作品的恶评文章。我想对此一探究竟——这种精神崩溃。
为什么大多数情况下我考虑的是图式。
79年7月22日
狡猾、细长的79岁
要有个规划:要创造一个世界。
我已经变得被动。我不创造,我不向往。我设法对付,我应付。
79年7月25日
关于[20世纪英国作家J·R·]阿克利人物的故事——见斯彭德随笔[刊]《纽约书评》。
上帝也许会饶恕,但他很少免罪。
新的“革命的”政权取代了旧的独裁统治([伊朗的]沙>霍梅尼……)——新的残酷与虚伪的相加
[玛丽娜·]茨维塔耶娃,曼德尔斯塔姆——速成的诗人。
据说有人责难莉齐的散文:“仿佛每隔一句话她就省略一句。”
好主意。
昨天约瑟夫告诉我,他在试着打败维吉尔(《牧歌》)。还说[俄国作家弗拉基米尔·]布科夫斯基最近在坎布里奇告诉他,大赦[国际]中有中央情报局间谍。(不是大赦美国分部的新主席惠特尼·埃尔斯沃思。)如果这也被中央情报局渗透了,那么也会有克格勃间谍了。
约瑟夫对罗马圆形大剧场的印象:阿耳弋斯的头骨
……
“要从新闻方面讨论一个人的精神生活是不可能的。”
重读[布罗赫的]《维吉尔之死》
唐纳德·卡思罗斯,《名著+知识分子团体》,《阿里昂》,春季版,1973年
……
航海的传统:守时与公正
……
79年11月2日 纽约城
整整两天写这个故事,材料多,浮想联翩,细节繁杂。但是写的时候并没有思绪泉涌。太费力了,太字斟句酌了。
谁在说话?(对我而言)问题是我在以第三人称写作——穿插了些许对话?
挤掉天真的水分。写快些。
莉齐:“嗯,对他是‘curtains’,或者,像我的学生所言,‘drapes’。”
向巴纳德辞职:“我一分钟也忍受不了了,那些可怕的小女生带着她们可怕的鸡毛蒜皮的故事进来,于是我对她们说,‘你在找的那个词是curtains,不是drapes’。”
加上这个改变:
1728年:首相罗伯特·沃波尔在剧场的包厢里,为约翰·盖伊的《乞丐的歌剧》鼓掌,此刻他们唱的歌词是指责他受贿+腐败。他甚至大喊再来一个,随后,观众为他鼓掌。
[柏拉图的]《理想国》:“[在民主国家,父亲]使自己习惯于变得像他的孩子一样,还要怕他的儿子们……外国居民就像是本国居民,本国居民像外国居民,陌生人两种都像[在页边空白处:(恩斯特·)里斯]……学校的老师怕学生,拍他们的马屁……年轻人做起事来像他们的长辈,言、行上都与他们争斗,而老年人对年轻人则屈尊俯就,多才多艺、足智多谋因而取胜,仿效他们的小辈,为的是避免显得酸腐或专横。”
……
旧的计划:关于女性弥赛亚的故事([法国哲学家夏尔·]傅立叶,[法国社会改革家巴泰勒米普罗斯珀·]昂方坦等。)
视觉超市
清教徒对流行时尚的关注
……
西海岸俚语:“克隆人”(男同性恋者)还有“种畜”(异性恋者)
……
79年11月28日
我疯了,完全疯了——也许有人能写写这个。没人注意到。我技艺高超掩饰了。我在公寓里徘徊,偷偷地东翻西找……我的双脚放在哪儿都不对。时间在加速飞逝。我躺下,我起来,我走动,我躺下,我睡觉,我起来,如此这般。
在伯克利看的电影(太平洋电影资料馆,编号29+30)
※※※※ 布鲁斯·康纳,《一部电影》
基德莱特·塔希米,《甜蜜的梦魇》
※※※※ 罗塞利尼,《1951年的欧洲》
布鲁斯·康纳,《宇宙射线》
伊夫·阿勒格莱特,《如此美丽的小海滩》
(1949年——杰拉德·菲利普,让·塞尔韦……)
鲍里斯·巴尼特,《郊外杀人狂》(1933年)
[安德烈·]孔恰洛夫斯基,《万尼亚舅舅》
布鲁斯·康纳,《报道》
※ 道格拉斯·瑟克,《苦雨恋春风》(罗克·哈德森……)
同上,《碧海青天夜夜心》
同上,《总有明天》(弗雷德·麦克默里主演)
西贝尔贝格,《波奇伯爵》
79年12月4日
正如他们所言,为了创造,上帝不得不蜷缩。
作家呢?
同时代人对杰作的怀疑,这是对杰出艺术的后起生命的怀疑……
撰写西贝尔贝格随笔的困难:每一项描述一定都低声地叙述着自己的想法
……
艺术是以/作为具体的、刺激感官的形式的精神事件的作品。
这些以及的恳求
胡言乱语“守财奴的全力冲刺”(帕斯捷尔纳克)
目瞪口呆
未谈的:很多现代主义(现代派美学)教条背后微不足道的病态冲动。例如:对格网、约束、刻板的迷恋。[——]蒙德里安
79年12月14日
努力穿过西贝尔贝格的迷宫,我有了一部长篇小说的想法。一个很棒的想法——我的意思是一部雄心勃勃的大书的想法
[页边空白处:]关于忧郁的小说。毕竟,这是我的主题。因此,我此刻条理清晰。而且对此事我能够热情奔放+激情满怀。
壁画,流浪汉小说,一切。
重读潘诺夫斯基——和[君特·]格拉斯。
读[德布林的小说]《柏林,亚历山大广场》——真精彩。他是犹太人。瑟克1936年左右导演了他唯一的一个剧——并因此惹上麻烦
瑟克提到卡夫卡喜欢背诵的歌德的《东西诗集》中的一首诗。
……
79年12月15日
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是对忧郁的描述。我发现重读潘诺夫斯基的随笔《象征主义+丢勒的“忧郁”》
“忧郁的幽默……应当是与大地同体的+干且冷;与剧烈的北风有关,与秋天、夜晚有关,还有60岁左右的年龄。”
我并不是无缘无故地诞生在土星的标志下:难以预料,我知道。27岁时,一种力量驱使我描写60岁的一个人+挑选了一个题词:“Maintenant,j'ai touché l'automne des idées.”[“现在,我已到达思想/思考的秋季。”——波德莱尔]
现在呢?
从祖母的鱼丸+一杯茶到孙女的消遣的化学制品菜单。
阿卜杜勒·哈米德——1909年被废黜;土耳其最后一个强有力的苏丹;多疑——建造幻想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