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石阵

谁都知道,在英格兰有一个地标建筑——一个成千古之谜的石阵。

在公元前1800年至公元前1400年,在英格兰索尔兹伯里以北十五公里的地方,分三个阶段,持续四百年,人们筑起了一个圆形石阵。把巨大的石块竖立起来,在两块巨石上面架上石的横梁,也就是楣石。这些石块,大的长达9.14米,最重的达五十吨。在将近四千年前,人们用什么工具,如何采石、运输和搭建了这个石阵,成为一个谜。而更大的谜是,石阵是两个同心圆,今天,我们只知道,在夏至那天,石阵入口和日出大致成一条直线,可是面对日出,我们仍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来建造这个石阵?人们猜想,那是一个宗教意味的构筑,可是,是什么宗教?在表达什么?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了。


英格兰巨石阵

要是我说,就在我们身边,也有一个神秘的石阵地标,一定没有人相信。

很早就听说,我家附近有一个神秘的石阵,可是一直都没有去看看。一个冬日的早晨,我开着玩笑说,“远方的景致最诱人,家门口的风景不值钱”,我常常去到遥远的地方寻访,却总是对自己说,邻近的风景很容易看到,哪天捎带着就看了。结果,反而忽略了身边的景色。这次我得特地去,于是马上穿戴出门,造访一个身边的小镇。这个小镇,叫做艾尔伯顿。

艾尔伯顿

艾尔伯顿很近,离我家才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是它有点偏僻,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居然就没有来玩过。假如套用中国的规制,艾尔伯顿就是艾尔伯特县的县城。它像很多美国小镇一样,中心地带是个小广场。找到这个广场,就可以踏踏实实坐下来,算是“到了”。坐在这个广场上,忽然想到,这些小县城的规划设计,往往和中国的县城是“反”的。

我们熟悉的中国老县城,常常先有一个围绕着护城河的封闭城墙,今天没有找到城墙的,多半也是因为城墙被拆掉了,而不是从来就没有。那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围城。进入城门,走到城墙之内,才是进城的感觉。而像艾尔伯顿这样的美国小县城,是从中心向外围发散的。我们开车进去,第一次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是进城。一般,在“应该”是城墙的地方,会有一块牌子,告诉你已经进入某城的领域。可是,那里可能荒无人烟,只是慢慢开始出现逐级降低车速的牌子,最后,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小广场,这就是“到了”。

欧洲的城市广场,总是以主教堂为核心,美国小县城的核心是什么呢?一般来说,总是立法的议会和作为法律象征的法院。周围延伸出去的是那个松散的民间社会。

小小的一个艾尔伯特县,它的历史却是北美历史的缩影。这里原来是印第安人的土地,地极广而人极稀。1773年6月1日,当时还是英国殖民地的佐治亚,它的英国总督莱特(James Wright),与当地印第安人的切诺基部落和克里克部落的首领谈判,购买了这里的两百万英亩(相当于一千二百五十万中国亩)的土地,其中一部分是作为印第安人偿还英国商人的贷款。在印第安人的观念中,那只是些闲置无用的荒山密林。这样,在接下来的独立战争时期,佐治亚用这些土地,建立了威尔克斯县。这就是北美殖民史上有名的“新购地案”。

不久,美国革命就开始了,在长达八年的独立战争中,这个地方成为激烈冲突的战场。站在英国殖民政府一方的托利党人和主张独立的美国爱国者,还有印第安人,打作一团。就在此地的宽河边,还出了一个美国革命的著名女英雄南茜·哈特。那是典型的美国概念的英雄,她只是一个母亲,住在她的小木屋里,不巧的是小木屋就坐落在战场前沿。她广为传颂的英雄事迹就是几次独自智勇双全地击退了入侵她家里的托利党人。

美国独立以后,军队解散了,可是新建立的国家穷得叮当响,国家还欠着退伍兵们的大笔军饷发不出来。补偿的办法之一,就是分地。“新购地案”买来的大片土地还闲置在那里,就开始分给独立战争中的退伍军人,造成了这里的一个移民高潮。大量的家庭从邻近的卡罗来纳州和弗吉尼亚州迁徙过来。

1790年12月,根据佐治亚议会的立法,这块人口暴增的土地,从威尔克斯县划出来。从此,艾尔伯特有了自治县的建制。这个新县的名字,是纪念美国独立战争的一个军人萨米尔·艾尔伯特将军,当时,他还刚刚从佐治亚州州长的位置上卸任。

1788年,在美国首任总统华盛顿的时代,这里开始通邮。一个叫做吉尔的邮递员,每星期三次,骑着他的马,从邻近叫做莱克辛顿的小镇邮局带来邮件。艾尔伯特的老旅馆是这里信件的收发站,旅馆不大,却有个响亮的名字,叫“环球旅舍”。这邮路就穿过我的面前,当然那时候还没有这个小广场,这里只是丘陵之间小小的一方平地。

对一个法治社会来说,建制后最重要的部门就是法院。1791年1月20日,建制的立法刚刚下来四十天,艾尔伯特县高级法院就第一次开庭。短短四十天的时间,当然盖不起法院大楼来。这次开庭是借了一个民宅,那是一个庄园主卡特的家,卡特庄园的房子至今还在,距离这个小广场大致有五英里。法庭的场地虽然不正规,它的首席法官乔治·沃顿(George Walton)却赫赫有名,在这里谁都知道。他就是在美国《独立宣言》上签名,代表佐治亚向英国王室造反的领头人之一。

后来的法院大楼是1893年盖起来的,就盖在原来“环球旅舍”的原址上。那是一栋有钟楼的红砖建筑,形制是庄重而神气的复兴罗马风。就在它的周围,那些朴实而颇有味道的两三层建筑物开始环绕这里,小广场逐渐形成。现在的法院大楼是重建的,离开了这个广场,变成一个花岗石的大楼,但建筑形式完全是原来的翻版。

这是典型的美国式南方小广场,非常简朴也非常漂亮。说它“南方”,是因为它必有南方的标志——那广场中心的南军战士纪念碑。有关这个“南军战士”,还有一个好玩的故事。

我来到这里时,已经是初冬季节。那年是少有的暖冬,粗大的美国枫树居然还没有完全落叶。我在院子里种了许多东方的红枫和青枫,都是只能长到二十英尺左右的小乔木,而美国红枫和落日枫都是大乔木。所以,这广场上哪怕是残留的冬日红叶,都很出效果了。

两百年前,当这个偏僻小镇的人们给自己的小旅馆取名“环球旅舍”的时候,兴许还带着一点调侃和自嘲的意味。他们肯定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艾尔伯顿真的会在全球闻名,会接待来自全世界的客人。

闻名全球的小镇

移民来艾尔伯特落地生根。一开始这里的生活和家乡没有很大不同,有些小小的作坊,都围绕着农业转,例如制造马拉的小货车,还有小铁匠铺、磨坊等等。因为举目望去,周围种植的都是棉花、烟草、玉米和小麦,无边无际。

在十九世纪的前五十年,这里依仗着奴隶劳动,棉田的面积越来越大。这个县里甚至出现了佐治亚州的第一个百万富翁。接下来,就是著名的南北战争。艾尔伯特的男人们踊跃参加南军。最后,谢尔曼将军领着北军,在著名的“通向大海”之旅中,浩浩荡荡穿越整个佐治亚中部地区,一直前往塞凡那。为了在心理上击溃南方,一路烧毁房屋、庄稼和屠杀牲畜,给沿途民众的财产和经济带来沉重打击。所幸的是,艾尔伯特不在这条北军的进军路线上,谢尔曼的大军擦身而过,侥幸地没有受到破坏。

因此,当1865年南北战争结束、周围地区一片焦土的时候,艾尔伯特相对恢复得更快,也还是持续战前的老行当:种棉花。

在我驶向艾尔伯顿镇的路上,突然觉得有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就是路程虽然很近,可是很快就有了离家很远的异乡感觉。我发现,这是由于地貌的改变造成的。我们那里是丘陵地带,可坡度比较平缓,而进入艾尔伯特县,就是山区的地貌了。有些山坡甚至略有点山崖突兀的感觉。就是这点突兀,使得艾尔伯顿和我住的小镇,命运大不相同。

有一天艾尔伯特人发现,他们脚下的岩石,就是他们坚实的立足点。这里有着丰富的花岗岩。

1882年,艾尔伯特的第一个采石场开始生产。一开始,只是为当地人开采粗实的建筑用石,以及提供修铁路的碎石。五年后的1887年,有了第一个花岗岩商业公司。

这里的花岗岩是蓝灰色的。随着开采,花岗岩的产品也多起来,甚至用来做成石雕艺术品。在美国到处都有艾尔伯特花岗岩凿出的雕像和墓碑。然而第一个艾尔伯特花岗岩雕像是个南军战士,却不是我在小广场看到的这一个,这里还有个曲折的故事。

那个时候,南北战争结束不久,南方人出于非常复杂的心情,都在以各种方式纪念战死的南军乡亲,这里也不例外。艾尔伯特县和小镇的行政长官一起,出订金请当地的花岗岩公司做一个南军战士的雕像。这个公司把重任交给了一个叫亚瑟·柏特的本地艺术家。

1898年,这个十八英尺高的石雕像,就在我们面前的这个苏顿广场揭幕。遮盖着雕像的幕布一揭开,公众哗然——艾尔伯顿人不喜欢“他”。

当时,艾尔伯特还有一些活着的南军士兵。他们说,这个留着八字胡的胖雕像,穿的外套像是北军的军装,还戴着像是法国军队的平顶军帽,简直像个“扬基兵”,所以,他们给雕像起了个绰号,叫“达奇”。“扬基”,是南方人对纽约人、北方人的贬称,而“达奇”是英语“荷兰人”的变音。一是因为象征“北佬”家乡的纽约,最初是荷兰人建造起来的,二是南方人觉得,那两撇八字胡就是“北佬”的样子。“达奇”的失败,自然令承办的花岗岩公司灰头土脸。而那个始作俑者雕塑家亚瑟·柏特,揭幕仪式一结束,就搬离了艾尔伯顿,再也没有回来。

今天有人分析说,艾尔伯顿人不喜欢“达奇”,是因为这个艺术家从来也没有见过一个南军士兵,服装不对。可是,我想,这个艺术家选择以“拙”为表现手法,和艾尔伯特人对传统人像雕塑的期待,相距太远太远了。

“达奇”在广场上站了两年,艾尔伯顿人天天从他身边走过,越看越不顺眼。终于,他们忍无可忍,1900年8月14日,小镇冲出一帮“暴民”,在盛怒之下,把“达奇”拖下了基座。按照今天大家的说法,他们是把“达奇”给“私刑处理”了。最后,可怜的“达奇”,被埋在了这个广场之下。不久,基座上竖立起了一个传统的南军士兵雕像,也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一个。这样的雕像,几乎在每一个南方小镇都有,精美的传统造型,却也没有什么特色。走多了地方,回想一下,会觉得这些雕像大同小异,就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十九、二十世纪的世纪之交,艾尔伯特花岗岩突然大出风头。在亚特兰大的展销会上得到好评,还在圣路易世界交易会上,获得了金奖。这里的人一向不缺自信心,在1889年的当地报纸《艾尔伯顿之星》上,就把艾尔伯顿称为“花岗岩之都”。

真正使得这里粗粝的花岗岩,变成各色精美的产品,还是全靠了意大利的行家里手。雕凿花岗岩是意大利人的传统行业,不知怎么,艾尔伯特的名气就能传得那么远,在二十世纪的最初三十年,这个小镇开始有了大量的欧洲移民,尤其是德国和意大利的移民。来的不仅是工匠和技术人员,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还来了石雕艺术家。意大利,那可是米开朗基罗的故乡!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花岗岩竟然还使得这里的人们,躲过了三十年代大萧条的打击,在全美国都为大萧条痛苦不堪的时候,艾尔伯顿照样开出新的采石场,忙得不亦乐乎。

现在,艾尔伯顿有四十五个采石场,有两百八十个花岗岩公司,产品销往全美五十个州,也销往世界各地。在艾尔伯顿的墙上,居民用大大的字自豪地写着:“世界上做出最多纪念碑的城市”。

可是,艾尔伯顿小镇的中心还是只有这么点大,风格也还是那么朴实,并没有变得豪华,但一个矿业小镇,却颇有人文氛围。小镇风格的稳定,使我觉得不能小看了这个地方。小镇宠辱不惊,是一个内心有着某种“定力”的地方。它能守住某种恒定的价值和思考,没有暴发后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最近几年,艾尔伯顿遇到了新的挑战,挑战来自遥远的中国。花岗岩那么重的东西,居然漂洋过海而来,价格比这里还要便宜得多。小镇采石市场大受打击,是不是能熬出来,还没有人知道。我们只知道,他们一定会在星期日,去教堂为小镇的命运祈祷。

再回到那个“达奇”的故事。

这真是应了一句老话,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当年承接“达奇”创作的小花岗岩公司,几十年之后发达起来,成了当地最大的企业,也是这个县最主要的“工作”来源。有一天,他们突然又想起和自己有关的古老故事,这个公司决定让“达奇”重见天日。

那些当年对“达奇”处以“私刑”,埋葬了他的民众,如今都已经离世。好在近百年过去,这个公司还保留着“达奇”埋葬地点的记录。1982年,在新一代艾尔伯顿人好奇的围观下,小镇挖出了他们的“达奇”。一身一脸,他糊满了佐治亚特有的红土。达奇被送到一个洗车站,冲刷清洗,才渐渐露出真面目。“达奇”的位置已经被后来的“士兵”占据,一个半世纪过去,也已经成了文物。老“达奇”被送往艾尔伯顿的花岗岩博物馆,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当我在博物馆看到它,总觉得这个拿着枪的“达奇”,分明是在那里微笑。

神秘的地标

艾尔伯顿人没有想到,他们一流品质的花岗岩,为小镇引来了美国的现代石阵。

二十七年前的1979年,艾尔伯顿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地标。

这是我来造访这里的主要目的之一,久闻其名,却一直没有亲眼见一见。逛完小镇,天色不早了。我从小镇的中心广场找到一个当地人,问了石阵的方向,还捎带问了一句,多远?答曰:“三英里。”他还热情地说:“你不会漏掉它的,就在路边,很显眼的。”

我把车上的计程器打到零,就向着北边出发了。

石阵的故事开始在1979年的6月底。一个星期五下午,有一个穿着讲究的人,走进了“艾尔伯特花岗岩精细加工公司”总裁范德雷的办公室。他声称自己代表外州的一群匿名者,要委托当地一家花岗岩公司,在艾尔伯顿小镇附近,竖立一个巨大的新石阵。他把自己叫做R. C. Christian,并且声明这是一个假名。Christian是基督徒的意思,他说,他这么称呼自己,是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基督徒。范德雷半信半疑地问他,为什么要把这个石阵建在佐治亚州呢?这位基督徒先生的回答是:艾尔伯特品质优良的花岗岩、当地温和的气候,都是原因。还有,他本人的祖母是一个佐治亚人。

这就是当地人对神秘的石阵建造者的全部了解了。

一出小镇的中心,马上就是一片荒凉。冬日的荒原,萧萧疏疏。开了三英里,没有看到任何特别的东西。又开了三英里,还是没有。我已经怀疑方向不对了,再坚持三英里,它终于出现了。在一个凄美的小山坡上,一个石阵,竖立在夕阳的辉映之中。

一共是六块巨石,有一块覆盖在五块竖立的巨石之上。每块竖石都高达十九英尺,也就是高度在两层楼以上,每块重达四万两千磅。总重量达一百一十九吨。石阵的安放也有天文历书的意义,据说在夜间透过中心立柱的斜孔,你总是能够找到北极星。

中间是一根巨大的石柱,周围的四块巨石如同巨大的书页,直指四个不同方向,展开了八个页面。在这八个页面上,依照匿名石阵创立者的指示,用八种不同的语言,书写了同样内容的几段文字。当然,我第一眼就注意到这里有我熟悉的中文。另外,当然有英语,还有俄语、阿拉伯语、印地语、西班牙语,犹太人所用的希伯来语以及大多数非洲国家所使用的斯瓦西里语。


美国南方小镇的石阵

这和我们一般所看到的展示多语种的规律不同,除了英语之外,它没有展示欧洲的强势语言如法语、德语,而是尽量采用了不同文化的语言,哪怕那只是一些今天弱势文化的语种。我想,这样的语言选择本身就是一种“表达”。

我们非常好奇地读了上面的文字——那是建立这个石阵的人,向这个星球上的一代一代后人,说出他们今日的忧虑和永远的叮嘱。石碑上的中文是这样说的:

保持人类五亿以下和大自然永恒共存

明智地指导生育增进健康与变化

用一种活的新语言来团结人类

用沉着的理性来控制热情——信仰——传统——万物

用公正的法律与法庭来保障人民与国家

让所有的国家自治,在世界法庭中解决外界的纠纷

废止琐屑的法律及无用的官员

让私人的权利与社会的义务保持平衡

珍视真——美——爱,寻求与宇宙和谐

不要做地球上的毒瘤

给大自然留点余地

给大自然留点余地

在盖石的四面,用了四种更为古老的文字: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古希腊文字、古巴比伦文字以及古梵文,书写了同一句话:“让这些地标石导向一个理性的时代。”


石碑上的文字

“基督徒先生”说,他们这一小群人,为这个石阵讨论了几年。他们想用谨慎的语言,对未来所有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不同政治意识形态的人,作出一个道德诉求。一些研究者认为,这是总部在加州的一个基督教小教派“BROTHERHOOD OF THE ROSY CROSS”所为,因为石阵的表达和他们的诉求非常接近。可究竟是不是这样,至今仍然是一个谜。

当地有人不喜欢这样鬼鬼祟祟的“神秘石阵”,但大多数人认为:不管怎么说,“那是一个和平的表达”。

石阵建成之后,有许多不同文化和宗教的人,远道而来,因着各种不同的原因和诉求,在这里举行仪式。不论人们是否全部赞同石阵文字表达的观点,他们都把石阵看作一个“自由表达”的象征。

站在这个石阵面前,在高坡上,冬天的落日在变幻着天边云彩的色彩,如同上帝在变换着思绪,我突然想起那英国古老的石阵,他们没有在石块上刻下文字,可是,他们也是在作出自己的表达。

不管那些远古的人们要表达的是什么,他们艰难地竖起石阵,让今天的我们知道,在将近四千年前,人已经有了顽强的“表达”愿望,这种愿望是如此难以抑制,难以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