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计 声东击西
先下手遭殃,后下手吉祥。您说我说反了,那您可错了。
看着全球500强都开始限薪裁员,组织也要顺风而动压缩开支,观众的西湖龙井改成张三八高沫,演员候场的沙发换成长板凳,剧场里的灯光再调暗点,弄得金子说新聊斋时更有感觉,即使真芙蓉来了,也不至于被雷倒。
师傅还希望我们在道具和服装方面也能降低一下成本,于是我提出把七块板缩减成五块,匀下来两块还能当玉子使,但是高峰反对,他说拿五块板打找不着点,师傅批评他不求上进不肯创新。
大拿建议说不必让所有演员都做大褂,逗哏的众目睽睽没办法,捧哏的反正也被桌子挡住,做件小褂穿就行了。李少帮质疑如此上台不协调。大拿说可以改改上场方式,逗哏的还走上下场门,捧哏的学学刘欢和布莱曼,在桌子下面安个升降器,从舞台下面升起来,只要算准了步点,两人还是可以同时出现在台上,而且能加大观众的好奇心,增强演出效果。
少帮冷冷地给大拿建议,其实你也可以把大褂后补襟省了,只要横着身子出来,观众一样看不见,不过呢,我做小褂能省下四条大手绢,你省个后襟也就贡献出个围嘴。
金子觉得纸扇子虽然便宜但太容易损坏,不如定制几把不锈钢扇骨的,虽然先期费用高点,但后期的维护成本少,一把铁扇子经用呢。
刘云天赶紧提醒师傅,工伤的赔偿可比买扇子贵多了。师傅想想也是,继而要求我们节约的办法要合情合理更得合法。
烧饼继续在大褂上做文章,分析减布料也减不了手工费,其实省不了几个钱。但是大褂自己洗不了,只能送到洗衣店去又熨又烫,这笔钱下来很是浪费。我对烧饼提出这个问题很吃惊,因为别人的大褂常去送洗,只有烧饼的是自然风干政策,我们的大褂都能叠,只有他的大褂放在那儿都能站着。我们的大褂都是一色的,只有他的是五彩的,红的是西红柿酱,绿的是韭菜花,粉的是沙拉酱,淡黄颜色的是醋,发点白色的是蒜汁,可见烧饼常吃的不是卤煮火烧就是麦当劳。
师傅对节省洗衣费的提案很感兴趣,催烧饼快说解决方案。烧饼只注意到师傅面色慈祥,没留意其他人的目光如剑,这小子自己懒,又不甘心别人时场报销洗衣费,才在这儿大放厥词,看接下来怎么收拾他。烧饼说要想不洗就不能用普通的棉布和毛料做大褂,得用百分百的化纤材料或者干脆就用塑料布,塑料大褂经穿又耐脏,破了也好修补,找块不干胶粘上就行。
师傅对烧饼的创意拍案叫绝,但又觉得跟国家限制塑料袋的政策有点出入,决定先小范围尝试一下,就指派烧饼和小四儿各做一套塑料大褂看看效果。烧饼很得意,小四儿很无奈。
除了塑料大褂外,还有一个主意得到了师傅的认可,就是岳帅拍屁股迸发出来的降低园子内厕所使用频率,即通过加高门槛、封存蹲位、改造声控冲水的方法实现节能减排,这一工作自然也就交给了岳帅。
先说塑料大褂,师傅给烧饼和小四儿的置装费各200元,小四儿买的是正经蔬菜大棚用的塑料薄膜,找的是专业的裁缝。烧饼不知从哪儿划拉来了好几条老宜家的黄色大塑料袋,自己动手剪裁拼接,因为针线活儿不济,就从附近修鞋的那儿要了点502胶,粘成了一个物件,大体上是两个斗篷一前一后系在脖子上,两胳膊再各套一个塑料袋,接缝的地儿他嫌一点点抹胶粘太麻烦,索性用那种黄色宽胶带缠上几圈,倒是结实了许多。
小四儿的塑料大褂看着还算有个样,就是薄膜有点薄,透光严重。烧饼把黄口袋穿上,乍一看像是刚维修过的烧饼炉子。反正衣服是做完了,两人在后台转了几圈征求意见,我们全力以赴憋着才没有笑翻。
二人在后台看不出效果,决定上台试试,结果上去了才发现问题所在。两人前后脚上台,你知道后台铺的是地板,舞台上铺的可是化纤地毯,平常看不出摩擦起电的影响,这薄膜装和口袋装穿上可是电光四射,因为材质有所差异,小四儿的薄膜装是上面往身上吸,下摆往上翻,老有露出大腿的趋势,小四儿只能不停屈腿用双手抓住塑料大褂的衣角往下抻,再加上薄膜很有透视效果,怎么看小四儿都有梦露的神韵。
烧饼的口袋装相反,老是被地毯往下吸,勒得他脖子直痛,而且感觉到好些地方已经开胶了,就靠胶带绑着才没全线崩溃。管怎么样,穿什么是小,说好相声是大,烧饼想先调整下麦克风,怎料身上的静电和话筒的交流电发生了作用,蓝光闪过,剧场的保险丝都断了。应急灯亮起,烧饼身上只剩下了几圈胶带,黄色塑料袋制作的衣服片正在台上飘飘起舞。
那边小四儿救烧饼心切,双手来拉他,瞬间薄膜收缩,从大褂幻化为背心。德云史上最3S的一次演出,取得了巨大成功。出来救场的师傅也没忘记警告观众,谁敢在公社网站上贴出现场照片就立即取消纲丝资格。
台上的震惊还没有过去,洗手间那边又传出了呼救声,岳帅当时正在洗手间里抹水泥垫木头加高门槛,以使观众们知难而退放弃使用园子里的洗手间念头,不料突然停电,外面又是一阵大乱,岳帅赶紧往外跑,心慌之下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加高了门槛,心想千万别把自己绊倒,于是提气往上蹦,结果是顾了脚下忘了头上,一脑袋撞上了门梁,倒下时又磕在了刚抹好的水泥上,好在是水泥未干,只留下了个头印,即便如此,岳帅也是金星环绕,无力起身,只剩下呼救了。
算上维修电路和整修洗手间的费用,该省的钱没省下,不该花的钱却又掏了不少。眼见两项节流政策都没有成功,师傅气得在员工大会上拂袖而去。第二天,我们都收到了通知,鉴于演出成本居高不下,组织决定把每月班车的费用上调50%,并按照人头收龋我们推选云龙去跟师傅理论,一则国际油价都跌了,班车成本又没增加,凭什么单独上调班车乘车费;二则除了住在大兴的几位外,其余人都坐不到班车,为何也要交钱。师傅的解释是这样,第一制定班车费的标准是依据中石化的价格指数(尽管这一指数只跟着国际油价上升,一旦下降了就长时间保持稳定);第二既然车开不开都必须交养路费,路上堵不堵都得给高速费,有没有事故都得上交强险,那么坐不坐班车都交乘车费就再正常不过了;第三,让你们集思广益降低演出成本,你们不好好想办法,还嘲笑出主意的同志,必须认真自我批评,并无条件地接受由此引发的组织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