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0、吐的警告
在这件事情的保密工作上,我渐渐地感觉到,吐和波利有很大的不同。波利这个老鹦鹉,它并不想让我参与到医生的计划中。医生本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受这只老鹦鹉的左右,我对此一点也不了解,可是它们对我的这种隐瞒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这个时候,能有个猫头鹰把我当成最贴心的好伙伴,我当然很感动。“你是说,这个大蛾子,它老在园子里等着不走,就是在要把医生带走?带到天上的月亮上去?”
“对呀,那你说,它来这儿干嘛呢?”吐拍了拍翅膀,一副展开重要演讲的架势说,“杜里特可是一个博物学家,这是众所周知的。如果说,这只大蛾子它之前去过月球,我并不感到惊讶。月球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生活,这个谁也不清楚。可是像杜里特这么有能耐的科学家,那可是100年也就诞生一个的稀罕人物。我认为,月球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它们需要医生的帮助。你等着瞧吧,医生那么想去月亮,心地那么好,那么爱助人为乐,他很快就会答应大蛾子的要求动身前往月球的。而且,他一定会偷偷摸摸的办这件事情,不让其他人知道。”
“噢,我的天啊!难道他随时有可能骑上大蛾子飞向月球?”
“我不清楚。”吐说,“这件事情我只了解这么多,他们也不想要我知道。但我确信,大蛾子是一个信使,它的使命就是把医生带走。至于医生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和这只大蛾子建立起语言沟通,这谁也说不准。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那么,你就看住杜里特,密切关注他的所有举动。你要记住我的话,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言之有理!”我琢磨了一会儿说,“吐,你太好了,谢谢你的提醒。”
“当然,我说这些还有别的原因。”吐说,“如果医生真的要离开,我们这些小动物们都舍不得他,大家都想跟着他去。因为上月亮不比去非洲,这可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危险事。我太了解他的为人了,他宁愿一人面对危险,也不愿连累别人。这一次,他肯定不会带别人去的。”
跟吐谈话结束,我找到了医生。我想彻底搞清楚医生的意思。
“医生,难道您真的要跟着蛾子上月亮吗?”
“是的。我现在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要过一段时间,我要看看最后的研究成果再做定夺。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个大蛾子,看起来像个使者。”
“您的这个计划的确振奋人心。但是,我觉得行不通。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月亮上没有空气,您怎么呼吸?怎么生存?”
医生摊开了双手,耸了耸肩膀说:“可是,月球上有动物啊!蛾子们也需要空气啊,那它们又是怎么生存的呢?那里肯定有空气,只是和咱们的空气有些差别而已。所以,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就是,月球外面的大气层,主要有什么成分?一旦解决了这个问题,我就可以为我这次的计划下决定了。我推测,那个世界肯定是植物的天堂。呵呵,我只是假设而已,并没有多少有力的证据。不过,如果最后的结果显示月球的大气层有‘氧’这种成分,那肯定是植物的功劳,所以大蛾子才会把那些大花儿带到我们这个地方。那些花儿就是大蛾子赖以生存的法宝。”
“可是医生,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还有水呀!科学家们都说了,月球上面没水。不是吗?如果有水,我们就应该看得到云,对吗?”
“没错。”杜里特抿了抿嘴,说道,“那些科学家,他们去过月亮了吗?既然没有去过又怎能那么肯定月球上没有水呢?也许月球上的水和地球上的水不一样,它是以另一种形态出现的,如果这种水不能像地球表面上的水那样能够蒸发,所以也就不会形成云。还有空气、热量,它们的形态和地球上的也许都不同,它们是以另一种形态出现的。这个谁也说不定。总之,要解决这些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去一趟。”
“您说得很对。”我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您真的就这样贸然地登月了,很有可能丢掉您的性命,最后,却无人跟你说一声‘谢谢你’,这件事情,您有没有考虑过?”
医生半天都没有说话,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是的,”他望了望浩瀚的夜空说,“我知道,我的这一计划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可是,我对动物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我们之间的信任度比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还要高。月亮上的动物们需要我的帮助,它们正在等着我呢。斯大兵,你也知道我做事的风格,我杜里特,对任何人都不会失信,对动物也是如此,你何曾见过我没有履行过诺言?我的意思是,一旦动物们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会去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可是,医生。就算如你所说,月球上的空气和水是另一种形式,但是在离开地球和到达月亮之间的路程中,既没有水也没有空气,这一点您比谁都清楚!您出了地球的大气层后,没有了空气,带您飞行的那只大蛾子,它的翅膀脱离了空气,怎么飞?这个问题您是怎么考虑的?医生,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我劝您再仔细考虑考虑。”
这个问题医生显然早已经考虑过了,他可是博物学家,我这个小屁孩都懂的知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斯大兵,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担惊受怕。至于怎么飞出地球的问题,我相信大蛾子会有办法的。飞行受地球引力的影响很大,月球引力只有地球引力的1/6,也就是说,它从月球上来时,受月球引力的影响不大,没有费多少劲儿。所以,它从地球再飞回月球,相当的困难。我们要去月球的话,必须有足够的力气。”
“月球离咱们这儿远吗?”我问。我对月球和地球之间的距离,没有一点概念。
“很远。”他说,“不过,比起地球和太阳的距离,只相当于其中的一万四千分之一。只要我进一步肯定了月球上的动物在召唤我,我就得走。不用为我担心,它们会想办法照顾好我的。你想啊,它们既然能够派遣一个使者下来邀请我,我肯定也能上去。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就是了解条件,适应条件而已。”
杜里特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与动物之间的那种信任度,比天地之间的高度还要高,还有因为信任而产生的无所畏惧的勇气,让我无言以对。讨论的结果就是:一旦动物们需要他的帮助,他就会毅然决然的去,无论前面有多少困难,他都不在乎。
我劝阻不了医生,最后却被他的勇气和大无畏的精神所感动,这件事情只能由他继续策划下去了。接下来,就看他与蛾子谈话的结果了。直到现在,这件事情也没有让外人知道。
“斯大兵,你也清楚,”一天吃完晚饭,医生对我说,“我的这个计划,很少人知道,包括咱们俱乐部的动物,我也不想让它们知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为一旦被外界知道了,那么你看吧,各个地方的新闻媒体,都会蜂拥到咱们家,24小时不断地要求采访我,所有的人都会嘲笑我,他们对我的‘关心’会让我喘不过气来。在这件事情上,唯一能够守口如瓶的是波利。吐、奇奇和吉扑兴许也能猜到我要干什么。我并没有打算要告诉它们这件事情,它们也只能自己心里猜一猜罢了,不会影响到这个计划的。”
“如果您真的要去,你会带上谁?您总不能一个人去吧?”
“嗯……”医生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考虑……说到危险,你也很清楚,危险重重。这件事情,我们谁也没有经历过,结果到底怎么样,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没有权利带任何人去。就算我一个人去了,最后我死了,那也只是因为我把生命献给了我热爱的科学事业。我并不害怕,也不会为自己感到惋惜,我认为自己这么做,很值!可是,如果带上一个人,我怕自己没有能力保证同行者的安全,所以我现在还没有下决心。我认为,波利和奇奇或许能帮上我,它们的应变能力也很强。至于你们大家,虽然我全想带,可是我想,还是在家等着我的消息吧。”
现在,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了:我,斯大兵,医生会带上我吗?这个问题缠绕我很久了,弄得我心里很乱,我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有时候我很想去,特别想跟着医生去月球上看看;可是转念又一想,这个计划,太冒险了,很有可能永远不会回到爸爸妈妈的怀抱了。可是,如果医生和蛾子飞走了,留下我在家等着,那滋味得有多难受啊!最后,我终于决定了,不管怎样,即便是不会回到地球,我也要尽力做好一个助手应该做的事情。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无论如何都要陪着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第二天,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医生。
“医生,”我说,“您这次的计划,也有我的份儿,您肯定会让我跟您去的,对吧?(我觉得这样问比较好,主动点远比被动好些)我是说,到那么远的地方,我能够在很多地方帮上您的忙,没有一个助理,太不方便了,您的工作需要大量的笔记工作,而这个工作我已经很熟练了,不是吗?”
他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我就一直等着他说话。
“嗯……斯大兵。”他咽了一下口水,就像有东西噎在他的嗓子眼里似的,“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的动物们,无论我带谁去,最后如果它们在这次旅行中丧命了,没有人会为它们伤心的。但是你不同,你和它们不一样。你也知道这次远行可能是九死一生,你想陪我去,与我患难与共,这让我很感动。我也很想带你去,有了你的帮助,我们成功的概率就会大一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他们会同意我带你去吗?而且是要到月亮上去!想想我们之前的那些旅行,跟这次相比,简直就像开着车去郊外兜了一会儿风。还有,斯大兵,你应该弄清楚现在的状况,我现在正在和所有的科学权威作对,这个时期的人已经对月亮上没有生命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大家都认为月球上没有可供人类生存的空气和水。我现在就像一个疯子,用自己的观念与全世界为敌……所以,我这一次,坚决不能带你去,即使你的父母同意了,我也不会带你去的。”
我大失所望,无论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是他并没有把我说服。因为当我劝他别去时,他就跟我说事情很简单,当我提出自己也要去时,他却说此次旅行凶多吉少。后来,我就问了他一个问题,表明自己的不服气。“如果那些大花儿也是来自于月亮,那就表明月亮上是有水的,对吗?”我按照自己的逻辑开始推理。
“或许吧。不过,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因为这些月球上的生命和我们地球上的有很大不同。现有的科学知识只能解决地球上的生物现象。但是,月球上的植物是不是一定需要水呢?这个无从知晓。它们或许是悬浮在空中生长的植物,只是它们的空气比较潮湿而已。至于它们是怎样汲取养分的,我们也不知道。斯大兵,只要我能够在月亮上看到一棵生长着的小草,我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所以,你现在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我嘟起嘴,一句话也不想说,闷闷地坐在桌旁。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很不自然地笑着说,“朋友,”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的心情我很了解,我也很想带你去。但是我不能,不能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