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要的不过是场纪念 3、挑剔的大灰狼
不知道章御什么时候醒的,一直杵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我回头正好对上他那双幽黑的眼睛,“好点了吗?”
“不好,一点都没好,快饿死了!”他看到我煮的面条,“你打算给我吃这个吗?”
“是啊,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吃一口顺顺利利多好!”
我把面条盛好,放上切得极细的黄瓜丝、豆芽、豆瓣酱、麻酱等佐料,端给章御,“吃吧,生病的人吃面条好消化。”
“我不吃豆芽,你把它拣出去。”
要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我肯定不理他,爱吃不吃,自己的嘴自己的胃,饿着了不关我的事。
我把豆芽一根一根地挑出来后把面推给他,“没有豆芽了,吃吧!”
章御吃得很少,边吃边说:“晚上你别走了可以吗?睡在客房里。”
“好,我不走!”
我的回答另章御有些兴奋,他又多吃了几口面。“明天早上,我还要吃那个粳米肉松粥,还有鲜虾馅儿的馄饨。”我无言了,这两样也不搭配啊。
可能章御白天睡多了,晚上一直睡不着。他睡不着也不让我睡,拉着我坐在客厅里说他家的故事。
他幽默的形容他家就是一个家庭兵营,为了配合老爷子的生活习惯,让老爷子高兴,所以他家所有生活都实行军事化管理。
“家里怎么实行军事化管理?”我好奇地问。
“比如厨房不叫厨房,叫炊事班;餐厅不叫餐厅叫食堂;客厅也不是客厅,叫会议室。我跟章骋的卧室当然就叫男兵宿舍了,我是男一,他是男二。”
我大笑,“那你父母的卧室呢?”
“叫混合宿舍呗!”章御挑了挑眉。
我羡慕地看着章御,“你家什么都有,真幸福!”
“你喜欢的话,改天带你去看看我们老爷子那兵营!”章御轻松地说。
“不……不用。”那可不是一般的家庭,岂是说去看看就去看的。
一直跟章御聊到很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章御把我抱到床上。他抱起我的时候,我已经有点清醒,可是觉得在他怀里醒来太尴尬,就装作熟睡。
章御笑呵呵地抱着我到了客房,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把我使劲扔在床上,嘴里嘟囔了一句:“猪!”
我发誓,我听得很清楚,他骂我是猪。
所以,第二天的早点,少了一样粳米肉松粥。而他原本要求的鲜虾馅儿馄饨,也被我偷工减料变成了菜心馅儿的。我还煞有介事地跟他说:“你应该多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这样才健康。”
“我不喜欢吃菜心!”
“为什么?”
“没营养!”不知道他是说我的问题没营养,还是说菜心没营养。
“你看,我起了个大早,亲手做的,色香味俱全!”我诱惑他。
他尝了一口又不肯吃了。
我有些生气,“章御,你这个人
“你去倒的时候,顺便帮我订个披萨。”
“想吃你自己订!”我怀疑他完全是故意的。
“那我就饿着好了。”
“行!”
我想把剩下的馄饨全吃光,叫他饿着,可又觉得不合适,“你等着,我看看还有没有虾,再帮你做一碗吧。”
馄饨皮和虾仁都是现成的,做馄饨也不费事儿。煮好了馄饨,小心盛上,端到餐厅,看到章御还在看着先前那碗菜心馅儿的馄饨发呆。
“全鲜虾馅儿的馄饨出锅了!”我喊着。
章御抬头看着我笑,“原来,你也有好脾气的时候!”
端上新煮的馄饨,隔着朦胧的热气,我说:“章御,我给你讲个故事再吃吧,要不怪烫的。”
章御期待地点点头,小学生一样端坐好,“讲吧,我听着呢。”
我清了清喉咙,说:“题目就是忍辱负重的小白兔。”
“从前啊,有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注意,就像我一样聪明可爱。
“有一天,小白兔在森林里散步,遇到大灰狼迎面走过来,上来‘啪啪’给了小白兔两个大耳刮子,说:‘我让你不戴帽子。’小白兔很委屈地撤了。
“第二天,她戴着帽子蹦蹦跳跳地走出家门,又遇到大灰狼,他走上来‘啪啪’给了小白兔两个大嘴巴,说:‘我让你戴帽子。’
“小白兔郁闷了,思量了许久,最终决定去找森林之王老虎投诉。
“说明了情况后,老虎说:‘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要相信组织哦。’
“老虎找来大灰狼,‘你这样做不妥啊,让老子我很难办嘛。’说罢抹了抹桌上飘落的烟灰,‘你要揍小白兔不要总找一个理由行不行哈?你可以说,兔兔过来,给我找块儿肉去!她找来肥的你说你要瘦的,她找来瘦的你说你要肥的,这样不就可以揍她了嘛。当然,你也可以这样说,兔兔过来,给我找个女人去。她找来丰满的你说你喜欢苗条的,她找来苗条的你说你喜欢丰满的,可以揍她揍的有理有力有节。’
“大灰狼频频点头,拍手称快,对老虎的崇敬再次冲向新的巅峰。
“不料以上指导工作,被正在窗外给老虎家除草的小白兔听到了,心里这个恨啊。
“次日,小白兔又出门了,迎面走来了大灰狼。大灰狼说:‘兔兔,过来,给我找块儿肉去。’
“小白兔说:‘那,你是要肥的,还是要瘦的呢?’
“大灰狼听罢,心里一沉,又一喜,心说,幸好还有B方案。
“大灰狼说:‘兔兔,麻利点儿给我找个女人来。’
“兔兔问:‘那,你是喜欢丰满的,还是喜欢苗条的呢?’
“大灰狼沉默了2秒钟,抬手狠狠地给了小白兔两个大耳刮子,‘靠,我让你不戴帽子。’”
很老土的一个笑话,章御却笑的别有深意,“你说我是蛮不讲理的大灰狼,你是可怜受气的小白兔?”
“你不是大灰狼,我也不是小白兔。你是章鱼,我是可乐,根本不相干!”我说。
“唉!”章御轻叹一声,把馄饨推给我,“赶紧吃饭吧,我看你只煮了一碗馄饨所以才没有吃。我想如果我吃了,你吃什么呢?”
我看着章御,说不出话来。这个人,有时候真让人难以琢磨。
春节的七天长假,在章御家耗了六天。他压迫我帮他洗衣做饭,每当我稍一反抗,他就会说:“我病着呢,你还好意思不替我干点活儿?”
章御天天像个周扒皮一样使唤我。想吃什么,他就交待一声,仿佛我是他们家的厨师,哦,不,是炊事班长。看到屋里乱了,他就吆喝一声:“可乐,把客厅收拾收拾!”我晕,我又不是保姆。
章御坐在沙发上看我给客厅的地毯吸尘,大言不惭地说:“等我病好了,一定好好谢谢你!”
我可不指望他谢我,只想还了他的人情,让他以后少压迫我点儿就好了。
这个情况直到节日结束,开始上班了,我无尽苦难的日子才宣告结束。
一天下班,吴悦站在我们人事处的门口。处长跟我说:“吴局的侄女,好像在咱们这儿等人呢!”
吴悦跟我们处的人应该没什么交往,她能等谁?
想了半天,才惊觉把自己给遗忘了,她该不会为了肖远的事儿来找我吧!
吴悦姿态端庄昂扬,大家闺秀终究不一样,那气势普通人无法比拟的。
我她叫住,“田可乐!”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见章御的大奔出现在视野里。见到救星了,从没这么感激过他的突然出现,我眉开眼笑。
章御只是淡淡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小姐,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吃个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