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魔宫星魔分主的死以及魔宫云使的失踪惹怒了暗阁阁主,莫残歌当日便找到以岐山新掌门为的一干杀人凶手,用极其残酷的手段将其全部杀死,并以他之名合魔宫及暗阁云阁所有势力昭告武林,谁再敢与之作对,天涯海角,定杀不饶。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不是魔宫宫主下落不明,魔宫便如一盘散沙任人欺凌。并在短短两日出动所有势力控制了六大门派,因他自己无心盟主之位,便扶了确定不会对他们不利的一派掌门做了盟主,无人敢有异议。至此,封国武林之争平息。

    如陌唇角含笑,不得不感叹残歌果决的行事作风。

    而朝廷之中,大部分的兵马都调往南边边境对付翌国三十万大军,北边边境却只有二十五万大军与金国三十五万大军相抗衡,虽然北边是护**精锐之师,但因臣王已死的消息大受打击,后有朝廷新任命的冷大将军镇场,稍显安定,却不料冷将军于夜间莫名失踪,致使军心大乱,守城被敌军攻陷,死伤人数达五万之多,后退至煌城。金军一鼓作气,趁胜追击,眼看煌城不保,恰逢冷意潇赶到,献策退敌,被封为上宾。然而,冷意潇虽是靖国侯之子,又有盛名在外,但军中没有一个威望极高的领头人物镇场,便人心不齐,终是由许多事情是他所无法掌控。当金军再次来袭时,使计诈败,煌城守城将军力主追击,想趁机扳回败势,冷意潇极力阻止却无效,守城将军带领五万军队陷入敌围,冷意潇率兵营救,将伤害降到最低,终以损兵两万收场,成十八万对三十五万之势。

    封国王上为稳军心,决定御驾亲征,带领京都城仅有的五万人马急赴边关,将朝中之事交六部尚书与他近来培植的心腹重臣古予舒协同打理。

    如陌听到这里,眉头紧锁,叫来茶楼掌柜,写了一张纸条,仅四字:煌城相会。命他去往京城交与暗阁阁主,并嘱咐不可泄露消息。随后要了一匹好马,快去往煌城。

    北边煌城,本是富饶之地,平定安乐,却因这场烽烟战事,城中人心惶惶,多数人眼见煌城不保,便弃家逃命,直到王上的到来。

    南宫傲与齐澈初至煌城,先安民,整顿军心,按军法处置了原守城将军,任命冷意潇二品护国将军,齐澈为护**师,合三人之谋力,次迎战便歼敌三万,大捷,军心振奋。

    金军仅休整了两日,便于城下叫阵。冷意潇率兵出战,却不料对方大军之后竟布下疑石阵,将其军队引入阵中。

    入阵,仿如置身万石之窟,前方看似有路,实则为陷阱,若是不小心,一经踏错,万石齐飞,即使钢铸之身,也断无平安生还之理。不到半个时辰,进入阵中的五千士兵,已剩下寥寥无几。冷意潇对阵法也曾略有研究,因此,深知此阵之利害,更是半点也不敢大意。抬目四顾,有路数条,深深浅浅,却不知孰真孰假。他镇定心神,根据自身对布阵之解,找准一条路走下去,转了几转,却回到了原地。稍作休息,再以不同的方法尝试了几次,每次的结果皆一般无二。

    一日下来,已是身心俱疲,汗流浃背。他微喘着在原地竟坐了下来,静下心,仔细思量。

    这一过,便是两日一夜。城中灯火再起,星星点点的寥落,落下的光影斑驳。

    齐澈站在城墙之上,目望城下不远处的疑石阵,拧眉沉思。

    城中王上的临时寝居中,南宫傲伸手将热了多次的膳食再次推往一边,细细端详桌案上让人照着疑石阵绘制而成的阵型图,一贯邪美的面容却是愁眉不展。此阵由双阵组合相扣,其形外圆内方,复杂交错,不懂阵型之人,看得只觉眼晕。

    “王上,您好歹也用些吧,这两日一夜不合眼,再不用些膳食,伤了身子可怎么得了?”羿德看着这些日子以来愈憔悴的王上,正小心劝着。

    因羿德比较了解他的起居习惯,未免多麻烦,便带了他在身边。南宫傲将疲惫的身子微微往后靠,闭了闭眼,让有些酸的眼睛稍微休息一下,方叹道:“意潇是懂阵之人,却被困在阵中两日一夜,不得而出,可见此阵之利害,非比寻常。这两日派去破阵之人,皆有去无回,孤又如何吃得下睡得着。且不说孤与意潇情同手足,单就此阵而言,一日不破,我军又如何与人抗衡?”

    羿德见他这动作,便知他疲惫,走过去帮他捶肩,边捶边道:“齐军师方才看了这阵形图,立刻就去了城墙之上,说不定啊,这会儿已经看出端倪来了。王上您还是多顾惜着点您的身子,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说罢,他叹了一口气,臣王精通行军布阵,如果这会儿辰王在就好了,王上就不必这般皱眉不展。想到这儿,竟不知不觉说了出来,立刻便见到王上脸色一变,他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从辰王和如陌主子失踪之后,王上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暗中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后宫嫔妃为讨王欢心用尽手段,却都不能让王上看她们一眼。

    一想到晔和凝儿,南宫傲目光便黯淡下来。一早便知道晔故意制造颓废的假像,化身血魔去帮助凝儿,却没料到,一场武林大会,竟令他突然之间失去了两个深爱的人,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几乎崩溃,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么强大的两人连手,怎会有他们应对不了的人?如果……可惜,天底下没有如果,生了,就是生了。即使如今,他悔得肝肠寸断,也无用。

    对羿德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想自己独自清净待会儿。羿德面带担忧的领命退下。

    南宫傲起身,缓缓走到窗前,将半开的窗户完全打开,凝眸望向远处,暗黑的天空,无星也无月。冬日的寒风扑面而来,干燥而凛冽。他往日一贯的邪魅笑容自从心中的那名女子离开他的身边,就再也不曾展露过。自那一夜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他便对所有的女人都失了兴致,这几月,后宫如同虚设,他知道这样对社稷不好,便强迫自己去宠幸那些可以用来安抚朝臣的棋子,去沮丧的现,纵使她们使尽浑身解数,他却依然提不起半点兴趣。

    悲哀吗?是吧。然而,即使悲哀,这一生,也就是这样过下去了。

    在怀念之中,祝福他们。尽管他们最终是以这等决绝的方式永远在一起,他也还是很羡慕。晔比他勇敢,比他更能确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一旦坚定,便勇往直前,绝不回头。而他,即使想要坚定,也没有坚定的理由,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凝儿爱的,从来都不是他。

    微微抬头,轻轻合上眼,感受着寒风的侵袭,一阵悲凉。在心中虔诚地对南宫晔道:“晔,你放弃我,放弃责任,而选择了凝儿,我,不怪你。若是凝儿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也想象你一样,什么江山,权谋,统统都抛弃,只要那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不能同生,能相爱着……同死,也很好。”

    他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他南宫傲何时也会做梦了?别说是她已经不在了,就算她还在,他想为她放弃江山,也只会徒添她的困扰,而不是感动。可是,他还是那样希望她活着,能偶尔……偶尔见她一面,也是好的。

    就在他无限感伤之时,突然,一把剑架在了他的颈项,冰凉的剑气令他心神一震,蓦然惊醒。只顾着伤怀,竟然连有人进来了他都不知道,暗暗恼怒,却又不动声色,望着闪烁着寒芒的剑尖,镇定心神。能进入这里却不惊动任何人,足见此人武功之高。既然对方没有趁他走神的好时机杀了他,那便是还有机会。

    沉着气,静默片刻后,正待开口,却见那柄剑突然撤了去,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一道轻轻浅浅的熟悉声音:“南宫傲,你的警觉性,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南宫傲身子一震,这声音……熟悉,不,是非常熟悉。

    满脑子里充斥的都是那一个身影,他蓦地转身,极其迅猛,差点没站住。而面前的人,却是一名白衣男子,俊美得不似凡人,望着他,淡淡的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