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意
"玩够了吗?"
香苹正偷偷掩嘴大笑之际,冷不妨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吓得她"砰"的一下跳了起来,"你……"
都知道她在变什么花样?!
华威翟的师父宠溺的点点头,"其实,从她来到这里后,你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却才开始像个真实的人后,我逐步抽丝剥茧。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香苹疑惑的问:"你不生气?你不追究?"
"我有什么好追究的?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如果不是你对你姐夫的迷恋,以及你对你姐姐的怨难,我怎么有机会得到你?"
"可是我……"香苹顿生愧疚,便老实招供,"其实……姐姐是被我怂恿才离家出走,后来却不幸染病身亡;姐夫是为了躲避我的纠缠才逃得远远的,但在我的内心处,我一直记恨着他。
所以她是有罪的,她的心里一直都住着别人。
直到刚才看到阿苓深受刺激的痛楚状,她的心结才被打开。
她……真是个坏女人!
"但你现在想通了对吗?"他体谅的说:"我从现在开始,才真正有了个能交心的妻对吗?"
香苹呐呐的看着他人久不能言。
"我一直在观察你,其实以前的你并不快乐,也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可那女孩出现后,你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你开始行为正常,不再矫揉造作;你开始说话粗鲁,不再刻意轻声细语,我知道真正的你终于活过来了。"
"阿风——"香苹哭了,"你不怪我?!"
华威翟的师父摇摇头,"我爱你,当然不舍得怪你,只是……阿翟那孩子爱记恨,他可能会很用力的怪你吧!"
"那我……"怎么办?
"只好放他去追妻喽!"他们只好找武当排名第二的来接掌掌门人之位了。
"阿风,你对我真好。"从现在起,她要好好珍惜属于她的幸福,再也不去想过去那些有的没的。
至于她的错,就让阿提去替她偿还好了。
没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古语吗?那她是他师父的妻,阿翟当然该替她去偿债喽!
雪岭山寨的气氛最近变得很冷。
倒不是气候变化,因为现下可是暖暖的夏季,虽然他们身处在高山上,还是可以享受到骄阳的温暖。
山寨里冷的是那种莫名的氛围。
只因,阿苓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日突然奔回山寨,她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是哀哀的走到她亲爹的身旁,轻声的交代,"对不起爹,女儿没能替您将娘带回来。"
因为已经带不回来,她已作古了。
可令她爹吃惊的不是这个讯息,而是女儿的用字遣辞。
那个他费尽心力指导的不受教的女儿跑到哪儿去了?怎么跑回来一个长得跟他的爱女一模一样,性子却全然不同的人?
她亲爹真的很不能接受。
"说!你是谁?"她亲爹半开玩笑的一把扯住她的长发,等着她惯常的回他一记过肩摔,但没有耶!
阿苓只是用无神的眼睛看了她亲爹一眼,便不再说话。
就是因为阿苓的阴阳怪气,她亲爹和干爹赶紧召开紧急会议密商。
夜半时分,她干爹刻意将门半掩,以便让阿苓偷听得更清楚。
"不对劲,那孩子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她亲爹好烦恼的问:"那死阿毛不知是在混什么吃的!"
如果阿苓依照往例来偷听的话,她绝对会很感动的。
因为,她亲爹一向说话文雅,从不会跟着她干爹说一些登不上抬面的粗话。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太关切阿苓的遭遇,忍不住进出的话语。
"他奶奶的熊!"她干爹则是一掌重击在石桌上,石桌当下裂了一条缝,足见他力道之大,"要是让你老子知道是谁胆敢欺负她,老子非剁了他的腿、拔了他的毛、砍了他的鸟不成!"
"阿彪!"她亲爹赶紧制止道:"说话别这么粗鲁。"
她亲爹赶紧探头到门外观察,却没发现向来喜欢偷听的爱女的踪影,"唉——她根本没来偷听!这哪像她?!"
绝对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大条的事!
"他奶奶的熊!"她干爹恨恨的站起身,"老子这就去问个清楚,看看是谁欺负了她!老子这就去替她报仇。"
"阿彪——"她亲爹正想制止。
"阿律啊!"她干爹忍不住跳脚,"他奶奶的熊,搞不好那个欺负我女儿的人,此刻正在欺负别人也说不定耶!你还不气吗?"
"格老子的!"她亲爹终于义愤填膺的倏地冲出门,在夜半时分大声嚷嚷着,"阿苓啊!你别怕,爹绝对把那个欺负你的人的毛拔掉、腿砍下、鸟割断……"
对啦!他是为人父母,哪能坐视心爱的女儿遭人欺呢?
一看怒气冲冲的亲爹与干爹手持大刀,一副想去找人把命拼的模样,阿苓就知大事不妙了!
"爹、干爹,你们想干嘛?搞笑是?"她赶快制止,免得这两个年纪加起来超过一百的男人下山去胡作非为。
"阿苓,你老实说,这趟下山是谁欺负你了?"她亲爹已经忍不住的将大刀架在她面前的小桌上,"你说,爹会替你做主的。"
做什么主?逼他来找她吗?阿苓思忖,既然自己配不上他,那她就祝福他,她才不会将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拿出来当她爹算账的蓝本呢!
"没人。"所以她淡淡的说。
"没人个大头!"她干爹按捺不住,一掌劈在她的小桌上,小桌当场应声而碎,"说!他奶奶的熊,一看你就知你吃亏上当了,还想瞒你老子我!"
阿苓没辙的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亲人,再想到那也算很亲的阿姨却是那般的对待她,生平第一次,她竟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呜呜呜……爹——干爹一一你姑、姑奶奶我-……好、好爱你们喔——"
哼!他禁止她说粗俗的话,可眼前他已管不了她了,她当然可以尽俗的说。
是以,虽然她已经无法将过去朗朗上口的粗俗话语说得轮转,但她仍硬逼自己用力的说,以免忘了怎么说。
毕竟,现在华威翟已不在她身边管她,不会再想出奇怪的招数来整她了!
可她这番感性的话语却将她亲爹及干爹吓得落荒而逃。
毕竟,在他们这群大老粗面前,从来没人将那爱不爱的恶心话语拿来说嘴,那多不符合他们土匪寨的气质啊!
今天早上的雪岭山寨的气氛依旧低迷。
阿苓的亲爹爹对她昨晚的失态感到害怕,怎么也不敢再用人她的屋内一步,免得再被她怪异的言行吓到。
"唉——"久久她亲爹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阿苓绝对是碰上很烦的事才会变了性。"
许久之后,她干爹终于接腔,"唉一一是啊!想她以前是多么格老子的乖巧,哪像现在他奶奶的熊的怪!"
然后,两个深切关心阿苓的男人只能坐在这里长吁短叹。
"头儿!有名自称是华威翟的侠客求见。"突然,有一名小喽罗前来禀报。
"不见不见。"她干爹顺手一挥,"今日你老子我他奶奶的熊没心情见那些小俗仔,叫他走、叫他走!"
"是!"小喽罗下去了。
"唉——"
两个中年男子又继续长吁短叹。
"不得了了!"刚才来报的小喽罗这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头儿!那个快上说就是他欺负了阿苓呢!"
吓!这还得了?
当下,她亲爹与干爹双双自坐椅上跳起,火速自墙上取下最利的杀人兵器,杀气腾腾的准备去将那个自动送上门来的始作俑者剁成肉饼。
眼看头儿们这般不理性,小喽罗赶紧连滚带爬的赶去向阿苓报告。
因为,当两个头儿都抓狂时,只有阿苓制得住他们。
华威翟稳稳的站在岭山寨的大门前,若有所思的瞧着。
他想起这一路找来,当他形容起阿苓的言行举止时,众人无不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他嘴里的姑娘绝对就是这土匪寨里的天之骄女。
虽然她几乎没下过山,但整个土匪寨里的人都将她捧在手掌心里疼着,只要他们的人下山,都会绘声绘影的形容阿苓的古灵精怪。
而虽然雪岭山寨是个有名的土匪窝,但奇怪的是!百姓不但不畏惧他们,反而各个竖起大拇指说好!
只有那些官商官吏,才对雪岭山寨的名号闻之丧胆。
这让华威翟不禁对这个土匪寨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现在局势不安,或许只能以雪岭山寨的做法才能稍微照料到无辜的百姓呢!
是以,他马不停蹄的疾奔到雪岭山寨找人……晤——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甚至会考虑留下来落地生根呢!
"是哪个没长毛的杂碎敢欺负我家阿苓?!"阿苓的亲爹气急败坏的奔到华威翟的身前,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直接将沉重的大刀朝他身上招呼过去,"吃你爸爸我一刀!"
华威翟连解释的机会都没,迎面就是一记大刀,他只得赶紧回身躲开。
可躲得了前面的攻势,不见得躲得了后方的夹击。
"他奶奶的熊,吃你爷爷的斧头。"阿苓的干爹也不落人后的火速送出一刀。
华威翟两面受敌,却深恐他们是阿苓的亲人而不敢反击,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闪躲,"那个……前辈请听我说……"
"说屁!吃我一斧!"她干爹的攻势看来就像在杀不共戴天之仇人似的。
"再尝尝我这刀厂她亲爹像是想跟他拼命似的,奋力的朝华威翟身上的要害攻击。
几次,华威翟都很确定,他们或许没想取他的性命,却百分百想让他绝后!
"前辈手下留情!"要命的是,他只能守,不能攻,只好讨饶。
"留你的大头!"大刀与斧头一起在半空中飞舞!
阿苓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惊险的画面,她的心脏在一瞬间险些挂掉。
"住手!"她用尽力气的喊,教华威翟立时停止躲避,但她那两个参却像是杀得不亦乐乎,更加紧攻势。
阿苓无计可施,只得气急败坏的高喊道:"他奶奶的熊!你们是没听见你姑奶奶我的话吗?"
顿时,刀斧在空中交会,并在瞬间收手,那能置人于死地的武器收回两名凶手的身侧,而更离谱的是,那两名凶手还控制不住的抱头痛哭起来划。
"呜呜呜……我们的阿苓终于恢复正常了!"
天哪!现在是什么情况?
华威翟一头雾水的看着刚才还死命想让他绝于绝孙的两名中年男子无助的模样!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他奶奶的熊还来干嘛?"阿苓才没空理会他们两个老的哭得丢人,她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华威翟的身上,"你不是正在跟你的未婚妻建立感情吗?"
华威翟在来之前,已经听他师父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一遍,因此,他微微一笑,"阿苓,你误会我了。"
就这样,他微微一晒,对着围观的众人一鞠躬,"让你们看笑话了,不过你们可以散会了。"他才不想让自己的闺房之乐摊在阳光下呢!
不只是阿苓愣住,连她亲爹干爹都愣住了。
"就、就这样?!"
华威翟再次朝众人微笑的解说:"其他的就是我们夫妻俩的事,跟你们无关。"
说完,他走到阿苓的身边,一手揽在她的纤腰上,一边叨叨絮絮的念着她,"你喔——一定没好好吃,变得这么瘦,那我抱起来会很不舒服耶!"
不过,他的音量倒是放得很小,恰恰好让她一个人听到而已。
阿苓听他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语,忍不住涨红小脸,想一把推开他,"他奶奶的熊,你……"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推拒的小手已被他紧紧握住。
"啊——"他状似轻叹,"好久没听你这么恣意的说话,听得我的心情好轻松喔!"
真的,在他还没找到她之前,他一直是不安的,不知她能否再次接受他。
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原先堆积在他心底的所有不安、担心全都不翼而飞,仿佛她从来都没离开过他,她就是合该属于他似的。
阿苓的心怦怦直跳,没想到他竟会怀念她说粗俗话,这让她不禁将自己配不上他的想法全都抛开。
但他仍不忘责备道:"虽然我很想听你说,但并不能让你随时随地的说,不然,处罚仍是必须的。"
他很坚持的观了她一眼,"就是你最最怕的那种。"
阿苓轰的一下浑身都在发热,他是说那种让她很痛很痛的那种处罚吗?那个她果然会怕,那她还是乖一点好了。
感觉到她的小身子在他的怀中瑟缩,他才大方的说:"不过一一这几天准你说个够。"
阿苓这才放松心情,抬头看进他的眼,"那个你的未婚妻呢?"
"她从来都不是我的未婚妻。"华威翟边走边说:"一切的始末等我们回房再说吧!"他带着她走回她的房。
阿苓却忘了问他,他凭什么登堂入室,自动住进她的闺房啊?
"就这样?"阿苓的亲爹很不能接受的问。
怎么这环小子不过是对自己的女儿说了几句好话,她就什么都不计较的原谅他了,这怎么成?
"他奶奶的熊!"她干爹是没说什么,但满脸的不逊却显示他也是不太爽。
"对!就是这样。"阿苓立刻拿出积极奋斗的精神,"谁有意见就来找我单挑啊!"
谁还敢有意见啊?
于是,所有土匪窝的人都被迫鼓掌欢迎新分子阿苓的夫婚的加人。
"好——就今晚洞房,咱们来个不醉不归。"阿苓的亲爹总算想出一个能整倒华威翟的绝妙好计,"阿彪,由你负责撂倒他。"
她干爹状似诡异的看了正揽着阿苓的纤腰的华威翟一眼,再瞄了瞄阿苓的亲爹,久久才提出他的疑问:"那老子有他奶奶的熊的好处吗?"
阿苓的亲爹像是百般挣扎,终于在众人的面前承认,"好啦——如果你真能灌醉这臭小子的话……"
"怎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问,因为,他们很好奇阿苓的爹不过是个文人,连拿刀都很吃力,他能给她干爹什么好处呢?!
"就、就……"阿苓的亲爹像是豁出去了,"我就答应跟你了。"
"哗——"所有的人都讶然尖叫了。
只有阿革,她先是惊讶的看着对自己最好的亲人,接着,便咽的哀叫着,"呜呜呜……真。真好!我终于有了爹娘了,只是……"她看了看亲爹,再看看干爹,"他奶奶的熊,那我以后要叫你爹还是叫他爹、要叫你娘还是叫他娘呢?"
华威翟虽然觉得事情实在是太出乎他所料,但他无暇关心其他,只想好好的爱阿苓,让她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所以,趁着大厅里乱成一团时,华威翟轻声对阿苓说:"咱们溜吧!"
阿苓也很想再次享受跟他独处的乐趣,便毫不忸怩的眼着他回到自己的闺房。
"阿苓——"华威翟感性的望着自己决定钟爱一生的小女子,"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坦诚相对了。"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他要行使夫权,让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变得很浪漫。
但阿苓却马上老实的自首,"好吧!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夫君,我当然不能再骗你,我、我……全招了。"
华威翟望着从一相识就让他惊讶连连的小女子,有点惊骇的问:"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其实是个男人吧?!"
千万不要啊!
"哪是!"她笑拍了他一下,"你姑奶奶我叫阿苓,今年一十四,是个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小土匪婆。"
她一直很介意自己没能认真的跟他做过自我介绍。
天哪!原来她这么小,但那又何妨,只要他的爱意坚定,他会让她尽快长大的。
所以他没说什么,一到不在意的样子。
阿苓又继续说出心底的真心话,"因为初相见时,你赏了我一耳光,让你姑奶奶我全心全意想找你报仇而死赖着你,我才会有机会慢慢的喜欢上你。"
说到底,她当初之所以跟在他的屁股后头,只是为了还他一耳光就对了。
"其实——如果你那时没扁我,我本来是想跟着那个比你笨一点、矮一点的鹰扬……"
什么?!
华威翟一想到每个先看过他再看到鹰扬的人,都觉得鹰扬比较登得上台面,这算什么?"我不好吗?"他恨恨的问。
"哪是!"阿苓赶紧将自己的想法与他一起分享,"就是因为你他奶奶的熊的太好,才会让你姑奶奶我心生小自卑……"
早说嘛,华威翟的大男人自尊立刻得到满足,欢欣鼓舞的决定让她知道他究竟有多爱她。
"我想你,"他喃喃的说:"就在你身旁却不得近你身的时侯,我才知道自己对你的思念有多浓,甚至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了。"
多好,他在对她说情话,阿苓满心欢喜的问:"那你为何不来找我?"
"师娘看得紧。"加上他不想得罪师娘让师父伤心,毕竟,他可是视师父为亲爹般。
"可我日也想、眼也想,你的影像老是在我的脑海里打转,"他紧紧搂着她娇小的身躯,"当我一听到你竟离我远去,还是有了那样的错误想法……"
他顿了顿,将她的小手置放在他的胸膛,"你可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痛?"
他几乎可以体会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我也是……"阿苓前南的说,"那时我的心也好痛……"痛得像是被刀割、被利刃所刺,痛彻心肺。
将他的大手也挪到她的胸前,"那时……心好像都不跳了……"
"没事了!"看着她隐隐发白的小脸,他赶紧安慰道:"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今后就只有我们一起……"
阿苓激动的看着他,"你不会计较你姑……我配不上你,我没气质、没水准……"
"谁在意那个?"他毫不在意的说出真心话,"看不见你时,我还试着说粗俗的话语来想念你;再说,就算你会说粗话又何妨,我会惩罚你啊!"
但那些都不是重点,"现在先让我来爱你吧!"
对!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们还是赶快洞房吧!
但才一会儿工夫——
"啊——"是阿苓的惨叫声,只听见她急切的、委屈的叫着,"为、为什么……人、人家又没。没说粗、粗泽……你干嘛处、处罚人家……"
还把她弄得这么疼!
华威翟觉得他真的被她打败了,但那又如何,今晚他就是要行使爱她的权利。
于是,一场叫嚣于是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