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掌声及呼喊声几乎盖过了他的歌声,连续三首的载歌载舞,让现场近四万名的观众陷入疯狂状态。

    除了对海报的讶异,在场的所有人还存着一个疑问,那就是诺克真的剪短头发了吗?还是电脑合成?

    音乐暂停,诺克先向所有观众问好,而此刻他围着头巾,戴着一顶高帽,仍维持着他贵公子的形象。

    “喜欢这些海报吗?”

    “喜——欢!”

    “哪一张比较帅?”

    “都——很——帅——”

    “喜欢我长发还是短发?”

    以为会出现一致的答案,但长发、短发,不同意见在每个角落嚷着。

    “喜欢长发的举手。”不到一半,三分之一左右。

    “短发呢?”占了八成,有些歌迷是长短发都举了手。

    “那怎么办?如果我拿下帽子,出现的是短发,刚刚举手长发的会不会马上离开?”

    “不——会——”

    “真的吗?”

    “真——的——”

    “那如果还是长发,举手短发的会不会马上离开?”

    “不——”

    “糟糕了,已经有人离开了。”观众的回应还没说完,台上的诺克指着右方正有人站起身离开。

    那个离开的人顿时成为众所注目的焦点,灯光还打在他身上,令那个人脸上一片尴尬。

    很无奈又很无辜的,那个人只好乖乖的坐回位置,脸上恶狠狠的瞪着诺克,害他不能去上厕所,可恶!

    而诺克却笑得开心。

    他是谁?等等就知。

    “既然他又回来了,我相信等一下我拿下帽子,应该不会有人气得离开。”就在现场所有人屏息以待的时候,诺克却将摘帽子的动作暂停,“先唱歌再脱好了。”

    “脱掉……脱掉……脱掉……”

    “好吧!就如你们所愿……”只见诺克帅气的帽子一脱,连带将头巾扯下。

    “哇……”

    “好帅啊……”

    “诺克,我爱你……”

    音乐一下,现场气氛持续沸腾。

    演唱会即将进入到最高潮,也快接近尾声!

    “海报上的女主角漂不漂亮?”

    “漂——亮。”但也出现小小的反对声浪,因为嫉妒。

    “我跟她配不配?”

    “配——”同样出现一些小小的杂音“呸”,还是因为嫉妒。

    “她就是我最近拍的广告女主角。”诺克的证实引起一阵哗然,“还不错吧!”

    诺克的赞赏,引起诸多揣测。广告不错?还是女主角不错?哪里不错?

    天啊!难道有什么绯闻即将发生?!

    “广告里,我对女主角说了一句情话,想知道是什么吗?”不用问,当然想,“但我现在缺一个女主角,不介意我下台寻找吧?”

    天啊!怎么可能会介意?!

    现场灯光一片漆黑,只有一束灯光追随着诺克,另一束则在观众席上游移,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在那束游移的灯光,多希望它就降临在自己身上。

    幸运之神,赶快来我身边吧!

    终于,灯光停止,两束灯光重叠,诺克牵起雀屏中选的女主角的手,两人一起步上舞台,站定后,诺克侧头看向脸部僵硬,相当紧张的女主角。

    “我好像看过你……”诺克假装思考,“你就是刚刚要离开的那个人,没错吧!”

    他这么一说,引起全场哄声一笑,而她更尴尬了。

    “对了,刚刚你为什么要离开,真的不喜欢我短发造型吗?”

    可恶的家伙,还问?!

    她在他耳旁说了原因,“喔!她说她是想上厕所,不好意思耽误你了。”

    诺克的搞笑让现场笑声不断。

    “等等,我觉得你好面熟。”就在同时,现场的巨大萤幕出现两人的画面,和一旁的巨幅海报一对照,所有人都明白了,现场又是一阵喧闹。

    “各位,她就是广告里的女主角,她叫艾薇,请掌声鼓励。”

    她就是桑旎。

    霍向劲特别请她担任演唱会的嘉宾,和诺克演出这一段,为广告宣传,她能说不吗?所以她来了。

    随着掌声响起,音乐落下,诺克牵起桑旎的手,走向舞台旁放置的双人沙发。诺克要桑旎坐下,他则单腿跪立在她身旁,标准的求婚姿势,又引起现场哗然。

    诺克浑厚带点沙哑的嗓音,正对桑旎唱着今年他最畅销的抒情浪漫单曲,再加上俊男美女的唯美画面,令现场歌迷如痴如醉,自然更是闪光灯捕捉的焦点。

    歌曲到了间奏,诺克坐到桑旎的身边,她的神情除了呆愣,还有些脸红心跳。

    她身上的造型是属于艾薇的,她以为不会再穿了,但她又以艾微的身分出现在他身边。

    诺克向她欺近,她倏然一僵,他的手搂上她的腰,现场一阵鼓噪。

    他的唇就快贴上她的脸颊,上方的大萤幕可以让所有人清楚看到他们脸上表情,全场数万对眼睛全集中在这,除了音乐声,大家都在等着诺克接下来的动作。

    “我好喜欢你的脸,那么柔软、嫩滑,我可以吻你吗?”

    哇哇哇……他会吻吗?

    哇哇哇……女主角闭上了眼睛,他……吻上她了,不是利用借位的方式,大萤幕真真实实的看到他们唇贴着唇,感觉诺克的舌探进女主角的唇里,天啊……是真的吻耶!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久,因为音乐的间奏结束,诺克该唱歌了。但他仍亲近她的脸颊,两人的目光仍在空中交缠着。

    女主角沉醉了,现场的所有人也陶醉了,好羡慕啊!

    歌曲即将接近尾声,只剩最后的伴奏,诺克拿下麦克风,在桑旎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现场没人听到,但从诺克灼热的眼神猜想,一定是什么令人心醉的甜蜜情话,而且他正等待着女主角的回应。

    直到音乐结束,诺克依旧没有得到他的答案,而女主角到了该退场的时候。

    桑旎在掌声中走下舞台,如果她回头,会看到大萤幕上诺克那双炙热的眼,一直没离开她身上。

    但演唱会还要进行,歌迷们仍在等着,而狄恩和艾薇的虚假爱情,正式划下句点。

    但属于诺克和桑旎的真实爱情呢?

    “爱上狄恩,还是诺克?”这是诺克第二次问桑旎的话。

    答案依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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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的记者会桑旎并没有出席,因为她不希望继续出现在媒体面前,成为他们追逐的焦点,她不想平静的生活被打扰。

    而霍向劲也赞同,毕竟她不是名人,而她已经帮助他很多了。

    记者会后,诺克即飞往新加坡,继续他巡回之旅,有了在台湾临时加入寻找女主角的桥段,之后的每一场演唱会,歌迷都要求比照办理,当然桑旎没有陪同前往。

    诺克应观众要求,在现场找寻幸运的歌迷,对她唱情歌,对她说广告台词,也吻上……不是,是利用借位的方式让歌迷产生错觉,让诺克每场演唱会都掀起一波波的高潮,相当成功。

    而他的新造型也得到歌迷们热烈的认同,更引起一股诺克头旋风,男生们群起仿效。

    那广告的反应呢?当然得到非常大的回响,广告里的台词更是成为情侣问的甜蜜情话,而Elion这个品牌在电视强力放送以及诺克演唱会的有力宣传之下,早就深植在全亚洲人心中。

    产品的销售更是持续向上攀升,用过的反应都相当好,深获佳评。

    那么桑旎不出现在媒体面前,狗仔就不会将她挖掘出来吗?

    当然不可能,但也得看他们挖不挖得到!

    诺克在演唱会说女主角叫艾薇,这是个虚拟的名字,狗仔向各经纪公司查询,叫艾薇的都不是她,所以这条线索失败。

    再来跟工作人员探口风,但,他们都是签过保密协定的,万一多话惹来一身腥,还是三缄其口为妙,所以这条也失败。

    还有另一个狗仔们追查不到女主角的主因是外表,桑旎实际的装扮和广告里的艾薇,大相迳庭,再加上鼻梁上的眼镜,还有她刻意去配了角膜变色的隐形眼镜,就算有人认出来,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否认。

    那么……那么诺克和桑旎呢?这两个名字从此成为两条平行线吗?

    真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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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nowcrystal的休息室里

    “咖啡。”邵皓霏拿着两杯冲泡好的即溶咖啡,一杯放在正出神的桑旎面前。

    “谢谢!”回过神的她道了声谢后,啜饮一口,但并没有马上将咖啡吞入喉,而是让鼻喉充斥着咖啡香后,才满足的喝下。

    “怎么样?跟法国的咖啡相比,哪一个比较好喝?”邵皓霏坐在她身边,喝了口咖啡问道。

    在桑旎出席演唱会之后,她便向公司告假,一个人跑去法国一个星期,她说想平复一下心情,顺便躲避狗仔的追逐,还可以藉此看看法国下一季服装流行的焦点,真是一举数得。

    而她已经回国三天了,扣掉前两天是假日,在家调时差,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

    “这个比较好喝!”她扬扬手上的咖啡,在大卖场买一包大约四块钱的即溶咖啡,怎么比得过在法国香榭大道,喝着一杯叫价三百块台币的浓醇香咖啡呢?

    “因为身边有好朋友陪伴呀!”

    “什么时候你这小嘴变这么甜?”邵皓霏戏谑着,伸出手逗弄她的下颚,一如往常她们打情骂俏的小动作,却意外的令桑旎身体一僵。

    “怎么了?”

    桑旎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没事。”然后陷入自我思绪里。

    邵皓霏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有种感觉,桑旎已经不是原来的桑旎了。

    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她揽上桑旎的肩头,将她往自己身上拉近,“晚上我约了好几个辣妹,一起去罗,咱们俊帅二人组好久没出现江湖了。”

    “好……好啊!”以前习惯的动作,现在却令她感到不自在极了。

    “还是喜欢女人吗?”

    邵皓霏的问话让四周沉默了好久,桑旎才吐出了话:“我已经不确定了。”她的服装、外表都没有改变,但一颗被诺克入侵的心,却已经变质。

    即使经过快两个星期,她的身体,每一个诺克曾经轻抚过的地方,都还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肤触;他带给她的每一个悸动,都留在她心上:他每一个亲吻,她的唇依旧感觉得到。

    不该是这样的!一切应该结束落幕了,但为什么她的身体、感官却还留在那段和诺克相处的时光里?

    在法国,她曾试图到同志吧里,找回那个喜欢女人的桑旎,但她却不会像以前一样,可以轻易的去勾引一个女人,向她们调情,她们的靠近反而令她感到不自在。

    “皓霏,一个人多年来的性向,可以因为跟一个男人相处几天后就改变吗?可以这么容易吗?”

    “是不是这么容易我不知道。”邵皓霏坐直身,面向她,“但至少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但我了解你,对你来说,也许这是件容易的事。”

    “为什么?你绝不会,而我就会?”哪里不同?

    “因为我的心完全是个男人,所以我可以很自然的爱上女人,勾引她们,对她们调情,跟她们上床,我跟男人不同的地方,只在于我是女人身。”是一种遗憾也是老天的一个玩笑。

    “但你不同,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说你喜欢女人,简单的勾引、调情,你勉强还可以,但再深入你根本办不到,你的心只是暂时被这个想法蒙蔽。”邵皓霏继续她的分析,也替桑旎拨开一层层的迷雾。

    “突然一个外表帅气、身材一级的男人,闯入你的生活,不是扮演你的朋友而是情人,对一男一女来说,朋友还存着距离,但情人却是将两人贴近,近到可以感觉彼此的呼吸、心跳,在意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将他每一句话、每一个温柔,都记在心上。”咖啡早凉了,但没人在意。

    “如果现在的你有我说的感觉,那我不知道该恭喜你,还是替自己哀悼,包围你的心的迷雾已经消散,你已经成为一个完整女人,你现在喜欢的是男人。”

    语毕,桑旎陷入沉思。

    她现在的确像邵皓霏说的那样,一颗心全记得和诺克在一起的点滴,并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遗忘,就连小时候的记忆也越来越鲜明。

    “你爱上诺克-古德了?”

    “是吗?我不确定。”爱上他了吗?她真的不知道,她还在习惯一个全新的自己。

    “皓霏,爱上一个大明星真的好吗?”她没有爱上人的经验,连普通人都没有,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举世闻名的大明星,她可以去爱他吗?

    “应该不错吧,可以认识很多好莱坞明星,又有钱、有名,人长得帅,身材也棒,没得挑剔。”

    就这些吗?爱情只要有这些就够了吗?

    “没有缺点吗?”

    “缺点……”邵皓霏偏头想了一下,“人长得帅、有钱,难免就会花心

    一点,更何况他是个大明星,绯闻一定不少,身边又那么多女明星,大明星的爱情应该很难专一。”

    这样还能爱吗?

    “皓霏,有没有可能我喜欢男人,也喜欢像男人的女人?”

    “那你是在说我罗!”皓霏大喜,一把又将她揽入怀里,但马上被她挣脱出。

    “我觉得跟你真的只能做朋友。”

    “嗅!桑旎,你伤了我的心。”邵皓霏抚着心口,半是开玩笑的伤心道。

    “皓霏,别闹了!”虽然邵皓霏总喜欢这样对其他女人打情骂俏的,但事实上,她有一个交往近五年的爱人,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桑旎总觉得同性之间的恋爱较能长久,在她身边就看过好几对,但却常听到异性恋的朋友失恋的消息。

    “我想我会在男人与女人里,一起寻找适合我的爱情,如果在男人里找到,那俄就是喜欢男人的,若是在女人身上找到,那我就是喜欢像男人的女人。”有了这样的想法,桑旎觉得心情好多了,总算替自己理出一个头绪。

    “那诺克-古德呢?”

    这个名字总能引起桑旎的愁思。

    “算了!我跟他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就算再见也不具任何意义,况且爱上大明星不是件好事,广告拍摄结束,我跟他也结束了。”

    虽然他的出现让她发现,原来她适合当一个女人,因为她喜欢他给她的温柔、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带给她的柔情,跟她当男人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也让她知道自己也是可以喜欢男人的。

    但她的爱情在他身上是找不到,也得不到的,还是早点忘记属于他的一切。

    “皓霏,那你要替我介绍男朋友喔!”像男人的女人,她认识不少。

    “那有什么问题,晚上就带你认识朋友去。”

    “谢谢!”

    她相信诺克带给她所有的感觉、想念,在其他男人或其他像男人的女人身上,一定也可以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