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米亚,妳回来了,法国好玩吗?」菲雨亲自迎出来为他们开门。乐雅一见到母亲,二话不说扎进她怀里。

    「嗳、怎么了、自己都做妈妈了还爱撒娇。」菲雨抱着女儿,一看清米亚脸上的伤登时瞪大了眼。「米亚,妳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去一趟法国玩得一身伤回来?」

    「我没事……」米亚的眼睛热热的。

    能再见到菲雨夫人真的太好了……

    在不知不觉间、这些人已经变成她的家人。

    鉴于乐雅上一次的失踪让母亲备受折磨、诺兰在路上和她们说好,他们谎称霍德夫妇去法国参加一场慈善餐会,爱热闹的乐雅拖着米亚跟他们一起去了,只有阿比塞尔知道实情。

    菲雨的双眸一闪。「法国有趣吗?」

    「还好……我发现我还是不适合太『高潮迭起』的生活。」米亚哽咽道。虽然她很怀疑菲雨夫人会察觉不出异状,不过,他们家的女人有一种共通的默契:若男人们有什么事瞒着她们,她们也就不多问,因为这种情况通常表示男人们有信心可以很快把状况排除。

    乐雅看见后头慢慢跟上来的父亲,转头再扎进父亲怀里。米亚再也忍不住,占据了她腾出来的空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菲雨紧紧拥抱她,轻抚着她的头发,无比温柔。

    诺兰在后头向父亲点个头,算是招呼过了,然后悄然无声地离去。接下来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可能又要好几天见不到人影了。

    接下来几天,米亚进入了她这一生最被娇宠的一段时间!

    白天她依然和菲雨去基金会打工,菲雨开始让她接触正式职员的工作。基金会里有一位行政人员下个月要跟着丈夫一起调职到东漠去了,米亚对于接手她的工作表现出强烈的意愿。

    晚上回家,菲雨也常拉她一起谈心,偶尔米亚甚至敢和阿比塞尔谈笑了,到最后连乐雅都有点吃味。她们几个年轻女人经过一段非常有趣的「斗争」

    话说乐雅回到家之后,等在她家里的竟然是她二哥思克!而且脸色还很臭。

    要知道,天生乐天派的思克可是很少有这种脸色的。

    「我也是被逼的,妳不要以为我有多乐意!」思克劈头就说。

    乐雅一头雾水,然后就被她二哥拖去见她的亲亲老公……

    「你们把他关起来?」

    当她在看守所的笼子里见到丈夫时,乐雅勃然大怒。

    她知道霍德有多么痛恨被关在这种狭小的地方。失去自由,对他就像老鹰失去翅膀一样的残忍。

    狼狈憔悴的霍德一看到爱妻,整个人都呆了,一时打不定主意要先抱妻子狠狠的亲热一顿,还是先揍那些竟然敢把他关起来,让他度过人生中最难熬的两天的家伙!

    最后他选择了前者!当然不表示他就忘了后者。

    「他被关起来干我什么事?」思克在旁边大声抱怨?

    「那些警察呼天抢地跑来求救,我还想着发生什么事呢?他们竟然告诉我,妳老公太难搞了,请我来『陪陪』他,奇怪,我怎么就不知道我们的交情好到可以叫我去陪他?」思克完全不自觉自己老是爱和霍德抬杠的习惯,看在外人跟里就是他们妻舅妹婿俩「感情特别好」。

    乐雅含泪摸着丈夫憔悴的脸庞。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哑了,可见这两天整个警局的人一定都被他骂成臭头。

    「走吧,我们回家。」

    霍德乐于从命。

    回家稍事休息几天,他杀到侍卫队总部去找人,

    那天,诺兰和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

    其实论膊击技巧,诺兰还是高他一筹的。不过诺兰也知道当时事急从权,多少有点理亏!如果换成自己,米亚落难了还有人敢把自己关起来不让他去救人,他应该会让对方分四个地方去找他的四只手脚。

    有鉴于此,他公平地挨妹婿几拳。

    那天晚上他回家吃饭,米亚一看到他满头满脸的伤,就炸了!「妳的男人打我的男人!」她立刻在电话里向乐雅控诉。

    「妳的男人关我的男人!」乐雅马上响应。

    「挨打的是妳大哥耶!」亲情攻势。

    「被关的是我丈夫耶!」爱情万岁。

    「妳这个没心没肺的坏妹妹!」

    「我这个有情有义的好妻子!」

    接下来几天,这两个女人见了面就要斗上,大有「男人的阵仗就在我们这里见真章吧」的意味。

    「不关我的事啊不关我的事!」从头到尾平蓝最是优闲,只要凉凉地坐在旁边吃甜点喝凉茶,看戏就好。

    不过,最后她们的争端和平解决,因为更难缠的对手出现了!

    翡莉!

    「我真不敢相信!」风情万种、超级性感,连抬根手指都会迷倒一卡车男人的大美女,一踏进门就插着腰指责她们:「听说在我去美国的期间,妳们几个去参加绑架夏令营了?」

    「呃……」正在斗嘴的两个女人同时停下来,望着那个挑眉质问的大美女。平蓝悄不作声地转过身去,退出战圈外。

    「平蓝!」第一炮就是她。翡莉的脚底板打着拍子,神色不善。「亏我们两个还有革命情谊呢!这种重要的事也不找我一起去!」

    三个女人互看一眼,想到诺兰、西海抓狂之后坏人就死了三分之二,不敢想象如果连费森也抓狂……

    「咳,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平蓝合十作揖。

    「哼!」翡莉腰肢款摆地走进来,坐在每个人的对面瞪着她们。「难怪费森突然丢下一句『我回国处理一点小事』就消失了,原来就是为了这档事!他竟然敢瞒着我,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给我从实招来,一点细节都不准漏掉。」

    米亚和乐雅不由自主地双手互握,目光盈盈。

    停战吧?

    好!

    然后乐雅立刻出卖她。

    「妳问她,她被打得惨兮兮的,比我们精采多了。」她指着米亚。

    米亚张口结舌。妳这个邪恶的坏公主!难怪配那个大魔头!翡莉的雷射眼立刻投过来。

    「咳,也没有多惨,我就被打了一拳,之后……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半昏迷状态,所以严格说来,我也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谦虚地道。

    翡莉轮流看着她们,最后叹了口气,按着额角摇摇头。

    「太弱了,太弱了!提醒我教妳们一些女性自保之道―LV皮箱永远有其存在的必要。」

    平蓝遥想当年那一箱子的兵器和那支火箭筒。

    「是。」她再度合十,虚心领受了。

    翡莉倾身,把米亚的脸扳向右边,再扳向左边,用不同的角度检视她残余的一点伤痕。

    「过来,妳这小丫头!」她给了米亚一个重重的拥抱。

    米亚整颗心和眼眶一起发热。

    啊,她多爱这群女人!

    米亚承认自己很紧张。

    通往监狱会客室的走廊有点阴暗,暗的不是灯光,而是那种压抑的拘禁氛围。

    诺兰走在她旁边,前面是一个狱警,后面有两名等着在她之后继续侦讯索达的刑警。

    她可以选择不出现在这里,但是她愿意。

    「索达要求见米亚。」

    这是三天前她在阿比塞尔书房外听见的一句话。

    书房里另一个人,是诺兰。

    「他没有任何理由见米亚。」他低沉嗓音中明显的拒绝,让米亚心头溜过一阵暖甜。

    她不是故意偷听的。晚饭后,阿比塞尔找诺兰进书房谈话,她本来要回自己房间去,但是途中遇见管家,正好有朋友来找菲雨夫人,管家要去招呼客人,于是拜托她帮忙送茶进去,她答应了。才刚来到书房外,微敞的门口就飘出他们父子俩的对话。她心头一紧,忍不住停下来凝听。

    「我知道最近对索达与其党羽的调查很有斩获,不过,你当初之所以想在他们交货的中途才动手,不就是为了抓到那些将武器走私进勒里西斯边界的捐客吗?如今事出突然,不得不提前动手,那些人一定又会躲进地下里―我们都知道不必指望霍德帮忙,所以,索达变成我们唯一的线索。」阿比塞尔不疾不徐的嗓音传来。

    「但是这依然和他要求见米亚的事无关。」诺兰坚冷的语意不容置疑。

    「索达同意,只要我们让他见米亚一面,他愿意配合。」阿比塞尔优闲地道。

    「只见米亚一面他就同意配合办案?即使我都没有那么好骗。」诺兰寒飕飕地道。

    他一力的迥护让米亚心暖。

    「如果索达同意先给我们一点情报交换,你就同意让米亚见他?」她几乎可以看见阿比塞尔挑起和儿子一模一样的眉。

    诺兰停顿了一下。

    「索达的党羽已经供出不少信息,无论他本人合不合作,我们只需要时间将所有线索整理出头绪,那些地下捐客一样躲不过。」

    「你和我一样清楚,这些人最擅长失踪。时间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一旦给他们充裕的时间,他们躲到其它国家去,线索就从此断了。」阿比塞尔沉稳地道:「而且,我们提前动手,某方面来说让索达更容易脱身。截至目前为止,他的罪名只有绑架、非法持有枪械、拒捕。

    「人质既然安全获释,最重刑度是二十五年。而且严格说来,人质甚至不是他亲自绑架的,遇到个忠心一点的手下帮他扛下来,他顶多算非法拘禁,十二年。就算拚一个『不得假释』,十二年出来之后他又是一条活龙,绝对和非法走私枪械、危害国土安全的罪行不能比,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

    这次诺兰的停顿更长。米亚几乎可以看见他被父亲逼进墙角的恼怒。

    「索达是对米亚施过暴的男人,如果今天加那还活着的话,您会让乐雅去和他对质吗?」诺兰忽尔道。

    「不如我们让米亚自己决定如何?」唔,这小子,这招倒不错!阿比塞尔的语气带着笑意。

    「我不认为……」

    「我答应。」米亚举步踏了进去。两个男人同时转头,诺兰的表情是微讶,阿比塞尔的表情是老神在在。

    做儿子的不愧是了解自己的老狐狸爹爹,立刻明白,这茶平时都是管家在送的,他们谈话时也向来会关上门,哪里这么巧正好今天就是米亚送茶而父亲把门开着?

    阿比塞尔迎上儿子谴责的目光,甚至有些无辜的扬了下眉。

    但是他看向米亚的目光是另一回事。他的眼睛里充满审量,彷佛想知道米亚的底限在哪里。

    她的底限很宽。

    「我想去。让我去。」米亚昂然道。

    诺兰瞇眼看着父亲,然后转头安抚她。

    「妳不必这么做。我们已经从他的党羽口中问出那群非法捐客的背景、可能的运货路线和时间地点。索达再能补充的,顶多就是那些人的名字。即使他不开口,我们查出来他们的身分也是迟早的事,妳完全可以不必再见到他。」

    「我知道,可是伯父说得对,我们现在要争取的是时间。」她明白诺兰想保护她的心,一如她想帮助他那样的强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和乐雅的情况不一样,面对索达不会为我带来任何阴影,我可以的。让我帮助你。」

    她不要只是一个被动的接受保护的娇娇女,她从来不是这种人。她可以面对自己的过去,这不算什么!

    她甚至傲然的回视阿比塞尔,把她的意念完整地传达给他。「我不知道为什么索达要见我,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他需要的东西。可是,他既然敢提出来,我就敢见他。」

    阿比塞尔赞赏的点了点头。

    「谢谢妳。」

    于是,她就在这里了。

    诺兰走在她身畔,一只黝黑的大手稳定地扶着她的手肘,穿着一身雪白制服的他,犹如这凄冷监狱的一道明光。

    来到走廊底部那道紧闭的灰色铁门前,所有人停了下来,诺兰对其他人点个头。「请给我们几分钟。」

    「是。」几名警察走进旁边的等候室里。诺兰回头看着她,英朗的眼神温柔。

    他伸手替她把滑落的鬓发拨回耳后,长指便停留在她娇嫩的脸颊不去。

    结果,他一直想抽空带她溜去注册的,还是没能如愿,看来躲不掉一场复杂的婚宴了。

    「索达要求单独见妳。」他沉沉地道。

    「我没事,不要为我担心。」

    诺兰又深深注视她好一会儿。最后,她被揽进那个宽阔的怀抱,缠绵地亲吻。

    「门只会掩上,若情况不对,只要提高声音,我就在外面。」

    「嗯。」她依恋地腻在他怀里。

    又待了一下,她终于收拾起足够的勇气,向他点个头。诺兰召来狱警打开会客室的门,米亚独自踏了进去。

    整个会客室里只有一张长条铁桌和两张椅子。索达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坐在长条桌的另一端。他的四肢都扣上缭铐,锁在铁桌上,桌脚则死锁在地上。由于他的头发在入狱时已经被剃成平头,形貌大异,米亚顿了一下才认出对面那个男人是他。

    「听说你要见我?」她谨慎地在他对面落坐。

    索达没有说话,只是一径地凝视着她。

    剃短的头发让他五官的棱角全露了出来,神色更显阴沉。米亚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得不得了,不再是她记得的那一个。

    「外头那个,是妳的男人?」索达对掩上的门点了点下巴,阴阳怪气的。

    「是。」她没有回避。

    索达又不说话了。

    米亚默默坐了几分钟,「你有什么事要见我?如果没有,我要走了。」

    「妳爱他吗?」索达突然问。

    米亚没有想到,他找她来,竟然就为了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爱,很爱。」她也不骗他。

    「他爱妳吗?」过了一阵子,他又问,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语调。

    「嗯。」米亚点点头。诺兰从来没有说过,但是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会客室里又安静下来。

    「他是阿比塞尔的儿子?」索达突然又问。

    「是。」她的回答一贯的简短。

    「妳知道阿比塞尔和妳父亲的关系吧?」索达讽刺地道。

    「那又如何?你很清楚加那是怎么待我的,即使阿比塞尔都比他更像一个父亲。」

    索达又不说话了。

    坐了一会儿,米亚失去耐性。

    「我要走了。」

    这次索达没有阻止她。

    从头到尾,他只是盯着她不放。

    米亚还是不懂,他找自己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出于一种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情,走到门边时,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这个回眸让索达双眼一亮,竟然对她开心的一笑。

    米亚心头一跳,一股说不出的烦乱涌上脑海,她转头直直走出去。铁门刚在身后关上,她顾不得旁边还有人,一头便冲入诺兰怀里。「怎么了?」诺兰轻问。

    米亚摇摇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诺兰向众人点了个头,便半抱半夹的拥着她离开。

    来到苍朗的蓝天下,她深深吐出一口胸中的浊气。

    她突然明白了。

    索达要见她的目的很简单―他只是想看她一眼,确定她安好而已。

    这个人爱她!他竟然爱她!

    米亚有一瞬的目眩,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事实。

    她从来没有想过像他这样的人也有能力爱人。

    在她的心里,索达和她父亲一样,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但是,他竟然一直以来,真心的爱着她。

    她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个事实。

    在和索达虚与委蛇的那几年,她之所以不会变成一个身心灵饱受凌虐的女人,是因为她很清楚如何拿捏他。她和索达之间,表面上他占上风,其实主控权一直在她身上。如何将索达控制在对她动一点粗,但不会造成太大伤害,可以吃到一点甜头,但从未能真正得到她,她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有时候,她甚至会出言刺激一下索达,让索达忍不住动粗,因为事后他的罪恶感通常会比较深一点,这时他会尽量答应她一些「小要求」以讨好她。

    当初能哄得索达带她去看那颗核子弹头,甚至给她钻了空子把整个东西偷出来,就是运用这样的巧妙时刻!

    当主控权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心灵和意志是强韧的,不会轻易受到折损。她也一直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从没想过或许在索达那里,还有其它的意义……

    她并不觉得因为索达爱她,所以她若真的嫁给他就会变得多幸福之类的。像索达和她父亲那样的男人,即使还有残余的爱情,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情人。

    最后时光会摧折很多事情,然后有一天,爱情不见了,跟着他们的女人只有更悲惨的下场。她很高兴自己成功逃脱。她只是觉得!感慨。

    无论如何,这人已经永远不再和她有关系了。

    诺兰无声地任她抱着,直到她终于从他熟悉的味道里觉得安心自在。

    「走吧,我送妳回去。」他轻吻一下她的脸颊。

    别说索达是那样的一个男人,即使他是个大好人,米亚也无力去接受他的感情。

    自她的心遗落在诺兰身上之后,便再无法勉强自己爱其它男人。

    从今而后,她的生命里只会有他。

    她会让自己勇敢强壮起来,成为他最好的人生伙伴,一如朱菲雨之于阿比塞尔。

    无论他走到哪里,他的身畔,将有她紧紧跟随。

    米亚仰头,对她生命中的挚爱灿然一笑。

    「好,我们回家。」

    「我上次问你的事,你有结论了吗?」窗外月光如水,安静的书房里,阿比塞尔温和地望着儿子。这是他们第二次有类似的对话,第一次发生在他要去巴基斯坦的前夕。关于他的未来。

    是的,他想过了。

    诺兰微微一笑。

    「以前的我有一份职业,以后的我,有一份使命。」他直视着父亲,缓缓地道,「政治就一定会牵涉到私人利益,我想我终于明白了您为什么不愿意出来当总统。」

    「哦?」阿比塞尔只是轻淡地道。

    「革命终结的是贪腐,却不保证每个人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您是个革命英雄,给勒里西斯带来新希望,却也是最大的目标。旧官员与新任官员之间的磨合,不是轻易一个新的国家名称就会自动消失的。

    「这三十年来,您提的每一项政策、做的每一项改革都被放大,即使只是简单的一个户政革新,都有可能被视为清算旧部的手段,因为您不是别人,您是革命英雄阿比塞尔。

    「您很清楚,为了改革,您不能让那些人有机会将您树立为另一个独裁者,于是您选择不当那个最大的目标。」

    阿比塞尔微微一笑。

    「有时候,你想做的事和你必须做的事会互相冲突,之前我要求你带米亚去见索达的事,就是一例。」他温和地道。「只要你身负公职的一天,你就必须时时面对你的『职责所在』会违反你意愿的可能,你必须自己拿捏其中的尺度。

    「你说得对,如果换成乐雅,我绝对不会让她去和加那对质,所以,这种两难的课题我也还修不到家。如果哪天你悟出来了,或许你会成为一个比我更成功的政治家。」

    诺兰顿时了解那日父亲迫他面对的道理。

    「父亲,我已经找到一个愿意为之奉献一生的目标。」

    「哦?」

    「您是这个国家的建立者,我将成为这个国家的改革者。那些牵制您半生的派系斗争,我不会让他们成为我的绊脚石。

    「我就是我,诺兰索纳贝,我不是阿比塞尔。所有您期望而未可得的变革,终将在我的手中发生,我要让勒里西斯成为一个真正清明安定的乐土。」诺兰望着他这一生都在追随的长者,神情严肃而坚定!

    「父亲,总有一天,我要成为这个国家的领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