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七十四话如果知道会遇见你
“顾夜白,你再凶你再凶!”泪水,咿咿呀呀的挤了出来,临摹着主人浮躁难平的心。
“我有说错你吗?”
“你哪里说对了?”悠言抬手去掰那在她眼底浅划过,搵去她眼泪的指腹。
她哭,他笑,云淡风轻。
“你不笨吗,为什么不反驳宫泽静的话?”
“啊?!”
“说来也是凑巧,居然会有辣椒,也合该吓你一跳。”
悠言摸不着头脑,也不知怎么去分辨,呆呆看着他。
“是她要求吃的,你为什么要理亏?退一步来说,即使是你出口在先,她明知道自己过敏,为什么还要吃?”
悠言彻底僵硬。良久,想起问题的症结,低吼:“你都知道,那你还凶我?”
她柔黑的发丝因激动滑落,垂在胸前,像绸轻折着华美的光泽。
好整以暇的捋了,帮她别回耳后。
敢情她越急,他越高兴。
搞了半天,悠言终于弄通了半点门道。
遂和他大眼对小眼。不说话。
“哦?不急了?不闹了?”
妖孽的声音。
“惹不起我躲行了吧。放开,我回宿舍睡觉。”
“嗯,成,只是我也说一句,没有把问题解决,你有本事就走。”
刚稍稍平息的怒气,一下又堆积上来。
“问题问题!你还敢说,你有本事把什么都看穿还凶我,顾夜白,你就只会凶我!”
“不,问题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戒备?”顾夜白皱眉。
“那你什么时候才不再惹桃花?”悠言回吼。
顾夜白怔了一下,再看时,悠言已经低下头。
他扶在她肩上的手背,被一摊水打湿。
有些水珠从他的掌心滑下,沁透他手掌的纹路,沿着手臂,一路流下,又渗进每一个毛孔。
别说责怪,稍重一点的语气,也在这刻间败退。
长叹,把她带进怀中。
她的肩背很倔强,与他的力量抗衡。
怎么拗得过他。
加了点力道,不至于弄痛她,把她收进怀。
“言,对不起。”
眼睛正被泪水浸泡得生涩,疼痛,他轻柔的一句,她顿时不知所措。
一下,该哭该收也忘记了。
只拿一双兔子般的眼睛愣愣看他。
他稍稍放开了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了,又微俯下身,替她仔细的揾擦起来。
并不在一个点上的视线却还是清楚的看到他的重瞳。
专注。较之平日,少了点凌厉,多了点温柔。
“你刚跟我说什么了?”沙哑得有点丑陋的声音。
也许是她嘶哑的声音愉悦了他,他轻轻笑了,却不说话,手中的纸巾却重重按上她的鼻尖。
“你说,说呀。”
“嗯,我说关于你的问题还没解决,只是我确实抱歉了。”
闹了半天,敢情她还是有问题?
只是,他说对不起,又说抱歉,而且语气温柔。
愉悦开始搜刮脑里的内存,印象中,却是头一回。
会轻声说对不起的他。
他对她,是好的。很好,甚至,有点宠溺。
当然,宠溺是Susan告诉她的。她几根筋并没发现出来。
可是,这个男人,也是骄傲的,冷硬的,尽管交往以后他把这些敛起。
但一个人的性格,是骨子里衍生出来的。
他始终是那个淡漠冷冽又骄傲的他。
对不起。
这一声,似乎有点不真实。
他说,问题还存在她身上,可是他说他抱歉。
悠言的脑袋开始黏糊,想了几下,没有得着,只增加了点头痛,就习惯性的在他肩膀磕了几下。
直到磕得有点疼。
他也不阻止。
也许,他甚至没有发现他自己那些微的转变。
悠言突然这样想。
可是,他的声音又再在她的发心传来。
“言,我以前不知道会遇见你。如果,我早知道,有你。”
就像这初夏醺暖的风撩动过帘幕,轻卷起半开的书页。
突然,突然,她觉得这世界清静了。
外面树上鬼叫神嚎的蝉也变得安静。
没有了委屈。
一下子。
其实,横竖不过是很简单的话。
不华丽,不煽情。
他声音里的温柔也变得有一丝生硬。
只是,确确实实,她喜悦。
却也读懂了一点什么。
他和宫泽静的关系果然并非这样的纯粹。从一开始,他说,他要介绍一个人给她认识,从他清楚那个女孩的习性,知道那东西会让其过敏。
从他凌厉了眼神,把那女孩抱起。
也许,他想用这个方式告诉她。
“你和她?”怯怯问了,又忍不住伸手搂住他。
想了一下,加了一句。
“你是我的。”
她在强调吗?她害怕了吗?
搁在她头顶上的下巴微微一动,嘴角慢慢上扬。
然后,又是微微的失神。
在饭堂里,不经觉的凌厉,其实是气她不会保护自己,任人摆布。
不是她的错,她也傻傻领了。
第七十五话让他愤怒的不安
虽然他常说她笨,但她其实还不太懵懂。
她的想法和言行虽然有时简单而古怪,但向来乖巧。但现在,也会因为他去抱另外一个人而和他闹脾气。
女性的直觉,也会让她有了忧患意识。
就像林子晏说的,她嫉妒了。
其实,那导火线甚至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喜欢看她为他嫉妒。
喜欢看她为他发一点脾气。
更喜欢,她为他哭。
喜欢她说,你是我的。
带着最直接的欲望和占有。
喜欢,欺负她。
把那时,她和魏子健,迟濮折腾出的误会,让他疯狂的嫉妒,偿还给她。
只不过,遗憾的是,他的欺负不能持续,他忘记了算上他会因为她而心疼。
哄她的话,便不觉出口。
其实,也是,心里的话。
也许,他比她陷入的更深。
“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后悔跟我道歉了?”悠言推了推人,语气担心。
“不后悔。”他徐徐笑了。
吻上她的耳朵,低声跟他解释他生气的原因。
她终于听得破涕为笑。
当然,他告诉她的不包括他喜欢她嫉妒,喜欢欺负她这些的所有所有。
只简单告诉她,他是为宫泽静对她做了什么,她不会防备而生气。
而不是,为她怎样了那日本女孩儿愤怒。
“可是你当时抱起她就走,就像你有多在意。”
“她敏感是真,迟了会有一定的危险。再说,这不是给某人收拾烂摊子吗?”
他微叹,点了点她的鼻子。
悠言想了想,好像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就定在那儿,拼命想。
好半会,却是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最根本的东西。
“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她撅了嘴,心里酸溜溜。
“她是在年前我们去东京玩的时候认识的。”
“那时,我们在一起过。”
回她的语气漠漠,似乎只是陈述着确实已是过往的事情了。
他和她交往过,他们在一起过。
虽然,早有了一点预感和准备,现在听他这样说,悠言胃里的酸味儿还是直冲上咽喉,到处冒泡。
“都过去了。”他淡淡补充。
沉默半晌。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闷声道:“那她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你?”
“那是她的事了,你别把事情往我身上揽。”
悠言发愣了好一会,才找着声音。
“顾夜白,你真无情。”
叹了口气。
她那幽幽的口吻,一下把那娇憨纤细的模样渲染成老气横秋。
顾夜白正觉得好笑,却又听得她说:“小白,会不会有一天,我就是一年前的宫泽静。”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直逗她的愉快心情瞬刻蒙上了阴影。
他的手指,比他的意识更快,擒住了她尖巧的下巴。
“当你再遇上一个人的时候,或者你就会发现我并不适合你。我不是你找的那个人。”
顾夜白冷笑。
他不是因为遇见了一个人而和宫泽静分手。
而对她,他是因为她是她,才和她在一起。
甚至,向她提出约定,一起到意大利去。
他这么的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去。
现在她却还存了这样的疑惑,为这些断无可据的胡乱臆想。
“路悠言,你知道人一生中会遇到多少人吗?”
悠言不明他所指,只是他突然低沉粗砺的嗓音让她心上微微一颤,生出几分害怕。
即使刚才在饭堂,他把宫泽静抱起的时候,她还没有过像现在的不安和害怕。
突然,她明白了一点。也许,那可以叫情人间的默契。
她并不太害怕是因为——那时,他并不曾真正的生气。
而现在,他确实动怒了。
她说错什么了吗?只是她会担心,他和她毕竟是两个轨道上的人。
她能不担心么,答案是不能。
真的,不能。
宫泽静的出现,动摇了几分她的坚定。
可是,容不得她多想或者是去辩驳,她的脸被他捏握得隐隐生痛。
他的气息也噙到了她唇上。
带着怒气的吻和占有,永远欠缺了考虑。
她被迫无力的承受着,也像被魔诱惑着一般回应他的探索。
虽然在她看来,他的愤怒,有点不可理喻。
把她的唇挑吻到肿,她的脖子被他粗暴的肆虐着。
她艰难地找出自己的声音,又挤出。
“别,别人会一下看出来的。”
“那是你的事。”
那妖孽一般的邪恶毫无顾忌的声音在她的颈脖传来。
他怒了,也不要她好过。
悠言不得不也悲哀的发现,他的力度越发的大。
那酥麻又疼痛的感觉,经过几次教训,她是真的有些熟悉了。之前,还为这个可耻的吻痕差点没被Susan笑个半死。
她破碎又羞涩的呻吟,让他有了欺负她的冲动。
两只手臂被他单手擒握住压倒头顶,定在她背后的那扇门上。
第七十六话真的不要你了vs碎吻
腿,早已被他的腿强横切入,挤压着。
与他一样,她今天只穿着普通的T恤。
现在,那可怜的衣服被他撩高到锁骨的位置,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还有羞人的内衣。
她的眸子落在前方的玻璃窗台上,窗帘不展。
无风。只是,即使空气的流动轻碰在她的肌肤上,她还是忍不住颤抖,更何况,还添上了他炙热的唇瓣和充满占有的大手。
暂时放过她的脖子,他的唇齿落在她的肚腹上。
突然,她感到他喉结轻微的颤动,还有低闷的笑声。
“你笑什么?”她又羞又急。
“图案很有趣。”
男人原来俯下的腰,直起,说道。
悠言大脑*,这才明白他笑什么。赶紧把衣服拨了下来。
今天她里面穿的那件,确实有卡通图案的。
她低叫一声,搂住他脖颈,咬上他的唇。
顾夜白皱眉,也由她去了。
她踮了脚,去够他的额,小声道:“顾夜白,小气鬼,不生气了吗?”口气也柔了几分。
“嗯,你对,我确实还生气。”
“对不起了,不气了好么?”
悠言凑上去亲了亲他嘴上被她咬破的地方。
“你不是说我要找别人去吗?我待会就尽管试试。”
明明前一刻,口气稍缓和点的,现在又硬了。
悠言惶恐,只是摇头,又去吻他。
轻轻一敲,便敲在她的脑门上。
“给我记紧,只这一回。如果你还有什么疑虑,认为我要遇上谁,要找谁,那么你自己给我走。”
冷若冰霜的脸,冷若冰霜的语气。
“路悠言,我可以很确定告诉你,再有一次i,我是真的不要你了。”
他的全身都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悠言知道,他向来说到做到。
尽管,这等于是他给她的承诺,但她的泪水忍不住又飚出。
拼命点头,抬起手臂去擦眼泪,也不敢像平时那样在他的衣服行涂抹。
凝瞳看了她半晌,顾夜白才把她重新拥住。
他就这样不配得到她的信任吗?如果是,他为她所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情人之前除了亲昵,付出,给予,他还要她和他一样坚定。
不得不严厉。否则,这个女人记不住。
“衣服,还要用吗?”好一会,才在她耳边淡声道。
其实,倒不必问她,她埋在他胸膛里,泪水厉害。
早把他的衣服弄湿。
静静拥着她,听她的哭音。
不过,她哭,他痛。
谁更不好过,怎么去说。
窗外,串串的声音,男的女的,间隔着,传了进来。
悠言惶恐地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来。
“上课了。”
“上课了。”他回她一笑。
“那晚上你还要我过去吗?”
“我有说让你不过来吗?”
悠言咬唇,低声道:“知道了。”
慢慢转了身。
手,却教他在背后拽住。
她被扯回他的怀中,脸也被他双手捧起。
唇,被他深深吻住,在越来越凌乱又破碎的脚步声中。
他的吻,这次很温柔。
她便顾不得那些让她心慌意乱的声音。
只是,舌尖,滚过他的齿,涩涩回应。
接受他的愤怒,冷硬后安抚的温柔。
外面的声响渐渐清晰。
终于,他在她唇上重重一啄,结束了这一吻。
“我晚上过去做饭给你吃,那你和她别逛得太晚。”她抚了抚他衣服上被她弄皱的小皱褶。
顾夜白眉心一蹙。
“逛?”
“她刚来,下午你们不是约好带她逛一逛学校吗?她说怕打扰了,我就跟她说了我大概什么时候会过去。”
“嗯。”顾夜白轻应了一句,眉峰敛起,也没有道破。
把手中的东西换了手拿,悠言喘了口气,这多个人的份,可以把林子晏,Susan,许晴,迟濮,成媛也一起叫过来了。
想起来,那人虽然和迟大哥有过误会,但六月末比赛结束后大家曾一起聚过餐,席间,那二人相谈甚欢,倒有点惺惺相识之意。
嘴角翘起了丝笑。
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男人呢。
突然,想起了爸爸。
前几天,爸爸来电。虽然妈妈死了,爸爸续了弦,但她知道,爸爸很爱她。
她也很想他。尽管爸爸似乎并不爱妈妈。
胸口有点郁闷。
不想了。
很快便是假期,在与那人一起去庐山前,想回家一趟,看看爸爸。
突然又想起许晴。
她是她的室友,可是到现在,她似乎还没见过顾夜白。比赛的时候,她回了老家,今晚可以约在一起。
这么多人,想必热闹。
想着,不知不觉已爬上了几层楼梯。
有一对男女走下。
楼道有点昏暗,看不清面目,只是,那二人挨近,似乎是相识的。
只是,有点奇怪,他们之间似乎过于沉静了。
擦身而过。
“小姐?”突然,有人唤住了她。
悠言怔了一下,迟疑的停下脚步,“是叫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