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美珀:

    警告你暂停所有恶劣自私的收购行动,还有卑劣的经营手段,不然别怪我对你展开报复行动!

    垂眸看着手中的字条,上头的字是从各种报章杂志上裁剪下来的,贴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很伤眼力。温美珀半托着腮,薄唇扬起一抹充满兴味的笑弧。

    “这是警告信?”坐在他身边的梁景书紧张兮兮地问。

    “嗯。”抬起头,天生一张漂亮的娃娃脸,温美珀笑眸弯弯、笑颜灿灿,任谁看见这么温和无害的俊颜都提不起戒心。

    “这已是这个月的第三封了,我们要不要报警处理?”

    “当然不要,这种事如果传出去有损公司形象。”温美珀仔细地将字条折好放进西装口袋,摇了摇头。

    “总裁,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是空言恐吓就算了,如果对方是认真的,我必须顾虑您的安全。”梁景书严肃回答。

    “不会有事的。”静静回视他,好似正认真考虑他建议的温美珀,其实心思早已飘到其它地方。“景书,这字条还是跟从前一样吗?”他状似不经意的随口问。

    “是的,就和前两次相同,警告信今天早上直接出现在您的办公桌上。”

    “哦?”只发出简单的单音,温美珀眸光望向车窗外,似笑非笑的俊颜教人摸不透心思。

    又是直接出现在他桌上?

    并非邮寄,也不是经人转交,而是大剌剌直接躺在他的办公桌上,这样的方式不是很奇特吗?

    “总裁,关于我说报警处理的事,您真的不考虑吗?”见他陷入沉思,梁景书不放心地又问。

    “不考虑,任何事都没有保护温氏集团重要,景书,你不用担心我,别忘了我身边有人保护。”

    “话虽如此,但是凡事小心为上。”谁能百分之百确定跟在总裁身边的两名壮汉就是安全的?难保不是有心人特地安排。不管怎么说,不是自己人就很难安心。

    “没事的,你甭瞎操心。”和他忧心的模样截然不同,温美珀笑着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是。”梁景书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紧蹙的眉心却不曾松开。

    “景书,项伯父的工厂快到了,我要的东西你可准备齐全?”车窗外熟悉的景色映入温美珀的眼帘,他不着痕迹地蹙眉,破坏了他天生爱笑的俊颜。

    “都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准备好了,我就要开始恶劣自私的收购行动,还有卑劣的经营手段。”挑挑眉,温美珀不忘调侃自己两句。

    “总裁,您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梁景书立刻激动的反驳,小小吓了温美珀一跳。“其实您的心肠比任何人都软,要不是逼不得已,您根本不想接手温氏?……”

    “行、行、行,我知道、我明白,”见梁景书激动到快发下毒誓证明自己所言不假,温美珀连忙笑咪咪地安抚他的情绪,心里却不免受到他的忠心信任感动。“景书,我是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你的风趣幽默都到哪里去了?五年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不是曾有人说过,一生有一个知己就够了。那么无论他在外传言有多差,有景书了解他应该也已经足够。

    “是吗?原来您是开玩笑的。”梁景书抹去额际的汗珠,吁出一口长气。“原来您是开玩笑的。”他喃喃自语。

    十五年前的知遇之恩,他立志一辈子要对总裁忠诚,就算漫漫岁月走过,他的决定不曾改变。

    无论温美珀如何改变,他绝对都和总裁同一阵线。

    “爸,温家的人来了。”项名耀从百叶窗望出去,正好瞧见三辆黑色奔驰车缓缓驶进自家工厂门口,他两道浓眉不由得微蹙,年轻坚毅的脸庞带抹不信任的神情。

    项家在此地经营成衣工厂到项名耀已是第三代,因为大环境的改变,加上工厂资金周转不灵,让他不得不做关厂的最坏打算。三年前,父亲向合作已久的汉煌集团借贷高额资金,当时温美珀很干脆的一口应允,他却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不懂温家为什么肯如此轻易的伸出援手?

    他总觉得隐隐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是温少爷来了吗?”项父闻言,布满皱纹的老脸顿时一亮,岁月毫不留情的在他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明明才六十出头,瞧上去却像七十几。

    “应该是温美珀。”项名耀略显冷淡的回答,没有父亲的热络。

    “名耀,你怎么可以直呼温少爷的名讳?温家对我们的恩情简直就是再生父母!不许你这样说话。”项父不满的警告,连忙出门迎接温美珀。

    板着脸跟在父亲身后的项名耀不发一语,不愿再因为温家的事和父亲起争执。商场如战场,只讲现实不论情分,也只有父亲的死脑筋会如此认为。

    “项伯父好久不见,近来可好?”眼看黑色奔驰车下来一名年轻男子,他的皮肤略白,四肢纤细修长,清秀的五官干净漂亮,尤其是他的眼睛,笑眸弯弯,好似黑曜石般闪耀。

    他就是温美珀,二十八岁即接掌汉煌集团,被誉为温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继承人。

    阳光下,温美珀的笑容干净,就像天使般纯净无害,他和气地向项父打招呼。

    “我很好、我很好,”项父连连点头,“温少爷事忙还特地走这一趟,真让我过意不去,应该是我去找温少爷的。”

    “项伯父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是有事才过来叨扰,”温美珀漂亮的笑眸状似不经意的环顾四周。“听说因为都市计画的关系,往后这附近都会变成商业区。”

    “嗯,再过些日子这里将变得很繁荣,和现在淳朴的模样不一样-!”项父笑答。

    还是笑眸弯弯,温美珀薄唇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弧。每当他心机越重的时候,唇边的笑容也越发耀眼。“若是在此地盖个购物城,应该很不错吧!”

    “当然,温少爷的眼光果然独到,如果能盖个豪华购物城,肯定占尽先机,”项父骄傲地看着眼前的温美珀,想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应该才四、五岁年纪吧!小小的个头、清秀的脸庞,穿着可爱的小西装,安静乖巧地站在温氏上一任总裁温宜绅后面,没想到转眼之间,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温少爷有看上哪块地吗?”

    “我看上哪块地?”温美珀笑容更深,就像个没有心机的大孩子,“项伯父这块地的位置就相当好。”

    “没错,已有好几个人来跟我谈过,我都舍不得割爱,”项父摇头叹息,“我们住在这里已经很久,从我父亲时代就开始了,就算价钱再好,变卖祖产的事我也做不出来。”

    “是吗?无论如何也不肯卖吗?”温美珀俊逸的脸庞画过一丝惋惜。

    “温美珀,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项名耀皱眉,朝他大大逼近一步,温美珀身旁的黑衣大汉立刻挡住他。

    “不许无礼,退下。”温美珀摆摆手,示意黑衣大汉让开,他依旧笑容可掬。“你应该是项大哥吧?我没什么意思,只是问问。”

    “哼!”项名耀没好气地轻哼,打从第一眼起他就对眼前娃娃脸的男人没好感。

    “名耀,不准这样和温少爷说话,”项父回头陪笑,“不好意思,他的脾气就是冲了点。”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温美珀笑笑,“项伯父的地是真的不卖吗?”

    “嗯,我们是绝对不会卖。”

    “那真是可惜了,”不着痕迹的蹙眉,旋即舒展开来,温美珀还是天使般的笑靥。“景书,麻烦把文件拿给我。”

    “是。”梁景书立刻从公文包取出文件。

    “项伯父,这是三年前的借据,您还记得吧?”温美珀轻声笑问,“上头清清楚楚写着借贷金额与还款日期?……”

    “我当然记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要开始还本金了。”

    “我知道,”见到借据,项父的额角沁出汗珠,目前他们还没有能力还清这笔借款。“但是目前我们有些困难,希望你能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项伯父,还记得当年您开口向我借贷的时候,我毫不犹豫,”温美珀敛下笑眸,此时他脸上的笑瞧上去也不再那么真心了。“如今您还款拖延,倒是让我困扰了。”

    “我明白,还希望温少爷能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想办法筹措。”

    “七百多万的款项,不是小数目?……”

    “我会想办法的。”项父诚恳的说。

    温美珀静静的看着项父,看着曾亲热地牵着他的手到巷口买甜食的长辈,可他却必须做出这种残酷的事。“项伯父。”停顿半晌,他开口,因为天生笑颜笑眸,反而教人看不清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温少爷?”

    “我想依贵公司的营运状况,短时间内资金是无法筹出来的,”温美珀平静地说,平静到连自己都觉得讨厌。“我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您把这块地卖给我。”

    “啊?”项父怔住,好似不相信眼前可爱的孩子竟会说出如此无情的话。

    “温美珀,你果然露出你的狼子野心!”站在一旁的项名耀怒斥,额上青筋爆出。“你当年会这么干脆的借款,原来就是在打这块地的主意!”

    “项大哥这句话有失公平,就算我再料事如神,三年前怎会知道贵工厂的营运状况不会好转?当时我也是出自一片善意,”面对项名耀的指控,温美珀并未动怒,仍是平和的语气。“如今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你别想狡辩!”

    “项伯父,我想您也不会愿意和我对簿公堂吧?那不是好事。”轻吸一口气,温美珀对着项父开口。“您如果肯将地卖给我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温少爷?……”项父苍老的脸庞渐渐失去血色,他看着温美珀的目光像在看陌生人。

    曾几何时,温少爷已不是当年那个善良的孩子了?

    “项伯父,倘若您愿意割爱,除了先前的借款外,我还会另外给您一笔钱周转。”温美珀诚恳地说。

    他还没有丧尽天良到让项伯父失去依靠的地步,但他是商人,不是慈善家,他必须做出商人该做的选择。

    “谁要你的臭钱了?我们话说得很清楚,这块地绝不会卖。”马上打断他的话,项名耀愤怒地挥舞拳头。“温美珀,你少在那里妄想!”

    “项伯父?”瞧也没瞧项名耀一眼,温美珀等着项父的回答。

    “?……”

    “我是诚心希望您能答应我的建议,我所出的价格绝对不低于行情,这对您来说并非坏事。”

    “?……”

    “项伯父?”

    “?……”

    “如果你们执意不肯卖,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您真的不考虑吗?”

    “?……”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也没有其它方法了。”迟迟等不到项父的回答,温美珀很遗憾地转身。

    “?……温少爷。”沉默已久的项父终于出声,“请你等一等。”

    温美珀脚步一顿,回头。“项伯父有何指教?”

    “我们?……愿意卖地。”深深吸口气,项父沉重地道。

    “爸!”项名耀激动地望着父亲,一脸不可思议。这是爷爷留下的祖产哪!怎能卖给狼心狗肺的温小子?“爸,这块地对您意义重大耶!”

    “项名耀,你给我闭嘴!”项父回头怒斥。

    “可恶,气死我了。”收到父亲严厉的眼神,项名耀悻悻然闭上嘴,愤怒的目光狠狠瞪住温美珀。

    “原来项伯父回心转意了,这是个明智的决定,”温美珀笑了,这一回瞧上去不再像天使般无害,而是显得有些神情复杂。“剩下来的事,麻烦你们直接和景书谈吧!价钱方面你们尽管放心。”

    “钱并不重要,但我有一个问题。”项父精明的老眼深深望住他的。

    “项伯父请说。”

    “你还是当年我熟悉的温少爷吗?”项伯父语重心长的问。

    梁景书听见他的问题,忍不住扬眸瞥向温美珀。

    温美珀脸上的笑容短短消失了一秒,旋即又像阳光般灿烂。“我当然还是从前的温美珀,但是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总裁,我都处理好了,后天我会亲自过来签约。”梁景书关门上车,恭敬地报告。

    “景书,你一定觉得我很冷酷无情吧?”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温美珀面无表情的问,每当他必须做出违背本意的决定时,他就会出现这种空洞的表情。“就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父执辈,我也能面不改色的抓住其弱点要他就范,这样子的我很差劲吧?”

    “总裁,我并没有这样想。”他知道总裁是不得已的。温氏集团有数千人靠他吃饭,他一倒,多少人会失去工作?为了现实,有时总裁必须做出残酷的决定。

    没有人想得到当总裁接任的时候,温氏集团已是个空壳子,上一任总裁是个大好人,好到公司被掏空而不自知,要不是总裁这些年来辛苦耕耘,讨回原本属于温氏的东西,温氏早已在商界里消失了。

    “只要是人都会这样想的,”温美珀笑眸弯弯,笑意却未达眼底。“但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近几年我深深体会到的事实。”

    “总裁,我明白您的难处。”梁景书低语。

    他只是会担心越来越冷漠的总裁,终究有一天会完全失去自我。

    “景书,你不会背叛我吧?”顿了顿,温美珀问道。

    “总裁放心,我绝对不会背叛您。”梁景书斩钉截铁地回答。

    “听见你的保证真教我安心,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温美珀皱眉望着车窗倒映自己的笑颜,厌烦的闭上眼。

    其实他并不想笑啊!一点都不想,偏偏自己永远这般笑咪咪的,瞧上去更阴险了。

    “景书,我累了,想小睡一下。”

    “是,您放心休息吧!”景书点点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此时总裁不想再受任何人事物的打扰,他需要好好沉淀心情。

    “站住!别跑!”一如往常的美丽黄昏,一名身材微胖的警察气喘吁吁的吹着哨子,紧追着前方身形健壮的年轻男子。

    他们已经跑过两条马路、三条街,眼睁睁看着彼此的距离越拉越远。

    听见警察的叫喊,年轻男子仅是回头看了眼彼此逐渐拉大的距离,脚下步伐更快。

    “站住!快给我站住!”

    只有白痴才会站住吧!年轻男子扮个鬼脸,一溜烟拐进右方的小巷子。

    “不行了、不行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中年胖警察扶着腰际改跑步为快走,“这小子体力这么好,不参加马拉松比赛当什么内衣贼,真是年纪轻轻不学好!”

    “康伯伯,您在说谁呀?”身旁忽地插入清甜的女声,未施脂粉的漂亮脸蛋映入他的眼帘。

    尖尖的瓜子脸五官清丽,微扬的粉唇自然红润,最特别的是她眼眸清灵透亮,教人一见便难以转移目光;她不跟随时下流行,一头黑亮的秀发未曾染烫,整齐的系在脑后,一身粉红色的休闲运动服展露出高身兆纤丽、足以媲美模特儿的好身材。

    “原来是晓恩啊!又出来慢跑吗?”大康边追贼,边和身旁的漂亮女孩说话。

    武威道馆是有名的跆拳道道场,道馆主人路天成在当地颇有名望,膝下一对儿女辉扬和晓恩皆承袭父亲的一身好功夫和丰沛的正义感。

    “嗯,不多跑几圈的话,我的身体都会变钝的,”路晓恩微微一笑,清丽的眼宇间散发着英气,“康伯伯在追贼吗?”

    “是呀!”大康像是很遗憾的摇摇头,指向右前方。“刚溜掉的混蛋小子是内衣贼,杨大婶亲眼看见他偷走她的内衣。”

    偷杨大婶的内衣?就是那个住在13弄,体重突破一百公斤的杨大婶?!现在的小偷喜欢的类型果然越来越广泛了。

    “嗯,”晓恩眨了眨美眸,没将讶异的情绪写在脸上,“康伯伯需要我帮忙吗?”凭她的脚程,不消五分钟应该就能抓到内衣贼。

    “好啊!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

    “不会,警民合作是应该的。”和大康点头示意后,路晓恩立刻朝内衣贼消失的方向追上去,才短短三秒钟不到,大康已经瞧不见她的背影。

    “喂!你给我站住!”奔到公园口,路晓恩立刻眼尖地发现康伯伯所说的内衣贼,她尾随在他身后保持五步的距离。

    “你是谁?没事少管闲事!”手里还抓着杨大婶的内衣,年轻男子见身后是名漂亮的美人儿,完全没将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别死跟着我,快滚开!”

    “你就是偷杨大婶内衣的内衣贼?”

    “什么偷内衣,我只是借几天,我会还她的,”年轻男子厌烦的摆手,“臭女人快滚!”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内衣贼了?”不能扁错人向来是她的原则,她再次警告,“请你停步。”

    “就说我只是借几天你听不懂吗?你这个笨女──哎哟?……”年轻男子话来不及说完玉臀已遭到狠踹,他灰头土脸的跌向地面。

    “叫你停,为什么不停?”路晓恩皱眉。

    用古怪的眼神瞪着她,年轻男子一脸不服气。他是贼耶!哪一只贼被追不用跑的?

    “不告而取谓之窃,难道你没听说过吗?我劝你还是乖乖到警局自首吧!”

    “你这个臭女人不但踹我还对我说教,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年轻男子愤怒的站起来,二话不说就是送她一记左勾拳。

    路晓恩不慌不忙地别开头,左手挡住他攻击之余,又快又狠的直拳直接KISS上他的鼻梁。砰一声,巨痛从他脸上爆开。

    “痛痛痛!痛死我,我的鼻子啊!”年轻男子痛得跳脚,“你把我的鼻子打断了。”

    “我并没有打断你的鼻子,”路晓恩皱皱眉,他形容的太夸张了。“你的鼻子很好,最多?……最多就是鼻骨裂伤罢了。”

    拜托,鼻骨裂伤也很严重吧!

    “你?……”小心翼翼的拿开手,却发现满手是血,年轻男子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晓恩,原来你抓到他了,真是谢谢你呀!”姗姗来迟的大康气喘吁吁跑过来,一见到哭丧着脸躲在一旁的小贼,不禁眉开眼笑,立刻将他铐上手铐。“我先抓他回去做笔录,晚上我再亲自登门道谢。”

    “别客气,小事一桩。”晓恩微笑,反正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帮忙捉贼。“偶尔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

    “晓恩,你回来了,今天比较晚喔!”听见开门的声音,路天成笑呵呵地回头,“你看看是谁来了?”

    看见坐在客厅里熟悉的俊逸脸庞,路晓恩一怔,好半晌才回过神。“景书哥。”

    “嗨!晓恩,好久不见。”梁景书含笑向她打招呼。

    “嗨。”是啊!他们真的好久没见了,自从三年前他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决然帮温氏集团工作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路晓恩安静地帮自己倒杯水,他们的谈话内容一字不漏的全进了她的耳朵。

    “景书,这么说来你还在帮那个奸商做事?”路天成不赞同的皱眉问。

    “总裁他不是奸商,那些事都只是外界对他的诽谤。”梁景书明白向来不喜辩驳的温美珀早被传成罪大恶极的坏蛋角色。

    如果他们看过总裁本人就不会这样认为了。他不禁想。

    “但是无风不起浪不是吗?”路晓恩轻声开口,脑中浮现的都是有关温美珀的负面消息。

    大肆收购土地、并购经营不善的小企业,温美珀在商界的作风是有名的强硬和不讲情面,凡事都以金钱利益为优先,在她眼里,浑身铜臭味的温美珀怎有资格得到景书哥的忠诚?印象里最深刻的就是住在乡下的徐龙叔,他引以为傲的橘子园被汉煌集团买走后,如今变成高尔夫球场,只供那些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有钱人使用。

    那样的男人?……那种只想着如何赚钱、却不顾人情义理的男人,景书哥为什么宁愿和亲如手足的哥哥闹翻也要帮他?!

    “有时候迫于形势所逼,的确不得不做出残酷的决定,但这不代表总裁他是坏人。”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梁景书叹气。

    “我不管温美珀是什么样的人,他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只要景书哥没变就好了。”路晓恩一向善恶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所谓的模糊地带。

    扬眉看了她一眼,梁景书仅是笑了笑没说话。

    晓恩错了,如果总裁真要变成恶魔的话,他也愿意陪着他一起下地狱的。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拜托辉扬。”不想话题继续在温美珀身上打转,总裁在他心里的形象谁也无法改变的,他直接切入正题。

    “辉扬出国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路天成慢条斯理地帮彼此添茶,“他去了法国。”

    “原来我们错过了?……”梁景书难掩失望。

    他本来想拜托这位从小玩到大、又是跆拳道高手的好友充当总裁的短期保镳若是他不在就没办法了。

    “哥哥去了巴黎,就算回来最快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路晓恩补充。

    “嗯。”可惜的点点头,梁景书收起笑容。真不巧,遇上辉扬一年一度的流浪期。

    路辉扬是个很矛盾的综合体,明明生在最不浪漫的武道世家,偏偏有着最浪漫的流浪天性。

    “景书哥,你需要哥帮什么忙?和温美珀有关吗?”见他神色有异,路晓恩问道。

    “嗯……”梁景书把这一个月来总裁连续收到警告信的情形照实说出来。“我很担心总裁的安全,但他又执意不肯报警。”

    “因为温奸商收到警告函,所以你想请我哥保护他?”路晓恩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还说温美珀不是奸商,他若行事光明磊落,又怎会得罪人呢?

    “嗯,我相信依我和辉扬的交情,他一定会答应的。”就算辉扬再不赞同他投身尔虞我诈的商场,但他相信辉扬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景书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非得帮温美珀不可吗?”路晓恩不明白的皱眉,“他明明跟你是截然不同的人啊!”

    “那些都是误解,和总裁真正相处过的人就会明白。”粱景书勉强笑了笑,“你非要我说出理由的话,我也说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有机会和温美珀相处,我也会像你一样对他死心塌地吗?”路晓恩不能理解他的回答。

    “嗯,你会的。”梁景书毫不犹豫地颔首。温美珀有种说不出的人格特质,如果能得到总裁信任的人,一定会感受到的。

    温美珀在别人眼中或许很坏,而且他也故意表现得很坏,他刻意塑造出冷酷无情的形象让人厌恶,因为他从没打算要和任何人亲近。其实,真正的总裁是很软心的,要不是当年发生太多丑事,他相信总裁也不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他会是从前笑得很真心的温美珀。

    但粱景书自己也心知肚明,总裁的个性慢慢在改变,阴暗面一点一滴吞噬了光明,再这样下去,或许总裁真会变成一个彻底冷漠的人。

    梁景书再肯定不过的语气令路晓恩迷惑,她皱眉。

    “那么,就由我来代替哥哥吧!”路晓恩下意识看了父亲一眼,发现后者听见她回答后神情很平静,并没有反对或赞成。“我一直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善良的景书哥肯待在温美珀的身边,甚至不惜和哥哥翻脸。”

    “晓恩?”梁景书很惊讶,没想到他和辉扬闹翻的事她竟会一直耿耿于怀,那件事对他们来说就像兄弟间的争执罢了。

    “所以由我去保护他吧!你放心,我的能力不会比哥哥差的。”方才喷鼻血的内衣贼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行!这么危险的工作我不能让你去。”粱景书没有考虑就摇头。

    “景书哥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但我无法预期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我不能让你涉险。”

    “景书,你就让她去吧!晓恩不是你想像中那么脆弱。”路天成慢吞吞的插话,平静无波的语气里满是对女儿的信心。

    “但是——”

    “放心,我可以胜任的。”路晓恩送他一朵要他放心的笑容,她很想知道温美珀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难道他真和外传的形象不同吗?“我明天就和你一起去见温美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