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推开透明的玻璃门，脚踩义大利黑白大理石地板，空气中飘扬著慵懒的爵士乐，再坐上符合人体工学的沙发，就像回到自己的家里般舒适自在。
没错，这里正是Pino咖啡馆──东区分店。
这里的灯光、桌椅摆设、装潢风格完全符合他的要求，怪的是，自从进咖啡馆后，似乎少了些什么……
是热闹！少了咖啡香，少了宾客的笑语喧哗，整间咖啡店里，显得异常冷清。
沈品诺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了一会儿，没见到穿著粉红色洋装的罗家千金，也不见负责外场的服务生来招呼。
不管罗家千金了！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公司的品牌形象，不是为了相亲的。
而要知道经营者有没有用心，点一份餐饮就能见真章。
沈品诺走到吧台，却不见半个人影。
“人呢？都跑哪儿去了？”
低头，他赫然发现，吧台下有个趴睡的女人，正以慢动作挪动娇躯，变换睡觉的姿势。
搞什么！？他辛苦建立的Pino咖啡王国，竟会出现这种闲到可以打混、睡觉的情形？
沈品诺忍不住拿起吧台上的Menu，往趴睡的女人头上K去。“小姐！”
“啊？”罗可薇摸摸头，揉揉惺忪睡眼。“七点了吗？”
她老爸交代过，今晚七点沈伯伯的儿子会来店里捧场。她请店里的小文提醒她。
“你七点才营业吗？”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想创业？
打了个哈欠，她慵懒回应：“不是啦……”
开业几天来，她既紧张又兴奋，已好几夜没睡好觉。昨晚又遇上萧专员，态度强硬的要求子文撤走舞台，子文以招揽客人为由反对，两人为此事吵得几乎掀翻屋顶，最后还是由罗可薇一人彻夜搬走舞台。
经过一夜的身心折腾，她只能在白天找时间补眠。
“那还睡什么觉？快给我一份-烤咖哩鸡面，附餐要Pino的招牌咖啡。”
这声音好耳熟，抬眼，一见那张熟悉的俊容，她的美眸一亮，嘴角漾起一抹笑，“你是来巡视，还是……”
“我会付钱！你做不做生意？”
下一秒，瞌睡虫像被踢到太平洋去，她立刻跳了起来。
“做做做！-烤咖哩鸡面、招牌咖啡是吗？马上来。”
沈品诺摇摇头，这女人个性慵懒迷糊，就算钞票掉在店门口，怕也来不及捡。
看了四周一眼，怪了！店里的舞台已不见踪迹，怎么也不见她男朋友的人影？
须臾，一阵咖啡香袭来，“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罗可薇端著一杯热咖啡，来到他的座位。
正餐还没出来，附餐就先送到，沈品诺睨她一记，严厉责问：“你从不问客人需不需要先送附餐的吗？”
“我想趁现在没客人时，先给您上咖啡，反正都是自己人嘛，你应该不会介意吧？”罗可薇笑容甜甜的，似乎早已习惯他翻脸发怒的模样。
“我现在是客人，不准把我当自己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外场服务都学不会，还创什么业？
“我是把你当客人看啊！你就先品尝看看嘛，如果喜欢，用完正餐后我再送你一杯咖啡。就算是开幕期间优惠给你的。”罗可薇坐在他的对面，迫不及想知道他给她的评价是几分。
沈品诺接过咖啡，一双锐眼仔细的盯著那杯冒烟的热咖啡，接著，便爆出一句冷冷的话：“把这杯咖啡端去倒掉。”
“为什么！？”收起笑容，罗可薇不解的问。
“这是一杯失败的咖啡。”
“哪里失败了？”
“覆盖在Espresso上面的浮层，若为金黄色，就是失败。”
盯著金黄色泡沫的咖啡，罗可薇的心中只有满意二字可以形容，实在瞧不出哪里出问题啊？
“可是你不觉得金黄色的咖啡，看起来比较可口吗？”
“笨蛋，不能以个人喜好的颜色评断咖啡的口感。”
闻言，她端起热咖啡，喝了一口，味蕾只感受到芬芳和可口。“不会啊！我觉得很不错耶！不然你喝看看！”
“咖啡上的颜色、厚度和斑点是骗不了人的。”他解释。
Pino的招牌咖啡──Espresso，是利用高压蒸气的冲煮法，淬取出咖啡浓醇的原味。表面浮层为赭红色，才是淬取原味咖啡的正确指标。
从外观就能判断这杯咖啡隐藏著什么样的问题？罗可薇凝视著咖啡，再偷觑他一眼，“你好厉害噢！”
如果她也能练就像他这样炉火纯青的功力，相信店内要高朋满座，绝对不成问题。
旋即，罗可薇一鞠躬，诚心请教，“大哥，你喝喝看，再教教我到底什么是真正的招牌咖啡嘛！”
罢了！如果不教教这个迷糊蛋如何品味咖啡，她如何能冲煮出一杯纯正的咖啡？
端起咖啡，沈品诺凑近嘴边喝了一口，眉头倏地一蹙，差点没喷出来！
“怎么了？”
“Pino的招牌咖啡，是采用深度烘焙的浓缩咖啡豆冲煮而成，它要呈现的口感是浓郁香纯，让人有意犹未尽的感觉。但是，这杯咖啡喝起来像白开水一样，淡然无味，完全没将招牌咖啡的特色展现出来。”
好神喔！喝一口咖啡，就能领略出其中的缺失，罗可薇对于他敏锐的观察和丰富的专业知识，崇拜得不得了。
“那……大哥，要怎么煮才能煮得出招牌咖啡的特色？”
“你上课都在打瞌睡吗？”沈品诺劈头就给她一顿排头吃。“不是说要创业给我看？竟然这么不用心！”
罗可薇低著头，玩弄手指，不敢看他。
“你男朋友呢？为什么放你一个人在店里？”
“昨天……萧专员要求他拆掉舞台后，他们起了冲突，就先……回家了。”她保留了夹在程子文和萧丽屏中间当和事佬，彻夜自己拆舞台、搬舞台，搞得全身骨头像被拆解的那一段。
她的私事，他是不该过问，但现在事情危及Pino的形象，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为什么要在咖啡馆里设置舞台？难道你男朋友不知道这样做违反公司规定？”
Pino的宗旨，是提供客人享受悠闲和品味美食的空间，这些她都清楚，否则她怎会不顾子文反对，迳自拆了他的舞台。
“对不起，呃……是因为开业期间，他刚好又身怀绝技，想为咖啡馆造势嘛！”罗可薇婉言解释，掩饰程子文想替自己办一场演唱会的事实。
“身怀绝技！？加盟我的咖啡馆，只要具备烹调美食，和用心经营的基本技能就行了！”沈品诺非常不满程子文轻率又一意孤行的态度，“如果不能用心在创业上，叫他以后别再来了！”
“大哥，你放心，我会劝他的。别生气。”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罗可薇，试图安抚他。
听她说得这么诚心，他的怒意才稍稍缓了缓；然而这时空气中却传来了一阵焦味！
“什么味道？”沈品诺马上意识出不对。
“什么东西？”感官迟钝的罗可薇，用力吸吸鼻子，丝毫没嗅出不对劲，“有吗？”
下一秒，沈品诺机警地朝她的厨房冲去！
“该死的！”他发现烤箱内那份-烤咖哩鸡面，已经被烤成一盘焦黑的乌骨鸡面。
拔掉开关，打开烤箱，沈品诺将那盘焦黑的面丢到水槽里泡水。
不一会儿，整个厨房浓烟呛人，随后跟上的罗可薇见状，不禁瞠目结舌，“啊──怎么会这样？”
“我还想问你！”沈品诺怒声斥问。
这时罗可薇才突然想起，刚刚预热烤箱时，时间设定器不小心多绕了半圈。
焦味和浓烟一下子弥漫了整个室内，沈品诺深知现在不是责问她的时候，于是怒气腾腾的咆哮：
“先打开窗户！”
能将美食破坏殆尽，再将厨具全数摧毁的，天下间非这女人莫属了。
“真行！”沈品诺怒拍著桌子，“除了那位无心创业的男朋友，你难道没别的服务人员可以帮忙看店了吗？”
“有啊。”
“跑哪去了？”
话甫落下，服务生小文便提著便当，走了进来。当她见到陌生的帅哥站在焦味四溢的厨房中，忍不住捂著鼻口问著：“发生什么事了？”
“买便当为什么去那么久？”沈品诺锐利的眼神和雷吼般的声势，让两个女人浑身一颤。
小文吓得手上的两个便当倏然落地，“我……我……”
从他说话的口气与内容，小文猜他肯定来头不小。
“就一个服务生？”他又问。
“店里我们两个人就忙得过来了。”罗可薇回答。
说得也是，咖啡馆惨澹经营，多一个人手，就多一份开销。
想来也够凄惨，这女人破了他自经营咖啡馆以来，营业时间完全冷清的纪录。再不想办法补救，他Pino咖啡的形象恐怕因她而破坏，而且这一年内，也将无法达到预期扩充的目标。
“以后，由你负责厨房。”他命令小文。“把烤箱清理干净！”
二话不说，小文立刻点头。“是。”
为免Pino变成一团灰烬，他转向罗可薇，“而你，就负责外场。”
“好。”
接著，沈品诺雷达般的锐眼，精明的搜寻著每个角落。
他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发现里头有四、五瓶用密封罐装盛的咖啡粉，他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咦！你看不出来那是咖啡粉吗？”罗可薇缓缓走过去解释。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咖啡粉。我问你，总部出货到各分店的都是咖啡豆，为什么你会有这些咖啡粉？”
罗可薇看著他，心中忖著：如果告诉他，也许他会看在她表现突出的份上，卸下怒气也说不定。
“噢，那是为了节省时间，我预先把咖啡豆磨好……”罗可薇有些得意地说。
“笨蛋！谁要你先把咖啡豆预先磨成咖啡粉的！？”沈品诺青筋暴突的打断她。
“这样冲煮咖啡的速度比较快，客人不用等太久的。”罗可薇认为这可是相当好的主意呢！
没有常识的家伙！沈品诺已经听得快吐血了。
“如果想要喝一杯好咖啡，一定要严守咖啡豆在冲煮前才研磨的原则。”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著。
她的表情越是无辜，沈品诺的脸色越是铁青。“咖啡粉的表面积，比咖啡豆多了数百倍甚至数千倍和空气接触的机会，所以，在五分钟内若没冲煮出咖啡，咖啡粉就会失去新鲜度。”
“噢。”罗可薇点头。
“噢什么噢？有没有咖啡豆？”
“好像在另一个抽屉。”罗可薇伸手指了指靠近他左边的抽屉。
打开左边抽屉，没见著，他再翻遍了所有的抽屉，还是不见咖啡豆的影子。
最后，还是在原来的柜子里找到仅存的一包咖啡豆。
“你用点心行不行？”她自己摆的东西，竟然迷糊到忘了放在哪里？
“不行的。”罗可薇严肃的回答他。
“为什么不行？”他极力忍住想扭断她脖子的冲动。
“虽然我现在真的很饿，但还是要专心，不能用点心。”她眨著大眼睛，认真的回话。
“我什么时候要你吃点心！？我是要你……”
罢了！和这个女人一般见识，只怕会折损自己的寿命而已。
“我现在示范现磨的咖啡和已磨的咖啡粉给你看，你专心一点。”如果换作别人，他实在没那个闲工夫在这里穷磨菇，可是一想到她投入全部的积蓄，他只好压下怒意，耐心软她最基本的谋生能力。
“好。”
须臾，沈品诺一面煮，一面教她观察两杯咖啡落入杯内时，所呈现的不同特点。
“你看好，不新鲜的咖啡粉会失去原有的油质和胶质，淬取出来的咖啡会呈不规则或螺旋状溅入咖啡杯，而如果是现磨的咖啡粉，比较新鲜，咖啡会规则而缓慢地流到杯子内。”
罗可薇和他一样，弯下身，两颗头颅慢慢靠近。
她像个孩子般，专注的看一场精湛的表演，不时发出兴奋的惊呼：“哇，好神奇噢！”
在他凝著她专注表情时，一股清雅的香味，蓦地窜入他的鼻间。
有别于浓郁的咖啡香，好闻的清爽味，瞬间驱散了方才的焦味和空气间的火药味，感官精准敏锐的他，立刻辨识出这是女人的发香或是身上散发的幽香。
引人遐想的女人香，竟盖过浓郁的咖啡香，让他一时分了神，沉浸其间。
“大哥，我可以喝喝看吗？”
“喝什么？”
“我可以试喝你煮的咖啡吗？”
“当然。”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让他无法专注，沈品诺不禁责备起自己的失神。
整整心绪，他倒出两杯咖啡递给她。
罗可薇啜饮著咖啡，仔细品尝两杯之间的不同，唇角缓缓的绽出笑意，“嗯！真的很不一样。”
“说说看，哪里不一样？”
“颜色好像不太一样。”望著两杯咖啡，她仔细观察。
“没错。”
“这杯以螺旋状溅入咖啡杯，也就是已磨好的咖啡粉，好像失去了过多的胶质和油质，喝起来喉问会感觉干燥；另一杯现磨的咖啡，味道芳香浓郁，入口后，能给人强烈深醇的口感。”
听完这席话，沈品诺感到安慰了。“总算还有救！”
“什么？”
如果她认真专心些，要回收她投入的资金和抢救他公司的形象，都还来得及。“我是说你要好好做，别浪费加盟金。”
“是的，大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第一次体验到创业的成就感，罗可薇不禁感激涕零。
“下一波促销广告会在三个月内打出来，希望你能撑到那个时候。”
沈品诺低头看了看表，再将目光调向靠窗一整排的空位。“已经九点了，我得走了。”
一听他要走人，罗可薇心里突然袭起一阵失落。“大哥，你明天还来不来？”
“不会。”他斩钉截铁的说著，旋即走出厨房。
“那后天呢？”罗可薇追在他身后问。
“不来。”走出咖啡馆，沈品诺肯定的说著。
“那大后天？”追出馆外，罗可薇仍锲而不舍的问著，水眸充满期待。
他的严苛和火爆脾气，向来令人敬而远之，没有一个加盟商或是员工会期待他的辅训，可是她却……
感到十分纳闷的他，脚步一顿，转过身，凑近她小巧的脸蛋，“你为什么希望我来？”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她双颊倏然一红，“我觉得你人很好啊，刀子口、豆腐心，跟我老爸的脾气很像。”
什么！？原来她要他来，纯粹是因为他跟她老爸的个性一样。沈品诺脸色丕变，压不住心中一团怒火，倏然喷发，“老实说，我不太想见你！”
一遇上她，不是水里来就是火里去的，说真格的，若不是担心招牌被拆了，他还真懒得理她。
“你下次来，就会发现我的烹调技术进步了，真的，一定要再来喔！”无视他的怒意，她的娇甜笑容再次浮现。
“希望我下次来，不是来取消你加盟商的资格。”
“不会的，再见。”罗可薇看著他健硕的背影，信心满满。
刀子口、豆腐心？他其实还不讨厌这样的形容，可却不喜欢她后面又添了的那一句。
想起罗可薇挥手向他道别时，脸上绽露的甜美笑容，他的心涌现一股温暖，久久挥之不去。
“薇姊，他是老板吗？”确定火爆帅哥不会听到她们交谈的声音，小文才发问。
“不是啦，他是专员。”只有专员才会来巡视加盟店的，不是吗？罗可薇迳自猜著。
“可他那威严的气势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普通的专员。”小文纳闷的想著。
“应该是等级很高的专员吧。”耸耸肩，笑一笑，对她而言，他是专员或是老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次他一出现就能拯救苍生，化危机为转机。
走回馆内，罗可薇突然想起一件事，“啊，都九点多了，那个沈伯伯的儿子，怎么没来？”
“沈伯伯到底是谁啊？”小文搔搔头问著。
从专员大哥进来后，她就一直全神贯注的招呼他，几乎忘了沈伯伯儿子要来消费的事了。
“小文，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又走出去？”
“自从那位火爆俊男坐镇后，再也没见到任何一个男的敢走进来了。”
“真是糟糕！会不会是我忘了换上粉红色洋装的关系？”她为平白丢了一位客人感到惋惜。
回头，罗可薇和小文找遍了所有抽屉和柜子，就是找不到一件粉红色的洋装。
突然，小文拍拍罗可薇的肩膀说著：“薇姊，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真的！？在哪里？”罗可薇好奇追问。
小文帮罗可薇松开结，脱下围裙，粉红色洋装终于现身。“不就在你身上？”
“爸，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天我足足等了她两个钟头，没见到她的人影。”沈品诺庆幸自己的好运，想必罗家千金也和他一样，不希望自己的终身大事受父亲支控。
怎么会有这种事？原本安排他们单独见面，就是希望年轻人能毫无压力地在咖啡馆内聊个自然畅快，怎料，两人竟没见到面！但，可薇也说她一直在店里，却没等到品诺的人来。
这真是太玄了！
“不如这样吧！这个月，我们两家人再安排时间见个面好了。”沈尚光仍不死心。
“我半年内的行程都已经排满了，最近要打出一波咖啡广告，还要和企业界的老板联谊。对不起，老爸，有我的电话了。”
沈品诺动作俐落的按下一线，“喂！”
“您好，我是金星唱片公司的金阁星，广告公司推荐我女儿代言您的广告，我想作东，请沈副总裁吃饭。”
“你女儿？”他的确有委托广告公司帮忙制作广告，但是却从来不过问广告由谁代言。
“是的，我女儿是金如心，也是我唱片公司旗下的歌手，因为刚出道，希望争取露面的机会，所以请沈副总裁能赏光，让金某人请您吃个便饭。”
了解了。想必这位唱片公司老板为了栽培自己的女儿，运用人脉关系，说服广告公司推荐他女儿代言商家的广告。
但能不能由他女儿代言，决定权仍在于厂商的老板，所以才会有这饭局的产生。
“金老板似乎言之过早了，广告定案后，我们才能决定是否和你见面。”
“这是当然。不过，做生意嘛！我强调有钱大家赚，我金某人其他不敢说，但若要在台湾建立品牌形象，除了打广告，更需要建立人脉，副总裁，你说是吧！”
在台湾商界占有一席之地的金阁星，财大气粗，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然这番话虽不中听，倒也提点了沈品诺。
他的事业刚进军台湾，的确需要和企业界建立良好关系。
“既然金老板都这么说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在我参加企业主联谊会时，一块碰面吧。”
“好，沈副总裁够爽快，咱们就今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