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三章
“你以为自己是在玩吗?”乔恩·斯蒂芬森怒吼着,狠狠地瞪着阿克巴·巴扎兹。
“只是一点警告而已,”阿克巴说着,放低了手里的武器,“我们得让他们知道我们还占着主导权。放轻松——没有人受伤。”
乔恩摩挲着自己的额头,凝视着窗外下面的人行道。警力都分散开来了,整条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你刚才做的一切只会让他们知道我们还在这里。别再这样了——除非我说可以。明白没?”
“知道了,老板。”阿克巴嘲讽地回了一句。他在这里不是因为他相信这个冰岛人的理想。他也有自己的理想,而这次任务是帮助他达到终极目的最佳方法。
乔恩·斯蒂芬森第一次接近他也是在雷克雅未克的那个午夜酒吧里,就是乔恩招募了奥卡拉汉的那个地方。这似乎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于是他来到了这里,但他意识到这和生活中其他事情一样,天下间没有所谓的免费午餐。偿还的时候到了,但它来得太早。
“谢默斯在哪里?”乔恩问道。
“我去看看。”阿克巴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他最后在一条狭窄的通道里找到了奥卡拉汉,那里连接着总督宫和监狱。他找到奥卡拉汉时,这个爱尔兰人正透过小窗盯着下方的运河。
“你没事吧。”
奥卡拉汉看着这个穆斯林。“我们倒是好得很,但事情彻底搞砸了。”
雅典娜只想回到弗吉尼亚州那个让她感到熟悉又安全的全科诊所,回到她所有的同事和病人之中。那才是她的生活,可她直到现在才懂得珍惜。
她的一些同事很难相处,令人讨厌。说实话,有些病人也一样——但是所有的这些挫折和挑战都无法与她现在的处境相提并论。
雅典娜深吸一口气,打开她的手机,等着液晶显示屏亮起来。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已经被她抛诸脑后了,当务之急是要重新与简联系上。
拜托了上帝,希望简还等着。
她拨了家里的号码,数着秒数直到铃声响起。感谢你啊,上帝。
“你好。”太好了,是简。
“是我,抱歉我迟了,”雅典娜说了声抱歉,“我听到了爆炸声,但我一切安好。简,拜托快救我离开这里。”
“你还好吧?”
“是的,但我很害怕。”
“听着,雅典娜,你具体位置在哪里?”
“我在一间牢房里,就在叹息桥另外一边。这里到处都是老鼠,我听见有人进来了,但他们又走了。救救我,拜托了简。”
“好,”简应道,“这里有两个联邦调查局的人,他们想跟你谈谈。可以吗?”
“可以。”
简示意史卡利过来听电话。
“你好,雅典娜,我是菲兹帕德里克特工,我们正在竭尽所能营救你。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好的。”
“有多少人在那栋建筑里?”
“我不知道,我想应该很多。”
“你离他们有多远?”
“我不知道,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几分钟前还在这里。”
“你的男友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的那头一阵沉默。“雅典娜——你还在听吗?”
“是的。”过了好一会儿,雅典娜才回答。
“罗伯特发生什么事了?”
“罗伯特死了,他们射死了他。”
“是谁干的?”
“他们。”
“当时罗伯特在哪里?”
“他在看着窗外。”
“所以某个人从外面射中了他?”
雅典娜想了几秒。“是的。”
“那么就是说,建筑里面没有人射中他。”
“没有,我认为没有。”
“你还知道是否有其他市民在这栋建筑里面吗?”
“不知道。”
“你觉得你能找到出去的道路吗?”
“不能。”
“好的,”菲兹帕德里克应道,“感谢你的合作,我现在把电话还给你姐姐,我们稍后还能再谈谈吗?”
“行,谢谢你。”雅典娜说道。
“是我,你还好吗?”
“不。”雅典娜骤然泪流满面。
清晨来临,他又被抛回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当中——他仍然身处窘境。
罗里·奥康奈尔艰难地熬过了那个夜晚,但他头痛得非常厉害。辛妮德曾欺骗他感情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关系。本来他那时年纪已经大得足以学聪明些不再上当了,可糟糕的是他容许这事发生了好几次。她那时的确还未成年,可这么多年后她来哭诉自己被强奸了。
这没道理。
罗里洗漱完毕,剃好胡子,穿好衣服,打电话给远在威克洛家里的年迈的母亲,告诉她自己在威尼斯的航班被推迟一天返回。他告诉母亲是因为发动机问题,这便足以让她安心了。每当她唯一的儿子在空中时,凯瑟琳·奥康奈尔总是提心吊胆的。
他本应该下楼吃早餐,却无法面对帕德里克。他能对他说什么?接着罗里想起了一句话。
我也是一个受害者。那是牧师干的。
帕德里克在飞机上是这样对辛妮德说的吗?他不禁思忖那意味着什么。难道帕德里克的童年和他一样吗?这也太巧了,太巧了。但当他还是个孩子时,性虐在爱尔兰很普遍,而且现在一些比较偏远的地区这种现象仍然时有发生。
他们说牧师意味着什么?噢、没错,他记起来了:牧师在每一个小镇里都代表着恋童癖者圈子。
这句话里面蕴含着太多的意思了。如今,这不过是个流传已久的玩笑,但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这绝非玩笑。
罗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躺在凌乱的床上,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他此前要求请律师,可他要跟律师说什么呢?他绝不会跟一个陌生人诉说他的人生故事,而且绝不会是他和穆尔格鲁神父之间的故事。
我寻求过帮助。现在我可以面对这事儿了,我可以继续我的生活。
这还真是帕特里克·奎恩的好建议啊!即使闭上眼睛,那个男人的话也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他想放声尖叫,把这些全都抹去,就像他抹去所有的记忆那样——每当午夜梦回,他的脑海中总是充斥着那些记忆——每天每夜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