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秘的贺礼
傍晚送完前来参加婚礼贺喜的宾客后,对照礼单整理贺礼,是主家和新郎首先必做的事情之一。
按周原古老的婚庆风俗,大红帖子的礼单叠好后收藏,洞房花烛夜里,是要缝在新郎和新娘铺盖的被子里的,意在提醒新婚夫妇,人情和报答以及所有来宾的祝福是多么的重要。
那华亲手笔录的礼单记录显示,送礼人姓周名原,大红锦缎被面一条。
来人进门声称是姬先生的朋友,由于早上宾客众多,一茬又一帮的来人,那华埋头笔录,只记得是个身穿青灰马褂,腋下夹一被面的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喜庆之事,就是门上来个乞丐,什么都不拿,主家也会吩咐家里端一碗热腾腾的宽心臊子面出来,交到乞丐手里。
府上的管家收了那人的礼物,那华问清姓甚名谁,笔录后,管家便及时交代手下人赶忙接待安顿客人入席了,那华当然依照管家的吩咐,一方大红帖子写上‘周原’二字,旁边帮忙的下人接了,拿大头针把名帖别在了被面上,不管实物贺礼的数目多少,名帖对应礼物的标记一个都不能少,如此下去,那华把守的礼桌那里,几乎成了收礼的流水线作业,那华的跟帖速度,也随着客人人数的增多而驾轻就熟,速度越来越快,所以对来人的个体特征掌握的不是很深刻。
周原之名,正是姬顺臣故乡的名字。
大红的锦缎被面看似很平常,西安大街小巷的布庄里到处都是,因为这个叫周原的客人仅仅送了条被面,别无他物,姬顺臣感觉此人有些特别,便解了捆扎被面的喜绳。
象被面绸缎类这样的礼物,姬顺臣一般根本不去拆解,这些一会儿是留给夫人和新娘惠子打理的东西,自己和小舅子只是先过过手而已。
姬顺臣顺手摊开了被面,从叠好的被面夹层中,突然溜出一方手片大的薄薄的方纸盒来,好像是药店非常普通的虎骨膏药贴片的盒子,差点被溜掉到了地上。
那华手急眼快,一把捞了起来,没加思索,顺手打开一看,是个绿绸紧紧包裹的东西,他随即便递到了王探长手里,毕竟今天他是主角。
王探长慢慢打开,姬顺臣和那华凑过头去,三人当下一惊,全都张大了嘴巴!
蝎玉环!这怎么可能?
那华掏出自己的蝎玉环,仔细对照,简直跟孪生的一样,姬顺臣示意那华和王探长先坐下稳定稳定,自己二话没说,就转身出了房门,他的那块蝎玉环还在斯蒂文博士的手头,难道……?
过了不到一刻针时间,姬顺臣就返了回来。
“二位,我的蝎玉环还好好的在博士手头,此事先暂且保密,局限于我们三人,那华,你有什么看法?”姬顺臣带来了博士送给他的精密卡尺,一边仔细测量陌生客人送来的蝎玉环,一边问那华。
“我现在心跳加速,感到头很大,想法很多,一时难以理清,我很后悔没多看那人几眼!”那华抱着头回答。
“此人对你一定很了解,即使不了解,也有可能间接地了解过你,你最好回忆一下老家周原的兄弟朋友,问题是,如果是朋友乡亲,他为何不直接交给你?”小舅子推测说。
“我少小离家,大学毕业后,又是从军,又是做生意,难得回去一趟,周原的同辈人中,还真的没什么知根知底的朋友,难道会是他?”
“会是谁?他又从何得到的蝎玉环?”那华问。
“会不会是千年木牍的主人,我的乡党卖家的朋友?也许周原故里,只有他,才能在冥冥中贴近我的心!”
姬顺臣虽然这么推测,但还是摇了摇头,顿生疑惑。
乡党卖家要是真的摆脱了那晚的绑架,这种事情倒也顺理成章,问题是,是谁出手救了他?为什么要救他?救他的人会是今天送来蝎玉环的这个陌生人吗?自己虽然和共产党渭华游击队关系非同一般,但对处于周原范围内的共产党北山游击队却没有任何来往,陌生人是否属于共产党方面的人,还很难说,即使是,为何要采取这种方式?
姬顺臣陷入了迷茫,此时,王探长突然拍案而起:
“洋博士!斯什么文,还有省报的记者,他们有今天早晨宴席的照片呀!那华兄和大管家过过目,人不就认出来了吗!”
“恐怕没那么巧,来者能隐姓埋名,就能躲过斯蒂文博士和记者的镜头,或许此人根本就没入席吃饭,坐下来喝了口茶就乘人多出门走了,蝎玉环到底是顺水人情还是另有所图,现在难以定论啊!”姬顺臣似乎对斯蒂文博士和记者的即兴拍照不报希望。
“何时动身回周原,我想,从秦墓里寻找蝎玉环的隐秘,比从这个陌生人身上突破来的更快些!”
看来那华更注重蝎玉环的起源和根本,虽然是心急口快地说了出来,却一下子提醒了姬顺臣被第三个蝎玉环的突然出世堵塞了的思路。
几千年的历史总是有传承的,或许这个神秘的声称周原的陌生人,就生活在秦墓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