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劫难逃
第二天的时候,我特意打了一个电话给陆酷,问他是不是找到袁潇了。结果被陆酷一顿打骂,说我是整个刑侦大队的扫把星,他们已经确切掌握袁潇的行踪,如果不是遇到我,他们已经把袁潇给抓住了。现在陆酷把所有的怨气都冲着我出,说他们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抓到凶手想不到被我这个混蛋破坏了。
面对火冒三丈的陆酷,我也只有默默地听着他发火。虽然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说实在的抓不到袁潇关我什么事呢?我只是到古香街找回自家的表妹而已,能遇到陆酷他们纯属巧合,这一回我对陆酷这伙人彻底无语了。
当然,我也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挂掉电话后,心里突然有些开心,如果袁潇没有死,他的嫌疑成分最大,要是找到他,案子自然水落石出。还好袁潇没有被陆酷先抓到,不然的话,我在陆酷面前的那些豪言壮语全部都当放屁了。后来我想想,一直杀人取骨然后雕出一枚又一枚美人儿的人难道就是袁潇吗?他为何接二连三地把手里坏掉的骨雕美人送给我呢?我突然好像找出他。
关于袁潇和于航柳之间的事情,我查到的并不多,袁潇好像是个孤儿,自幼在于航柳门下学习骨雕制作,可以说,他和于航柳这些年来一直相依为命,想到这里,又想不出他怎么能对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于航柳下杀手。
至于袁潇其他的身份资料,我想我还得去找找尹沐兮。
拨通尹沐兮的电话之后,尹沐兮并没有说一句话,通话持续三十多秒钟之后电话那边有人吭了一声,接着关掉电话了。不论我再怎么打,电话都是已关机。尹沐兮至于对我这样子吗?我有些愤恨,想起电话里面那个声音,我突然有了头绪,下楼打的去牛头坡。我想,尹沐兮不在城里的话肯定就在牛头坡照顾那些可怜人,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刚刚在电话里面吭声的是牛头坡的人。关于牛头坡,我还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尹沐兮是个有心的人,她一门心思都放在牛头坡上面,如果不是唐慈儿说我中邪了叫她去看望我,估计她也不会遇到我,最后还参与到我所办的案子里面来。
现在她不理我的事了,心思自然就回到牛头坡那些可怜的孩子身上。车子很快就来到牛头坡,然而,此时的牛头坡跟我上一次看到的牛头坡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之前的牛头坡苍苍郁郁全是密林,现在的牛头坡完全沦为一个建筑工地,各种建筑机器,挖掘机、推土机、吊机、搅拌机哪里都是,出出入入热热闹闹全是统一工服的建造工人。我感觉自己就是在做梦,牛头坡一直被视为鬼怪阴森之地,竟然有地产公司买走了,看样子还要大肆建造各种商业楼房。
一路瞧着施工图,我心情感到很失落,难怪尹沐兮一直没有再出现,她这可是遇到大事了。牛头坡这些年一直靠着各种异事“鬼怪”保护着那群可怜人,如今市政府把这块地卖给了一家叫做“万源”的地产商,这个“万源”好像是外地的地产商,不然也不会那么快买下这块地,更不会热火朝天地大搞建筑。
牛头坡茂盛的森林被锯掉了,整个山坡也被推平了一半。记忆里那群可怜人住着的房子好像也被拆掉了。我慢步行走,尹沐兮做梦都没有想到这里会变成地产商的楼盘,那些可怜人死也不会想到他们一直营造的“鬼怪”并不能一直保护着他们,让他们有个好住所。
我越想心越乱,拿出手机拨打尹沐兮的手机,手机还是关机,这些天,估计她忙得都快要死了吧!地产商杀入牛头坡,可怜儿们何去何从呢?尹沐兮都把他们安排好了吗?我不由得有些担心尹沐兮,心中对这些万恶的地产商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对着已经变成建筑工地的牛头坡发愣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叫声,回头一看,竟然是伍广汉。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我身后,我回头看着他的时候,他的表情显得特别的辛酸,我走过去说道:“你们还好吗?大家伙还好吗?尹沐兮呢?她在哪里?”
伍广汉摇着头说:“我们能好到哪里去呢?从一出生就遭受各种磨难了,一辈子都不指望会好吧!本以为牛头坡会让我们长期住下去,想不到还是被别人占去了。我们这些可怜人不求别的但求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居所,这个小小的愿望,上天居然那么吝啬。”
他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各种愤恨和不满,当然,更多是不安和苦楚。
“你们要坚强啊!尹沐兮有没有把你们带出牛头坡呢?她还好吧!为了你们她付出太多了。”我安慰着伍广汉。
“小沐小姐她是为我们付出很多,不过你别担心吧!她已经安排车子把我们带到沙婆家里去了,也许,只有穷乡僻壤才适合我们了。”伍广汉长叹短吁,听着很不是滋味,问道:“尹沐兮呢?她人在哪里?”
伍广汉沉吟一会儿转身便往牛头坡不远处的一个破村子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后,没多久便来到一间破房子面前,伍广汉拄着拐杖推开门走进去,里面一片喧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脚跟往破房子走进去。
可是我刚刚迈出一地步,眼前突然涌出一个人,他瞪了我一眼,伸手将我挡在门外。我心里一愣,抬头看了一眼,竟然是小君这个无齿男,他咧着没有牙齿的嘴巴嘴巴里面呜呜啊啊地嚷着,似乎不喜欢我靠近破房子。面对很不友好的小君,我没有去跟他撒泼,往门外退了一步,说:“小君,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我们见过面的,不是吗?”
小君哪里肯让步,我越是解释他越是不高兴,挥着手让我离开。
我感到很奇怪,小君又不会说话,他到底怎么了呢?因为牛头坡的缘故吗?可是这不关我的事啊!我问道:“尹沐兮呢?她人在里面对不对?快让我见见她。”
小君摇摇头示意我不能见尹沐兮,这么说尹沐兮确确实实就在房子里面。小君这么挡着也不是办法,我有些恼意,总不能硬闯吧!进退维谷之际,伍广汉从里面走出来跟小君说:“让他进来吧!让他见小沐小姐最后一面也好。”
伍广汉这么一说,小君才移开身子。我却凝住了,伍广汉说啥呢?什么叫最后一面呢?难不成尹沐兮要死了吗?怎么回事呢?此时,我突然看到小君低头抹泪,心里不禁感到一股酸意赶紧冲进破房子里面,闯进一件有些幽暗的房子里面,几个可怜的孩子哭着眼睛瞪着我,这种感觉着实难受。顺着孩子们指着的方向,我看到一张破床,破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我知道躺着的人是尹沐兮,心里很不是滋味,慢步往破床走过去,尹沐兮突然叫道:“不要过来。”
“尹沐兮,你怎么了呢?你这是干嘛呢?这些天都见不到你,你发生了什么事?”我站住脚大声问道。
尹沐兮干咳一声,躲在房子里面的畸形孩子一个接着一个钻出门外。房子一下只剩下我和尹沐兮,这种感觉这种状况是我没有遇到过也不想遇到的。
“这是我们最后一面吗?我不相信。”我突然想哭,此情此景太难堪了。
“牛头坡完蛋了,还好我提前发现了,不然的话,孩子们肯定被带走,他们天生长得可怜,要是被带走谁会照顾他们呢?他们肯定会遭受世人的凌辱耻笑。叶未央,你知道吗?也许沙婆做对了,也许做错了,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清楚,骨雕秘术一旦开启必将一善一恶,我失去了本命佛,这也怪不得老天会责难我们。”尹沐兮说话的声音很淡定,其实她很痛苦吧!她在忍着吧!我低下头,说:“这是诅咒吗?这不是注定了的事情吗?我不理解,到底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不后悔,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我觉得我没有选择错误,现在老天还算眷顾我们,以前住在牛头坡的孩子已经转移到沙婆那儿了。沙婆已经出钱为他们搭建一个大房子,虽然离城里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以前就想过把他们带到沙婆那里,主要是怕沙婆嫌麻烦,一来资金也不足,转移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孩子太引人注目,现在是不得不……”尹沐兮说完之后不停地咳嗽。我能理解她的这些痛苦,对她一个女人而言,她以一己之力承担那么多的可怜人组成的大家庭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如今无良的开发商要开发牛头坡,“鬼怪”传说注定变为历史,可怜人呢?失去了他们生存已久的空间。我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病了呢?”
“我还好,这几天劳心劳肺,还好有小君帮忙,不然只靠我一个人确实很难一下子把那么多人转移。对了,你的案子怎么样了呢?”尹沐兮看来还是很了解我的个性,知道我还会继续查那件案子,她似乎还关心着我的案子。
“能怎么样呢?一直消失不见人的袁潇出现了,我想案子也算有眉目了吧!”我回答着,袁潇的出现确实让这个已经进入僵局的案子出现了一缕曙光。
“你们都怀疑凶手是袁潇吗?”尹沐兮问道。
“陆酷他们好像是这么认为的吧!我觉得不会是袁潇,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理解的对,这事确实和袁潇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想袁潇也在想方设法替于航柳报仇吧!他这一次出现了,估计会将凶手引出来,你自己小心点。”
“看到你这样子,我心里挺难过的,希望你没有大碍吧!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千万不要客气。话说万源地产买走牛头坡这件事你为何一直对我隐瞒呢?不然的话,我完全可以过来帮帮忙。”
“你不是忙你的案子吗?我这边都是小事,用不着你帮忙。”
“你对我始终是很客气,对了,你现在没有什么事吧!我见你咳得很厉害,我可以过去看看你吗?”
“别过来,千万不要靠近我,对你没有好处的。”提到看她一眼,尹沐兮显得很不安。
“你很介意吗?为什么呢?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我一边说着一边往那张破床走过去。尹沐兮晃动了一下身体,她想说些什么,我已经来到她跟前,这会儿她突然坐起来,当她将面孔看向我的时候,我整个人傻住了。
尹沐兮一张白皙干净的脸居然变得黑如锅底,眼睛鼻子嘴巴完全找不到具体的位置,像是被烤焦了一样。一个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美人儿变成了一块黑炭似的,这确实令我无法接受。我已经被吓得后退几步,尹沐兮冷笑着说:“看到了吗?很难看吧!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我低下头,心里脑子里乱如麻,这怎么回事?才离别多久呢?尹沐兮遇到了什么呢?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心里实在太难受了。尹沐兮此时已经低声嘤嘤哭了起来,她很难过很伤心吧!我想了想,低声说:“你知道一个叫温骨圆的人吗?”
“这个人吗?你从哪里知道他的?”提起“温骨圆”的时候,尹沐兮突然变得很抓狂。
“这人号称什么全国骨雕艺术大师,明天就要在沙罗市美术馆举办一场大型的骨雕艺术展。我很好奇,所以问问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我想起了电视看到的报道,立马全盘告诉尹沐兮。
“这个叛徒,唉!叶未央,你是不是觉得他跟这一次的杀人案有关呢?你很好奇吗?”
“我也没有这么想,只是很想去见识一下罢了。难道温骨圆和最近的连环凶杀案真的有关系吗?”
“你听我说一句,千万千万不要去跟这个人接触,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尹沐兮厉声嘱咐着。
“知道了。我想我不会怎么样吧!就算我想接触他,他也不一定会给我面子,人家可是艺术大师。”我笑道。
“艺术大师么?狗屁的艺术大师,猪狗不如的混蛋。”尹沐兮居然破口大骂。
“骂谁呢?难不成你认识他吗?”我追问着。尹沐兮却冷笑道:“走吧!走吧!咱们算是最后一面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这里不欢迎你。”
面对忽冷忽热的尹沐兮,想起她那张黑呼呼的脸,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往房子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伍广汉喊住了我:“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们了,谢谢你能来看看她。”
“这话怎么说得跟尹沐兮一模一样呢?老伍,你跟我说实话,尹沐兮她到底怎么了?”尹沐兮不想理我,我只有缠着伍广汉说清楚。
“走吧!这事我根本不清楚,我只知道小沐小姐为了大家才变成这样子,你小子知足吧!她还算给你见了一面,拜托拜托以后别来了,你一来咱们又要倒大霉了。”伍广汉说得我跟扫把星一样,我有那么讨人嫌讨人厌吗?站在一边的小君也怒气冲冲地过来推了几下我的肩膀示意我快点离开。
“行,我走就是了,不过小君、老伍你们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看来我并不受欢迎,这帮人到底在这几天遇到什么事情了呢?按理说牛头坡被占领这跟我没啥关系,何必这么不待见我呢?伍广汉沉着声音说:“有啥问题呢?”
“尹沐兮会死掉吗?”我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尹沐兮突然间变成这幅德行,真的很害怕她会死掉,或者遭遇不测。伍广汉朝着天空看了几眼后说:“你不来找她她便可多活几年,你要是来找她,我保证她活不了几天。”
这算什么话呢?气走我吗?我无语地摇摇头,这帮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鼓捣着什么,没理由再闹下去,转身往牛头坡外面走去。尹沐兮是患病了呢?还是中邪了呢?我心里没有任何的解释,走在外面的建筑工地上,越想越不安,拿出手机给唐慈儿打了一个电话叫她开车来接我。
回到沙罗市后,我心情一直很难过,不懂为什么?我和尹沐兮算朋友吗?也才认识那么些天,可是她却为我做了很多事,她是个奇女子,她做的事情都很令我感动,可是她现在就要死掉了。好唏嘘,拿出她送给我那枚骨雕菩萨,这是她的本命佛,她却将其送给我,如果沙婆的骨雕秘术真的灵验,尹沐兮拿走原本属于我的那块黑色骨雕才导致她现在的下场吗?可是这如何能让我相信呢?一整天悒悒不乐,唐慈儿和俞静妤都觉得我很奇怪,纷纷来问我怎么了?我又不想告诉她们尹沐兮现在的状况。
倒头睡了一觉后,吃过晚餐,唐慈儿和俞静妤又跑出去闲逛,我则继续睡觉。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现在的我,一颗心全在尹沐兮身上,回忆起她那张黑黝黝的脸蛋,这算什么呢?上天对她的惩罚吗?可是她没干坏事啊!她做的可都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心烦意乱一整晚,第二天起来,俞静妤已经洗刷好坐在客厅那儿,看到我之后她笑道:“今天沙罗市好像有个骨雕艺术展,你有想法去看看吗?”
“你对骨雕有兴趣啊!”我楞了一下,没有想到除了自己之外俞静妤也很关注温骨圆的那个骨雕艺术大展。
俞静妤呵呵一笑说:“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国外念的是艺术学吗?从小到大,我对国内的各类艺术品都有很大的兴趣,特别是骨雕、牙雕、根雕、贝雕、石雕、竹雕等等雕刻类艺术,我大学毕业写的论文就是跟这些雕刻艺术有关。”
俞静妤这一番话让我这个毫无艺术细胞的人大吃一惊,急忙叫道:“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啊!原谅小弟的无知吧!不过怎么样都好了,你要是想去瞧瞧,我倒是可以陪陪你。”俞静妤刚刚来到沙罗市就被人盯上,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我现在被放大假,加上白天唐慈儿要上班,寻思着陪陪她,总不能让她有个七长八短的。还有就是,我查的案子和骨雕有关,虽然尹沐兮不希望我接触温骨圆,心里还是希望能会会这个全国骨雕艺术大师。
俞静妤一大早跟我提起艺术展,无非也是想我陪着她去走走。我答应下来,她顿时雀跃不已,她说她在国外就已经听说过温骨圆的名字,并且对温骨圆的骨雕艺术品有过大量的研究和关注。想想自己见识实在够短的,如果不是看到电视报道,我根本不知道温骨圆是哪门的孙子?赶紧洗漱好,跟唐慈儿说了一声后便与俞静妤出门。
因为唐慈儿需要用车,我和俞静妤决定打的去美术馆。来到美术馆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看来大家伙对骨雕艺术相当的好奇。不得不说温骨圆确实有两下子,市里面的领导和文化界的知名人士几乎都到齐了,并且为温骨圆做了一个很大的开场仪式。时间来到十点钟,领导们罗嗦的发言总算结束了。
紧接着美术馆的大门开启,从大江南北慕名而来的游客和观众纷纷涌进美术馆。我身边的俞静妤相当的兴奋,提着相机已经随着人潮进入美术馆。我这个打酱油的家伙不以为然地在美术馆里面走走停停,一路上除了看看温骨圆的那些骨雕作品之外还一直留意温骨圆这个人和谁交流交谈。
温骨圆年越古稀,留着一头白头发和一大下巴的白胡子,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穿着一件大红色唐装,戴着一副墨镜,整个仙风道骨,确实有些艺术味道。整个美术馆最壮观的还是温骨圆利用牦牛骨雕刻堆积起来的一具恐龙模型作品,高达三四米,长度足足有七八米,每一根骨架每一根骨头都精挑细选做了各种加工雕刻。
当然,这座作品最受人关注,对于我这种不懂骨雕这门艺术的人来说,完全不知道怎么去欣赏,只觉得花费那么多金钱和时间打造这么一个恐龙骨架实在是太浪费了。会展里面好像还有一个研讨会,各种专家学者在温骨圆的带领下进入了美术馆的会客室。俞静妤正在给各类骨雕艺术品拍照片,我不好打搅她,相对于那些骨雕艺术品我更关心温骨圆这个人。
想着跟去会客室听听研讨会,陆酷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你这个臭小子,去到哪儿都能碰上你,你说你是不是天生就跟我们过不去呢?”
“这话怎么说?”我愣住了。
“还能怎么说呢?每一次遇到你都倒大霉,对了,你是不是因为案子而来的?我不是警告过你吗?这个案子是我的,你给我滚一边去。”陆酷气势汹汹,我哪里有心和他斗嘴,顿时化作笑脸说:“嘿嘿!想不到陆大队长对骨雕这门艺术有兴趣,早知道我送几件好质量的骨雕艺术品给你玩玩。”
“哼,省省吧!你以为我今天来是为了看那些破玩意吗?”陆酷一双眼睛骨碌骨碌不停地查看着四周,我随即四周看了几眼,除了陆酷之外,李浩柏好几个刑侦大队的同事都在。我知道陆酷他们肯定是收到了什么风声,为了弄明白陆酷的目的,笑道:“陆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凶手就在这个会展里面吗?这么多人,你们怎么知道谁是凶手呢?”
陆酷白了我一眼:“笑笑笑,就知道傻笑,真不懂你,你在学校的时候学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既然遇到你了,我也不怕跟你说,有人向我报告了,说袁潇会在这个艺术展里面杀死温骨圆。”陆酷还挺给我面子,收到风也知道跟我分享分享,刑侦大队里面陆酷一手遮天,各路线人都是跟他联系。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没有一个线人愿意给我提供消息也搞得我完全找不到袁潇的任何踪迹,想想真失败。
看着陆酷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叹息一声说:“恭喜恭喜,希望你早日把袁潇抓到,不过我说一句吧!袁潇他根本就不是凶手。”
“你懂个屁,好了,看完展览赶紧滚,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陆酷说完之后转身走向前面的展厅。我回头瞟了一眼美术馆的会客室,温骨圆等人还在里面研讨他这些造型稀奇古怪的骨雕艺术品吧!想着等温骨圆闲下来的时候再过去搭讪,我发现俞静妤突然不见了。
这下可把我惹急了,俞静妤刚刚还在展厅里面给展柜里面的骨雕艺术品拍照,一转眼的功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展厅里面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不管俞静妤出于什么原因被人跟踪,要是被害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好给唐慈儿交代。
俞静妤怎么能这么玩我呢?越想心里越不安,往别的展厅走去,多希望能快点把她找回来。想来也真大意,怎么能让她在我眼皮底下遛了呢?说来也怪陆酷,早知道就不跟他较劲了。进入第二个展厅的时候,陆酷正愣愣地站着观察四周的人群,我跑过去问:“喂!陆大队长,有没有看到我家表妹?”
“表妹吗?什么表妹?哪个表妹?我不认识。”陆酷倒也够绝情,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在古香街见过的。”我心急俞静妤,也不怕被陆酷奚落几句。
“别跟我提起古香街,说起来一肚子的火气,要不是你这个小王八蛋,袁潇早被我抓起来了,用得着跑这里来吗?”陆酷显得很恼火。看来靠陆酷是没有意思了,我扭头走到一边去,在各个展厅里面走了一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俞静妤。
这个小妞跑哪里去了呢?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可惜她手机关机了,我的姑奶奶啊!这不是存心整我吗?走出第一个展厅,瞥了一眼会客室,温骨圆他们的研讨会好像还没有结束。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观众,心里生出一个想法,不如就在门口这里等,希望我刚刚看错了,俞静妤还在展厅里面参观。
这个主意刚刚订好,会客厅那儿却传来一声惨叫,我立马往那边跑去,这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好像正是从温骨圆嘴巴里面传出来的。可是还没有等我跑到会客厅,一条血淋淋的人已经从里面爬出来,这人浑身是血,软绵绵地靠在会客厅门沿上。
等这人的脸部抬起来的时候,大家伙才看清楚是温骨圆。这下子可把正在参观的群众吓坏了,我顾不上那么多,来到温骨圆身边,温骨圆身上全是伤口,看到我之后,他嘴巴张开了一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蹿身走进会客室,里面的嘉宾全部都醉倒在会议桌上面,看来有人在这伙人喝的红酒里面下了药。
转身走出会客厅的时候,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接着是陆酷的骂声:“臭小子,你现在最好马上给我滚出美术馆,不然我话,我再把你带回局里审你三五天。”
很显然,听到温骨圆的痛叫声后,局里的同事全都跑过来了。挨了陆酷一巴掌,我显得很恼怒,正想狡辩,陆酷又骂道:“想干嘛?不服气吗?我说你天生就是个扫把星,温骨圆已经死掉了,这事算谁头上呢?”他说完之后,我低头瞥了一眼浑身都是血迹的温骨圆,这老头好像已经断气了。
陆酷这会儿吩咐李浩柏、薛明等人去把围观的群众叫走,然后去查看监视器。打了我一巴掌之后完全把我晾在一边,好像这一巴掌根本没有打过一样。知道自己那么不受待见,我心里虽然很不服气,可是能怎么办呢?埋头往美术馆大门外面走去,心里想不通这温骨圆招惹了谁?谋财害命吗?复仇吗?温骨圆这个骨雕大师得罪了谁呢?
按照他的说法,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到沙罗市做艺术展。凶手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温骨圆,这家伙又是谁呢?跟之前的案子有联系吗?想到这儿,我骂了一句自己,怎么忘了查看温骨圆的胸腔,搞不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想着温骨圆血淋淋的身躯,胸口的肋骨被锯走了也不是不正常的事情,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呕意。
走到美术馆外面的时候,手机突然来了一条短信:“想找回俞静妤,马上到山湖7号公寓来了。”果然出事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该来的总算是来了。知道俞静妤一直被跟踪,加上在古香街的时候没有抓到那个跟踪狂,我就知道跟踪狂还会出现。
跟踪狂至于是什么目的?我就不乱想了,再说现在俞静妤好像也没有受到生命的危险,估计是利用她的意思,跟踪狂的目的很显然是冲着我来的。谁会对我那么有兴趣呢?难道是骨雕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吗?已经给我寄来四枚骨雕美人,这一次又想干嘛呢?当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除了美术馆大门之后赶紧打车上山湖公寓。
山湖公寓群位于沙罗市东郊区,临建在沙罗市最大的湖泊山湖的东面,地处偏僻,环境幽静,接近大自然,确实是一座纯天然的疗养圣地,也难怪那些有钱的老头子病倒之后全部搬到这边来做疗养。到了山湖公寓之后,我马不停蹄赶到7号公寓,在公寓四周转了一圈,这个公寓甚是奇怪,四面的窗子全部用一块黑布封住,根本瞧不起里面到底是什么?打探不到里面的事物,我只好堂堂正正去敲门了,走到门前,正要按门铃,谁知道门前贴着一张纸条。把纸条撕下来,上面写着“想要人,速来山湖大坝”几个字。
我抬头看了一眼7号公寓,要不是着急俞静妤的性命,我肯定要破门而入。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先不说,这座公寓确实值得怀疑。匆匆忙忙从公寓群跑到山湖大坝,在这边,住在公寓里养老的老头子老婆子们正拿着钓竿啥的钓鱼,看到我也没有什么动静,呆呆地继续钓鱼。在大坝上绕了几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心里正郁闷着,前面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惜那人转瞬即逝,往大坝前面的林子里跑去了。
我拔腿追上去,冲进林子里面后,哪里还看得见那人的影子。漫步林子之中,不得不说这一带比较偏僻,除了奇怪的鸟叫声根本没有其他声音。
我喊着俞静妤的名字,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可是继续往前还没有走出多少步,一阵风掠过,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一只麻布袋从我身后迅速地将我套住。我挣扎着想翻身,那人已经把我摁在了地上。我骂道:“你是谁?你想干嘛?俞静妤呢?她人在哪儿?你到底是谁?”那人并不出声,紧紧摁着我的时候顺手还拿着一根绳子将我捆起来。
不能动弹之后,那人才放开我,这时候听他冷笑道:“多管闲事的狗东西,去死吧!”声音有些尖锐又有些沙哑,不过我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会是谁呢?心里乱糟糟的时候,那人已经把我背起来。
我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
“哼,你是谁不重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嘿嘿!有人叫我做掉你,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人恶狠狠地骂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主动来找我的吗?怎么回事?谁指示你的呢?”我有些惶恐,听出来了,伏击我的人并非跟我有什么仇恨,可是他到底是谁请来的杀手呢?杀死于航柳他们的凶手吗?他开始对我下手了吗?他那件骨雕美人还没有在我的见证下完成,这么快就要处理我吗?这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对我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难不成是陆酷吗?傅洋的主治医生说傅洋傻掉之后,我就没有再怀疑过陆酷,眼下我心里对陆酷又起了疑心,能在局里杀人,还对我这么了解的人,不就是陆酷吗?那人又开始骂骂咧咧:“你这个王八蛋,勾引别人老婆这种事也做得出来,老子不灭了你老子还用在江湖上混吗?你别给老子唧唧歪歪,小心我打烂你的嘴巴。”
这人火气真大,我没有再反驳他,看来雇佣他来杀我的人说了个谎话骗了他。在那人肩上颠簸了一会儿后,那人突然问道:“你就要死了,你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吗?算了吧!我是无辜的,你放我一马吧!我是刑侦大队的人,你杀了我对你没啥好处。”我轻声说着。
“嚯,你有点创意好不好?哪一个死在我手里的人最后不是说他自己是无辜的,还说他在公安局里有人,更可恶的是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哈哈!老子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我平生最憎恨勾引别人老婆的无耻之徒了。”他说完之后,我没有想过我这辈子会那么快倒下,死亡似乎已经充斥在我的四周,本来还想说几句,噗通一声,我整个人被扔下了水里。
我开始拼了命挣扎,可惜困在麻布袋里面,还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水已经漫过了我全身。我想我就要溺水而亡了,谁那么想要我死呢?我有些不服气,可是这有啥用呢?我开始有些后悔了,也许尹沐兮说得对,这个案子我不应该查下去,凶手至今毫无头绪,我的命却搭上去了。水不停地涌进来,我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嘴巴里面也喝了不少的湖水,这时候一个大浪头打在装我的麻布袋上面,我被这一股强有力的浪头击中,整个人随着流水被冲了出去。耳边流水汩汩,我已然看到了死神正在向我招手,撕开喉咙嚷着,可是谁有能听得见呢?谁又会来拯救我呢?渐渐地变得绝望起来。
几道巨浪袭击了我,脑袋突然变得昏沉,手脚开始变得麻木,嘴巴喝了几口湖水,难受至极,随着水流漂荡,我开始变得浑浑噩噩,感觉浑身毫无力气,这是要沉入湖底了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噩梦,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湿淋淋的被绑在一根木桩上面。我没有想过自己能醒过来,更没有想过自己是被绑着。
迷迷糊糊看了四周一眼,好像是在一个小木屋里面,木屋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东西,中间矗起一根木桩,我就是被一根麻绳反手绑在木桩上面。发现自己没有死掉,心里又是庆幸,可是谁把我捞起来了呢?这人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呢?我到底遇到什么了呢?头痛无比,想喊几声,门却嘎的一声打开了,一条身影钻进来,看到我醒来之后冷笑了一声:“哟!醒过来了。”
我眯眯眼睛,稍微抬起头想看清楚对方的样子,那人模糊的身影在我眼前渐渐清晰的时候,我忍不住喊了出来:“袁潇,怎么会是你?你干嘛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是凶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