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僵尸

  我们一进大门,不晓得是又碰到了什么机关,还是怎么着了,一块大石头马上掉了下来把门堵住。我高兴地说:"堵得好。这样他们就进不来了,总算捡回这条命了。"

  蔡琳看了看那块巨石说:"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块大石乃是专门为防盗特制的断龙台,重达五千公斤,厚有十寸。这一堵是帮了我们大忙,拦住了那些活兵俑和凤凰村的村民,但也把我们出去的路给堵死了。"

  我一听连忙去查看,一看果然如此,心不由冷了半截。

  蔡琳见我一脸的郁闷,随即说:"不要灰心嘛。等凤凰村的村民打败了那些活兵俑,他们自然就会往这里闯了。待会儿我们见机行事,出口一开,连忙抢路就走。"

  听蔡琳这一说,我的心顿时又活起来了,"呵呵,有道理。但是如果他们不能打败那些活兵俑呢?"

  蔡琳说:"那咱们就等死吧。刚才在阁楼上都不怕死,难道进了这里就怕了吗?"

  我说:"没办法了,只好如此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看看这主墓里到底有啥特别之处,居然设计了那么多凶险的机关。"

  说着,我打着电筒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我们眼前的哪里是个墓穴,简直就是座宫殿。高大的柱子,华丽的壁画,精美的漆器,逼真的雕塑,仿佛把我们带入了楚国的王宫,当然最抢眼的还是摆放在宫殿里的那具棺椁。

  蔡琳说:"这里应该就是棺椁室了。我们过去看看那些壁画。古代墓穴里,尤其是皇帝贵族的墓穴,最喜欢把自己的生平或者重大成就以绘画的方式表现出来,我们看看棺椁里躺的是谁!"

  我和蔡琳来到壁画跟前,一幅接着一幅看过去。墙壁上一共有八幅壁画,虽因年代久远,已经开始斑驳,但大概可以看得出画的是楚兵出征打仗,打败了几个国家,最后自立称王的故事。粗看一下,我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耳熟,细想一想,恍然大悟说:"啊,原来是楚武王的陵墓!历史书上写着,楚武王是在一次出征的时候,病死在一棵树下,没想到竟然埋葬在这里!"这些画上刻着的就是楚国第一个王——熊通自立为王的故事。熊通杀了自己的哥哥蚡冒继承了君位之后,一方面发展经济,以增强国力;另一方面开拓边疆,以巩固后方,一时间楚国成了南方的一个大国家。熊通向当时的周王要求封他为王,但是遭到拒绝,他大怒之下便自己给自己封了个楚武王。此后,他邀请巴、庸、濮、邓、绞、罗、轸、申、贰、郧、江诸国诸侯到沈鹿会盟,但会上黄、随二国国君没到,他便派了蒍章去责备黄国,又遣了屈瑕去攻伐随国。随军大败,最后不得不屈服订盟。之后再也没人敢惹他,他的王位从此也合法化了。后来楚国的国君都称王了。

  蔡琳兴奋异常说:"果然没有白来这一趟,真是楚武王的陵墓!看来那个盒子的下落有戏了。走,我们去右耳室找找看,看看那个盒子在不在那里面。"

  我和蔡琳走进了右耳室。一进去,入眼的尽是些铜剑、铁削、带钩、青铜矛之类的兵器,井然有序地或摆放在铁架上或依靠在墙角下。再往前,则到处堆满了箱子,有的打开着,有的紧锁着。虽然已经尘封一两千年了,但是我们的灯光照过去,那些金银铜器依然有暗光反射回来。

  蔡琳说:"我们到处找找。如果看见一个长方形的檀木做的小盒子,记得叫我。"

  我应了一声说:"好的,没问题。"

  我俩分头翻箱倒柜找了起来。箱子一个个给我们掀开了,里面放着的不是金银首饰就是玩物字画。找了大半天,就是没有找到那个什么檀木做的小盒子。

  蔡琳皱眉说:"怎么会没有呢?"

  我说:"那小盒子很值钱吗?如果确实值钱的话,不在这里,那一定在棺椁里。"

  蔡琳说:"对对,我怎么把它给忘了?走,我们去棺椁找找看。"

  我说:"不是吧,那么残忍,真要掀开楚武王的棺椁找?"

  蔡琳说:"我们下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找那个盒子。不找到它,我们这一趟不是白来了?"

  我说:"我没意见,只是说说而已。"

  蔡琳突然说:"咦,那是什么东西?还会动呢。"

  我向蔡琳说的地方看去,在一个大箱子旁边果然有一团黑影在挪动着。蔡琳说着向那里走去,我觉得好奇,也跟了过去。

  蔡琳的电筒一照,一张毛茸茸的脸就暴露在灯光之下。她失声说:"是猫蛊。你走远一点,小心,不要被它咬住了。"说着她自己不由后退了几步。

  我向那东西看去,原来是只黑猫。我一笑说:"有什么害怕的,它不过是只黑猫而已。"我话还没说完,那只黑猫嗖的一声跳了起来,向蔡琳扑去。蔡琳一剑挥了下去,她的剑法自然不俗,一剑砍中了它。可它一落地,却像没事一样,突然一蹿,身子转了个弯,然后龇着牙,向我扑来。

  我原见它只是一只黑猫,根本没放在心上,但见蔡琳的那把玄铁剑都伤不到它分毫,知道它不是一般的黑猫。这时见它向我这里扑来,当下也不敢大意,举起军刀就是一刀。那黑猫中途变了方向,跳在一个箱子上,我那一刀砍了个空。而此时黑猫又一跃,跳在了我的肩上,对着我的肩头一口咬了下来,我的肩上顿时如火烧一般。我伸手抓住它就往地上一砸,黑猫身手很敏捷,在地上一滚又爬起来,向我扑过来。

  我正要挥着手上的军刀向黑猫砍去的时候,蔡琳在一边急说:"快闪!你是伤不了它的。"

  刚才那一试,我已对这只黑猫有个大概的了解,知道自己对付不了它,又见蔡琳喊得急,连忙一躲。那黑猫扑了个空,竖立着浑身的毛,一双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作势又要攻击。这时蔡琳赶了过来,一剑刺了过去。那黑猫似乎知道她那把软剑的厉害,身子一闪,一下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蔡琳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没让它咬着吧?"

  我毫不在意地说:"咬着了,给它咬在左肩上了。没事,小伤口而已。"

  蔡琳看了一下我左肩上的伤口,脸刷地白了,连忙往我左臂上点了点。说:"唉呀,这下糟糕了。我点住了你左臂上的穴道,希望能暂时控制住毒气的蔓延。"

  我见她说得如此慎重,心不由一震,但是嘴上故作轻松说:"没那么严重吧。它又不是猫鬼,要是猫鬼的话,那就真有点麻烦了。"所谓的猫鬼,也就是猫的鬼魂,它可以按照蓄养人的指示去害人获利。它的蓄养法跟养小鬼差不多,先经过一套仪式和念一番咒语后,就把事先准备好的猫杀掉,以获得猫鬼。被杀的猫必须是老猫,年数越长越好,此后每当子夜时分,蓄养人必须祭祀它。之所以选择子夜时分,因"子"的属肖是鼠,据说此时祭祀含有把鼠献给猫的意思。这种祭祀绝不可间断,否则被蓄养的猫鬼就会反害蓄养它的人。养到一定的时间,蓄养人认为可操纵猫鬼了,就会放猫鬼去害人。据说被害人家里的财产会转移到蓄养人家里。而被害人据说先是四肢像针刺一样疼痛,继尔这种症状遍及躯体,最后到达心脏。当心脏出现针刺感时,被害人就会吐血,日渐瘠弱,最终血尽而亡。

  蔡琳说:"它虽然不是猫鬼却比猫鬼厉害百倍。它是经巫师特别蓄养的,能万年不死,身有剧毒。一旦被它咬伤了,两个小时之内,毒气攻心,血液倒流,最后血管爆裂而死。我以前在楚成王的陵墓里就曾遇到一只,当时也差点要了我的命,想不到这里也有。"

  我没想到那只黑猫居然有那么大的来头,心头一冷,忙说:"那可有解救的办法?"

  蔡琳说:"猫蛊身体里有一颗珠子,只有吃了那颗珠子毒性才能解。小心点,不要再给它咬着了,不然毒性加倍,会加速毒气的发作,到时就算取出它体内的解毒珠也没用了。走,我们赶紧把它找出来。"

  刻不容缓,这可是关系生死的大事。我和蔡琳当下把寻找檀木盒子的事抛在一边,专心在右耳室里找起那只猫蛊来。

  这个耳房虽然没有外面的宫殿那么大,可也不小。我们一路找去,猫蛊也忒为狡猾,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的灯光照到它的时候,它一跳或者一跃顿时又换了个位置。这一找,我们不知道掀翻了多少箱子、架子、柜子、台子等物体,也不知道弄倒了多少堆戈、盾、矛、戟、弓等兵器。可别说把它逮住了,连一根猫毛都没捞到。

  好不容易在个小角落里,把它给找着了,以为十拿九稳了,哪知猫蛊嗖的一下,一跳跳上了我的身子。我正要抓它的时候,它又一跃跳了下去。我猛地转身,看见它向前跑去了,我和蔡琳紧跟上去。猫蛊跑得还不是一般的快,转眼就出了耳房,去了宫殿那边。

  出了藏宝耳房,宫殿里静悄悄的。我们东照照西照照,一边走一边找,终于在一根柱子下面找到了它。我和蔡琳分作两边,成包围状向它走去。它突然一闪,朝我这边跑来。我握着军刀,做好了准备,等它一过来,就赏它一刀。没想到它在距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突然改变方向,钻到了蔡琳那边,然后从她的脚边穿了过去,又没影了。我和蔡琳又一寸一寸地找起来。

  蔡琳在个泥雕塑上又发现了它,悄悄走过去,一剑挥了过去。黑猫倏地一跳跑了,蔡琳那一剑挥在了雕塑上,雕塑顿时成了一堆残片。我们无奈只有继续找,经过一番搜寻终于在一个青铜礼器上找到了它。我抢先一步,跑过去就是一刀,不料居然没砍到它。猫蛊一跳,跳在了我的背包上,我正要伸手去抓。

  蔡琳说:"站着别动,我来。"

  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等着她过来抓。

  蔡琳在我后面,我看不到她的动作,不过从她轻微的脚步声,我知道她在慢慢靠近。猫蛊仍然在我的背上,估计是我没动的原因吧,以至让它感觉并没什么危险。

  突然,我感觉到猫蛊在我背上一撑,我的背上一空,它已经不在了。我急忙转身去找,一回头就看见猫蛊站在蔡琳的肩上,蔡琳慢慢地伸出手往它身上抓去。眼看就要抓到了,猫蛊叫了一声,一跃,再次跑出我的视线之外。蔡琳两次被它耍了,气得浑身发颤。两人立刻往它逃跑的方向追去。

  在一个类似鼓一样的东西上,猫蛊正站在上面,眼睛瞪着我们,喵喵地叫着,好像在嘲笑我们似的。蔡琳慢慢走了过去,突然一剑刺了出去。猫蛊一跳,又跑了。蔡琳的剑刺在了那个鼓一样的东西上。那玩意儿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看上去挺结实的,其实早就腐化了。她一剑下去,那玩意儿顿时开了花。

  我们继续搜索。这只该死的猫蛊,一下子跳在这里,一下子跑到那边,有时蹿上了屏风,有时候站在了编钟上,有时匍匐在一只凤凰漆器上。我们一边追一边打,好几下眼看就要把它打倒在地,都给它侥幸逃过,我们则被它弄得满宫殿地跑。

  突然,猫蛊一蹿,蹿进了附近的一扇门里。它一进去,我们自然也跟了进去。一进去,电筒一照,里面都是些枕、案、几、梳,以及陶瓮、壶、罐、鼎、釜、盘、匜之类的东西。看来就是专门放衣食住行之类物品的左耳房了。

  我和蔡琳这会儿可没心思看这些东西,找猫要紧。我们一边走一边找,偶尔还会掀开案子、釜子、陶瓮,看下面或里面有没有猫蛊的踪迹。后来在一个堆满坛坛罐罐的地方看见它正在慢慢地挪动着。我顺手捡起个壶,对准它掷去,但这一下并没有击中它。蔡琳已经赶过去了,挥着长剑一下又一下地刺,几下都没刺中,倒把那些坛子、管子刺破了不少。猫蛊一闪又跳到另外一个地方,然后迅速地蹿了蹿,又没影了。我们翻着掀着打着移着,又是一次大扫荡。

  这一扫差不多把耳房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堆衣服里看见了它。我悄悄捡起地上一个破坛子,甩手砸了过去。猫蛊一闪,躲开了。蔡琳的长剑也出手了,猫蛊又是一跳,又没刺到它。我们追上去,看见它在哪里就打到哪里,一路追杀过去。耳房里劈里啪啦,稀里哗啦,到处都响起了我们的敲打声。

  蔡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下手轻点,这些可都是古董啊。"

  我一想也是啊,马上停下了手。刚才追猫蛊真是追晕了头,只想把它逮住了或者打死了,以便从它身上取出解毒珠解毒。若被什么挡住了,要么掀开,要么打碎。停手一看,整个耳房乱七八糟,破的烂的碎的斜的歪的倒的到处都是,我一下愣住了。

  这时猫蛊突然一闪,又出来了。蔡琳的长剑脱手掷了过去,这一掷正中了猫蛊的尾巴,把它钉在了一张案子上。它惨叫着,扭曲着身子挣扎着,妄想逃脱。

  蔡琳赶紧走上去,握住长剑,不让猫蛊挣拖。她对我说:"赶紧过来,把它杀了。"

  我看猫蛊给蔡琳控制住了,连忙走了过去,举起军刀朝它的头就是一刀。

  那猫蛊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危在旦夕,拼命挣扎着,那小孩般的哭叫声显得格外凄惨。我的军刀就要砍到它的头了,突然猫蛊回身一咬,把自己的尾巴咬断了,然后负伤又跑了。我的军刀已经挥出来了,一时收不住手,这一剑砍在了案子上,把案子砍出了一个缺口。

  我收回军刀,蔡琳也拔出她的长剑,我们又四处寻找猫蛊。猫蛊自己咬断了尾巴,流了血,这倒方便我们寻找它的隐身之地了。我们沿着地上的血迹,一步一步靠近它。血迹在一个鼎上面就没有了。

  蔡琳作了个让我慢一点的手势,我们蹑手蹑脚慢慢靠近了大鼎。突然猫蛊跳了出来,向我一扑,我压根就没想到它会扑过来,想要举刀回击却为时已晚。好在蔡琳反应迅速,一剑把它砍倒在地,这才解了我的围。那猫蛊一倒地,就拼命地往前面跑,一下子跑出了耳房。

  我和蔡琳追了出来,看见猫蛊正在那具棺椁上。蔡琳给了我手势,暗示我从另一边包抄过去。我小心地绕了个弯子,慢慢靠近棺椁。蔡琳握着长剑一步一步走近。

  猫蛊趴在棺椁上,瞪着双眼看着我们。蔡琳使了个眼色,我点了点头。蔡琳猛地举起长剑,向它刺去,猫蛊一跳,蔡琳刺到了棺椁上,把棺椁刺破了。这时,我的军刀已经朝它身上砍去,但黑猫速度太快,我这一刀还没落到它身上,它已经换了个位置。我的刀砍在了棺椁上,把棺椁砍出了个缺口。

  由于年代久远,楚武王的棺椁已风化得不成形,再加上我们的刀和剑或削或砍或刺或打一阵捣鼓,棺椁盖哪里经得住我们这番折腾,一下子就裂开了几条隙缝。那只猫蛊突然又闪到了我的范围之内,我一刀砍去,这一刀几乎用上了我所有的力气。刀一落,棺椁上顿时裂开了一个口子,猫蛊立时钻了进去。

  我一时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蔡琳。

  蔡琳透过那个裂口往里面看了看,想了一下说:"我们把棺椁撬开吧,反正也要找那个盒子,正好一举两得。"

  我和蔡琳于是动起手来。没过多久,棺椁上的钉子被一一撬开了,我们合力把棺椁盖推开。盖子一开,那只猫蛊一跃就跳了出来,我连忙挥刀就想砍。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棺椁里伸出一只长满绿毛的手,一把就抓住了那只猫蛊。猫蛊惨叫着,挣扎着。然后又一只绿毛手伸出来,抓住了它的头,就这样一扯,猫蛊就被撕成了两半,猫血溅得到处都是。

  我的脸色大变说:"不好,尸体变成僵尸了。"我话还没说完,一个头戴峨峨高冠,身穿大袖袍服,脸上只有一团绿毛的僵尸从棺椁里跳了出来。

  那僵尸跳了出来,立时向我扑来。我看见他那个鬼样子,吓得直打哆嗦,不敢硬拼,急忙掉头就跑。可没走几步,我就觉得背后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怎么走都走不了。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我的背包给僵尸抓住了。我急中生智赶紧把背包脱下,撒腿就跑。跑出了几米,突然觉得身边一阵风过来,僵尸已经挡住了我的去路。他龇着牙,伸着十根钢刀似的利爪一跳一跳向我逼近。我心一横,举起军刀就那么一送,这一刀居然直插进了僵尸的身子。僵尸尖叫着,一掌把我打飞,摔出几米远,摔得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电筒也甩在一边。我爬起来,捡起电筒,一照僵尸。只见他鬼叫着,把插在身上的军刀拔了出来,随手一抛,又张牙舞爪地向我跳来。

  这时蔡琳已经赶过来,挡在我的前面,挥剑与僵尸打了起来。一人一尸大打出手,一下子就拆了好几招。那僵尸的手臂坚硬无比,他以手臂做兵器,蔡琳的长剑虽然锋利,但一时倒奈何他不得。转瞬间,他们已交手数十回合。

  突然蔡琳招式一变,劈出一剑,那僵尸挥臂一挡,蔡琳一收剑,身子一斜,闪到了僵尸的身后,反手一剑,从他的身后刺了进去,剑尖直穿过僵尸的前胸。僵尸吃痛,嘶叫着,反手一打,打向了蔡琳的头部。蔡琳连忙一收长剑,后退几步,躲开了僵尸的那一招。

  僵尸转过身子,面对蔡琳咆哮着。他十指俱张,疾速攻出,倏地抓向她的右肩。攻势之快,当真骤若闪电,猛如迅雷。蔡琳娇躯极快地一旋,飞了起来。只见她身子在半空翻了个跟头,头朝下,脚朝上,握着她的长剑,对着僵尸的头颅刺了下来。僵尸反应也不慢,双手一扣,夹住了蔡琳的长剑。蔡琳给他这一夹,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身子一时给定在了半空中。

  我见他们这样僵持着,知道机会来了。当下捡起地下那把军刀,赶过去,对准僵尸的头颅砍了下去。这一刀活生生把僵尸的头颅给砍了下来,那头颅像个球一样滚着。没有头的僵尸,依然能动。他扣住蔡琳的剑,原地打了几个转,然后也把蔡琳当球一样甩出去了。蔡琳在空中根本受不住力,给他这一甩,甩在了编钟架上,撞翻了编钟,掉在了地上。

  我跑过去,把压在蔡琳身上的编钟移开,然后把她扶起起来,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蔡琳摇头说:"没事。"她突然一把把我推开,捡起地上的长剑就是一挥。我给她那一推,差点摔倒在地,退了几步方才站稳。回头一看,蔡琳正在跟那个无头的僵尸打斗。原来那个无头僵尸趁我去救蔡琳的时候,又赶了过来。

  忽然,一个东西飞了过去。我用电筒一照,原来是僵尸的头颅,它朝僵尸的身子飞过去,很明显它是想回到僵尸的身上去。我急中生智,掷出了手中的军刀,这一掷掷了个正着,军刀把僵尸的头颅打在了一边。我正为自己这一下暗暗高兴的时候,那给我掷在地上的僵尸头颅,突然又飞了起来。它这次没有飞向僵尸的身子,而是对着我直飞了过来。

  我手上什么兵器都没有,看它来势汹汹地飞了过来,我自然不愿就地等着它来撞我,连忙撒腿就跑。那僵尸的头颅如影随形紧跟了上来。突然我脚下一绊,摔了一跤,正要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身后劲风袭来,知道僵尸的头颅撞过来了。当下身子一伏,头上生风,再抬头的时候,那个头颅已经飞到我前面去,撞在宫殿的一根柱子上,深深嵌了进去。

  我站起来,走近照了照,心想这下它总该不会动了吧。谁知念头刚刚闪过,那头颅一动,又飞了出来。我这时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给它一撞,只觉胸口一痛,跌倒在地。那僵尸头颅把我撞倒之后,当即飞到我的头前,张开血盆大嘴,向我的喉咙咬来。给它咬住了那还了得,我当下以电筒做兵器,一电筒打了过去,把它打在一边。这个电筒外壳虽是以金属所做,可经那一打外壳也凹了一块进去。那僵尸头颅掉在了地上,滚了几滚,又飞了起来。我以为它又要向我撞来,连连后退。幸好是虚惊一场,那头颅径直向着他的身子飞去。

  那边蔡琳和无头僵尸正打得难分难解。那无头僵尸虽然没有了头颅,仍像看得见一样,挥着那双手臂,虎虎生风地向蔡琳进攻着,逼得蔡琳只有招架的份。突然无头僵尸猛地拍出一掌,蔡琳一剑挡住,僵尸的另一只手立刻又攻了过去,蔡琳长剑一斜,又挡住了。僵尸双手一翻,如同鹰爪一般,出其不意地夹住了蔡琳的剑刃。蔡琳拔了几下居然没把剑拔出来,可见那僵尸夹得多紧。就在这时,僵尸的头颅偷偷地向蔡琳疾飞过去。

  我见状,连忙出声提醒:"蔡琳,小心,那个僵尸的头颅向你撞去了。"

  蔡琳听到我的警告,知道不妙,连忙身子一偏,正好躲过了僵尸头颅的一撞。但是她刚才那一偏,给无头僵尸创造了机会。他把蔡琳的长剑一带,双手一收,向前走了一步,双掌齐出,打在了蔡琳的身上。蔡琳给他一打,连连后退数步,哇的一声,吐了口血出来。

  僵尸的头颅这时又飞到了他的身上。僵尸扭了扭头,那头颅又完好无缺地装在他的头上了。他头颅一安好,摇摆着身躯,倏然又向蔡琳欺来。

  我见蔡琳吐了血,知道这次她伤得不轻,见僵尸又欺了上去,心中大急,看见脚下有个小雕塑,当下捡起,偷偷向前走了几步,抡起那个小雕塑就向僵尸的头砸去。砰的一声,小雕塑当场碎了,僵尸的头却像没被打到一样。那僵尸一回头,伸手一抓,抓住了我的衣襟,把我像小鸟一样抓了起来往嘴巴里送。我挣扎着连手带脚向他又打又踢,可是一点用都没有,眼看他的嘴巴就要朝我的咽喉咬下来了!

  这时蔡琳提着剑赶了过来,一剑砍断了僵尸抓住我的那只手。我跌了下来,连忙从身上拔出还抓着我衣襟的僵尸手,抬头一看,僵尸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掐住了蔡琳的脖子,把她的身子往上提。蔡琳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好几次她挥剑砍向僵尸的手,可手提了几次都提不上来。我赶过去想帮忙,哪知一脚给僵尸踢飞了,一头撞在墙上掉了下来,电筒又脱了手。我顾不上疼痛,捡起电筒,脚下一硬,低头一看,原来是我那把军刀,当下捡了起来,又向僵尸那边跑去。走近一看,我愣住了。僵尸像被定了身一样,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蔡琳则跌在地上直喘气。

  我奇怪地问:"怎么回事?"

  蔡琳深吸了一口气说:"多亏了仙娘给我的那张镇鬼符。刚才僵尸扣住我脖子的时候,我情急之下想起了仙娘给我的镇鬼符,于是拿了出来贴在他的头上。一贴那僵尸就定住了,我这才得以脱身。"

  我用电筒一照那僵尸,果然在他额头上看见了一张皱巴巴的黄表纸。我心一松,总算把僵尸制服了。想起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我手心还是不由直冒冷汗。

  就在这时,贴在僵尸头上的镇鬼符突然自动燃烧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这符咒失效了,还是僵尸的道行高?僵尸动了动。我大惊,忙说:"赶紧再贴一张。"

  蔡琳也看见了,连忙掏出一把镇鬼符,又贴了一张上去。但是一贴上去,它顿时就自动燃烧了,一连贴了几张都是一样。蔡琳一惊说:"有可能是因为这些符咒沾过水,没什么法力了。"

  我看着僵尸的动作越来越大,而蔡琳手上的镇鬼符一张又一张,贴上去就烧了,心急说:"这鬼东西,打不死的。我们先躲他一躲,再见机行事吧。"

  蔡琳说:"看来只好如此了。稍微等一等,我们趁他还没完全苏醒,先将他大卸八块。就算他能自动复原,总能拖点时间,让我们想办法。"

  她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当场或砍或劈给僵尸来了个五马分尸,然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我们一口气跑进了右耳室里,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我们刚刚躲起来,一阵阴风吹进,一个完好如初的僵尸就跑了进来。僵尸一进来,东嗅嗅西闻闻,一下子找着了我们,然后直扑过来。我见他刚才的举动,突然想起僵尸主要还是靠人的气息判断人的位置的,忙说:"蔡琳,我们赶紧闭气,这样僵尸就找不到我们了。"说完,我就马上屏住了呼吸,蔡琳也如法照办。

  僵尸扑到我们身前,似乎一下又摸不准我们到底在哪里了。他嗅了嗅,那双干枯的手在我们左右摇摆,想找到我们。我和蔡琳小心地躲开了他的寻找,然后悄悄地向外面走。就快到门口了,我一个不小心,脚跟被地上的一把长矛绊了一下,差点给绊倒在地,幸好控制住了身子,却让僵尸发现了我们。他一跳就跳到了我们跟前,我们不敢动了,捏着鼻子,盯着僵尸,准备好他一有动作就赶紧跑人。可这样下去不行啊,我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再不呼吸的话,真的支持不住了。我给蔡琳打了个眼色,我们小心地溜了出来。我们早就憋得慌了,一到宫殿,就大口地吸气。这样一来,自然又把僵尸给引了过来。他一来,我们又闭住气。僵尸在我们附近摸了会儿,没摸着我们,又去其他地方找我们去了。

  突然蔡琳向我打了个跟她走的手势,于是我跟在她后面,小心地走到了专门放衣食住行类物品的那个耳房。到了耳房,蔡琳走到几个大缸前说:"这里装的都是酒。等下僵尸来了,我们把酒倒在他身上,然后放把火烧死他。"我连称好办法。于是,我和蔡琳捡了两个陶罐,从酒缸里淘满酒,然后大口地呼气吸气,一下子就把僵尸引过来了。僵尸一到,我们就屏住呼吸,让他找不着。蔡琳正要将酒倒在僵尸的身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个好办法,做了个手势。蔡琳会意,把陶罐往酒缸沿上砸,僵尸马上扑了过去。酒缸顿时给他扑开了,酒溅得他满身都是。我见计策成功也赶紧把手上的陶罐砸了过去,那僵尸又把酒缸扑碎了。我看着他满身的酒,立马捡起一件衣物,在地上沾了点酒,打着打火机,点燃衣物。等火势烧得正旺的时候,连忙把衣物抛在僵尸身上。火一到僵尸身上顿时烧了起来,火势越来越大,僵尸惨叫着,到处扑腾。这里面本来都是些容易着火的东西,再加上刚才给僵尸扑得满地的酒,更容易让火蔓延起来。一下子几处地方都着起火来,我和蔡琳赶紧往外冲。刚一出来,耳房里就起了大火。我们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起初僵尸还能四周扑腾,慢慢地速度变慢,再后来扑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在燃烧的干柴。看见僵尸被烧成了灰烬,我总算安心了。

  蔡琳说:"走,赶紧去找那只猫蛊,找到它身体里的解毒珠。"

  我刚才忙着打僵尸,一时倒把我身上的剧毒给忘了。我和蔡琳连忙四下寻找猫蛊的尸体,在棺椁附近找到它的半截身体。猫蛊给那僵尸一扯,头和身子都分了家,内脏都撕出来了,我们很轻易地便从中找到了那颗解毒珠。这珠子像葡萄那么大,黑不溜秋的。蔡琳一找出它,立刻递给我说:"赶紧吞了。"

  我接过来,一口吞了。这珠子入口颇腥,但是吃下去后,顿时有股暖流行走百穴,舒服至极。蔡琳似乎想起了什么,立时翻上棺椁,在里面找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惊喜地说:"果然在这里。"

  我走过去,看着那个小黑木盒,看它样子并不起眼,一怔说:"难道这就是你们家族寻找了几千年的盒子?它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蔡琳的声音有点干涩:"它对于其他人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个小玩物,但是对于我们家族来说,可是个救命的东西……"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轰隆一声,我们循声看去,只见原本把主墓封死的断龙台这时已经移开。灯光一亮,一群人走了进来,正是凤凰村的那些村民,为首的便是那个道士。看来他们已经打败了那些活兵俑,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打败的,估计是用巫术吧。

  蔡琳一见,当下把那小盒子装进了衣兜里,一扬手上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