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现实
回到现实世界,等待他的竟然是另一个噩梦。锦天行即使把自己的离奇经历告诉警方,也难以取得信任的,这该怎么办?神秘人冒死抢夺笔记本又是何意图呢?
路上无事,两人闲聊起来,清清问锦天行,“你说我们要是出不去了怎么办?”锦天行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清清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问道:“你相信神仙妖怪吗,我觉得把咱两个神不知鬼不觉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不是神仙就是妖怪,我想大概我们是冲撞了湖神。”
锦天行想了一下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在你的时代流行鬼神说,在我的时代,人们相信科学,把咱们弄到一起的,未必就是神仙鬼怪。”
清清接着问道:“那你说神户丸是怎么进来的?”
锦天行被问得哑口无言,洞穴有大有小,把神户丸这种庞然大物完整无缺地弄进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洞穴又逐渐变得宽敞起来,大小可以容得下一架大型的飞机。
突然,锦天行的脚下传来了异样的感觉,清清似乎也有所察觉,两人不约而同地将鹰眼对准地面。
一个直径五米左右的巨大的暗红色圆圈,锦天行还没细看,有一点他已经十分肯定了,圆圈绝不是天然形成的。
锦天行蹲下摸了一下,不是用颜料画的,触手是陶瓷般的细腻,还有灼烧过的痕迹,锦天行推测地面岩石被高温火焰融化,之后冷却凝结形成了怪圈。这个念头使他想起了火箭升空时的情景,他将鹰眼指向洞顶,洞顶布满了圆锥形的石钟乳。不可能有火箭从这能飞得出去。
“你发现什么了?”清清问道。
锦天行摇摇头,“没什么。”最后看了一眼神秘的怪圈,将鹰眼指向前方说道:“不要浪费时间,继续往前走吧。”
清清没说话,只是大步跟上。
洞穴再次变小,锦天行已经没心情在意天然洞穴怎么会形成这样的结构。这时,他听到熟悉的咔嚓声,不过这次不是从地下传来的,是从前方。锦天行仔细听了一下,是的,是前方。
真相离他很近了,触手可及,锦天行加快了前进的脚步,以至于清清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前进一段路程之后,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地面和钟乳石也变的与之前看到的大不相同,鹰眼照在上面反射出瘆人的绿光,多少有了点地狱阎罗殿的味道。清清紧紧地握住锦天行的手,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手心里全是汗。胆再大的女孩,对某些东西也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清清说话的声音都有点走样,“你说前面会有什么?”
锦天行安慰道:“没什么好怕的,不管前面有什么,就算是神仙,我先请他吃颗子弹再说。就算是有鬼我也先扒他层皮再说。”听了他的的话清清好了很多,至少手不再发抖了。
前进了十几米,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一扇古怪的圆门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傻子也看得出来,圆门绝不会自然形成。门边有由圆点和短线组成的神秘花纹,似乎是有某种规律,想要表达某种意思,不过锦天行看不懂,清清更别指望了。最诡异的是,在圆门的正上方有一个一米大小的眼球,不论锦天行转到那个方向,他都有种感觉,那只眼球像是活了一样,在盯着他看,看的他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清清走到门边,用手摸了摸圆门,奇怪的问道:“你说这扇门是由什么材料制作的,摸起来像是石头,却有金属的光泽。”
锦天行被问倒了,自认见多识广的他也无法确定石门的材质,他趴在门上听到门那边不停发出咔嚓咔嚓声,不管门另一边有什么,圆门挡住了他探索的步伐。经过仔细的检查之后,他发现在圆门中间有一道狭小的缝隙,“把你的匕首给我用下。”
从清清的手中接过匕首,入手感觉有些沉重,锦天行感觉有些意外,拿到眼前一看,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刀刃反射的冷光有些耀眼,刀身上有古朴的“盈虚”两字,锦天行费了一番工夫才认出这两个字,就凭这点,这把匕首不是凡品。古代铸造师有个习惯,只有他们最得意的匕首才会在刀身上刻上名字,带名字的匕首无比会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例如鼎鼎大名的鱼肠。锦天行自幼非常喜欢刀,禁不住赞道:“这是一把好刀啊,你从那得来的?”
清清说道:“是我爹送我的生日礼物,你要是喜欢我就送你了。”
锦天行自然知道这把匕首有多贵重,他虽然很想要,还是不敢随便收下,“我只是随便问问。”他将匕首沿着缝隙捅了一下,捅到一半就被卡住了,两人一起用力才把匕首捅了进去,圆门没有任何的变化。接着,两人又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又将匕首拔了出来,锦天行气得想骂人了。
两人试了几乎所有的办法,圆门没有丝毫的变化。
锦天行真的生气了,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三八步枪对着圆门扣下了扳机。
圆门的表面泛起了水波一样花纹,子弹就像是投入水中的小石子,泛起一阵水花之花之后,圆门恢复原样。“真他娘的见鬼了。”锦天行的脏话终于没忍住,破口而出。
清清的表情变得很虔诚,“亵渎神灵是要遭受惩罚的。”
“他娘的狗屁神灵。”锦天行的话刚出口,就像是为了验证清清刚说过的话,圆门的表面又泛起了水波,他刚射出的子弹被弹了回来,正中他的右腿,锦天行摔倒在地,用手一摸,满手的鲜血。
清清有点幸灾乐祸,“受到神仙的惩罚了吧。”
“快点帮我处理一下,难道你想让我流血流死。”
清清用力撕开锦天行的裤子,“还好,子弹陷得不是很深,这应该神灵对你的警告。”她将乱布条团成一团,塞进锦天行的嘴里,“咬着。”清清拿着盈虚一挑,锦天行疼得差点晕了过去,他看到一个金属物体带着一股血箭,掉落在他的身旁。他伸手将子弹捡起来,握在手中。清清在伤口上撒了些金创药,做了简单的包扎,一瓶金创药已经所剩无几了,锦天行一瘸一拐站了起来。如果说刚才的他是满腔怒火的话,现在他的火气可以媲美爆发的火山了。
锦天行面无表情地把清清拉远一些,清清有点莫名其妙,不知他要做什么,锦天行接下的动作让她大惊失色。他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枚手雷,拉下保险,用力再地上磕了一下,向圆门扔了过去。
“不要!”清清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一声,土石飞溅,尘雾散去之后,圆门完好无缺。
锦天行往前走了几步,他不相信圆门挨了这一下之后会没有丝毫损伤。
清清以万分紧张的语气说道:“你快回来。”
“什么?”锦天行一回头,清清以最快的速度向他冲了过来。
圆门之上的怪眼睛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怪眼旁边多了一排黑洞洞的枪口。他来不及做任何的动作,一股大力将他推了出去。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枪声,等他挣扎着站起来,枪声停了,枪管又缩回到了圆门中,要不是满地的弹孔证明,他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猛然想起清清,鹰眼扫过地面,清清倒在血泊当中。
“清清。”锦天行不顾腿上的伤痛几步冲到清清身边,将清清抱了起来。
清清的秀眉纠缠在一起,脸色发白,用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中枪……原来这么疼。”
身上没中一枪,都打在双腿上,子弹透体而过,在清清的腿上留下五六个拇指大小的血洞,鲜血像泉水一样咕咚咕咚的往外冒。
锦天行顿时慌了手脚,大声喊道:“金创药呢?”
“刚才……用完了……”话还没说完,清清疼得晕了过去,再不止血,清清死路一条。现在他没功夫深究清清为何会提前知道危险,也不在意清清到底是什么人,他清楚如果不是清清刚才的那一推,他就变成一具死在乱枪之下血肉模糊的死尸。他现在心里想的只有救活清清。
锦天行深吸了几口气,嘴里念叨着要冷静,灵光一闪想到办法,他想起在神户丸上看到有医疗室,那里肯定有东西可以治疗清清的伤。于是他将衣服撕成布条,扔下所有的装备,只带上鹰眼和笔记本,背上清清,全力向神户丸跑去。
没跑几步,右腿传来一阵剧疼差点让他跌倒,他毫不理会继续向前,岂知双腿逐渐失去了知觉,左肩的伤口再次裂开。
跑了一段距离,锦天行体力不支,他咬牙坚持。清清在颠簸中悠悠转醒,“我死了么?”
此刻清清的声音对锦天行来说宛如天籁之音,“抱歉,让你失望了,你还活在这个万恶的洞穴里。”
清清想笑却没笑出声来。呵了一声没了动静,锦天行被吓了一跳,“清清,你没事吧?清清!”
“我……没事,只是有点冷,并且好困,想睡觉。”
锦天行直呼谢天谢地,“清清,你不能睡,你要和我说话。”
清清突然紧紧抱住锦天行,“我可以叫你天行吗?”
“没问题,你想叫什么都行,只要你喜欢。”
“天行。”
锦天行答应道:“哎!”
清清像是要说一件难以启齿的问题,终于鼓足了勇气,“天行,你知道吗,我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就算你有妻子,我也喜欢你。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一点,就算一点就行。”
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在这种情况下的表白让锦天行不知该如何处理,看了一眼紧紧扣在自己胸前清清的双手,因为严重的失血,手苍白得有点吓人,“我喜欢你,你是一个好姑娘。”
清清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清清你别睡,睡了就醒不了来了,就再也不能看到我了。”锦天行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终于看到了神户丸庞大的身躯。
将清清放在神户丸医疗室的床上,锦天行在柜子里找到碘酒、纱布、酒精、止血棉,有了这些东西,清清算是有救了,转身面对清清伤口,他又有点下不去手,清清的枪伤集中在大腿上,有一枪更是打在了大腿根上。清清毫无血色的脸上也有些红晕。
锦天行用剪刀箭开清清的裤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对自己又像是对清清说道:“这是迫不得已,我是在救你。”
在昏迷和清醒中的清清突然开口说道:“你放心,罗伊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再见到她的。”
锦天行很是诧异,没记错的话,他从未向清清提起过他妻子的名字。他想追问,清清闭上嘴将头偏向了另一边。
时间流逝,锦天行终于处理完清清的伤口,血止住了,清清的小命保住了,她睡着了,锦天行找出一条床单轻轻的给盖上。
忙完一切,锦天行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地上,不顾满身的血污和汗臭,也不管地上的尘土,靠着墙,他就睡着了,他实在是太累了。
很快地他进了熟睡之中,在梦中他认识的所有人,罗伊、清清还有周瞎子全变成三只眼的怪物,在追杀他,叫嚣着要杀了他喝让的血、吃他的肉。
锦天行一激动,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再次看到了无边的黑暗。
等他打开鹰眼手电筒,向病床看去,眼前的一幕让锦天行到了暴走的边缘,清清的病床空空如也,以清清的伤势,三个月之内她能自己走就不错了,毫无疑问肯定是有人趁锦天行睡着之际带走清清。
病床边有些血迹,是刚刚留下的。
从船舱里找到枪支和手雷,锦天行顺着血迹一路寻去,又回到圆门,血迹在门边消失了,清清在圆门的另一边。
锦天行双目赤红,怒发冲冠暴走了,“逼我玩狠是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管你们是神仙还是妖怪,这条命老子不要了,你们也绝不会好过。不把罗伊和清清交出来,我和你们一起玩完。”紧接着他像疯了一样,把手雷一颗颗地扔向圆门,弹片横飞,扬起的尘土呛得锦天行呼吸困难,他对流弹也毫不在意,后背小腿似乎被弹片所伤,直到扔完手雷、射光子弹他才停下来。
等尘土散去,锦天行走到圆门口,只见之前缝隙变得有一厘米左右,趴在门边向里面望去,同样是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他嘲笑道:“你大爷的,我还以为你是刀枪不入呢,你给我等着。”他在神户丸上发现整箱手雷,来回多跑几趟,他有信心把圆门炸成碎片。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感觉天地旋转,从圆门里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这和他在长江七号上的遭遇如出一辙,稍有差别就是一个是在水面上,一个是在洞穴中。
锦天行闭上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到了水底,身边是水草和各种鱼类。
浮出水面之后,锦天行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在第一时间观察四周,探寻自己身处何方。很快,他有了答案,他似乎又回到丹阳湖上。
在水面上游了半个多小时,筋疲力尽的锦天行终于遇到一艘打鱼的渔船,将他救了上去。
锦天行一上船就问船主,“今天是哪年哪天?”
“2009年6月24日。”船主虽然怀疑他被水泡傻了,但还是如实告诉他。
锦天行躺在渔船的船舱中,恍如隔世,就像是做了一个荒唐的梦。他问过船主,可惜船主是个渔民,压根没听过长江七号。
片刻之后,锦天行只能在心中祈祷罗伊平安无事,其实在他的心中又多了一份牵挂——清清。
渔船靠岸之后,他再次看到清清了,不过她剪短了头发,穿着一身现代警察的制服。
“清清!”锦天行猛地站起身,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眼前一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手却按在对方的胸部。
“色狼!”锦天行昏迷之前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
蓝心琳是一名美女,让人过目不忘。与其他美女不同的,她从小像个假小子一样,上房、爬树、掏鸟窝样样不输于男孩子。高考考得全校第三的好成绩,却让人大跌眼球地选择警校。四年之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进入本市刑警大队。今天她接到她人生之中的第一个案子。有渔民报告在丹阳湖水里捞起一个重伤的人,血肉模糊。蓝心琳不想自己一接手就是大案,满心欢喜地到了现场。她一眼就看出伤者的伤口一处是枪杀,其他几处是近距离爆炸的飞射物造成的,极有可能是手雷所致。她正要询问案情,岂知伤者喊了一个名字之后,一手按在她的胸部,要不是看他昏了过去,肯定是一顿暴打。
锦天行被带到县医院,医生检查之后确定,锦天行只是脱力昏迷,需要补充点能量,昏睡一段时间自然会醒来。蓝心琳破案心切,就等在锦天行的床边不肯离开。一名护士拿着托盘走进来,“这是医生从他身上取出的弹片,让我交给你们。”蓝心琳的同伴邢勇是个军事迷,接过来看了看,奇怪道:“是手雷的弹片,不过不像是我们的手雷,有点像几十年前的军用手雷。”
蓝心琳兴奋地说:“你快把弹片送回去化验,把案情向韩队长汇报一下。我有一种感觉,这个案子绝不简单。”
邢勇犹豫道:“你一个人能行吧。”
蓝心琳握紧了拳头:“疑犯满身是伤,还在昏迷当中,再说了,本姑娘又不是泥捏的,他的体格就算是没受伤,也未必是本姑娘的对手。”
邢勇想想也是,蓝心琳的拳脚功夫他是见识过的,立刻带着重要证物转身出了医院。邢勇报告的案情引起了大队领导的高度重视,命令蓝心琳严密保护好伤者,并对伤者的身份立即展开调查。
蓝心琳一直守在病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锦天行猜测他在昏迷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翌日清晨,窗外虫鸣鸟叫,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锦天行的脸上。锦天行眼皮动了几下,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最先映入他眼帘的雪白的墙壁,冲入鼻腔的福尔马林味道告诉了他答案,是在医院。他想换一个姿势,身体一动才发现右手被手铐拷在铁床上,自己身边还趴了一个女警,这完全是蓝心琳的恶意报复。锦天行正要破口大骂,他看到了女警的侧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女警长的十分像清清,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是一头的短发和嘴角边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他就会认为是清清。没道理两个不相干的人会长得如此相像,还恰好被他遇到了,锦天行觉得自己掉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刚才他那一动,就像是打开一个开关,全身上下所有地方都疼起来,疼得锦天行的脸都变了形,忍不住呻吟起来。
蓝心琳听到声音,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手抱拳,警惕地环顾四周,动作和清清出奇的像。确定没有危险,才冷冷地对锦天行说道:“你醒了。”锦天行不记得他昏倒前做了什么,蓝心琳可记得很清楚。在锦天行昏迷中,她看过锦天行的资料,知道他是青岛一家公司的老板,背景干净得像张白纸,人也长得不像是坏人。可是韩队长说过,越是狡猾的坏人,往往隐藏的越深,于是她在心里就认定锦天行是个坏人,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锦天行眼珠子一转,试探地叫了一声,“清清。”
这一声就像是把盐撒在蓝心琳还没愈合的伤口上,让她又想起在在湖边渔船上的一幕,脸上有了怒色,气愤地说道:“我叫蓝心琳,不叫什么清清,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
锦天行还没追问为什么他会被拷在床上,突然想起一直贴身藏着的笔记本,急忙摸去,笔记本不见了。
“你是在找这个吧。”蓝心琳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的正是笔记本。“护士在替你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它,随手放在处置室。昨晚被换班的医生发现,认为极有可能是重要物证,交到我的手中。”
“还给我。”锦天行挣扎着坐起来,想要从蓝心琳抢过笔记本,蓝心琳说道:“你不用激动,笔记本我看过了,因为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再加上血迹污渍,九成字迹根本无法辨认,想要看清楚上面的内容,需要通过仪器复原,我很好奇上面写了些什么,让你如此激动,不会是你的犯罪证据吧。首页上写的‘神仙’二字是你的代号吗?这个代号可太有意思了,要是真有神仙的话,肯定一个雷劈死你。”
锦天行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代号?什么意思?”
蓝心琳调侃道:“就是你在犯罪组织中用的称谓,你们老大不会叫玉帝吧?”
锦天行冷哼一声闭口不语,蓝心琳长得像是清清,可给他的感觉比清清差远了。
清清以严厉的语气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既然不是清清,锦天行就没什么话想说,他将头扭向窗外,看麻雀在树枝上跳跃,不再搭理蓝心琳。
蓝心琳被锦天行的举动激怒了,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三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用再和你说一遍了吧。”
锦天行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他的经历就是全部如实说出来,警察也不会相信。他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警察的手中没有证据,不可能因为他的一身伤就把他抓起来,逼急了他就说是失忆了,现代医学还没发展到能验证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的地步。
蓝心琳气得半死,咬牙切齿地看着锦天行,在心里把他打了个惨不忍睹,意外的是锦天行又把头扭回来,开口道:“想要我开口并不难,只要你帮我查一下长江七号怎么样了?”
蓝心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锦天行重复了一遍,“我让你帮我查一下长江七号怎么样了,它是丹阳湖边的一艘游艇,对你们警察来说找一艘船并不难吧。”
长江七号的事情蓝心琳不仅知道:还十分清楚。这艘游艇带着一船的游客离开码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找遍了丹阳湖也再也没有找到这艘船,长江七号就像夏日里的一块冰,消失了,连同船上三十多名游客。韩队长为了这事愁的两条眉毛就快长在一起了。“你打听长江七号做什么?”因为某个原因,蓝心琳也非常在意这个案子。
“我的新婚妻子在长江七号上,我就是从游艇上掉入水中。”锦天行撒了个小慌,在他看来,游人落水这样的小事,警察是不会知道的。
“不可能!你在撒谎。”蓝心琳是吼着说出的三个字。
锦天行就算是傻瓜,也看得出状况不对了,“告诉我,长江七号出什么事了?”
蓝心琳根本就不相信锦天行是从长江七号上落入水中的,那艘船失踪有几天了,锦天行身上的伤口可都是新的,也没多想就告诉了锦天行,“长江七号离开码头后神秘消失了,船上三十七名乘客,至今没有找到任何生还者。”
“什么?”锦天行疯了一样从床上跃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罗伊……罗伊你在哪?”手铐被他挣得卡卡直响,身上的绷带又渗出斑斑血迹。
蓝心琳被被锦天行疯狂的举动吓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发疯。这时候,一名男刑警推门而入,问着蓝心琳:“心琳你没事吧。”男刑警看到锦天行还带着手铐,松了口气,“这小子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和疯了一样。”
蓝心琳呆呆地说道:“他问我长江七号的事情,我就告诉了他,他说他是长江七号上的乘客。”
“什么?”男刑警惊得叫出声,这事可非同小可,稍过数秒,他立即跑出病房对着走廊喊道:“医生,医生,病人情绪失去控制了。”
几名男医生冲了进来,合力将锦天行按在床上,他只觉屁股一疼,意识逐渐涣散,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慢慢地合上眼睛。
蓝心琳从慌乱中恢复过来,看到身边的男刑警,问道:“你怎么来了。”她到刑警队之后,追求者甚众,刚才推门而入的李刚正是其中之一。
李刚说道:“你是真忘还是假忘了,韩队长要把他接回刑警队,我是奉命执行任务的。”
“就你一个人?”
“还有司机老王,他又不是重要人物,还要大队人马保护,现在看来这小子可真不简单。”
蓝心琳惊讶地问道:“你的话什么意思?”
“他身上取出弹片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是数十年前T国的九九式手雷。你应该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就是拉下保险之后再磕一下才能爆炸的那种。不过怪异的是,过了这些年,手雷丝毫没有生锈的迹象,崭新得就像是刚刚出厂。还有他大腿上的伤,我拿照片给枪械专家看了,专家说这种贯穿伤口十分少见,只有少数几种军用步枪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对了,你是怎么发现他是长江七号的乘客的?”
“他问我长江七号的事,说他的新婚妻子也在长江七号上。”
“你的发现很重要,我要向韩队长汇报。”李刚转身出了病房,打电话去了。
蓝心琳走到病床边,看着熟睡中的锦天行,之前的怒火消失得一干二净。类似的经历一下拉近两人的距离,此刻她很了解锦天行的心情。三年前的一天,发生了一件事后,她也差点要疯掉,现在回忆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那段日子的。在她的记忆中,那些天一切都是灰色的。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锦天行的脸庞,轻声自语道:“在你失踪的几天中,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此时,李刚夺门而入,大声道:“韩队长非常重视你的发现,正吩咐人对长江七号失踪前码头的监控录像进行比对,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他还命令等到他醒了,立刻将他带回刑警队。”
蓝心琳迅速把手抽回来,以责备的语气说道:“你就不能小声点么,这是医院。”
李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蓝心琳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再说话,心中想的是,从锦天行的身上是否能找出答案解开众多失踪之谜。
下午一点多钟,锦天行悠悠转醒,蓝心琳还担心他会再次发疯,准备了很多话来安慰他。看到他的双眼黯淡无光,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有过相同经历的她知道:哀大莫过于心死,心都死了,人也就成了一具皮囊。
李刚对锦天行说道:“锦先生,我们奉命将你转移到刑警大队,希望你配合。”锦天行一句话也没说,像一具木偶任凭人摆布。蓝心琳看在眼中竟然有些心痛。
在车上锦天行的无意中通过反视镜看到了蓝心琳的脸庞,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她的脸庞越看越像清清,他突然想起清清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罗伊不会有事的,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他无法解释清清为何会知道罗伊的名字,但他开始相信这句话。
蓝心琳早就发现了锦天行通过镜子在观察她,看他的双眼逐渐有了色彩,。蓝心琳还从未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看过,虽然是通过镜子,她还是感觉有点不自在,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司机老王看了一眼后视镜,严肃地说道:“后面有辆车从医院出来就一直跟着。”
李刚回头看了看,确实有辆黑色的切诺基,形迹有些可疑,“老王警惕性够高的。”
老王笑道:“要不要叫增援?”
李刚奇怪道:“我们的车上没什么吧,老王你先试下能甩开它不。”
“没问题,你就看我的吧。”老王几次急转弯之后,黑色的切诺基不见了。老王自夸道:“想要和我玩,还嫰了点。”
高兴的有点早,另一辆黑色的切诺基冲了出来,狠狠地撞在警车左边,警车的右边与公路护栏擦出了耀眼的火花,车也被撞得熄火了。李刚和蓝心琳同时抽出枪,李刚对天开了一枪做示警,切诺基上的人毫不理会,反而加大油门,警车被挤得严重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路上的车辆听到枪声猛踩油门,顷刻间跑光了。
真的到了危机关头,锦天行又想要好好活着了,他要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罗伊,他把头紧紧贴在座位上,说道:“我觉得你们两个该做点什么人,我可不认为敢故意撞警车的人会被你的枪声吓倒。”正应了他的话,从切诺基里伸出四支枪对着警车一顿狂扫。破碎的车窗玻璃划破了锦天行的脸。耳朵里尽是子弹穿透车身声音。这种场面他只在电影中看到过,从未想过会身临其境。不管怎样,切诺基上的人显然不想要四人的命,不然一次扫射就可以把四人打成马蜂窝了。
枪声还没停,被甩掉的切诺基开了过来。
枪声停了,锦天行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从两辆车上下来七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光头大汉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在光头上文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头,一看就是领头的。大汉手里一色的M4A1,他对这种枪械多少有些了解,它是美国陆军的主战武器,弹容量三十发,口径5.56毫米,后坐力小,可以进行精度射击。这种枪就算是在美国,也不是能轻易弄到手的。
李刚对三人说道:“我掩护你们,你们从车窗爬出去,往后面的树林里跑,附近的警察很快就会赶来的。”
蓝心琳就当没听见,对着大汉首先开枪了。
顿时枪声大作。
老王第一个从车窗爬了出来,锦天行紧随其后。他一下想到周瞎子那句你会像个英雄一样死在乱枪之下,他开始相信周瞎子的话了,搞不好今天就要应验了。锦天行和老王互相扶持地跑出去五六米,锦天行回头看了一眼。蓝心琳和李刚也爬了出来,两人的举动惹火了彪形大汉,一颗手雷落在了蓝心琳身边。
清清将他从圆门推开的画面闪现在锦天行的脑海中,他转身冲了过去,一把将蓝心琳推出去。
只听耳边轰隆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插入他的肚子里,剧痛顺着脊髓直达大脑,眼前一黑失去知觉了。
蓝心琳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血肉模糊的锦天行,她射出了枪中最后一发子弹。李刚很快也没了子弹,被三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脑袋,坐在地上不敢动。光头大汉并没有将几人怎样,从警车中找出锦天行的笔记本,扬长而去。蓝心琳抱着浑身是血的锦天行,心里乱的像是一锅粥,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她跟着去了医院。
锦天行推进抢救室已经快五个小时了还没出来,蓝心琳在门口焦急等待着,她怎么也想不到锦天行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了,她必须重新审视这个被他认为是罪犯的人。她站起来走到门口,这时有人在她背后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刑警队的李刚。
“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蓝心琳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话锋一转,“韩队长那边情况怎么样?”
“队长差点就把办公桌拍碎了,你知道袭击我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蓝心琳很好奇,七个彪形大汉训练有素,武器也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绝对大有来头。
李刚故作玄虚地说道:“领头的是龙三,韩队长的死对头!”
“龙三?我怎么没听过。”蓝心琳有点意外,她到刑警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是有段时间了,她从未听同事提起过这个人。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有空我慢慢讲给你。”
抢救室的门开了,一名医生走了出来,蓝心琳拉住医生,“请问伤者怎么样?”
医生摘掉口罩说道:“他身上有几处伤,最严重的在腹部,所幸没有伤到要害,刚脱离生命危险,因为失血过多处于昏迷之中。过段时间就会醒过来,他身上的弹片我让护士一会拿给你。”
护士推了推两人,“请你们让让,病人要出来了。”
两人后退了几步,蓝心琳又推了李刚一把,“你还在这干什么,快点拿弹片回去化验。”李刚收好弹片飞快地跑了,蓝心琳则跟着护士去了锦天行的病房。
护士安顿好锦天行之后纷纷离开了,房间里剩下蓝心琳一人。她走到锦天行的身边,看着他的脸,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到他的惨样,被裹成木乃伊一样,柔声自语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认识你还不到一天,为什么会有种老朋友的感觉?”
“罗……伊……”
锦天行突然开口,将蓝心琳吓了一跳。见他还在昏迷之中,是在说胡话,赶快掏出本子,将他说的话全部记录下来,极有可能是破案的线索。
蓝心琳等近一个多小时,锦天行才说出第二个模糊不清的词语:“清清……快扔飞镖。”蓝心琳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多情的,一会儿罗伊,一会儿清清。”话音刚落,她猛然想起,罗伊这个名字她之前在哪里见过,十分熟悉。
想了一会儿,却又想不起来了。
等了很长的时间,锦天行终于开口说了第三个词:“神仙……”
蓝心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是如实记了下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锦天行没有再说一个词语。
蓝心琳收起本子,“看来你是花心大萝卜,在你脑中只会记得女人的名字,和一个莫名其妙的词语。”
锦天行行突然又开了口:“神户……丸……老爷庙……”一说完,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像是想起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蓝心琳喊来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之后,锦天行才逐渐平静下来。
蓝心琳长出一口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病房之内一片安静,蓝心琳想了一下,拨通了李刚的电话。“麻烦你帮我查询点东西。”
“乐于效劳。”李刚正缺借口接近蓝心琳呢。
“给我查两个词,神户丸、老爷庙。”
李刚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其意,“你从那听来的?和案情有关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让你查你就查,一有结果立刻告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盯着锦天行喃喃说道:“你快点醒来,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了,我还想从你身上找到线索寻找我姐姐的下落。”
锦天行继续昏迷不醒,蓝心琳坐在床边守着他。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李刚回了电话:“你让我查的东西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的,你要怎么谢我。”
蓝心琳大喜:“回头我请你吃饭好了,快点把资料告诉我。”
“太长了,说不清楚,我发给好了。”
挂了电话,一分钟之后短信来了,打开一看——
1945年4月16日,2000多吨的T国运输船神户丸号行驶到丹阳湖老爷庙水域突然无声无息地失踪,船上二百余人无一逃生。其后,T国海军曾派人潜入湖中侦察,下水的人除了山下堤昭外,其他人员全部神秘失踪。山下堤昭脱下潜水服后,神情恐惧,接着就精神失常了。二战后,美国著名的潜水专家爱德华?波尔一行人来到丹阳湖,历经数月的打捞一无所获,除爱德华?波尔外,几名美国潜水员再度在这里失踪。
四十年后,爱德华?波尔终于向世人首次披露了他在丹阳湖底失魂落魄的经历。他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几天内,我和三个伙伴在水下几公里的水域内搜寻神户丸号,没有发现一点踪迹。这一庞然大物究竟在哪里?正当我们沿着湖底继续向西北方向寻去时,忽然不远处闪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飞快向我们射来。顿时平静的湖底出现剧烈的震动,耳边呼啸如雷的巨响隆隆滚来,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我们紧紧吸住。我头晕眼花,白光在湖底翻卷滚动,我的三个潜水伙伴随着白光的吸引逐流而去,我挣扎出了水面……
蓝心琳看完之后,陷入沉思当中,锦天行为何会对半个世纪之前神秘失踪的神户丸号念念不忘,在他失踪的几天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一身重伤是如何来的,罗伊和清清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会对罗伊这个名字感到熟悉,写在笔记本首页的“神仙“二字又代表什么呢?龙三等人为何不惜动用武力抢夺笔记本?长江七号游艇也是在老爷庙水域神秘失踪的,老爷庙水域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直到换班的人过来,蓝心琳才从沉思中回到现实,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家了。
回到家后,蓝心琳依然对锦天行的事念念不忘,她没敢把白天发生的枪战告诉父母,怕吓坏他们。吃饭的时候依然心不在焉的念叨着从锦天行口中得知的几个词,“罗伊……清清……神户丸……老爷庙。”蓝心琳的爸爸蓝天听到了问道:“琳琳,你是不是想奶奶了。”
蓝心琳一怔,“爸,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想奶奶了?”
蓝心琳奇道:“没有啊,老爸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想奶奶的话,你念叨你奶奶的名字做什么?”
蓝心琳有些困惑,“奶奶的名字?什么意思。”
“你反复念叨着清清,我以为你想奶奶的了,清清是你奶奶的名字。”
蓝心林猛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自己和姐姐长得很像去世的奶奶,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锦天行一定见过一个跟她十分相像的人,不是她姐姐就是她奶奶,当然她最希望也是觉得可能最大的是前者。因为激动,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爸,我和姐姐长都很像奶奶么?”
蓝天咽下嘴中的饭说道:“你和依依都很像你奶奶,长的最像的是你,你简直和你奶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依依是性格像奶奶。”
提到依依,大家神色为之一暗,三年前蓝心依乘坐的飞机神秘失踪,家里人逐渐很少提起这个名字。
蓝心琳和姐姐是在奶奶家长大的,在她的记忆中爷爷去世之后,奶奶经常坐在丹阳湖边,似乎是在等待一个人归来。沉默很长时间之后,蓝心琳率先打破沉默,“爸,你知道奶奶的故事吧,给我讲讲吧。”
蓝天有点意外,“你怎么想起听你奶奶的故事了。”
蓝心琳撒娇道“我就是想听了,老爸你给我讲吧。”
蓝天拿撒娇的女儿没办法,轻轻抚摸了女儿的头顶,“好了,你别闹了,我给你讲。你奶奶可是个传奇人物,她的故事可多了,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那你就简略的讲一下。”
蓝天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讲道:“你太姥爷是丹阳湖上最大一伙水匪老大,整天过着刀光剑影的生活,你奶奶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自然练就一身武艺和过人的胆量。她最拿手的是飞镖,百发百中。最神奇的是,你奶奶似乎是有种预测未来的能力,每当有大事要发生,她就会提前做好准备。在战争年代,她数次孤身深入敌后,完成很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蓝心琳打断父亲的话,“我记得奶奶结婚很晚,是为了什么。”
“这个我也并不清楚。你奶奶也不愿意提起,据说是在等一个人,只是最后没有等到。”蓝心琳从父亲身上再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这才放过了她老爸。吃过晚饭之后,蓝心琳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思索锦天行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蓝心琳还在睡梦之中被刑警大队的电话惊醒,锦天行做为长江七号目前唯一的幸存者受到高层的关注,这一事件被列为高度机密,除了目前的几个知情者严禁对其他人提起,刑警队的同事也不行,由蓝心琳和邢勇负责锦天行的安全保卫工作,直到他醒过来。蓝心琳对韩队长的这个决定感觉到奇怪,要是说锦天行重要,为何只派两人保护,还不许对同事提起,不知队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从此以后,蓝心琳的工作地点由警察局改到了医院,而锦天行一直在深度昏迷之中。
第四天的午后,蓝心琳感觉有些困倦,趴在病床边上睡着了。在迷糊中她听到有个声音在时断时续的呼唤,“清……清……”她立刻醒了过来,锦天行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蓝心琳立刻叫来医生,检查之后确定他的身体已无大碍,修养一段时间即可恢复正常,只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锦天行有着轻微的脑震荡,有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
医生离开之后,锦天行继续叫道:“清清……”
蓝心琳走到床边,“我不是清清,我叫蓝心琳,我是警察,我对你说过的,你忘记了吗?”
锦天行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仔细地盯着蓝心琳看了半天,才说道:“我没有忘记你和我说了,你长的和我一个朋友特别像,请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蓝心琳想不到锦天行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还是照直回答了,“今天是2009年6月29日,星期日。”
锦天行猛然想起他6月20日刚举行过婚礼,嘴里嚷道着罗伊的名字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被蓝心琳按住,“你别乱动,你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身上的伤口都还没拆线,伤口裂了就不好办了。”
锦天行满脸关切之色,“那你告诉我妻子罗伊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蓝心琳没想到他把这事给忘记了。他早晚要面对现实,蓝心琳也不想欺骗他,如实回答了,“6月22号长江七号观光船在丹阳湖水域神秘失踪,你是我们目前找到的唯一幸存者。”
锦天行只觉眼前一黑,胸口如遭重锤一击,呼吸变得十分困难,过了数分钟才恢复正常。蓝心琳这才继续说道:“你的发现证明可能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存在,你要相信警察,和我们合作,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寻找到你的妻子。”
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地听蓝心琳讲话,脑子里想的是这几天的离奇遭遇,新婚妻子神秘失踪,而自己穿越去了一个神秘洞穴,结识了一位侠女,遇到一艘满载着国家宝物的诡异船只。要不是伤上加伤的伤痛,他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而发生的这一切,都于老爷庙这片水域脱不开关系。
蓝心琳继续说:“警方目前希望你解释一下,你身上的伤口是从何而来,在你失踪的几天里你经历了什么,长江七号在失踪之前发生了什么。”
锦天行心中明白,他的经历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还会把他当成神经病,索性还不如不说。将头扭向一边,推脱道:“我累了,不想说了,你让我休息一会。”
蓝心琳知道他遭遇如此重大变故,心里一定十分难受,需要一段时间他才能接受现实。“你一定口渴了,我给你倒杯水。”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转身出了病房给领导打电话,汇报锦天行醒了。
局里的领导非常重视蓝心琳报告的消息,放下手上的工作很快赶来了,问寒问暖关心备置。锦天行并不领情,依旧是不开口将头偏向窗外。几位领导感觉无趣,黑着脸离开病房。之后几天,锦天行的身体状况不断好转,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只要求给家里和公司打过两个电话,他也没多说什么,大家都还以为他在蜜月旅行。
一天中午,蓝心琳听到锦天行在午睡时说梦话,嘴里呼喊着,“清清快跑。”想到锦天行一直总是把她认做清清,她想用奶奶的照片试探一下他,也许有意外收获。于是转身回了家,把正在午睡的蓝天从床上摇醒,“老爸,家里该有奶奶的照片吧,在哪里放着呢,我要用。”
蓝天揉了揉睡眼,“疯丫头你抽什么疯,怎么突然想要你奶奶的照片了。”
蓝心琳将蓝天从床上拖起来,“老爸我有急用,有的话快点起来帮我找。”
蓝天拿他的宝贝女儿最没办法,“好了,在柜子最低下的老相册里应该有几张你奶奶的照片,我去帮你找。”
蓝心琳在蓝天的脸上亲了一口,“老爸真好。”
蓝天从柜子的最底层找出一本布满灰尘的老相册,蓝心琳迫不及待的接过翻开一看,里面装的都是老式的黑白照片,扑面而来的是历史的沧桑感,经过岁月的洗礼,照片大多已经发黄了。很快她就找到了奶奶的照片,她惊呆了,奶奶和她长的太像了。她几乎产生了一种在看自己照片的错觉,她对自己的想法更有信心了。
“老爸,奶奶的照片我要借用一下。”
蓝天不解,“你用奶奶的照片做什么。”
蓝心琳抱起相册就跑,“高度机密,不能向你透露。”
蓝天在后面喊,“别把你奶奶的照片弄丢了,这些照片很珍贵的。”
“知道啦!”蓝心琳跑出家门。
回到医院,锦天行早醒了,正躺在床上发呆,罗伊随着长江七号的消失,让他的生命失去了色彩。接着又被老天作弄,穿越认识了清清,第二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不想相识不到一天……
眼前倒是有个女警长的像极了清清,他告诫自己,那不是清清。
蓝心琳明白,总要有个人率先打破沉默,她开口说道:“你今天中午做梦的时候又喊清清了。”
锦天行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清清是你什么人,你做梦的时候经常提起这个名字。”
“朋友。”
蓝心琳在暗中观察锦天行的神色,说道:“真是巧了,我的奶奶也叫清清,我爸说我和奶奶长得像极了。”
锦天行神色果然一变,过了几秒钟才恢复正常。他强装平静说了声:“是吗?”但是语气已经掩盖不住情绪的波动。
蓝心琳扔出重磅炸弹,以自豪的语气说道:“我奶奶可是个传奇人物,是解放前丹阳湖上水匪老大的女儿,飞镖的功夫是百发百中,在丹阳湖水域我奶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锦天行神色大变,他再也无法掩饰激动,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你说清清是你奶奶,你怎么证明?”
“我头一次发现你还挺幽默的,话可以乱说,奶奶怎么可以乱认的。我怕你不相信,事先早有准备,我把奶奶的相册拿来了。”
“快点把相册拿过来给我看看。”
“相册我可以给你看,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看完相册之后,你要把你这几天的经历如实告诉我,不能有丝毫的隐瞒。”
锦天行迫切地想看到相册,一口答应了,接过相册,再次看到清清梳着麻花大辫,穿着粗布碎花小褂,只是模样和他的记忆中有些偏差,女大十八变,他也没放在心上,想到一起经历的生死,锦天行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问道:“你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在我的记忆中她没事的时候经常在一个人坐在丹阳湖边,似乎是在等谁归来。”
“清清!”锦天行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眼角溢出泪水。
蓝心琳默不作声站在一边,静静地等锦天行合上相册,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才说道:“现在你可以把这几天的经历如实地告诉我。”
锦天行深呼吸几口气,情绪平稳之后才说道:“我这几天的经历比较匪夷所思,与你的世界观会有很大的冲突,关键是我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所说的话,你会相信吗?”
蓝心琳认真地思考一番,答道:“在警校我的一位教官说过,证据对一名刑警来说十分重要,刑警应当还具有一种可以通过手上的证据推演出事实真相的能力。除此之外,还应当具备大胆的想象力,你就如实说吧,我相信你。”
锦天行满腔的苦楚正需要向人倾诉,就将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如实讲述一遍,蓝心琳听得眼睛大睁,神秘洞穴、不知身份的骷髅、阴森的鬼船、诡异的圆门,听起来十分荒唐,可正好可以解释锦天行一身的伤是怎么造成的。蓝心琳对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着迷了,随着故事的进展时而紧张时而开心时而感叹时而惊讶。
“一阵白光之后,我失去意识,再睁开眼我就看到了你,剩下的事你都知道了,我现在想知道清清是不是没事,神户丸号最后怎么样了。”
蓝心琳揉了揉眼睛说道:“你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我奶奶有事的话我还会站到你面前吗?至于神户丸号我从未听我奶奶提起过,也没有看到过这方面的报道。”
锦天行露出几天来第一个笑容,“只要人没事就好,是我犯傻了,这些天发生太多的事情,到了我一个人难以承受的极限,和你说完之后我轻松多了。罗伊失踪,清清不知生死,感觉我的生命失去了色彩,活着也没有意义了。”得知她是清清的孙女之后,两人的关系一下拉进了,锦天行对她说出心里话。
蓝心琳在锦天行身边坐下,“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有一名亲人在一次神秘事件中失踪了,开始几天,我和你一样,感觉无助沮丧,所以我很了解你现在的心情。后来我想明白了,我要好好的活着,查出事情的真相。”
锦天行很想知道失踪是谁,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失踪的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失踪的是我的姐姐,她叫蓝心依,三年前的南航519坠机事件你还记得吧。”
南航519坠机事件锦天行记得十分清楚。据说当时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坠机前五分钟,驾驶员还与地面通过话,飞机运行一切正常,之后突然与地面失去联系。后来警方找到飞机残骸和部分遇难者的尸体。没多久,在网上传出了罹难者的语音留言,留言中听见低沉的哭泣声与间歇的浪涛声,很多听过的人都说:“很可怕!”
留言内容一开始是留言信箱的报时:“送出,星期四,5点21分。”之后是长达十秒的哭泣声,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男人,但咬字不清,之后再是长达十秒钟的哭泣。最后十秒又继续一段很模糊的男性声音,“不要,我不要死,不要死在这里。”一分钟到了,语音自动切断。录音的时间,则是519航班突然与地面失去联系之后两分钟。这次坠机事件因此蒙上神秘色彩,炒得沸沸扬扬的,一时间全国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时,锦天行自然也知道此事。
蓝心琳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姐姐就在519航班上,飞机的残骸散布在上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到现在我姐姐的遗体也没找到,我相信我的姐姐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她。”
“真是一场可怕的意外。”
“意外?之前我也以为是意外。有一天一个老者告诉我,519航难并不是意外,航班与地面失去联系时正在丹阳湖老爷庙水域上空,是水域里发生了什么令神仙发怒了,导致飞机坠毁的。我当时并没有在意,之后不久有记者在老爷庙水域附近找到目击者,飞机飞过水域上空时湖面掀起大浪。我再想找老者就找不到了。之后我就很关注那片水域,这也是我积极参与到长江七号案子的原因。”
“老者!”锦天行惊叫出来,他记起在他上长江七号之前,也有一名老者试图阻止他上船,当时要听他的话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似乎所有的神秘事件都是围绕着老爷庙水域发生的。
“怎么,你也见过他吗?”
“在我和罗伊登船之前,有位老者试图阻止我们,这不会是巧合吧。也和我们说了神仙之类的话。”
在茫茫人海之中,两人遇到相同一个人的几率不能说没有,但也是微乎其微。可有老爷庙水域神秘事件作为纽带,一切又都说不清楚了,只要和老爷庙沾边的事物都变得神秘起来。
“那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康复了,我们一起去找他。”
“没问题!”锦天行立即答道。
锦天行的心情好了很多,继续和蓝心琳聊天。蓝心琳的手机响了,是李刚打来的,“你先喝点水,我接个电话。”
“心琳,你没事吧,还在医院呢?我好想你。”
“你少恶心我了,谁允许你叫我心琳的,只有我家人可以这样称呼我,你有事快说。”
“我们的病人还好吧,你可要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出什么事了吗?”
“这是机密,不能说的。”
蓝心琳以强硬的语气说道:“你不说我就挂电话了,你以后再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李刚求饶道:“别,我说还不行吗。”
“那你就快说。”
“我们查到锦天行他妻子的身份证、结婚证等所有证件都是假的,我们根本查不到罗伊这个人,全国同名的还有几个,不过老的老、小的小,唯一有个符合的已经死了。但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我们查到他的公司近几天和宗天集团有大量的资金往来,韩队长怀疑他参与宗天集团洗黑钱,那个被劫去的笔记本可能有宗天洗黑钱的证据,韩队长正在寻找证据。你看好他,不能让这条大鱼跑了。”
蓝心琳并不相信锦天行与宗天集团有关系,“对了,麻烦你再帮我查个事,你把长江七号失踪时码头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是不是有个老者在码头上,最好能帮我查清老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