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六 年 我把心留在亚特兰蒂斯 6
龙尼是个嘴贱的偏执狂,身上经常发出难闻的狐臭,但是他还真会玩牌,我不得不这么说。他倒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天才,至少在玩红心牌戏上还不算,因为玩红心时运气的成分居多,但是他的确很厉害。当他全神贯注时,几乎记得每一张出现过的牌……我猜这是为什么他不喜欢会额外多出一张牌的三人牌局。如果没有那张麻烦的牌,龙尼就很厉害。
不过那天早上,我表现得还不错。当休斯在第一局积分超过一百分时,我的积分是三十三分,而龙尼是二十八分。我从两三年前就开始玩红心了,但这却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在玩红心的时候赌钱,不过为这次临时起意的娱乐活动付出两毛五,代价不算高。阿什利因为这个回合赔了两块五毛钱,倒霉的休则忍痛吐出三块六毛钱。龙尼似乎果真赢够去约会的钱了,虽然我觉得和他约会的女孩必须是不折不扣的鲍嘉迷,才肯提供龙尼额外的服务或和他吻别。
龙尼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好像乌鸦在马路上守护着刚被汽车辗压过的动物尸体。“我赢了,”他说,“很遗憾各位没能赢钱,不过我赢了。彼特,就像那首歌说的,男人不了解,小女孩却了然于心。”
“你有病啊,朗尼。”
“我要再玩一局。”休斯说。我想巴纳姆说得对,的确每秒钟都会诞生一个像休这样的人。“我想把我的钱赢回来。”
“这个嘛,”龙尼说,咧开嘴猛笑,露出脏兮兮的牙齿,“我很乐意至少给你一个机会。”他朝着我看,“你怎么说,大好人?”
地质学课本早被我遗忘在身后的沙发上,我也想赢回那二毛五分钱,同时最好再多赢几枚铜板,我更想好好教训龙尼一顿。“玩吧,”我说,“这次牌是向右传,还是向左传?”在未来那几个星期里,我深陷泥沼、不可自拔时,这句话不知说了上千次,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新的牌局,向右传。”龙尼嘴里碎碎念着,伸伸懒腰,然后开心地看着一张张依序发出去。“天哪,我真爱这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