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邪派大叔强收徒 悬案真凶疑翻覆 4
第二天送走了恩恩,艾司照常做完卫生,本来准备去忠伯那里。艾司抽空去了一趟医院,看看鲜果粒姐姐怎么样了,结果一到医院,就看到一大群超市的人与医院争执,超市的售卖员又在和超市领导们争执。
艾司上前一打听,原来是钱的问题,ICU并不是一般病室,急救和手术费用和ICU的住院费用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吴爽一脸歉意地向艾司解释:“这个没办法啦,呼吸机都是从德国进口的,维护成本本来就高,加上床位、护理、用药等费用。其实我们医院已经考虑过患者的特殊情况,用的都是最基础的国产药,但你的这位小姐姐呢,确实情况比较复杂,不住ICU不行。”
“爽姐,你就说一天要多少钱吧。”
“8634元。”
“这么多!”
“我看过住院清单,不能少了,基础药物是必须给的,呼吸机和监护都不能停,那个超市的经理就在争这个事情。工伤调查还在进行,保险公司不会提前赔付,而且这个梅恩书一天没有意识清醒就一天不能离开ICU,很有可能最终保险公司的赔偿金额不够支付治疗费用。”
“那现在这笔钱谁来付?”
“照理应该是超市垫付,但是我看他们好像想拖,拖到保险公司来赔。那几个应该是和梅恩书关系不错,就在和他们经理争这个事情,大家都在打工,谁也不希望自己出了事情之后单位是这种态度,要换我肯定不在这种单位干了。唉,现在的人呀。”
“爽姐,我想问一下,那个姐姐掉下来的时候……嗯……那个购物车挡了一下,这个姐姐颈椎骨折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发生的,如果没有那辆购物车,这个姐姐是不是有可能没事啊?”
“哪有可能,听他们说,她是头朝下掉下来的,如果没有购物车,肯定死掉了,要是有个五六层楼高,头朝下掉下去,肯定没得救……”
离开医院,艾司心里很沉重,鲜果粒姐姐人挺好的,有那么多姐姐阿姨喜欢她,可是……
下午到了约定时间,艾司不得不推掉周老师那边的娱乐时间,来到贺柱德的房间。
大叔的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堆满了奇奇怪怪的电子器械,各种光点和波状图像看起来就和ICU没什么两样。
贺柱德指着一台很像手术床的仪器道:“躺上去吧。”
“要……要做什么?”艾司本能地慌乱。
“看看你身体的情况,找出你为什么会失去记忆的原因。”贺柱德解释道,“放心,对你身体一点伤害都没有。”
“会疼吗?”
“没感觉的。待会儿我会继续问你问题,你就像今早一样,照实地回答我,明白?”
艾司心头惴惴地看着大叔将一些仪器绑在自己四肢上,一些连线的小吸盘贴在自己胸口,还有一些小夹子夹在自己10个指头上,给自己头上戴了一个有许多小吸盘,有点像摩托头盔的东西,让自己躺好,然后大叔开始提问。
测谎仪没问题,脑电波形没问题,没有异常电位反应区块,奇怪,怎么会失忆的?无论是正常测谎还是潜意识测谎都没问题,连深层潜意识都挖不出他以前的记忆,看来是完全失去记忆了,什么特殊情况能导致这种事情发生呢?
贺柱德虽然有了诸多疑虑,但心头最大的忧虑总算放下。这下可以放心了,自己碰到的这个小白丁肯定以前接受过系统的杀手培训,但不知什么原因导致他失去了以前的全部记忆,根据自己这些天的观察,他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已经被列为死亡或彻底失踪,不再有组织而且失去全部记忆力的准杀手!自己真的捡到宝了!
艾司只模糊记得,自己先回答了大叔一些问题,然后那个头盔样的东西就喷出一些烟雾,湿湿的,很舒服,自己就不知不觉睡着了。等自己醒来,大叔态度大变,一脸和蔼,满脸堆笑。
“艾司啊,睡得好不好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如此温柔的问话从看似蛮横的大叔嘴里说出来,加上那明显带有讨好意味的笑容,让艾司有些毛骨悚然,赶紧起身:“还好,还好,我可以走了吗?大叔?”
“不忙,来都来了,多坐一会儿嘛。喝茶?果汁、可乐、牛奶、咖啡?”态度如此大转变让艾司无所适从,大叔笑眯眯的样子和恩恩想让自己帮忙干活儿时好像。
“艾司啊,你肯配合大叔做这个身体恢复适应训练呢,大叔很是开心。”
如果不是你要砍翻恩恩,我才懒得理你呢。
“经过今天简单的了解,大叔发现,你拥有一个非常好的身体,别看你这副小身板,你身体里蕴藏着许多人无法想象的巨大能量。”
艾司听得一愣一愣的,今天早上不还说我身体马马虎虎吗?我都说恩恩夸我很棒的。
“关键是,你并没有掌握开启这种力量的钥匙,你不知道怎么去运用它,让它沉寂并渐渐消失,那就太可惜了。你应该走得更远,看得更高,而不是局限在这个小小的海角市……不是局限在,那3个读高中的丫头身边,你知道吗?”贺柱德痛心疾首。
“大叔你究竟想说什么啊?我不会离开恩恩她们的。”每次说到这个问题,艾司都会斩钉截铁地回答。
“是,理解,毕竟她们算是你的启蒙者嘛,你对她们有所依赖,大叔完全可以理解。”很奇怪,这次大叔没有用砍翻恩恩那种强烈的语气来威胁艾司,这让艾司觉得心头舒服不少,看大叔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不过雄鹰总有展翅高飞的那一天,尝到了肉味的狼就不会再和小绵羊一起玩耍,总有一天,你会走上你自己的路,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大叔没有骗你,没人知道你究竟能走多远,大叔只能在你身上看到,你会比大叔走得远很多。不过在这条路上,大叔倒是能拉你一把。”
艾司有些紧张起来:“大叔要带我去哪儿啊?”
“放心,不会让你离开你的恩恩的,大叔说的拉你一把,是让你熟悉掌握自己身体里的那种力量。你要有了力量,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啊。不然随便来个人要打恩恩,你就抱着她哭?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保护恩恩?力量?艾司第一次认真听进大叔说的话。我的身体里有力量?艾司捏起拳头,鼓了鼓自己的小胳膊,没觉得啊?比起力气来,比大牛力气小多了。而且,大叔说的力量,不就是让自己学习怎么打人吗?恩恩已经三令五申,而且在幼儿园里老师们也告诉小朋友,不可以打人,做错了事情在家要告诉父母,在学校要告诉老师,在街上就找警察叔叔。
可是,遇到大叔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要是说出去,大叔肯定将恩恩她们打得很惨,告诉警察叔叔吧,可是昨晚大叔就在大街上打了那么多人,都没看到警察叔叔来。
“我不,不想学打架。”艾司神情低落,低着头,伸出脚尖画圈圈。
“不是教你打架。”贺柱德更正道,“是教你怎么打人!”
艾司摇头又摆手:“我不会再打人了,我答应过恩恩,绝对绝对不打人了。”看那神情,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哦?看你这副焦急的样子,莫非发生过什么事情?”贺柱德明知故问。
艾司便将自己打赌斗拳,后来不小心打伤恩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被人打真的好痛,打在别人身上别人也会好痛,而且伤到不该伤到的人,那……那……”
“那就更应该学会怎么去打。”贺柱德诱导道,“你以为你打伤恩恩是因为你在打拳时无意间学到了怎么去打人?错!大错特错!打人是你的本能,你会呼吸,你会吃饭,你的手能拎起一桶水,这些都是你本来就有的本事,在我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可以躲过我的拳?在恩恩有危险的时候,那只小猫被欺负的时候,你为什么可以站出来打跑比你更大的动物?这些是你与生俱来的反应,刻在你的骨子里,你想忘掉或改掉,是不可能的。”
艾司被贺柱德的话勾起回忆,怔怔地看着自己双手,这是自己本能的反应?没办法改掉的?那……那该怎么办?要是像上次那样,看到恩恩被人欺负,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冲上去,恩恩会不会再也不理自己了?
“所以说,你想刻意憋住呼吸,憋得越久,最后松口呼那一口气就会越大,不信你试试。打人也是这样,你刻意去回避这种本能,到时候本能憋不住了,爆发出来,比我在街上打那些小混混还要凶残,到时候血肉满天飞,断胳膊断腿被你扔得到处都是,你答应过什么狗屁事情全部忘得干干净净,只想把你看到的人啊,东西啊,统统打得稀巴烂,你的保证起个屁用。”
艾司憋不住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猛地吸了一口气,顿时流出泪来:“怎……怎么会这样?我不想这样的,呜呜……”
贺柱德知道,这是艾司天性使然,可依然觉得心中某处被戳中,大掌覆住艾司的头,胡乱地揉了揉:“你也不用难过得哭,或许恩恩没有告诉你,那就由大叔来告诉你。任何事情都有两面,你有力气,可以推倒老爷爷,也可以帮老爷爷拿东西;你手上有刀,可以砍人,也可以做出精美的菜肴;你跑得快,可以抢了东西就跑也可以帮人递送东西。打人同样如此,这是一种对力量的运用,谁说打人就一定是坏事的?”
“嗯?”艾司泪眼模糊地看着大叔,大叔打开电脑调出一段拳赛视频,“他们的打斗,无数人愿意出很高价买票去看,还向全世界转播。大家喜欢这种激烈的碰撞,让人欣赏到一种力量的美感和对原始本能的追求。”
视频缩小,贺柱德打开房间内几块大的投影屏幕,每张投影屏幕上被几十个小视频窗口占据,每个视频都是一段拳赛剪辑,有擂台赛,有街头赛,有地下拳赛、搏击、摔跤、跆拳、泰拳,种种不一。艾司顿时被房间内各种打斗画面包围。
“他们都是在打人,互相打,大家都有受伤,有疼痛,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看着,为什么大家都要叫好?没有人说他们是在做一件坏事?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会打伤恩恩?那不是因为你看了别人打人,所以不由自主就想打人,那恰恰是因为你不会打人,你不会控制自身的情绪和力量,所以才会打伤你不想打伤的人。而那股力量本身又存在,你不会控制它,那肯定要造成无辜的伤亡。”
打人分好和坏?这种打人是好打人?恩恩是怕自己坏打人?就是打到恩恩那种?可是,大叔在街上打人那是好打人还是坏打人呢?艾司怎么想也不觉得大叔那种打人是做了好事,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贺柱德。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说的话?那好,我们可以马上做个小实验,回头你可以去问你的恩恩你是做了好事还是做了坏事。”贺柱德想了想,“今天不行,这事得先调查一下,改天。你记住我说的话,你如果想学怎样控制你体内这种力量,不再伤害到恩恩或是你不想伤害的人,同时又能保护好你的恩恩,不被像大叔这样的人威胁,明天凌晨4点,我们依然天台见。记住,我说的4点,那就是4点整,不是你买菜那样早晚几分钟无所谓。好好想想吧。”
艾司问了句多余的话:“如果我明天没来,大叔不会把恩恩怎么样吧?”
贺柱德嘿嘿冷笑:“你自己去想啊。哼哼。”
从大叔房间出来,艾司一路都在想,如果说那种打人是好打人,今晚自己要不要答应大头呢?鲜果粒姐姐那里还需要垫付医疗费,虽然自己一晚能拿到的钱不是很多,但应该能有一点帮助吧?如果自己出手再快一点,衣服再垫厚一点,鲜果粒姐姐是否就没事了呢?那个手掌上文了蟋蟀的大叔,为什么要把鲜果粒姐姐推下楼?这事该向谁说呢?他们信吗?大家都在说那个大叔是想抓住姐姐,只是失手没有抓住啊,是我看错了?
得到艾司答复的大头自然喜出望外,他想了无数办法还没来得及实施,那傻小子就自己开窍了,只要能打就有钱拿,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大头给艾司安排了一个小刀级对手,毕竟隔了一两周没上场了,肯定不在最佳竞技状态,大家对小鸡仔的复出也没太大反应,只在二三级之间跳跃躲避,又不见血,大家唯一感兴趣的地方就是究竟能不能打破平局的状况。
又是一个波澜不惊的平局,艾司几乎没怎么受伤,大头分给艾司一千元有余,艾司决定明天一早去医院给鲜果粒姐姐凑医药费。
和大头分开,艾司独自走进小巷回家,当他走到无人小巷中段时,忽然觉得不太对劲,那熟悉的头疼感又一次袭来,这一次,远比前几次强烈!
刚到恩恩家的小木屋时,每次恩恩让艾司回忆曾经,艾司就会剧烈头疼。有时候就算什么都不想,那种头疼也会阵阵袭来,不过还算可以忍受,以至于恩恩每次都会敲艾司的脑袋,说他装模作样。后来到了城里,艾司也头疼过几次,自以为已经习惯了这种时不时发作一次的痛楚。
可这一次明显和前几次都不一样,艾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把自己劈开,仿佛无数小钢锯在脑子里面来回拉扯。疼痛刚刚爆发,艾司全身的肌肉就都紧绷起来,根本没办法思考和做出任何反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整个人立刻蜷成一团,肌肉痉挛状地抽搐着。
艾司咬紧牙关抗拒着,叩伏在地,仅存的意念就是不停地用头去撞击地面,这种碰撞产生的疼痛似乎可以缓解脑袋里面那种割裂的痛苦。
幸亏这种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约莫不到一分钟,疼痛渐渐减轻,艾司能扶着墙自己站起来,这一分钟让他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一回想那种痛感,肌肉还不由自主地收缩颤动,身上已是汗出如浆,比打完那场拳赛出的汗还多。艾司摸了摸额头,噢,好疼,刚才拼命地撞地面,已经给额头撞出一个大包来。紧接着,艾司觉得有鼻涕样的东西顺着鼻孔流出来,伸手一揩,红红的,流鼻血了?
艾司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将鼻血擦干净,尽量不让恩恩她们担心,同时思考着:是今晚受伤了?可是没受什么重伤啊,那是大叔今天下午对自己做了什么?还是以前那种头疼变得更厉害了?隐隐的,艾司觉得是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惶急中他再次产生不祥的慌乱感,就像花菜最后一次被恩恩和爷爷送走时感觉一样。
黑暗里,别墅阴影耐心地等待着消息。
一名手下带来了他想听到的内容:“他受不了了,全招了,只求速死。”
“在他家里?”
“是的。”
“找到那个东西,证实之后……让他们一家团聚。”
“是。”
手下离开之后,别墅阴影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这下好了,大问题已经解决了。对了,我们自己筛查出多少人了?”
眼镜查阅资料道:“海角市已全市覆盖,目前筛查出72人,其中47人与名单重复,已清除36人,筛查还在持续进行中。”
“那就好,希望不会有漏网之鱼。”别墅阴影轻描淡写地说着,“蠕虫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妥当了。那个姓包的虽然见钱眼开,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点能耐的。”眼镜信心十足。
“那么姓包的没用了,杀掉,不要在中国动手,先把他赶到国外去,我们不是为此做了准备吗?将他的骗局戳穿,让他自己想办法逃亡。以后若有警方调查,最多只能让他们查到姓包的这里。”
“知道了。不过,他出国之后,我们派谁……”
“这种事情还用我们亲自动手吗?知会一下他避难国的当地黑帮就行了。小蛮那边准备好了吗?毕竟还需要时间来布置。”
小蛮道:“我这边随时可以,只等小梦。”
小梦回答道:“药已经好了,正在进行临床试验,我需要观察一下来确定剂量。”
别墅阴影问:“这周内能搞定吗?”
“嗯,观察需要时间,下周。”
“那好,最迟不能晚过下周,小蛮那边至少要留一两个月时间才能准备充分。”
“明白,哦,对了,蟋蟀的暗杀名单里有没有一个叫梅恩书的?百盛超市送过来的,我记得昨天你有提到去百盛杀个人。”
蟋蟀惊愕道:“欸?她还没死吗?”
“没有哦!而且我看她的生命体征渐渐平稳了。”
别墅阴影质问:“怎么搞的?又没杀死!”
蟋蟀嗫嚅着支吾:“我,我会处理好的。”
大枪安慰道:“你的杀人方式都有不确定性,每次杀人之后最好确认一下。”
“嗯。”
别墅阴影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对了,说起梅恩书,我记得那个福利中心还有两个,选一个做饵,正好小梦和蟋蟀你们两人去做。”
小梦问:“现在就去做吗?”
“对,我说过,未虑胜,先虑败,司徒笑这个人很有韧劲,我们针对他的个人办案风格制订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会增大,但同时也要考虑,如果他的行为超出了我们给他限定的范围,得有反制手段。通过眼镜提供的线索,这个人的背景与特侦处有关系,不是说简单的一杀了之,我们要充分利用当地国的司法体制和国情。当然,我们都希望他不会踩到诡雷,但他踩不踩是他的事,有没有则要看我们的准备是否充分。”
巴哈马群岛,海底基地,一名年轻联络官在前面引路,另一位表情威严的将军样人物并排走在一起。
二人走到一块巨幅防弹玻璃面前停下,联络官热情地介绍道:“到了,哈库将军。”
这位哈库将军是西非某政府反抗军最高军事首领,与他们多有军械生意往来,是他们较大的几名顾客之一。
身形高大,皮肤黑得发亮的哈库将军隔着玻璃窗往里看了看,里面有器械区、擂台区、枪械区,各个区域都有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年在训练,擂台区更是有很多少年在捉对厮杀,很是凶狠。哈库将军只看了几眼,就觉得这些少年的身手比自己手下的特种精英部队不遑多让,忍不住问道:“这就是那批试验体?以前被鉴定为不合格的那群孩子?”
“是的,将军。”联络官微笑着解释道,“这群孩子都是在层层选拔中淘汰下来的,给他们的最终评定都在F级上下,我们将他们送到俄罗斯远东非政府秘密军事基地,在那里对他们进行了电子脉冲清除记忆,前后已经经过十几代试验体进行记忆消除试验,这一批是目前观测结果清除最为成功的。记忆完全清除后,他们回到刚出生的婴儿思维,一片空白状态,但他们曾经接受的训练又让他们的身体拥有战斗本能,所以接受恢复训练,他们成长得很快。”
“记忆清除,不会对大脑造成其他不良影响吗?”哈库将军疑虑。
“如您所见,并没有对他们大脑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相反,根据我们的研究数据表明,进行了电子脉冲记忆清除并存活下来的试验体,他们的大脑功能似乎还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刺激加强,他们的记忆力、认知力、逻辑分析能力都有很大提升。在恢复训练时,我们一开始就同时训练他们掌握世界通用八大语系,差不多一个月之后,他们就已经能用八大语系自由交流并不会产生混乱。”
哈库将军点点头:“那身体情况呢?”
“身体情况更好。这批原本评定在F级上下的试验体,如今大多拥有C级的水准,还有一部分达到了B级,最为关键的是,我们采用电击惩处的身体反射训练法。这种训练的好处就是,他们绝对百分百执行命令。”
似乎看出哈库将军眼中的怀疑,联络官直接按动玻璃窗旁一个通信按钮,命令道:“C23,停止抵抗。”
一对正在激烈对抗的持刀少年,其中一人听到命令后立刻停止了抵抗动作,而他的对手如同机械一般,没有任何犹豫和停手,稳准狠地将手中的刀没入对方的胸腔。
联络官在一旁向哈库将军解释:“看到那个23号了吗?放弃抵抗的那个,虽然他知道自己必死,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但他依然没有任何抵抗性肢体动作。”
说着,联络官又下达了另一条命令:“C23,杀死C9。”
那名胸口被刺,还未即死的少年接到命令,立刻反手抬刀就是一抹,寒光之后,他的对手几乎被一刀切断颈椎,失神后仰的同时,9号刺入23号胸口的刀也被拔了出来,23号心脏停跳,也随即死去,朝另一个方向倒下。
另有工作人员马上跑来抬走尸体,清理染血的现场,其余少年,依然全神贯注地进行着自己的训练,没有任何一人,朝这边哪怕多看上一眼。
血尚且滚烫的尸体被抬到哈库将军面前请他检查是否真死了,纵使哈库将军杀人不眨眼,也被这道命令暗暗震惊了一下,他的手下就算对他绝对忠诚,但若自己下命令让自己的手下举枪自裁,恐怕没有这种效果吧?
看着哈库将军凝视着远去的两具尸体,联络官微微露出笑意,他知道,这位将军已经被这些试验体吸引住了。于是他在旁边又夸赞了一番自家的产品:“在进行记忆清除之后,我们并没有开发他们的情感,这些不必要的因素,虽然他们有自我意识,知道死亡,但对死亡的恐惧远远小于对未能完成任务的恐惧。将军你想想,拥有比特种战士更高明的身手,同时百分百忠实地执行命令,哪怕去死。这是完美的人形兵器。举个例子,给他们一个身份,让他们以游客的身份前往美国,然后命令他们自己购买原材料,制造高爆炸弹,背着炸弹去人多的地方自行引爆,或者利用比特工更好的身手闯过关卡,去白宫引爆,都没有问题。当然,这只是对他们最粗糙最简易的用法。”
联络官一面说一面指给哈库将军看,在那一角落,一名少年正蒙眼快速组装一种新式枪械,而另一名少年则用粉状和液状物体,在几分钟内组装成一枚可遥控引爆的高爆炸弹。
哈库将军点点头,对这一批被训练得只能称为杀人机器的人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略微忌惮地看了联络官一眼,这批少年,只是淘汰下来的失败者,做了一次记忆清除试验之后重新培训就已经这么厉害,那,那些通过了考核的杀手呢?
据自己所知,现行杀手世界按能力高低,分为六个等级,能力由高到低,用六个英文字母A至F替代,但显然在这个杀手组织中,这些被认定为F级的淘汰孩子,绝对不止F级的实力。那些选拔上去的,B级、C级还有传说中的A级杀手,不知道究竟又是什么样。
恐怕也只有这样实力的杀手集团,才有底气将这批淘汰的试验体,当作武器来贩卖吧!
十几分钟后,联络官走进霍格的办公室,向他汇报道:“哈库将军对我们的试验体很满意,已经达成了初步订购意向。”
霍格没有表态,反问道:“加上刚才那两个,这一批试验体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多少个了?”
联络官回答道:“已经有12人身亡了。”
“死亡出现的时间和死亡进程怎样?”
“第一例死亡出现在9月17日,随后的3周内,先后出现了9例死亡,应该是身体条件最差的甩尾梯队都已经死亡。死亡症状和前几批试验体一样,首先是间歇性头疼,随后头疼加剧、鼻腔出血,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俄国远东基地那边,依然找不出原因吗?”
“据那边回报,他们已经尝试了不同的电子脉冲频率和强度,这批试验体是记忆清除效果最好的一批,而且出现死亡时间也是最晚的,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剧烈头疼和鼻腔出血出现的时间越晚,试验体存活的时间就越长。”
“我是问原因!”
“大脑基底毛细血管大量破裂是引发死亡的主要原因。但引发这一症状的原因尚不明晰,试验体的平日医疗观察和死亡后尸检结果,都找不到任何诱因,目前的猜想是电子脉冲的频率和强度损伤了脑部细胞的分裂基因,或是供能线粒体功能遭到破坏,使得大脑血管局部老化,脆性增加,但是没有直接证据。”
“现在还有没出现出血现象的试验体吗?”
联络官摇头:“没有,全部都已出现剧烈头疼和鼻腔出血症状,最晚的一例出现在10月11日,距离记忆清除试验113天,同样也刷新了我们的最长时间纪录。”
霍格翻动着平板电脑上的死亡者名单资料,随意问道:“试验后的最长存活纪录是多少?”
“我们现有资料掌握的最长存活纪录是185天,这批试验体很可能打破这个纪录。”
“半年啊。”霍格发出一声不知是叹息还是惋惜的声音,手中的平板电脑又翻过一页,朝联络官挥挥手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联络官走到门口,返身道:“对了长官,上次您要求我们调查的编号F131420原始档案,已在原始资料库中筛查出来。”
“F131420?”霍格想了想,想起来了,那个在路上遗失的试验体,“知道了,将它放在我的休息室里去。”
“是,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