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江山美女兼得
一排手雷从坡上扔下来,车底下的彭昆情知不妙,纵身一跳,骨碌碌滚下沟底,借着冲天火光与烟雾逃过了被陈百威击毙的厄运。
陈百威本想追下去击毙彭昆,无奈警察已到,汤姆生枪一齐吐着火焰射将过来。
陈百威自知不敌警方,当即下了撤退命令。
陈百威率部穿梭于山林地,以石林、树木为掩体,迅速逃脱警察的追击,上了石澳海边等候的快艇。清点了人数,只有几人受伤,并无大的损失,随即下令开船。
快艇离开陆地冲向海面,后头紧随着也跟来一艘,速度之快令人吃惊。
一马仔说可能是警察,陈百威沉稳地说:“不可能是警察,他们没有这么神速。”
另一马仔说:“总不会是渔民吧,那是谁?”
“应该是钟盛富,”陈百威说,“他有船常停在石澳海边上。”
众人觉得堂主言之有理,于是不再慌乱,都用眼睛看后面。
两船距离越来越近了,站在船头的人果然是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正是和义勇堂主钟盛富。他用粗大的嗓门喊道:“陈堂主,我知道会是你,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陈百威下令减速,海风、噪音都少了。
“钟堂主,你怎么亲自去干?”
“我不去他们能行吗?”钟盛富颇为自得地说。
钟盛富跳过这边船,和陈百威在舱内坐定。
“钟堂主太粗心大意了。”陈百威连连叹道。
“怎么啦?”正在得意的钟盛富不知道自己粗心在哪里。
“你身为堂主,连最起码的‘掳参’常识都疏忽,如今酿成大错了。你这块头谁都能认得出来的,更何况还有彭昆在盯着。我劝你先不要回去,说不定你的堂口已布满了警方人员,正等着捉拿你们呢。”
钟盛富大吃一惊,无意识中的不慎酿成如此大错,这是他始料莫及的,但嘴里还是犟道:“没事,房子是租的,也没什么东西,给他们也不要。”
“他们不是要东西,要捉人,伍平是议员,警方能不重视吗?”
此时钟盛富还不相信会真的那么严重,甚至觉得陈百威有点危言耸听。伍平还软禁在柴湾一出租屋里,钱已经到手,羁绊他再没必要,恰好柴湾离石澳不远,钟盛富令一名马仔回家放人,完事后再回堂口。
陈百威知道钟盛富不见棺材不流泪,放他们回去一旦被抓,这些人大多数都意志不刚,略施刑具什么都招,那时“和安乐”同样也脱不了绑票伍平的干系,因此劝道:“等会到了湾仔,还是不要急于回堂口,先派一个人回去打听,探明虚实也不迟。”
钟盛富觉得有理,点头道:“这办法最好。”
快艇刚过奇力岛,这里离湾仔不远了,钟盛富准备派一名马仔回堂口探听,正在此时,一艘偶遇的小艇上有人叫他。
钟盛富认出那是自己的一名弟兄,于是大声问道:“喂,你不在家好好守着堂口,到这里来干吗?”
“堂主,你们千万不要回去,我们的堂口被警方查封了。”
“为什么?”
“据说是有人报告了警方,说我们绑票伍议员。”
“其他弟兄们呢?”
“你离开堂口没多久我们就被警方包围,弟兄们被打得七零八散,抓的抓、逃的逃,我和十多个弟兄从后墙才逃了出来。”
“你们准备去哪里?”
“反正香港是呆不下去了,又找不到堂主,恰好有一条船离港去上海,我们准备去那里碰碰运气,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堂主。”
“你们现在还愿不愿意跟我?”
“当然愿意啦,可是……船这么高我们怎么过来?”
钟盛富搔着头,见船上挂着很多救生圈,骂道:“笨蛋,难怪警方一下子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不会想。你们看,船后挂的是什么?”
甲板上的人回过头,仿然大悟,摘下救生圈套在腰上,大胆的眼睛一闭跳将下去。
钟盛富将他们一一捞起,快艇上一下子又多了十几个人,此时恍然想起——今后怎么办?就是当海盗也得有个固定的据点。
一马仔提醒说,陈百威神通广大,不妨问问他。
钟盛富这才四下寻找,见陈百威没去多远,掉过船头追了过去。
陈百威其实他在等着钟盛富找他,两人碰头后,陈百威分析道:“香港你们肯定是不可以呆下去了,一方面警方追捕,另一方面彭昆经常骚忧,看得出来,他可能早就想谋你们的地盘了。”
钟盛富叹道:“谋就谋罢,也没什么油水,你到是给我指条出路躲过眼前,这才是最主要的。”
陈百威其实早安排好了他们的去处,此刻故意装做为难,许久才说:“这样吧,我在泰国清迈开辟了一个点,每个月都要押送鸦片、大麻,你们先去那里避避风头,有好去处再自己谋求发展。总之做为朋友我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能帮忙的尽量帮。”
钟盛富一再称谢,接着要分两万大洋出来,说是事前说好的,给文贵的酬谢,陈百威想起“和义勇”已经够惨了,再分他的钱良心上过不去,谢绝道:“你们正是艰难时候,需要钱,加之自始至终我都表明与此事无任何关系。”
钟盛富也不勉强。两艇并排着开到西营盘附近,陈百威派了几名去过泰国的马仔为钟盛富带路,并在骆驼牌烟纸的背面写了几句话要傅灵华给与关照。
两人就这样分了手,陈百威仍回金陵酒家。
十一月十八日中午的石澳山道上,交割完毕的伍太太吓得钻进别克车里好不容易挨到枪声停了。
半个多小时后,伍太太回到家里,急着问子女老爷回来没有,管家说:“我们正要问你呢。”
伍太太茫然坐下,这时电话铃响了,正是伍平打来的。
“我是伍平,太太,你们好吗?”伍平在电话那头说。
伍太太激动异常:“老爷,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我已经出来了,在博爱医院检查身体,很快就可以回来。”
“好、好……”伍太太拿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彭昆过来问议员的下落,伍太太如实相告。
彭昆听说伍平就要回来,于是坐下不走了。
傍晚时分,伍平回来了,全家人庆贺一番。伍平看到彭昆在家里,对他称谢不已。
伍太太趁势道:“这次多亏了彭军师,他出力不少。”
伍平拉着彭昆的手俩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警方知道了吗?”伍平率先问道。
“知道了。因担心他们撕票,我一直瞒着,直到今天早晨才密告了约翰警长,要他偷偷地盯着我的车。”
伍平点头:“是何人绑票我,你心里有底吗?”
“表面看是‘和义勇’所为,我和伍太太还见到了人,按钟盛富的处事手段今天在石澳肯定被我抓获,没想到中途有人插了手,差点把我的命都要了。”
“有人插手?他是谁?”
“陈百威。身手了得、办事干净利落,一定是他——香港再挑不出第二个来。”
“他……真有这么厉害么?”
“是的,——不不,他也不是很了不得,他这回使的是‘借刀杀人’之计。”
伍太太说:“是呀,老爷最好不要跟黑道上的人结怨,有什么事得饶人处且饶人。”
彭昆感到伍太太的话对他很不利,说:“黑道上的人其实你越怕他他越得寸进尺。陈百威也算不了什么,只要抓住他的把柄,把佳荷公司查封了,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证据?能抓到么?”
“我已经请警方查封了‘和义勇’,只要其中有两个供出是陈百威的主谋,证据就有了?”
伍平觉得有理,马上把电话打到警察署,向值班警官打听和义勇的消息。
对方答道:“‘和义勇’已经查封了,没什么值钱东西,可能不够赔偿议员的十万大洋。”
“我不是要他们赔偿,请你们一定要查出谁是主谋。”
“已经查清楚了,抓住的人都供认是堂口没钱,由堂主钟盛富一手主谋绑票议员,如果我们抓到钟盛富一定及时通知议员。”
伍平失望地放下电话,彭昆关切地问道:“他们说什么?”
“说抓到了钟盛富会通知我。”
“钟盛富他们去哪里抓?陈百威在泰国、越南、南洋都有基地,早就计划好了他的藏身之地了。”
伍平摊开手:“那就没办法了。”
彭昆很久才说:“总之陈百威策划这次绑票案是为了当上太平绅士,议员吃了这么多苦头,若让他的阴谋得逞也太……议员,推举绅士工作什么时候揭底?”
管家插话道:“老爷,前两天立法委员会打来电话,说十月底确定太平绅士的人选。我说你去英国料理生意了。”
伍平点着头,表示知道了。
彭昆看看天气已晚,起身告辞,伍平一家客气地挽留一番,彭昆还是走了。
自夜,伍太太亲自陪伴丈夫,伍平虽感到关键时刻还是黄脸婆可靠,但总是提不起欲望,像奸尸一般,心想还是年轻、风骚的女人过瘾,这条规律大概是千古不变的。
伍太太已过了年纪,关心的是家事,草草了事后就与丈夫说话。
“你真的打算和陈百威做对?”
“……”伍平没有回话。
伍太太叹道:“如果我早知道陈百威和你闹是为了当太平绅士,当初我就该劝你,也免得丢了十万大洋,人也吃亏。你不知道全家人有多急,真不知这段时间是怎样熬过来的。”
伍平也叹道:“何尝不是,没想到黑道那么厉害。以前我真是大小瞧他们了。”
“可不,特别是那个陈百威,连彭昆那么厉害的人都怕了他,如果你还要和他作对……老爷,我求求你,就算我们一把年纪没所谓,总得替孩子们想想……他们还年轻,总不能把他们也扯进江湖恩怨中。你不要听彭昆的,他们之间有仇,你不能插进去。”
如果说伍平受到彭昆的鼓动有几分动心,而现在听太太的一番推心置腹话,的权衡利弊,这口气也只能强咽下去了。伍平又想起这些天的禁闭经历,全身不寒而栗,最后咬咬牙:“好罢,这事今后不再提他,就当我们做生意亏了十万大洋,我呢,也等于进了十三天班房。”
陈百威送走钟盛富,快艇在上环码头泊岸,这里有他的不少船只。因为肚饥,找了一家餐馆吃罢饭回到堂口已是傍晚时分。走进议事厅,文贵神秘兮兮地问他:“你要钟盛富的手下来找我?”陈百威问道:“一共几人?”“才三个人,都安排在二楼客房里,由专人看管。”陈百威点点头,说:“这三个人很重要,从头至尾参与了绑票伍平的工作,特别是其中有一位还在石澳见过我,一旦让他们落在别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文贵点头:“所以我才把他们看管起来。堂主,怎么安排他们?”
陈百威想了想:“按理是该送到泰国去的,不过单独安排一条船划不来,要等的话,下一批烟土下个月才到港,时间一长难免出差错——这事除了你和我,堂口里还没有第三人知道,也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文贵一听心下明白陈百威的意思,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如何处置他们……?”
陈百威道:“他们吃过晚餐没有?”
“还没有。”
“很好,在汤里下迷魂药,扔海里得了,还有,先问清他们家住何处,有些什么人。”
“干吗?”文贵不解。
陈百威叹道:“人人都是父母所生,难为天下父母一片苦心,我这样做也是万不得已,应该让他们家人得到一笔可观的钱……从前我在广州的日子十分艰难,有时候想着自己一旦死去,还没有报答父母养育之恩……”
文贵道:“我很少听到堂主的身世……”
陈百威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一本苦难经,下去办事吧。”
俩人说完话,黄小妮刚巧经过议事厅,一看见陈百威,她双眼脉脉含情,文贵冲陈百威眯睐眼,悄悄退出。黄小妮走近陈百威,额头直抵他的唇边……很久,陈百威终于张唇,沿着黄小妮的额头一路往下吻……到了唇边,黄小妮张开樱桃小口……陈百威的舌头蛇信一般,黄小妮全身痉挛,幸福得难受……“我要……要……”黄小妮喘息着要求交合,紧紧地抱着陈百威不放。
陈百威轻轻地把黄小妮推开:“小妮,现在还不行。”
黄小妮:“阿威,你不喜欢我?”
“我很喜欢你,但是还不能……”
“你不是经常去妓寨里?”黄小妮的双眼火辣辣,炽热如火。
“你不是妓寨里的,所以我不能像玩妓女似的随便……等哪天我和香珠成亲之后……”
黄小妮叹道:“那要等到哪一天哟……”
“快了,等公布了1926年度太平绅士人选,马上办结婚喜事。”
“你真的相信自己当选?”
陈百威点头:“自信是男人立世之本,任何时候我都充满信心。”
俩人分开,传来刺耳的电话铃声,估计可能响了很久了。陈百威抓起话筒,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陈百威先生吗?”
“是的。”陈百威听出对方的声音非常熟悉,问道,“请问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我以为你睡了。”
陈百威猛抬头,墙上的钟已指向深夜10点……没想到和漂亮女人在一起销魂时间竟有如此之快。
“有点事打搅一下,关于本届太平绅士的推举工作,根据各种材料归纳总结,你很有希望,今天中午我跟委员会通过电话,要你自备几张免冠照片,写上个人简历,准备在各家报纸上刊登发表。”
“谢谢。”
“别客气,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对方放下电话很久,陈百威还傻愣愣地站着不动。
“是谁打来电话?”黄小妮问道。
陈百威慢慢地、轻轻地放下话筒:“伍平……”
1926年的太平绅士授封仪式在伊利沙白举行,这里离跑马地不远,紧邻轩尼诗道。
授封仪式十分隆重,社会各界名流云集于此,新闻记者纷纷做现场采访。公布的几位太平绅士陈百威位居榜首。人物介绍上提到走红电影《江湖风云》是他一手筹划、投资的,香港人与会者很快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授封仪式由港督金文泰亲自主持,为了笼络华人,他表现得十分随和,在会上侃侃而谈,说他就任期间的各种计划,希望新授封的绅士及广大华人积极支持他的工作。其中特别提到将兴建两所大规模的医院——即以后付诸实际的九龙医院和玛丽医院,还准备在香港建一座国际大机场,名字已经定好,叫启德机场,启德机场是以大律师何启、富商区德的名字命名的,这两个人原计划在九龙湾新开拓的土地上修造一个颇具规模的华人居住区,金文泰上任后,发现这片靠填海开创出来的地盘是一个兴建机场的理想场地,在征得他们的同意后,该地拨归政府,并加以扩展,早期的启德机场就这样诞生了。
这一批太平绅士中,彭昆亦榜上有名,报纸上刊登的人物简介里,彭昆涂脂抹粉,自我打扮。说他慈悲为怀,乐善好施,在香港做了多少多少好事,总之不了解的他人都会信以为真。
陈百威参加完授封仪式,堂口又轰轰烈烈为他操办婚礼。何南、傅灵华都从越南、泰国赶回来祝贺。
此次婚礼,极尽奢华,塘西三大酒家,天天张灯结彩,夜夜笙歌,各个行业中的头面人物都纷纷前来祝贺,其中“三山会”、“和义堂”、“和合和”、“新义安”等各大堂口或堂主亲自登门、或派来主要干将。结婚的日子定在农历12月18日,事前陈百威用四十万大洋在半山区购买了一套豪华别墅。别墅外围一律用围墙、电网密封,以防飞入内,大门口一条马路可直通香港市区的公路。
围墙内一律红墙、绿瓦,布局仿照北京圆明园的古典格局。有小桥流水、舞榭凉亭,书房、厨房、会客厅、休息厅、卧室,天下各类名花异卉,都在此处总汇。
外面的庆典活动完毕,18日这天夜里只有“和安乐”本堂红旗以上的头目参加闹洞房。
何南的女儿成亲会如此风光,他感到万分得意。香港的各家报纸竞相刊登香珠的玉照,她成了时下香港女孩们崇拜羡慕的偶像。街头港尾,饭馆茶楼,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的也是本年度这宗盛况空前的结婚庆典。
香珠的继母管名花很羡慕,说下辈子投胎转生一定不做妓女,要生在规矩人家堂堂正正结婚拜堂,也不枉活一生。
拜堂仪式在半山区新购的别墅举行,由文贵主持。先拜天地、二拜洪门前五祖,三拜何南夫妇,夫妻交拜,然后携手入洞房。
洞房布置按中国的传统习惯,以红色为主调。
案上两对巨大的红蜡烛,映着红罗帐、红木雕花镶宝石木床,床上铺红色真丝被褥,地上也是红色的羊毛地毯红腊烛流泪了,它预示着夜已深。陈百威掩上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坐在床沿上的新人……为这一刻的来临,他准备了将近三十年、做出了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壮举……香珠顶着红罗帕,陈百威咽了咽口水,不忍一下子揭……此刻,陈百威正认真地欣赏那方红罗帕,这方红罗帕若追朔起来,它来源于中华民族两千多年的风俗文化,红色象征吉祥、喜庆、幸福和祥和……还有,处女血也是红色的,处女血是一位女人一生在丈夫面前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圣品……
头顶红罗帕的新娘在烛光下投影新床上,新床上的真丝被褥流光溢彩,陈百威缓缓地走过去,轻轻揭开,像剥荔枝似的剥出一张美人脸。香珠今天是经过香港最好的化妆师妆扮的,连每一根眉毛都做过特殊的艺术处理。这些外人当然不会注意,但陈百威看得很认真、很仔细,香珠的一切其实都是精心制作出来给他一个人看的。
一股淡雅的香味扑面而来。这是从法国用高价购买来的香水,它的特点是只须在新娘的某一个部位喷上一点点,屋子里就会长久地弥漫着那种在野外的自然花香。他用手捧起香珠的香腮,喉结动了动,说道:“笑一笑。”
香珠于是咧嘴笑了笑,虽然笑得很勉强,但还是显出十分妩媚来,陈百威禁不住就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一种十分满足、温馨的感觉一直延续了很久,陈百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香珠身上的礼服剥去,内衣剥去……当一位青春玉女的裸体陈现时,全身一热,揭开真丝被,露出一张雪白的床单……这条床单是陈百威精心选购的,它的洁白代表新婚妻子的身子冰清玉洁,用过后将会珍藏起来,一直到死仍然要带入棺材里。
中华民族是一个十分注重贞操的民族,男人对妻子的处女身严格得不可理喻,陈百威也不例外,今晚他选用这条白床单便是最明显的见证。
他欣赏完新人的玉体,自己也褪去衣服,扑了上去……蜡烛在流泪,火光在跳跃,不知是谁在插这对蜡烛的时候无意之中弄斜了一只,到现在仍然这个样子……冥冥中也许是预兆,当巫山云散雨住,陈百威起身,万分关注床单时,上面并没有他需要的一朵桃红……正是这一刹注定了何香珠一生的苦命。陈百威此时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好比辛辛苦苦得来一枚“珠宝”原来是有裂痕的……但他还是保持平静。
“原来你已经失身。”陈百威拖过被单盖住下身淡淡说道。
“这很重要吗?”香珠流露出一种隐忧。
“当然。”
“怎样个重要?”
“好比一颗完美的果子,我非常喜爱,当拿到手里时,发现被人咬了一口。”
“这……有这么严重吗?”
陈百威点头:“比这更严重,因为妻子只有一个,因为人不比水果,因为贞操就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因为……”
陈百威感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需要冷静一下,他下了床穿好衣服,寻来一杯茶喝下去:“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
香珠抬起头看着陈百威,终于没有勇气说出来。
“当然,我不会非要逼着你说。我想,我们今天的这个婚礼有点多余。最起码你事先应该告诉我。”
香珠终于忍不住流泪了,咬着嘴唇,嘤嘤地哭起来,很久才说:“是你一直追我。”
“是的。”陈百威点头:“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从小到现在我的心一直沉浸在初恋的时光里,再没有分心给别人……凭这一点,我对得起你,而你却有愧于我。何香珠女士,你能向我解释为什么吗?”
香珠知道无法使陈百威回心转意更无法谅解她了。抹去泪,真诚地说:“其实我的心一直在余祥哥那里。”
陈百威估计那位获得香珠贞操的人一定是陈余祥,现在终于证实了。按一般的情况,他会问:我哪点比不上陈余祥……但他没有这样问,那样太浅薄了。
“你一直不曾喜欢过我么?”
何香珠摇头:“你是我的初恋情人。”
“后来出现了陈余祥你就移情别恋了?”
“是的。我觉得他比你的心肠好。”
“心肠好很重要吗?”
何香珠点点头。
陈百威长叹一声,说:“我承认自己心狠手辣,但并非是不讲道义妄杀无辜的败类。人在江湖本身就是在刀峰火浪上过日子,对于对手,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不是我贬低余祥,若按他的方式混下去,‘和安乐’早就解散了。自古美女爱英雄,陈余祥不能算英雄,只能算有德之人。看来你并不喜欢出类拔萃的豪杰。”
“是的,我喜欢余祥哥那种有同情心、慈悲为怀的品格。”
陈百威心里涌起了一股酸酸的味道。一向骄傲的他没想到连自己一向青梅竹马的女人都没有征服……禁不住又问了一句:“现在,你后悔吗?”
香珠摇头:“人各有志,我不后悔。”
看来这场轰动香港的隆重婚礼,是一场天大的错误。为了保全体面,陈百威必须把它维持下去,只是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心没有了寄托处。
香珠坦阵,由于陈百威的死缠硬夺,逼得她这些年来不得安生,最后主动向心爱的陈余祥献上身子,想让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告诉陈百威,没想到陈余祥提早在洪门大会上死去。
新婚的第二天,宾客各自散去,香珠提出要离开新别墅。
“不必了,”陈百威道,“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表面上还是夫妻,影响毕竟已经出去了。”
香珠望着他,本想说:你这是利用我维持你的体面——但她没有说出口,此时此刻说这句话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现在她只能认命了。
从第二天晚上开始,陈百威再没有回别墅睡觉,他觉得那里对他来说已失去了意义。
以后的日子,他总是神不守舍,才发现男人其实最离不开女人。
新婚后的第六天,陈百威突然想起一个女人来,入夜,敲开了她简陋的睡房。
这里不是洞房花烛,只有简陋的几样本制用具,一张铁架单人床,一盏电灯。
陈百威把门掩上,看着床沿上性感的女人,这些天他确实很压抑、很饥渴。似饿狼一般扑过去把她压在床上……
铁架床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下面的女人开始时还因意外无可适从,到后来便是倾情迎合,快乐得不能自已。
黄小妮万没料到会是在这种毫无心理准备的情景下,得到梦寐以求的男人……在进入到最佳境界时她几乎幸福得哭了。在她心目中,陈百威已超越了他本身,风云突起的江湖上他纵横捭盍,一次次地出奇制胜,使黄小妮把他当成了史上最完美的英雄好汉,能与这样的英雄好汉同眠共枕,她觉得整个世上的幸福都归属她了。
陈百威今晚光顾这里,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寻找发泄,其中也不乏是给痴心于他的女人一点恩赐与补偿。
完事后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黄小妮的下身,意外地发现她竟是处女……他几乎有点不相信一位出生在色狼横行的乡村、后又置身娱乐圈的绝色女子,居然能保持清白之躯,这确实给陈百威带来了意外的惊喜。他在心里暗暗叫道:“天啦,这样难得的女子我一定要好好珍惜,才不负她对我的一片痴心!”
陈百威原打算完事后回自己房里休息,现在这念头出打消。
电灯的光线十分耀眼,照着室内陈旧的桌椅,这里没有一件够档次的摆设,连窗帘布都穿了几个小洞,与六天前的洞房相比,寒酸得令人心酸。天下之事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有时甚至故意捉弄人。陈百威此刻强烈地感觉到,六天前别墅洞房里的新娘不应该是何香珠,该是黄小妮。
陈百威动情地拥着黄小妮,后悔自己太鲁莽、太粗心,错把处女当风尘女子糟踏,没有好好地珍惜、赏玩。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他愿重新安排一切,让黄小妮在一座比半山区别墅更豪华的新房里度过她的第一个夜晚……然而,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唯有在日后好好待她。
“这是第一次?”
“嗯,你高兴不?”
“很高兴。想起来是多么的可笑,当初我差点把你当风尘女子送给别人了?”
“你说的是伍平?”
“是的。幸亏你坚决不从。”
黄小妮叹道:“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是很轻率的,好几次都差点失贞。”
“幸亏你没有失贞,否则你会一文不值。”
“认识你之后,我曾经遭受过很多色狼的骚扰,那个时候,我发现天下的男人除了你都丑陋无比,哪怕只碰我一下,我都会感到恶心,反正我的心里被你占得满满的,再也无法容纳别人。”
“能拥有你是我今生的幸福。明天我要在香港替你买一幢漂亮的房子,从此后我们便是夫妻了。”
黄小妮勾着陈百威的脖子问道:“你太太呢?我说的是香珠?”
陈百威像触到了伤痛去,叹道:“不要提她好吗?”
“不,”黄小妮固执地说,“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们之间倒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黄小妮把头埋在陈百威怀里:“阿威,你别瞒我了,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陈百威吃惊地问道。
“我看到你新婚后的第二天晚上没有回别墅。开始还不在意,以为堂口有急事需要处理。结果第三天、四天都是这样,我就猜到你们之间有了隔骇。”
陈百威喃喃道:“你都看到了……”
“是的,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在暗中注意,不要怪我,爱上一个人都是这样的不可理喻。”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了。”
黄小妮用头在陈百威身上轻轻地摩挲,说:“阿威,你一定要告诉我,香珠到底做错什么事?”
陈百威很久才问道:“你能不能替我保守秘密?”
“能。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你还有什么怀疑的?”
“那我就告诉你——她在我之前,已经把身子给了别人。”
黄小妮吃惊地问道:“你们中国男人真的会把贞操看得那么重要吗?”
陈百威避开话题:“阿妮,我问你,将来如果有男人想非礼你,你打算怎么办?”
黄小妮全身打一个颤战,用力搂紧陈百威,于是感到了一种厚实的安全感,说:“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色胆包天敢非礼我,你会宰了他的。”
“我说的是万一。比如某一天你外出,遇上了色狼,他们跟本不知道陈百威是什么人,把你逼入了一条死胡同……”
黄小妮咬着牙,斩钉截铁道:“我就一头撞在墙上,以死为你保全一具干净的身子!”
陈百威此刻心底涌起了无限的满足感,紧紧地将黄小妮搂在怀里:“放心,我不会让你走到那一步的,如果我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陈百威也太没出息了。”
“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更相信你能打出一片更大的天下来。”黄小妮动情地抚摸陈百威,说罢张开樱桃小嘴闭起双眼寻找那张厚实的、有一股烟草味的唇……都说自古英雄爱美女,离开女人的英雄创下再大的业绩,未免是莫大的遗憾。看来此话很有道理,陈百威在经过一番拼杀之后,在香港江湖奠定了霸主地位,事业跨国越洋,在东南亚、欧洲、大陆都有自己的基地,如今又拥有了一位忠心于他的绝色美女,可谓是锦上添花。
他张开唇,压在黄小妮的樱桃小嘴上,激情又一次涌遍全身……和心爱的人儿做爱,全身心地投入,撞出熠熠火花,各自寻觅己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永恒的归宿……陈百威趁喘气的机会把炽热的嘴唇移开,颤抖道:“现在我真的好满足,江山有了,老天爷又把你赐给我……我太幸福了,这不是梦吧?”
“不是梦,是真的,也不是老天爷赐的,是你一刀一枪打出来的……阿威,你不要只满足于现在,自古江山美女只属于敢于博击风云的英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