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处处阴谋

  孟双双甜甜一笑道:“石哥哥,你怕我应付不了?”

  石中英道:“咱们还是小心些的好,入谷之后,你不可离我太远。”

  孟双双点点头道:“我知道。”

  石中英话声一落,立即举步朝狭谷中走去。

  孟双双不敢怠慢,从身边抽出长剑,双脚轻点,紧随石哥哥身后五尺光景,往前掠去,两人走了一箭来路,但见山势更加险恶,两边崖壁如削,谷道愈走愈狭,曲折向东。

  刚转了两个弯,突听身后峻壁上,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吹角之声。

  声音怪异,听来甚是刺耳。

  孟双双喜道:“石哥哥,你听到了么?那是吹角声,就是我们孟家寨传递的信号,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娘果然在里面……”

  她话声未落,前面山谷问,同样响起了一声尖厉的吹角之声!

  就在这一瞬之间,突然弓弦急响,锐风划空,从两侧崖壁上,射下漫天箭雨,向两人当头袭来!

  石中英对那声吹角信号,本已起了怀疑,但听孟双双说是他们孟家苗的传递信号,方觉释然。

  此时突闻弓弦急响,苗疆毒弩箭,像飞蝗密集射来,心头不禁大怒,低喝一声:“双双,小心!”

  喝声甫出,猛的双袖一抖,两只手掌,运足内力,遥空劈去,他内功精湛,掌风过处,那些电射而来的喂毒肾箭,纷纷被震飞开去。

  石中英趁这一缓之势,掣出盘嫡剑,但见剑尖轻颤,飞起一圈青蒙蒙的光华。肾箭来势虽急,但只要接近剑光,立被绞成粉碎。

  孟双双跟在石哥哥身后,入谷之初,早已握剑在手,峭壁上射下来雨点般的弩箭,差不多已被石中英两团势如狂飓的掌风扫飞开去。

  她不敢怠慢,右腕挥动,舞起一片剑光,宛如白练盘空,护着自己一个娇躯,拨荡为数已经不多的箭杆,把身前身后,舞得风雨不透,一面仰首用苗语朝崖上大声叫道:“你们快些停手,我是孟公主。”

  崖上贼人,没理没睬,一支支弩箭,还是像飞蝗射个不停。

  孟双双又急又怒,接着叫道:“喂,你们听见了没有,我是孟公主!”

  石中英道:“双双,不用叫了,你们四个村子里,已有不少苗人,早被贼党买通,你再喊也不会理你的。”

  孟双双一怔道:“石哥哥,你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我娘一点也不知道?”

  她几乎气的要哭出来!

  石中英一面舞动长剑,说道:“那天晚上,在寒衣溪谷口,我就看出来了。”

  孟双双急道:“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娘呢?”

  石中英道:“当时不能说,你门四个村子的壮丁,全控制在教头扒灰翁和他党羽手中,一说就会酿成巨变。”

  孟双双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石中英道:“就凭这些弯箭,还伤不了我们,走出了这段狭谷再说,蓝老前辈要我护送你回九里龙,老实说,就是要我协助耐德,清理盂家寨潜伏的贼党的。”

  他对这些肾箭,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右手长剑也挥洒得很轻协孟双双眼睛一亮,喜道:“蓝老前辈真是了不起,他大概早就料到这些贼人不怀好意,啊,石哥哥,你怎不早说呢?”

  他们边说边走,石中英挥起一大片青光,足可挡住射下来的弯箭!穹箭只要和青光一接,立时碎裂四射,纷纷落在两三丈外。

  几句话的工夫,两人很快走出十来丈远,数里长的狭谷,到此已经转弯。

  等两人转过弯道,前面就没有弩箭。

  孟双双道:“好啦,没有箭了。”

  石中英暗暗忖道:“贼党要在这条狭谷中,设伏袭击,决不可能只有前面一段……”

  他心念转动,还未开口!

  突听身后转弯处,响起一阵震天价的轰隆巨响,但见从崖上推下无数大石,刹那之间,尘土飞扬,己把自己后路截断,身后巨响方起,前面一箭来远的转弯处,也紧接着推下巨石,轰隆隆巨响不绝!

  显然这狭谷前后道路,俱被截断,让你门进退两难,困在这一箭远近的狭谷之中,束手待毙。

  孟双双吃惊道:“石哥哥,我们去路,被他们切断了!”

  石中英道:“不要紧,他们困不住我们的。”

  话声方落,头顶石崖上,又响起一声刺耳的吹角之声!

  角声未落两边峻壁之上,突然火光一闪,登时有无数捆带火松枝,人崖上往谷中投来。

  石中英看出情形不对,接连劈出几掌,把一捆捆带火松枝,震出数丈之外,但带火松枝虽被震飞出去,经掌风一震,风助火势,落到地上,就火花四溅,熊熊燃烧起来了。

  刹那之间,这一箭远近的狭长谷道之中;浓烟密布,火光四起。

  方才那一阵喂毒苗肾,虽然势道极猛,骤落如雨,还可有箭拨挡;但这一阵火攻,就算没有烧到身上,光是这浓重的松烟,就扑鼻呛喉,无法忍受。

  何况火势蔓延极快,渐渐逼人!

  孟双双早已吓自了脸,取出手帕,掩着小嘴,担心的道:“石哥哥,我们怎么办呢?”

  石中英不由剑眉陡竖,朗目凝煞,回头道:“别怕,我们上去。”

  孟双双道:“我们上那里去呢?”

  石中英道:”自然到崖上去。”

  话声出口,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左手拦腰挟起孟双双,口中长啸一声,双足顿处,人如鹰隼腾空,一下拔起五六丈高,施展“梯云纵”身法,足尖在壁上一点,再次腾身飞起,凭着一口丹田真气,起落如飞,朝崖壁抢登而上。

  数十丈峭壁,没有坡度,但总有凸凹和断缝之处,可以落脚,就算石面光滑,也可用剑尖点动,借力腾身。

  只有一点,就是峭壁四面无处可以遮掩,两人这一飞越而上,目标极为显著!

  崖上的人,自然很快就发现了。两边峭壁上登时晋箭齐发,这回肾箭势道之强,比之狭谷中遭受袭击,要强劲准确得多,因为从崖上射向谷底,弩箭射程已远,力道已衰,更难取得准头。

  石中英缘壁而上,一跃五六丈,人附着石壁,直线上升,距离正在逐渐接近,崖上的人容易瞄准。

  尤其是躲在对面峭壁缝间的贼人,眼看石中英在这边石壁上腾空飞掠,目踱不过四五丈远,背部全卖给人家,成了众矢之韵,发射弩箭自然又准又急,势道奇猛。

  叫时之间,急劲的弓弦之声,和强努利箭的破空锐啸,响成一片,一支支喂毒利箭,骤雨般激射过来。

  石中英左手挟着一个孟双双,右手挥动长剑,运起了全身功力,剑光燎身,两足疾点,连人带剑。化作了一道青光,沿着石壁,仲霄直上!密集弩箭,还没近身,就被直冲而上所带起的凌厉风震飞出去。

  他此时可说已经发挥了最大的能力一连十几个起落,已经旦羹菱上五十多丈的断崖,目光一转,但见一道壁缝间,隐伏着二十几个苗装汉子,正在挽弓发箭朝自己两人射来!

  心头不禁大怒,口中暴喝一声,双足再点,人如巨雕凌空,冲破箭雨、直向发箭之处冲去,那二十几个苗人眼看石中英凛若天神,飞扑过来,无不心头大骇,弃了弓箭,拔足就逃。

  石中英来势何等快速,像一阵风般从他们头上越过,一下落到他们面前。

  这些苗人看得大惊失色,纷纷跪地求饶。

  石中英放下孟双双,说道:“双双,你问问他们,在狭谷截击我们,是谁出的主意,耐德现在何处?”

  这边崖上的苗人,全都弃了弓箭、但对崖弯箭,还是像雨点般射来。

  石中英话声甫落,猛地一个转身,身形平射,直向对崖扑过去。

  这两面对峙的崖壁,到了上面、差不多已有十丈距离、半空中箭如飞蝗,朝他凌空飞来的人密集发射。

  石中英剑先人后,化作一道青光,电射而至,越过众人头顶,落前崖上,足尖还没沾地,左手扬处,一把石子使出“漫天花雨”。“米粒打穴神功”,朝潜伏崖前发射的二十几名苗人打去。

  这些人只看到一道青虹,从对崖飞来,几乎连转身迎敌都来不及,己被石中英一把碎石子,悉数制住了穴道。

  眼看放箭的苗人,悉数被制住,正待仍向对崖飞去。瞥见一块巨石后面,似有人影闪动。

  石中英大声喝道:“石后何人,还不给我出来?”

  那人敢情缩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自然没有作声。

  石中英又喝道:“你再不出来,石某要不客气了。”

  那人依然没有作声。

  石中英看他躲着不敢出来,岂肯放过,身形一晃,悄无声息的朝石后悄扑过去。

  他堪堪扑到,突见人影一闪,一支雪亮的钢叉,闪电般迎胸刺来。

  石中英身形微侧,左手五指已经抓住了叉柄,目光一抬,微笑道:“我早就知道这些苗人,总该有个领头的人,原来纵火烧石,都是你的主意。”

  右手长剑,疾快朝他“肩井穴”上拍落。

  原来这人使一柄纯钢火叉,正是岭南五鬼中的火烧鬼辛个、火烧鬼刺出的火叉,被石中英抓住,心头方自一惊,还待挣扎!

  石中英出手何等快速剑尖拍落,点中他穴道,火烧鬼一条有臂便自软软垂了下去,火叉脱手堕地。

  石中英一把抓住衣领,笑了笑道:“辛朋友,委屈你了。”

  话声一落,一手抓着辛个,双足一点,朝对崖飞去。

  老远就看到二十几名苗人,手持弯形苗刀,围成一圈,中间人影闪耀,正有两个人在那里厮杀。

  那不是孟双双和岭南五鬼中大头鬼谷奇宁

  孟双双近日得石中英的指点,剑法精进不少,一柄长剑,使得开阎自如。

  大头鬼谷奇头大身矮,生相怪异,心机更是狠毒,手中一柄铁掌,使的全是歹毒招术,着着进逼,尽往盂双双身上要害下手,真是心毒手辣,阴损已极。

  石中英心头立时明白过来,敢情两边石崖上,各有一人主持,对崖上火烧鬼辛个,这边则是大头鬼谷奇、

  大概自己上石崖之时,大头鬼已经躲了起来,等自己朝对崖扑去,剩了盂双双一人,他想趁机把她擒下。

  这该怪自己太大意了!

  他看到大头鬼谷奇出招歹毒,心头不禁大怒,双足一点,人如大鹏飞扑而下,口中大喝一声:“双双,你只管退下来。”

  话声未落,人已扑到,凌空探臂,一掌朝大头鬼谷奇当头劈去。

  大头鬼谷奇在狭谷上袭击无功,此时正在快打快攻,希望能把孟双双拿下,骤见石中英划空飞扑过来,人还未到,一团猛劲的掌风,已经迎面劈到!他知道石中英的厉害,心头大惊,那敢硬接,大头一晃,身形横闪而去,连头也不敢回,拔步就逃。

  孟双双叫道:“石哥哥,别让他逃走。”

  石中英飘落地面,把火烧鬼个朝地上一掷,冷笑道:“他跑不了的。”

  人随声发,倏地长身掠起,快若离弦之箭,朝大头鬼谷奇追去。

  大头鬼沿着岭脊,没命的飞奔,但他刚掠出十数丈远,但觉头顶疾风飒然,一道人影,已经拦在面前!

  这人青衫飘逸,双目凝煞,冷冷的看着自己,那不是石中英还有谁来?

  大头鬼心胆俱碎,要待刹住身子,都来不及,他心思歹毒,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忽然心机一动,装作惊惶失措,刹不住足,口中惊啊一声,猛然朝石中英身上撞去!

  就在快要撞上之际,右手一柄三尺长的铁掌,拦腰猛击,双方相距极近,这一记铁掌,到了近身才发,自然势猛力沉使人避无可避。

  那知铁掌快击上石中英腰际,石中英身子轻轻一转,左手顺势朝后一抡,握住了铁掌柄部,右手一抬,衣袖跟着朝前拂出。

  大头鬼谷奇但觉右腕剧震,一股令人窒息的劲气,迎面拂来,他连看都没有看清,口中闷啊一声,一个人被摔出去数丈来远。

  孟双双看的又惊又喜,一个箭步,过去,剑尖拽着大头鬼的鼻尖,怒道:“姓谷的,还不给我爬着起来?”

  大头鬼谷奇给石中英衣袖这一拂,全身骨头,几乎像拆散了一般,一身武功若废,这时被孟双双剑尖指着鼻尖,只得缓缓爬着站起。

  孟双双嫌他动作太慢,哼道:“你方才的狠劲那里去了?”大头鬼暗暗切齿,但他为人,生性阴沉,自知此刻身落人手,不能发狠,当下故意哭丧着脸,喘息道:“孟公主,在下被石公子废了武功。”

  孟双双道:“别死相了,石哥哥只是拿衣袖拂了你一记,几时废你武功?快过去,我有话问你们呢?”

  大头鬼听说自己武功并未被废,心中暗暗高兴,在孟双双剑尖指使下,故意装出怕死模样,依言朝山脊一处大石崖走去。

  火烧鬼辛个也醒来了,就委顿的坐在右上,只要看他神情敢情也是功力若废,经穴受闭。

  孟双双剑尖一指火烧鬼冷喝道:“过去,和他一起站着,我有话问你们。”

  大头鬼谷奇乖乖的走过去,和火烧鬼并排坐下。

  石中英道:“你先问问他们,在狭谷中袭击我们,是什么人的主意?”

  孟双双剑尖一指,喝道:“你们同到没有,快说,哼,谁要不说,我就刺谁一剑,你们瞧瞧,这柄剑上淬过毒的,划破一点皮肉,就会毒发没救。”

  说罢,扬了扬手中灰黯无光的长剑。

  火烧鬼辛个道:“拦击你们,自然是耐德的主意了。”

  孟双双气道:“你胡说,娘会要你们拦袭我么?”

  大头鬼谷奇道:“辛个说的是实话,不是耐德下的命令,谁敢出手?”

  孟双双不信道:“娘怎会下这样的命令呢?嗯,你们说说看,娘怎么说的?”

  火烧鬼辛个道:“咱们是听总教头传下来的命令,耐德说过,遇上石中英和假冒孟公主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孟双双尖声道:“什么?谁是假冒孟公主的人,娘说的是我?我是假冒的?”

  大头鬼谷奇咧齿笑道:“姑娘是不是假冒的,你自己一定比别人清楚了。”

  孟双双气得满脸通红,愤然道:“我自己自然清楚,我为什么要假冒我?哼,这一定有人在娘面前挑拨是非,离间我们母女。”

  石中英道:“双双,你别激动;只要见到盂耐德,是非真假,可以立判,现在还有一点,须得问问他们。”说到这里,目注大头鬼、之火烧鬼两人问道:“你们两人,是九里龙盂家寨的教头,有一件事,你们一定知道。”

  大头鬼道:“什么事?”

  石中英道:“这次孟耐德从九里龙远来湖南,究意有何目的?”

  大头鬼道:“咱们只知秉总教头之命行小,总教头要咱们带队赶路,咱们就带队赶路,做什么来的,咱们不能问,也用不着知道。”

  石中英笑了笑道:“所以你们不知道。”

  大头鬼道:“正是。”

  石中英依然含笑道:“很好,二位运功试试,你们辛勤苦练了几十年的武功,是不是全废了?在下不妨告诉二位,这是在下独门截经穴手法,除了在下,普天之下,无人能解。”

  话声一落,转脸朝火烧鬼辛个问道:“你知不知道孟耐德此番远证湖南,是做什么来的?”

  火烧鬼辛个神色紧张,啊道:“在下曾听总教头说过,好像……好像……是要扫灭龙门帮……?

  石中英听的微微一楞,道:“果然是乾坤教的阴谋!”

  接着问道:“你们和龙门帮可曾接触过么?”

  火烧鬼道:“三天来,已经激战过几次,双方都有伤亡。”

  石中英暗暗皱了下眉头,问道:“你可知盂耐德为什么要扫灭龙门帮么?”

  火烧鬼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大头鬼谷奇突然插口道:“这个我知道。”

  孟双双喘的笑道:“你也怕了。”

  大头鬼没有理她,接着道:“那是因你而起。”

  石中英“哈”了一声。

  大头鬼续道:“你杀死老耐德,又杀了盂公主,这仇,耐德自然非报不可。”

  石中英道:“那又为什么要扫灭龙门帮呢?”

  大头、鬼阴笑道:“你是护剑会的人,龙门帮是护剑会的总舵,不找龙门帮,你说还找谁去?”

  这些话,早在石中英料想之中,但听了大头鬼的话,他还是怔得一怔,怒哼道:“果然是乾坤教混淆黑白,捏造出来的是非!”

  突然沉喝道:“好,说,耐德现在何处?”

  “不用他说,我已经来了。”

  一个清朗的妇人声音,从不远传来。

  孟耐德果然来了!

  山脊上随着话声,已经出现了一簇人!

  中间三人,为首一个面貌白哲的苗装妇人,正是九里龙孟家寨的耐德!

  左首是手持铁叉的孟族长,右首是鸩面老苗妇阿木婆,手中捧着孟耐德的一柄长剑。

  这三人左边,则是孟家寨三个村子的族长,宋族长、蔡族长、和全身白衣的白族长。

  四个族长身后,跟着十几名年轻苗人,个个赤露着上身,古铜色皮肤,虬筋纠结,肌肉结实,腰悬苗刀,生相彪悍。

  右边则是八手仙娘万妙妙,罗浮二怪阎同、阎立,总教头信天翁翁天信、副总教头扒灰翁兽七、天狗星钱起龙、绿袍判官司空晓等人。

  盂双双一眼看到娘,心头一喜,口中叫了声:“娘”。

  纵身朝孟耐德奔了过去。

  孟耐德目光锋芒如电,盯注着盂双双,喝道:“站住!”

  这一声沉喝,声音冷峻,丝毫没有慈母敌犊亲情。

  孟双双飞奔过去的人,不由怔得一怔,脚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孟耐德根本没有再看她一眼,脸色冷峻,转向石中英,喝道:“石中英,你把他们两人放开了。”

  她说的像是命令。

  石中英只好依言解开了火烧鬼辛个、大头鬼谷奇两人的穴道。

  火烧鬼、大头鬼各自舒展了一下手脚,回到对方阵营中去。

  盂耐德目射杀机,冷的道:“石中英,你对我有杀母、杀女之仇,如今居然送上门来,还不自己束手受缚,要我动手不成?”

  孟双双急叫道:“娘……”

  孟耐德横了她一眼,冷笑道:“你还叫我娘?”

  孟双双急得要哭,叫道:“娘,我真的是双双。”

  孟耐德冷声道:“你扮的很像,可惜的是,我已在寒衣溪,发现了双双遇害的尸体,你扮得再像,也骗不过我。”

  寒衣溪发现了双双遇害的尸体!

  孟双双听得更惊诧欲绝,说道:“娘,那不是真的,那是乾坤教制造出来的,女儿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娘,你仔细看看!”

  “我不用看。”

  孟耐德断然道:“石中英纵擅易容术,总不能把一个死去的人变活过来。”

  孟双双不觉流下泪来,哭道:“娘要如何才会相信呢?”

  孟耐德面罡寒霜,冷喝道:“你少在我面前做戏了,我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盂双双怔立当场,一颗颗的泪珠,夺眶而出。

  石中英走上几步,低声道:“双双,你先冷静一些。”

  盂双双眼看娘不认她这个女儿,一时间突然觉得举目无亲,口中叫了声:“大哥……”

  她也不管当着许多人,转身扑入石中英手里,“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孟耐德右手握住剑柄,呛的一声抽出长剑,剑尖一指两人,厉声道:“你们去把两人拿下了。”

  她一声令下,信天翁翁天信、扒灰翁鲁六、天狗星钱起尤,绿袍判官司空晓,和火烧鬼辛个、大头鬼谷奇六人,立刻各持兵刃,朝两人围了上来。

  八手仙娘万妙妙依然和孟耐德站在一起,只是娇声叫道:“石中英,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依我相劝,你还是俯首就擒的好。”

  石中英并未理他,他连瞧也没向围过去的人瞧上一眼,盘嫡剑依然束在他腰间,也未取下,目光一抬,直注孟耐德,徐徐说道:“在下记得在寒衣溪前,已向耐德解释清楚,刺死老耐德,是乾坤教假扮在下的嫁祸之计,当时在下曾答应耐德,把孟公主找回来,耐德如何去轻信贼党离间,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认?”

  孟耐德厉声道:“姓石的,那些都是你变的戏法,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

  石中英道:“耐德不相信你亲生的女儿……”

  孟耐德截着喝道:“我女儿已经死了,她不是我女儿。”

  石中英道:“耐德,知女莫若母,别人可以假扮公主的容貌;但没有人能扮得没有一点破绽,你是双双生身之母,只要有一点破绽就无法瞒过你的,耐德应该仔细看看,真假可以立判。”

  孟耐德道:“我不用看,你们如有破绽,不会要她假扮了双双回来?你奸杀双双,弃尸寒衣溪,还想抵赖么?你这丧心病狂的狗子,我要把你抓回去,活活挖出你的心肝,去祭奠老耐德和双双死不瞑目的英灵……”

  说到这里,猛地大声喝道:“你们还不给我拿人?”

  石中英凝立当场,暗暗忖道:“杀母、杀女,这两代血仇,何等椎心衔骨之痛?但盂耐德在说话之时,除了双目不时流露出锋锐的杀机,并无气愤切齿的仇恨之色。

  这一想,心中不由的已经明白了几分。

  不用说,这又是乾坤教一手安排毒计!

  “哈哈!”

  石中英突然仰天发出一声清朗的长笑,双目精光陡射,直注孟耐德,说道:“耐德率众远离苗栅,大概不单是为了向我石某一人寻仇吧?”

  孟耐德不加思索,厉声道:“不错,我要杀尽你们护剑会的人!”

  石中英右手一按腰间剑篡,呛的一声,掣剑在手,左手同时一拉孟双双,说道:“双双,咱们走!”

  他这一横剑顾视,目光有如两道冷电,朝围在四周的人扫去。

  信天翁,灰翁等人,都吃过他的亏,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谁也不敢抢先出手。

  孟耐德看得大怒,口中喝了声:“没用的东西。”突然欺身而上,沉喝道:“石中英,我要把你留下,你还想走么?”

  刷的一剑,迎面刺来。

  这一剑,你明明看她踏中宫,取中锋,但剑到离石中英身前三尺,忽然剑势一偏,斜挑而起,指向石中英左“太阳穴。”

  孟双双就站在石中英左首,他左手还拉着孟双双,若要躲闪剑势,就非放开手不可。

  这一来,两人就非分开不可了。

  石中英看的暗暗冷哼一声,忖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他横剑当胸,凛立不动,拉着孟双双的手,也没有放开,只是疾快的向左转过头去,猛吸一口真气,“呼”的一声,朝孟耐德剑身上吹去。

  这真是匪夷所思,人家雪亮的剑锋,朝他面门上刺去,他居然鼓腮吹气!

  人家手上是一柄百练精钢的宝剑,可不是纸剪的。

  但说也奇怪,孟耐德长剑上挑,眼看就刺上,突觉剑身一震,似是受到一股极强无形潜力的冲撞,剑尖一歪,被荡开去数尺来远。

  这一下,直看得孟耐德不禁一呆!

  她怎么也想不到石中英的武功,会比她听到的,还要高得多,心中暗暗忖道:“他这是什么功夫?”

  孟族长在盂耐德出羊之时,也一下抢到了石中英身后,口中暴喝一声,抡起钢叉,觑准石中英后心,就是一叉。

  在这同时,信天翁一语不发,抢到左首,右手呼的一掌,凌空劈出。

  他这一下劈空掌,至少凝聚了八成力道,掌势出手,就有一股猛强掌风,直向石中英右侧撞去,他人随掌上,右手一翻,开山阔剑使了一招“一叶知秋”,悄无声息侧扫下盘,扒灰翁鲁七更不待慢,手中钉耙起处,猛向石中英右腰钩来。

  电光石火之间,几乎是四面受敌,但石中英却刚刚吹了口气,把盂耐德的剑尖吹荡开去。

  孟双双看的又惊又急,她几乎连拔剑都来不及,口中惊叫道:“石哥哥小心!”

  就在她喝声中,石中英左脚一提,迅快的往下踏落,但“拍”的一声,把信天翁的开山阔剑,一下踏住。

  他连头也不回,右手一记“龙尾挥风”,盘璃剑一道青光,朝后挥去。

  这一记,和左脚踏下,几乎同一时候紧接着“咯…喀”两声,扒灰翁鲁七的一柄纯钢钉钮,和孟族长从背后刺来的钢叉立被削断,又是“哈、哨”两声,被削断的钉钮、钢叉、一齐跌落山石之上。

  信天翁扫去的开山阔剑,被石中英一脚踏住,心头不由大吃一惊,但他乃是心机极深的人,临机应变,右手一松,放弃开山剑,左手疾发,掌心吐劲,闪电般朝石中英左腰印到。

  石中英踏剑、挥剑,似是不曾防到信天翁会弃剑发掌,因此左边半边身子,全然卖给信天翁。双方相距既近,信天翁这一掌发的又急又猛,直到掌心贴近石中英衣衫,才吐掌发劲。”

  石中英倒并未还手;但信天翁掌劲才吐,登时感到不对,石中英的一袭青衫外面,好像布满了一层无形气体,掌力根本无法击实!

  不,他个力一个上,那层气体竟然突生反震!

  信天翁功力老到,久经大敌,这一发觉不对,赶紧收掌后跃,还算他见机得快,后跃出去八尺来远,但二条左臂,被震的酸麻若废,一时之间,再也举不起来。

  这一段话,因为要一一交代清楚,说来较慢;实则从孟耐德刺出长剑,被石中英一口真气吹荡开去,直到信天翁发掌偷袭,被震后退,前后也不过是眨眼工夫的事。

  孟族长和扒灰翁,兵刃被削,他们各自往后跃退,和信天翁被震后退,也是一时间的事。

  四人之中,孟耐德发难在先,她长剑被石中英真气荡开,后退半步之际,孟族长,扒灰翁兵刃被削,信天翁弃了阔剑,纷纷后跃退,这下看的她又惊又恣,口中厉叱一声,身形突然跨上一步。长剑连挥,接连攻出主剑。这三剑剑势连环,出剑快而毒辣,但见一片剑光,分取石中英三处要害。

  石中英日光一注,发现孟耐德手上,剑光耀目,分明也是一柄利器,尤其这三招剑法,毒辣凌厉,剑上造诣极深,他和孟耐德在九里龙也动过手,苗人武功,直来直往,很少有心机,心中暗暗一动,忖道:“此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脚下微微移步,手中盘嫡剑功运剑尖,斜挑而起他这一贯往内力,剑上就带起了一股无形潜力,逼开孟耐德的剑势。双剑未接,孟耐德已被迫的向后退了一步。

  孟耐德自然不肯甘休,冷哼一声,再挥迈进,长剑疾展,寒芒抡转,层层波波的攻了过去。

  孟族长和信天翁,扒灰翁方一退下,绿袍判官司空晓、天狗星钱起龙飞闪而去,朝中间逼近;罗俘二怪阎。同阎立也互望了一眼,跟着举步走出。

  石中英目光一转,已然看到诅近过来的四个人,罗,浮二怪只是意图阻截自己退路,尚无出手之意。

  司空晓、钱起龙早已亮出兵刃,从孟耐德左右抄出,逐渐逼近过来,不用说是想趁孟耐德急攻之际,联合出手旷

  石中英左手往后一拦,示意孟双双站后一步,右手挥动长剑,泛起一片光幕,护住了两人身子。这一瞬伺,孟耐德已经一口气攻出了十数剑之多,每一剑都是攻向石中英必救的要害。

  她方才让石中英一口真气,吹开长剑,可说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这回发了狠心,用尽奇诡的招数,劲力贯注剑身,不仅剑势度厉,招式也极尽辛辣多变。

  像这样凌厉的剑势,就是中原武林剑术名家中,也很难找得出几个,若非石中英连获奇遇,只怕最多也只能和她打平手、

  但石中英今非昔比,手中长剑,在挥攻之间,真气嗡翁,带有一股强大的暗劲,使孟耐德感觉到攻出的剑招,有春十分沉重之。感。

  孟双双手中紧握着一柄从红带剑士手中夺来的喂毒长剑,但因逼过来的是娘,她怎敢还手,只好紧贴着石哥哥身后,急得要哭。

  其实在孟耐德凶狠凌厉的剑招之下,她除了由石哥哥保护她之外.她纵然想起举剑封解,也无从封解起,但见眼前剑光乱闪,分不清是娘的,还是石哥哥的,口中忍不住急叫道:“娘…娘”

  绿袍判官司空晓欺到石中英右侧八尺光景,一拈判官笔,阴声道:“钱兄,咱们上!”

  天狗星钱起龙也已到石中英左侧,应道:“好,耐德已经出手,咱们就从旁协助,先解决了这小子再说。”

  石中英早已看到他们逛近过来,闻言不觉朗笑一声道:“你们早该一起上了,有多少人要上,石某全接得下来。”

  绿袍判官司空晓阴声道:“小子,你少卖狂!”

  刷的掠近石中英右侧,判官笔一震,幻起三点寒芒,分取石中英身侧三处要害,他有绿袍判官之誉,一支判官笔决人生死,以出手·快而毒辣著称。

  天狗星钱起龙眼看绿袍判官已然发动,立即一挥手中淬毒三刃刀,抢到左首,攻向石中英下盘。

  这两人一个判官笔迅捷灵活,一个三刃刀势道沉稳,都是黑道中著名的高手。

  孟耐德更是手中一紧,长剑飞漩,划起一道道匹练,有如电闪雷奔,疾刺急劈,攻势快速绝伦,凌厉无匹,刹那之间,笔影、刀光,剑芒,交织成一片寒云,把石中英、孟双双困在中间。

  信天翁一柄开山阔剑被石中英踩在脚下,他弃剑后退,自然心有不甘,回身从一名弟子手中,取过一柄长剑,口中大喝一声:“各兄,除了这小子!”

  喝声出口,长剑随手一挥,划起一道寒光,双足突然一顿,身子凌空扑起,使的是一招“天龙寻穴”剑先人后,化作天矫飞龙,朝石中英当头急刺而下。

  扒灰翁鲁七八尺长一柄纯钢钉把,被石中英一剑削断了钉针,手中只剩下了一根铁柄,此时信天翁一喝,他身为副总教头,自然不好落后,好在手中铁柄还有七尺余长,可以当作齐眉棍使用,当下身形一矮,刷的欺近过去,抖手漾起斗大一个棍花,一招“直捣黄龙”,尽力朝石中英后心捣去。

  剑光刀影中,响起了石中英一声敞笑,盘嫡剑爆散出一片错落剑花。

  剑光闪动中,也同时响起了几声闷哼!

  绿袍判官司空晓、天狗星钱起龙各中一剑,同样伤在右肩之上,鲜血直冒,兵刃虽未脱手,人已迅快往后跃退。

  信天翁凌空扑刺而下,突然间,只觉眼前青光大亮,森寒巡人,同时涌起一股极大震力,把他连人带剑,连翻着筋个,直摔出去。

  扒灰翁直捣出去的铁棍,往前一送之势,耳中就听到一串连珠般的咯咯之声,一根七尺多长的铁棍,眨眼间就被一截截的削断,手中只剩下五寸长一截,心头不禁大骇,忙不迭的往后急退。

  紧接着四人纷退之际,又是“拍”的一声,石中英长剑一翻,把孟耐德刺去的剑势压住,剑锋顺着孟耐德长剑,直往孟耐德手腕削去。

  这一招虽是极为平常,但此时从石中英手下施展出来,剑如灵蛇,一闪即至,出手奇快,逼得盂耐德不得不缩手后退。

  石中英冷笑一声,跟着欺进,寒芒一闪,森冷的剑尖,已然抵注孟耐德咽喉下面。

  这一剑只要石中英不及时收住剑势,就可把孟耐德立毙剑下,但他只用剑尖抵住了孟耐德的“璇玑穴”上。

  到了此时,孟耐德已无丝毫反抗之能,那是因为石中英在剑尖抵住孟耐德咽喉下之时,剑尖上早已贯注内力,点了她的“漩矾穴”。

  孟耐德穴道受制,身子动弹不得,心头不禁又急又怒,狞厉的道:“姓石的,你杀了我好了。”

  孟双双站在石中英身后,还不知道石哥哥已把娘制住,这时听了娘的话声,才见石哥哥一柄寒森森的长剑,抵住娘的咽喉下面,心头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叫道:“石哥哥……”

  石中英回头道:“双双,你别开口。”接着目光一扫,沉喝道:“你要他们统统给我退下去。”

  孟耐德身落人手,只得说道:“你们退下。”

  石中英道:“你们退到十丈以外。”

  阿木婆悄悄以苗语和孟族长说了几句、

  孟族长点点头,就向总教头信天翁说了一句苗语。

  信天翁朝大家一挥手,所有的人,果然依言退后了十丈。

  九手仙娘万妙妙冷笑道:“石中英,今天便宜了你。”

  说着,也和罗浮二怪随同众人,一齐退后。

  石中英收回长剑,说道:“双双,你去把耐德手上的长剑取来。”

  孟双双惊疑的道:“石哥哥,你……”

  石中英道:“不用多问,快去。”

  孟双双只得依言走了过去,低低的道:“娘……”

  孟耐德沉声道:“小丫头,不用假惺惺,你只管把剑拿去好了。”

  孟双双道:“这……”

  石中英笑道:“双双,耐德叫你拿,你只管拿来就是了。”

  孟双双不知道石哥哥是何用意?但她相信石哥哥一定有什么道理,这就声道:“娘,那我就拿了。”

  果然从孟耐德手中取下长剑。

  孟耐德口中冷冷哼了一声,任由她取走长剑。

  孟双双把剑朝石中英递去,叫道:“石哥哥,你现在可以放开娘了。”

  石中英低喝一声:“双双,咱们走。”

  左手抄起孟双双,施展“天尤御风身法”,顺着岭行,飞掠而去。

  孟双双沮觉脚不点地,身子像飞一般掠去,两耳风声飒飒,要待开口说话,部被迎面的急劲风声,吹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山林间暮蔼苍茫,渐渐昏暗下来。

  石中英一手拉着孟双双,在悬崖断壁间,起落如飞,不过顿饭工夫,匹己翻过两座山峰,脚下才开始慢下来!

  孟双双跟着停下步来,但胸脯起伏不停,娇喘着问道:“石哥哥,你怎么没解开娘的穴道呢?”

  石中英笑笑道:“我点的只是普通手法,别说有信天翁等高人会替她解开穴道。其实即使没人替她解穴,她也可以运气冲穴,自行解制。”

  孟双双道:“我娘不会自行解穴。”

  石中英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认为她是你娘么?”

  孟双双机伶一震,问道:“石哥哥,你说她不是我娘?”

  石中英道:“她如果是孟耐德,会不顾母女之情,一口咬定你不是双双?”

  孟双双急道:“那我娘呢?”

  石中英道:“自然落在他们手里了。”

  孟双双追问道:“你说是乾坤教的人假扮了我娘?你怎么看出来的呢”

  石中英道:“她出手一剑,我就看出来了,耐德武功不错,但比起此人,还差得远,你再看看这柄剑,是耐德的么?”

  孟双双看了手中长剑一眼,说道:“这柄剑,好像很锋利,不是我娘的。”

  石中英道:“岂止锋利,这是一柄斩金截铁的好剑,从这柄剑上看来,此人在乾坤教中,地位定然不低。”

  孟双双抬起头,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呢?”

  石中英笑道:“她在乾坤教中,如果地位不高,就不可能使这样的名剑,所以我要把她长剑拿来。”孟双双道:“娘如果落在他们手里,那该怎么办呢?”

  她几乎急得要哭!

  石中英道:“双双你先别急,目前第一步,我们要先查查清楚,耐德现在何处,才能着手救人!”

  孟双双道:“这要怎么查法?”

  石中英道:“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找些干粮,等天黑了,再找他门去。”

  孟双双道:“对了,石哥哥,我们只要抓到一个乾坤教的人,就不怕他不说。”

  石中英道:“不,咱们要救人,只有暗中才能救得出来。”

  孟双双道:“你又没说,她怎会知道你已经知道她是假扮的呢?”

  石中英道:“因为我要你拿了她的宝剑。”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一处溪边,石中英找了一块大石坐下,取出干粮,分了一半给孟双双,说道:“你也坐下来,吃些干粮再说。”

  孟双双傍着他身边坐下,摇摇头道:“我吃不下。”

  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子,朝溪中投去。

  石中英道:“那怎么成?咱们坐息一会,就要救耐德去,你不吃东西,动起手来,就会体力不支。”

  盂双双听他这么说了,只得勉强吃了一些,问道:“石哥哥,我们要如何才能把娘救出来呢?”

  石中英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说道:“目前咱们不知道耐德被囚在那里?我要你把她宝剑拿来,就是要她知道我已经看出她是假的了,不然,亲生女儿,怎会夺取娘手上的宝剑呢?”

  孟双双道:“她知道了,不是有了防范了?”

  石中英笑了笑道:“她假扮耐德,自然是极机密的事,只有乾坤教的人才知道,因此也一定把耐德藏在极隐秘的地方,找就是要他们提高警觉,今晚回去之后,她必然会派出高手,到囚禁耐德的地方去,加强戒备,咱们只要早些到他们附近去等候,他们如果派人出去,不就等于替咱们领路么?”

  盂双双想了想道:“万一娘就囚禁在他们住的地方,不用派人出去,到我们不是等不到了么?”

  石中英道:“不会的,孟家寨的苗人,只服从耐德一人,乾坤教派人假扮耐德,耐德囚禁之处,决不可能在他们落脚的地方。”

  盂双双看看天色,差不多已经全黑了,这就站起身道:“石哥哥,天色已经黑了,我们可以走啦!”

  石中英站起身,忽然回身喝道:“朋友,躲在林内,还当在下不知道么?”

  孟双双听的一怔,急忙跟着回过身去。

  林间有人大笑一声,应道:“石中英,你耳朵果然灵得很!”

  随着话声,但见一条人影,缓步从林间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靠的蒙面人。

  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夜之中,有如两点寒星,闪闪发光。

  肩头斜背一柄长剑,步履从容,一望而知身手极高。

  石中英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朋友脸上蒙着黑布,不愿见人,还是见不得人?”

  蒙面人笑道:“你要怎么说,都可以。”

  石中英细听他口音,好像极熟,只是对方已经到这一点,故意变了音,是以一时听不出他是谁来?

  孟双双哼道:“蒙着脸,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蒙而人低笑道:“但也不一定是坏人。”

  石中英道:“听来朋友口音极熟。”

  蒙面入道:“不太陌生就是了。”

  石中英道:“那很好,你取下蒙面黑布来。”

  蒙面人道:“在下为什么要取下来?”

  “朋友不取下来,那是要石某代劳了。”

  话声甫出,人已疾然欺身过去,右手一探,朝蒙面人脸上抓去。

  蒙而人口中惊啊一声,身形一闪,滑溜的朝右飞闪而出。

  石中英这一抓之势,出手奇快,但蒙面人闪的也丝毫不慢。

  石中英设想到他身法竟有如此快速,不由怔的一怔,蒙面人闪出数尺,口中叫道:“君子动口,小人动手,石公子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孟双双披披嘴道:“躲在树林里,窃听从家说话,还是什么屁的君子?”

  这话提醒了石中英,不觉剑眉一轩,冷然道:“朋友亮剑!”

  铬的一声,挚出盘螃剑。

  蒙面人目光闪动,耸耸肩问道:“石公子一定要和在下动剑么?”

  石中英道:“不错,朋友窃听了咱们谈话,石某非把你留下来不可。”

  蒙面人道:“你要如何把在下留下…”

  石中英道:“石某也不要你性命,只要点你几处穴道,屈留你几个时辰就好。”

  蒙面人摇摇头道:“这条件苛刻得很,在下不能接受,看来只好动剑了。”

  接着目光一抬,问道:“不知石公子要如何比法?”

  石中英道:“咱们就以十招为限,朋友接得下石某十招,就可离去,不下十招,就得留下,朋友认为是否公允?”

  蒙面人道:“公允是公允,只是十招大多了。”

  石中英道:“依朋友之见呢?”

  蒙面人道:“在下觉得一招就够了。”

  石中英道:“一招?”

  蒙面人道:“不错,一招。”

  他笑了笑,接道:“石公子也是剑中名家,应该知道敌我动手,真正决胜负,判生死的,只要一剑。”

  石中英听的心头暗暗一凛,忖道:“此人不知究竟是何路数,但只此一言,已可想见他在剑术上的造诣极深了。”

  心念一动,不觉点点头道:“好,咱们就以一招为限。”

  蒙面人笑了笑,朝石中英挥挥手道:“那就请石公子后退几步。”

  孟双双道:“石哥哥,他想逃走了。”

  石中英回头道:“他逃不了的。”

  蒙面人道:“笑话,在下为什么要逃。”

  石中英依言后退了几步。

  蒙面人缓吞吞的从肩头抽出长剑,左脚朝前跨了半步,摆了个不了不八的姿势,然后长剑斜竖,左手捏着剑诀,斜指眉梢,大声叫道:“石公子,请啊!”

  石中英看他剑诀斜指着眉梢,心头不由一怔!

  他想起在巡谷临行之时,师父曾嘱咐过自己,左手剑诀指着眉梢的人,是自己的人,一念及此,急忙问道:“朋友你……”

  蒙面人不待他说下去,大笑道:“石公子可是不想和在下比剑?那很好,你接我一镖。”

  话声出口,左手扬处,一点黑影,脱手打出,朝石中英激射过来。

  他人也随着一个急旋,双足一点之势,箭一般朝林中掠去。

  孟双双急叫道:“石哥哥,他逃走了。”

  纤腰一扭,正待纵身追去。

  石中英伸手一抄,把蒙面人射来的暗器接住,只觉入手甚轻,好像是抿成了一半的信柬,心头更是一动,急忙叫道:“双双,不用追了。”

  孟双双跺着小蛮靴,气道:“石哥哥,你还说他逃不了的,现在不是他逃跑了。”

  石中英在她说话之时,低头朝手中一看,果然是一个密封的信柬,上面写着四个字:

  “依计行事。”

  急忙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迅快看了一遍,他脸上不期浮现出笑容。

  孟双双不知蒙面入射来的暗器,是一个密柬;她看石哥哥半响没有作声,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石哥哥,你看什么?”

  石中英收起密柬,笑了笑道:“咱们不用去救人了。”

  三岔口,位于安乡、华容、南县三个县的交界处,也是从安乡到华容的必经之道。

  三岔口并不是大镇集,它是三个县的必经之路;但因县城是偏僻小县,路也不是交通孔道,官道大路。

  这里只有一、二十几户人家,面临黄泥碎石小径,有一家卖酒饭可以打尖的铺子。

  当然,平日打这里经过的旅客,也只是些布贩山客。

  现在已是二更时分,三岔口小村落中,早已没有一点灯火。

  就在村外不远,山路边一块大石上,蹲坐着一个腰与微驼的小老头,手执了一支旱烟管,正在耸肩缩头,独个儿悠闲的吸着烟。

  黑夜间,看不清人影,只看到他烟筒的火星,在一暗一亮,闪着光。

  这小老头,可能是村子里的人,上了年纪,晚上睡不着出来乘乘凉。

  箕居科头山石上,仰看牛郎织女星,这也是山居一一乐,但小老头可没仰头去看银河,他眯着一双睡眼;只是不时的转头四望。

  西望长安不见家,他望得可不是长安,但也有一个“安”字,那是安乡。

  三岔口一路朝西,正是安乡来路。

  他敢情在等人,人等人,等死人,只有等人,是最心焦的事儿,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那就非抽烟解闷不可。

  正当他吸完一筒烟,在山石上敲着烟管的时候,西首山径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影。

  相隔老远,当然还看不清来的是谁?

  但这条偏僻的山径上,白天都行旅不多,半夜里那会有过路的人?

  这人,当然是小老头要等的人了。

  小老头喜不自胜口里低低的道:“来了,来了。”

  他也没站起来招呼。

  那是因为小老头蹲的大石,是在这条山径的拐弯处,大石块突出在路上,他等的人,非经过他面前不可。

  人家已经来了,总会见面,这时还隔个八九十丈远,不用忙着招呼。

  来的那人,脚程可真快,他不像走,像在跑!不,跑也没有这般跑法,十来丈路,眨眼工夫,就已到了眼前,如果再眨一个眼,他不是要过去十来丈了么?

  等人的小老头依然没有开口,他又装了烟筒在吸。

  来的那人,也没看小老头一眼,只是沿着山径飞奔而过。

  但就在奔过小老头坐的大石前面,忽然脚下一绊,上身往前俯冲了一下,几乎跌个狗吃屎!

  来的这人身手着实矫捷,在他上身往前一个俯冲之际,整个人就像背上被人一把提了起来一般,忽然离地而起,然后沉稳的落在地上,他自然有点奇怪,路面纵然不平,也不会平白无故绊一跤,但当他目光一注,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因为有一条腿,横伸在路面上。

  这条腿的主人,当然是等人的小老头的,他若是不伸出一条腿去,如何是拦得注人家!

  这下来的那人气就大了,口中冷冷一哼道:“阁下这是故意找碴?”

  “哈!”等人的小老头气比他更大,同样冷冷一哼道:“这倒真是岂有此理,你踢痛了戒老头的脚,不说一句道歉的话,还说我老头故意找碴,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找你的碴,你当我老头好欺负的?”

  随着话声,倏地站了起来。

  来的那人一绊之后,刹注身子,就站在大石前,小老头这一站起,也就是站在来人的面前了。

  这回两人面对面,相距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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