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部 生死限
第 一 章 天牢活挛宝
爱与恨,从来都是令人最感迷惘的情感,两者先后而生,因爱成恨,极恨而爱爱、恨,两者绝不可能共存,更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人身上。
惟是“赤由村”内,这种不可能的事情竟然发生,更是发生在一个不世天人的他,正是小白,也就是丑丑。
以丑丑的面貌,成功挫败了场中多个强者,但当他变回小白,一股蕴藏已久的杀气,赫然掩至。
充满无尽恨意的杀气,来自天心。
提刀疾刺,小白迥身闪避,朱不三见状当下双爪攻出,轻易便擒住天心,教她再也动弹不得。
“狗皇帝,有胆便杀了我姊妹俩吧,你害我一家,害死我爹娘,此仇不共戴天,不杀你我俩誓不为人!”
怨恨的说话,小白听在耳里,痛在心头,只因咒骂自己的正是他心爱的天心、天意。
一双深爱丑丑,但却极恨小白的姊妹,交织着矛盾爱恨,却只有小白心中明白天啊!怎么要如此作弄世人,能享无尽的爱,也有无尽的恨。
只因丑丑就是小白,小白便是丑丑,同为一人,两个身份却带来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待。
无奈的心境,教小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是爱,却变了恨,深爱的人忽然变成极恨自己,爱恨交煎,偏不可能说个明白,岂不一生痛苦!?
可是,小白是何许人也,难道他连这点情感也控制不了吗?
当然不会,既然此刻的身份是小白,便应该以帝王身份去面对,只听他冷冷的道:“江湖就是这样,恩怨情仇,无日无之,你俩恨我,我亦无法阻止,我想跟你俩一样恨我的天下人也实在不少。”
“这么一来,咱们就难免要成死敌。”
天心听罢,眼中泪光盈盈,像受尽无限屈辱般,暴喝道:“那倒要看看谁比谁长寿了!”
小白道:“好!好!朕就等待你俩有能力杀朕的一天,哈……!”
说罢,小白回头离去,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说话,只剩下天心、天意两姊妹和那愈益高涨的怒气、怨恨。
但在小白心里,却留下无奈的痛。
这痛,会缠绵多久,就连小白也未能控制。
此刻,小白绝不能失落,他要保持绝对清醒,十二分冷静,去应付一件极之重要事情。
天夭,一直带给小白重重压迫感的人,无数的疑惑,看来都已被解开,现下,小白便要再次证实。
一切谜底,看来都在“天牢”之内。
返回宫中,小白再吹去到“天牢”。牢里空无一人,经清理过后,沙石尚未扫尽,但血渍经已模糊,不加细看,已难察觉这第七层“天牢”曾有过可怖杀戮。
铁墙,不就是困看天夭的么?那么,天夭究竟哪里去了?
聪明的小白,早已猜出真正的天夭仍在“天牢”之内,今番前来,就是要真正的会一会这位师伯。
四周寂静无声,小白正定神思考,忽地,身后涌现一阵凛冽杀气,直扑向小白杀气如尖锥,刺得小白背后遽然而生一种既炙痛又冰冷的感觉,连骨头也在颤抖。
接着,是一把熟悉的声音和一句话:“终于来了!”
小白缓缓回首,眼前所见,竟教他吓了一呆,一刹那间甚至男以接受过分的惊惧。
出现在小白眼前的竟然是另一个小白。“天牢”之内,怎可能有着两个样貌完全相同的小白!?
小白道:“斗胆,见朕还不快快下跪!”
小白道:“好胆,竟说了朕的说话!”
小白道:“大胆,朕乃真命天子,岂容你胡闹!”
小白道:“荒谬,朕乃九五之尊,人中真龙,岂容你假扮!”
小白道:“狡辩,朕乃不世天人,怎可能伪装!”
小白道:“只因你就是武尊——天夭。”
小白道:“废话,天夭早已被困‘天牢’,怎可能重见天日?”
小白道:“天夭训练出来的牢房死囚,合力为他破开铁牢,可惜朕刚好来到,坏了好事,第一层的铁牢破开,只放出一个胡混来,第二层铁牢破毁了部分,天夭大师伯花了不少工夫,终破牢而出!”
天夭道:“很好,该明白的看来都明白了。”
小白道:“不,大师伯以同门‘盗脸术’扮朕,看来还有更大阴谋在后。”
天夭道:“果然人中龙凤,智慧跟老夫不遑多让。”
小白道:“哈!好自大。”
天夭道:“老夫答应你,在你死前,一定把所有秘密都说得一清二楚,不教你抱着疑惑去见阎王。”
小白道:“哈……,多谢!多谢!”
天夭乃盗圣师兄,“盗脸术”此伎俩他当然晓得,惟是他乔扮小白,究竟有何重大阴谋?
小白面对大敌,外表冷静,但内心却是焦急如焚,方寸全失,只因天夭所带来的,是一种从未有过、捉摸不了的恐惧感,小白一生没怕过甚么,但面对大师伯天夭,他却不自觉的怯惧起来。
就像猛兽捕猎一般,一直窥伺着猎物,目不转睛的紧盯,没给猎物喘息的机会,天夭双目一直盯着小白。
完全被动的感觉,小白从未有过,实不懂得面对。
只见天夭步向铁墙旁的一块砖石,一屁股坐下,气度非凡,一派大将模样,尽显杀势狂猛。
小白乃当今天下第一人,再没有任何人能压在他头上,这个天夭却不放小白在眼内。
心房不自觉的急疾跳跃起来,那种从未有过的怯惧感觉,渐渐已开始蔓延全身,点点滴滴摧毁小白。
天夭一脸泰然自若,微微轻叹道:“四十年前,老夫曾到过一条村落,探望一位后辈,恰巧他娘子三天前为他诞下一子。”
天夭话音末落,小白已急不及待,抢白道:“原来大师伯破牢重见天日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有趣的故事,哈……,奇哉怪也!”
天夭道:“那婴孩五官标致,相貌堂堂,虽是初生,但四肢显见有力,骨骼更是难得的精奇,非常人也!”
小白道:“你好欣赏他?”
天夭道:“不,好讨厌他。”
小白道:“婴孩也讨厌了大师伯啊!他不至于可以为你带来甚么忌恨吧?”
天夭道:“他天生‘杀相’!”
小白道:“‘杀相’?”
天夭道:“跟老夫有着同一样的‘杀相’。”
小白道:“何为‘杀相’?”
天夭道:“小孩骨骼精奇,肩胸挺壮,惟是胸口‘中庭穴’呈凸骨之状,是为‘杀相’!”
小白听罢,摸了摸胸前,他胸囗之处自小便有一块小骨豉凸出来,虽也曾感到有别他人,只是却未有锁研“骨相”之学,故并不知悉自身便是“杀相”,也就不懂“杀相”真正意思。
天夭见状,嘴角轻弩微微笑道:“‘胸前凸骨,名曰怒骨,天定凶吉,相生相克’,那个小孩,正是你。”
小白道:“这个当然,原来爹提及当年曾来探望的便是大师伯阁下。”
天夭道:“‘命本相生,运转乾坤’。”
小白问道:“如此奇相,竟改变大师伯往后人生。”
天夭答道:“‘相连怒骨,衰旺不一’。”
小白听罢,心中一呆,只因天夭的说话,他并不太过明白,但从字句意思推测,已大约明白,夭夭自觉是跟自己有着莫大相克关系,也就是天生的死敌。
天夭又道:“怒骨杀相,天下难寻,二人同具,注定一生必是死敌,不能共存。”
小白听罢,不住的微微点头,果然跟自己理解的大致没两样。
天夭又再冷冷笑道:“哈!哈!你此刻相貌,就如我当天一样,怎么一个不足岁的小孩,竟会是我终生死敌?”
小白道:“难怪爹娘曾说你来探望我,但突然又不辞而别!原来是大师伯发现了我的诞生,将影响你一生一世。”
夭夭道:“只因‘杀相’相会,一盛一衰,一强一弱,相克终生,老夫运度从此向下滑落。”
小白道:“要是畏怯,你大可于当天杀我?”
夭夭道:“你不能死!”
小白道:“哈……,内里定然大有文章。”
天夭轻笑,答道:“相连杀相,福运倒置,一人愈是低落,另一人便愈兴旺。小白道:
“四十年来,大福大运掩至,使朕飞黄腾达,如日中天,原来都只因你被困‘天牢’。”
天夭道:“对,因于‘天牢’之内,福道不来,全给你所受,使你成功登上中土大王之位。”
小白道:“只要朕一旦福运低落,你便可以成王成帝。”
天夭道:“完全说对了,若然一人死去,更会连累另一人,教他也难再存活下去。‘杀相’二者必须同生,从你出生的那一天开始,这宿怨便交集纠缠,生生不息的延绵下去。”
小白道:“多年以来,听闻朕愈来愈兴旺,你不担心吗?”
天夭道:“我只怕你败给天皇帝国,老夫也就命不久矣!”
小白道:“战胜了,大师伯只认定是因为朕把你的福运都夺了过来,根本与朕自身功力毫无关系。”
天夭道:“这个当然!”
小白终于明白其中玄机,但心中却是接受不了。一个被困在“天牢”四十年的人,你可能一时三刻便以道理来说服他吗?
一种无形恐惧从小白心底升起,是恐惧,绝不是杀意,这感觉由他踏入“天牢”开始一直未有熄灭过,好讨厌。
天夭又道:“老夫再强调一次,我不会杀你。”
小白道:“不是不杀,是杀不了。”
天夭道:“不是杀不了,是不杀。”
小白道:“好自大,不自量力的老家伙!”
天夭道:“好愚蠢,到此刻还未明白。”
小白道:“甚么‘杀相’只是你这老家伙固执己见的笨话,根本毫不足信,别再沉迷‘骨相’之学了,朕原谅你的无知便是。”
天夭的说话,当然有着他的意思,只是小白却全然接受不了。
天夭又道:“你身后的‘天牢’,便是你往后四十年的居所。老夫要你过着我从前一样的无聊苦日子,好让我能取回一切的福运,取代你成为中土皇帝。我天夭就是小白,小白是我,哈……,登基大典就由老夫来个取而代之,开展我‘天夭皇朝’好了!”
有若五雷轰顶,小白恍然大悟,一切事情原来天夭都早有严谨安排,最终目的是要轻易取代自己,成为皇朝君主。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要双手奉上。
先派胡混出去,就是要让天下人皆误以为他便是天夭,令小白疑惑,独自来到“天牢”
查个究竟。
如此一来,夭夭便有了机会能与小白单独会面,彻底把他击败,再困死于“天牢”内,自已便可以“盗脸术”伪装成小白,登基为王,再施行新政,建立“天夭皇朝”,吞掉小白的所有一切。
好聪明的天夭,如此大敌,绝对是小白平生从未碰上过。
水落石出见真章,小白必须想出妙计化解,不然的话,恐怕真的会被永远囚于“天牢”
之内,“小白皇朝”也就名存实亡!
正当小白想着,天夭又道:“黄金二十年的努力,为你带来风光无限,但不要忘记,你得到的一切,全因为‘杀相’相克,老夫被困,你这小子才得以如日中天,你的一切,本应全属老夫所有,完璧归赵而已,小师侄,好好的进入我住了四十年的铁牢,努力反思吧!”
小白道:“这些年来,大师伯一定已有好详细计划去操控朝政,推行你的大计吧!”
天夭道:“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的下属,免得令朝野不安,惹人怀疑,老夫小白一向爱人如己,又信任朋友,就算要铲除异己,也会安排好好藉囗,教那些甚么朱不三、血霸王、将军、苦来由……,都一一死得心服口服!”
脑海里忽然转出无数可怖景象来,对小白忠肝义胆的战将、老朋友,一一被诬陷、斩杀。
刑场上各人都痛骂哭叫,不住呼冤,小白啊小白,你竟忘恩负义,教我们这些为你赴汤蹈火,出生入死的人,都不得好死!你这狗娘养的皇帝,算是甚么英雄好汉!
血,爆溅刑场!
不是一个一个的死,而是一大群又一大群的处斩,祸及家人,株连九族,甚么都杀得一干二净。
只要是小白的昔日战友,都要问罪处斩。
历史也会记载住这一段可歌可泣的悲惨大事,而小白,必然的被冠上暴君称号待小白的战友死得一干二净,此后每隔一段时间,天夭也会到“天牢”去探望真正的小白。
告诉他自已如何风光,告诉他“小白皇朝”已牢牢掌握在天夭手中!
以血汗艰辛建立出来的“小白皇朝”,就这样拱手相让吗?
不,绝对不可能,遇强愈强的小白,必然可以阻止天夭。
小白问道:“你有信心能压倒朕?”
天夭道:“绝对可以,我知道你必然会全力以赴,对吗?”
小白道:“一定。”
天夭道:“被困前有事相求吗?”
小白道:“没有,你根本困不了朕,天下之大,却没有人能困得住小白笑苍天!”
天夭道:“啊,险些忘记了,有一事我必然能替你代劳!”
小白道:“有屁快放!”
天夭道:“耶律梦香,我绝对会代你好好照顾她。抱拥她,令她欲仙欲死!”
“待我尝尽温柔乡后,便会废掉她四肢,再带她来跟你道别,才送她往阴曹地府!”
如此侮辱的说话,小白岂能不作回应。
回应,就是“赤龙”出鞘。
“赤龙”如血,杀!——
第 二 章 同剑神兵鞘
剑动,意动,随心而动。
心意,来自一腔怒火。
怒火,来自侮辱——小白最敬重又最爱的耶律梦香公主。
贵为中土帝王的小白,已多番被天夭戏弄,令他堕进迷惘困惑之中。天夭不识好歹,竟敢一再出言侮辱小白平生最爱的妻子,当下教他怒火中烧,再也难以饶恕小白怒道:“你将要为这番话付上好大代价!”
一切事情都已清楚明白,只是依据天夭笃信的“骨相”学,小白要延续自身福运,同样也不能杀掉眼前“杀相相连”的天夭。
不能杀,却可以“困”,小白就是要令天夭明白,“天牢”才是他永永远远的居所,别再妄想重见天日!
惟是这一战可以如此顺利取胜吗?那种鲜有的恐惧感觉,依然未有自小白心中消失。
这战的结果,就连小白也未能掌握,他,绝对没有百分百信心能挫败大师伯天夭。
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的,是眼前大敌一直给着自己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从前,与无数的高手交战,每一回都能刺激小白不断提升杀力,使他遇强愈强,今日小白已贵为最尊贵的帝王,还可以跟从前一样,不计一切的去拼死吗?
“赤龙”,小白最信任的伙伴,两者早已心灵相扣,合而为一,杀败过无数强者,呛然出鞘,剑光暴射。
来吧,“赤龙”,助我杀败这老家伙!
剑,已出鞘,绽放万丈光芒,耀射四周。
天夭骤见“赤龙”剑芒,不禁欣然地赞叹道:“好!好!‘赤龙’果真是不世神兵。”
小白答道:“败于‘神兵’之下,无憾了吧!”
天夭道:“可惜却跟了个无能主人,如此好剑,早就应该握我手中,你这小子根本配不上‘赤龙’。”
小白道:“好,那就以你的死来证明朕跟‘赤龙’是天衣无缝的匹配好了!”
说罢,小白纵身跃前,恍似猛虎扑兔,直噬向天夭。
澎湃的气势,透射四周。小白的怒意,已不能再控制。
那怒意,已冲昏小白的头脑,使他失却了一贯的冷静,只欲狠狠痛斩怒杀,以消心头之恨。
如此妄乱出招,只会为攻击者自己带来伤害,更且可能是难以挽救的严重伤害全没招式可言狂怒劈斩,天夭照单全收,不闪不避,任由神兵破体,只双目瞪视着小白。
连环劈斩,天夭依然没有还击之意,护身罡气令身体丝毫无损,冷冷笑道:“好师侄,你着实教老夫太失望,这些年来,‘赤龙’真的被糟塌了!”
嚣张的话,小白听在耳里,不禁怒在心头。
愈愤怒,所劈斩的劲力便愈强,愈强也就愈散乱,完全控制不了节奏,人剑未能合一,又怎能杀败大敌?
此刻的小白,已完全陷于愤怒之中,甚么人剑合一、胜战谋略,全抛诸脑后。
斩杀不了天夭,那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感便更加膨胀,攻击招式也就更显凌乱。
犹如钢铁一般的肌肉,全没被“赤龙”破伤,不论小白如何痛击,天夭也丝毫无损,仍然只是盯着小白,仿佛在耻笑他的无聊、幼稚。
享受着小白的攻击,过了一阵子,天夭看来已显得有点不耐烦,该是“答谢”好师侄的时候了。
一阵凛例劲风条忽刮向小白面庞,吹起四周沙石。
劲风来自天夭的拳,直打小白肚腹,随着沙石猛地震开。
拳劲怀着旋力,逼得小白节节退开,几个起落,才可尽卸劲力,勉强回落地上可是天夭的攻势,根本没给小白任何喘息机会,急步冲前,箭矢般直射向小白剑光骤现,小白回身挡格,或斩或劈,剑势猝烈凌厉,震裂气墙,下潜破斩。
小白满腹狐疑,只因天夭所使的剑招,自己全都很熟悉。
对了,是小白的剑招,天夭竟以小白的剑招还施其身。
杀力且在小白之上,横手劈斩,扩阔运劲空间。天夭的攻击,已令小白身上出现无数伤痕。
天夭笑道:“小子,好差劲呢!想不到中土第一武者,招式竟然未臻完美,就让我来示范给你看看吧!”
连绵不绝的杀招,教小白猝不及防,身上衣衫破碎,飞散半空,血如泉水般涌出。
痛,撕心裂肺。但小白没有理会,只因眼前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教他更感愕然。
愕然的,是天夭的剑,一把小白似曾相识的剑。
每一位用剑者,都必然与剑有所感应,天夭的剑,给了小白一种好独特的感觉,好似“赤龙”一般,心灵相应。
“他”,究竟是“谁”?
已被因于“天牢”四十多年,天夭怎会拥有一把酷似“赤龙”的神兵,“他”,到底从何而来?
但天夭的剑招,实在太快,小白根本未能仔细看清楚“他”,故所以一时分辨不了是甚么神兵。
天夭道:“甚么天下第一人,我天夭现身,就只有我才是天下第一人,小子,你给我靠边站。”
说罢,天夭提剑退开,一手掷出神兵,不住旋动,横掠小白,卷起四周沙石。
神兵兀自依着某种轨述飞来,不偏不移,旋斩接近小白,卷起的沙石漩涡亦如有生命一般跟随在后。
小白见状,当下急步先退。只是神兵速度比其退步更快,如恶浪吞天般直掩其面庞。
杀招已至眼前,迫不得已小白提剑挡格。
“当!”的一声巨响,两剑星火交逆,光芒四射。
剑芒之中,显见红光,是血,来自小白身上的血。
劲力太强,小白单手提剑挡格,“赤龙”虽没脱手,但右手虎口却已爆裂,不住涧血。
如此急劲的杀招,看来要用双手握剑才可抵挡。
神兵仍在不停旋动,小白未及回身,杀招又已攻来。
小白这回以双手举剑挺挡,果然有效,挫减杀力,勉强挡住了夺命一招。
忽然,身后又传来天夭之声,道:“中招了!”
甚么?小白不是已抵挡了杀招吗?怎可能又中招?
正当小白愕然之际,腰间“禀门穴”骤然传来一丝痛楚,小白,果真受杀招所伤。
原来神兵的攻势,只是天夭诱敌之计,为使小白忙于应付神兵,腰背间疏于防范,天夭趁机向其作出攻击。
短短的数招交手,小白接连受到重创,看来眼前的武尊天夭,确实是个绝强的对手。
小白就这样败下阵来吗?
不,绝不可以,要是战败,自己便会被困“天牢”内,艰辛建立的皇朝,落入天夭手中,从此一无所有。
小白心意已决,宁愿死,也绝不能战败!
到了此刻,他依然未能想出破敌之法,优势已失且身负重创,此战,绝对不容乐观。
一阵又一阵剧痛从腰间传来,痛得小白汗水血水不住涧出,凄厉之色教人心寒眼见那“禀门穴”不住膨胀,无俦内劲压迫在小白腰间,既无法抑制,又不能外泄。像是要炸碎小白五脏六腑似的,痛得他天昏地暗。
一边厢天夭的攻势,却没有停下,神兵依然循着轨述劈斩过来,绝不容小白有喘息机会。
不住后退、不住挡格,气血未调,蕴藏体内的劲力愈强,心脉散乱,血气加速沸腾,伤势更见加剧。
体内热血如要蒸发一样,仿佛无数蜂针蛰在血管,弄得小白心神错乱,思绪崩溃。
以神兵困扰敌人,藉破绽攻敌,达至引爆敌方体中内劲,炸碎内脏。
如此狠毒的杀招,却竟然有个好动听的名字——失魂碎梦剑天下”。
这绝招,乃是天夭于“天牢”四十年所创招数其中的一式,如今便由小白来接这惊世骇俗的第一回出击。
幸得小白也绝非平庸之辈,急运气调息,极力镇压着体内劲力,不容其爆发。
只见肚腹渐渐平复,看来好有功效。
气息已调,小白要作出反击,“赤龙”飞出,势如狂风落叶,翻起四周无数沙石,直夺天夭。
沙石纠结,化成石龙,盘旋而转,围绕天夭舞动。
剑与百龙分隔,化招、挡格,分别攻向天夭与神兵,把两者困裹其中,无从退避。
这一招,小白过往从未施展过,是他参考了“百万浩瀚剑阵”,演变而成的剑招,仓卒间挥出,却蕴藏神效。
那正是皇者五式剑的最后一招——“天下有血”。
小白这一招真能挫败夭夭吗?
看来并不能,天夭举起手中神兵,奇怪的事情骤然而生。
神兵如受号召一般,甫一高举,石龙与“赤龙”立时杀气全消,如同败絮,屈服投降,静静绕着神兵旋动。
奇怪的事接踵而来,教小白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天夭的神兵竟能与“赤龙”相互感应,顷刻间化解了无俦杀力。
而更令小白疑惑的,是“天下有血”明明初现江湖,怎可能一下子成了败招,而且不能见血。
“哇!”的一声,小白高呼,“赤龙”重回小白手中,定神凝望,心中不住慨叹。
“赤龙”,怎么会在小白最需要他的时候产生这样的畏怯,难道天夭真的如此可怕吗?
昂首前望,天夭已站在“天牢”门前,单手执剑,按于背门,似乎不容小白知悉手中神兵究竟有何跷蹊。
天夭道:“好差劲呢!你还有甚么杀招,一并使出来吧!好不知所为啊!”
如此嚣张跋雇,完全不把小白放在眼里。
怒火,再次于心中燃起,小白绝不能败,不论怎样,必须战胜,以巩固自己信心以及一切。
小白抛高“赤龙”,一飞冲天,没入黑暗穹苍,九天长啸,如一道惊电破开长空,势道犹似彩凤飞龙,奇彩流辉,霞光潋滟。
天夭抬头仰望,见小白人如天神降世,“赤龙”金光漫天锐射,如雨洒落,见者无不哗然震惊。
俨然是小白皇者五式剑的第四式——“无语问苍天”。
金光洒遍“天牢”,令人无从迥避,更可怕的是剑光令人产生一种凄然落寞的空虚感觉。
教人不自觉地伤怀、失望、沮丧、无奈,既想逃避剑光却又无法抽身之际,剑已到,势如破竹。
如此杀招,从来未尝一败,小白好有信心,这一式,必然可以令天夭败下阵来。
杀招临门,一击必杀之际,金光竟如潮水般疾涌退去,小白收招,不,不是收招,而是被破招。
天夭的神兵,已将“赤龙”挡开,为小白脸上添上一道长长的伤痕,不住渗血败了,连“无语问苍天”,竟也被天夭轻易破解。
原来天夭一直于金光中闪避,乘小白挥剑出招,形成空间,他迅即绕至小白跟前,作出反击小白剑招本已挥洒流畅,出剑绝难予人占便宜,但想不到仅仅一丝空隙,天夭便能窥准时机破杀。
光芒流射四窜,反震小白,伤痕几度交叠。
“天牢”内尘土翻飞,地上裂开一条深坑,确有浴血山河之势。
金光渐退,双目能视,不能置信的事情就摆在小白眼前,“赤龙”,竟已回鞘不,不是回鞘。是天夭替“赤龙”套回了剑鞋,金光退去,杀力化解,破了“无语问苍天”。
天夭手中的神兵,原来竟是“赤龙”的剑鞋。
趁小白怒火中烧混乱劈斩之际,天夭执起“赤龙”剑辅,一直以剑鞘跟“赤龙”抗战、对杀。
难怪小白会感到天夭的神兵似曾相识,感觉犹如“赤龙”无异。
只因“他”,本就是“赤龙”的一部分——
第 三 章 天牢杀同门
小白乃天下无双的神人,武功、才智,各方面知识的吸收,都胜常人百倍,但此刻面对着天夭,小白顿时显得左支右绌,完全被压倒。
难道身为一国之君的小白,今天才碰上真正大克星,抗战只是徒然,还未登基,便成为“天牢”内的死囚,在苦狱中度其余生?
十多年前,小白巧遇老跛子,明白成为不世英雄人物的道理,掌握心中郁结如何解除,创出一套只厄于自已的武学——皇者五式剑。
从来没有一代英雄豪杰,武功是没有独立自主的个人风格。
故此,小白从偷取别人武学中求变,突破、创新。
与“赤龙”相互结合,创出绝艺剑招。
横刀,有“七步成诗”;名剑,有“名家剑法”;刀锋冷,有“灭门刀法”;小白,则有“皇者五式剑”。
那么,天夭又有甚么绝世武学招式?除了“血凝未冷”和“心魔妖法”外,他究竟还有甚么杀着?
“失魂碎梦剑天下”,难道就是天夭被困“天牢”四十年内,所创下的最强招式?
但无论如何!如今看来都不重要了。只因天夭现下已取得绝对优势,令小白陷于苦战之中。
“天下有血”,初现武林,却未能有血;未尝一败的“无语问苍天”,金光漫天锐射,如雨洒落,却又给天夭巧妙地套回剑鞘,杀力完全被制封锁,败得彻彻底底。
“皇者五式剑”其中两招,已被天夭所破,剩下的三招,又能否突破败敌?小白能否反败为胜?
再想也是徒然,小白必然全力以赴,他对自己从来也有着十二成的绝对信心。
已回鞘的“赤龙”,小白吐力把剑拔出,斜身退飞,但剑鞘仍系连剑锋部分,化作古怪长兵器。
小白执着长了一倍的“赤龙”,不停急疾舞动,力拒天夭,拼个星火四溅。
脚步错动,剑势连绵不断,如白云行空,劲力吐散,卷起四周漩涡,漩涡一个未完又生第二个,剑力似无穷无尽,惊心夺魄。
那天夭的手,却依然未离剑鞘半分,单手紧握,随着“赤龙”舞动,运散气劲,抵抗漩涡。
漩涡反噬,直迫小白。剑势与漩涡竟在片刻间全被天夭所控,反攻向自己。
小白被剑气所困,渐觉气息微弱,下盘难稳,只好不断卸力后退。
剑势或黏或引,或挤或按,均未能缓住凶猛剑力漩涡,身体反被带动得东歪西斜,可见天夭内力确实胜上一筹。
二十多年来,小白尽融会师父盗圣、大师兄横刀、名剑、父亲笑三少、四师兄刀锋冷、道医苦来由、病魔等平生所遇武林前辈绝世高手武学,再贯通潜心寻求突破。
既要摆脱,也要吸纳,任小白如何天赋武学奇才,也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才能雄霸天下。
惟是遇上了天夭,还是被迫得失张失智,总是处于下风。
一直深得小白信任的“赤龙”,此刻竟反过来相助天夭,不论是剑,或是剑鞘,也好像背叛了自己似的。
“照若星月”,看来依然未见其效。
天夭人鞘俨如合一,心无杂念,剑法出神,挥出神髓,临阵以意驭剑,万化千变。
剑影横飞,天夭已把优势全夺了过去。
只有如他般武学上乘者,才能达至无招是招,一剑变千剑,千剑化剑阵,剑阵成剑劫之剑意阵劫漩涡。
天夭所使的,尽是剑法中最精奥,倘稍稍心有拘囿,剑意不能纯,剑力便未能达至凌厉狠辣。
以极浑厚内力,使剑鞘化成锋锐利剑,挥出凛冽杀力,青光荡漾,剑气弥漫,犹胜小白。
小白只觉一个又一个大漩涡在面前转动,散发出蚀骨寒气,把他困得无从摆脱长了一倍的“赤龙”弧劈直斩,但劲力却并不是来自小白,而是来自天夭。
全力拆招,小白手中“赤龙”愈感涩滞,活像重量不断增加,要以真气洒挥,更加气窒艰困,愈斗愈是含糊,不见灵活。
天夭的“失魂碎梦剑天下”突然幻化攻势,借助小白漩涡吐劲,一变为八,各自含有不同旋动之法,杀力有阴有柔有刚有劲,纵横多变,奇幻无方,令人瞧得眼花撩乱。
小漩涡的剑正反斜直,迥旋挫斩,小白必须对拆自如,但仅仅拆了五十余招,已是气喘如牛,败象呈现。
天夭突然朗声长啸,扬眉怒冲,剑鞘猛然抽离剑锋,疾前刺进,乾坤一击,直刺破防线,没入小白胸膛。
小白斜腕翻剑,欲震退来鞘,剑鞘交加,内力始终未及,“赤龙”被震开斜飞,不住震颤,发出嗡嗡之声,显见悲呜,良久不绝。
小白低头察看伤口处,剑力吐劲,正好爆出血花纷飞。
只觉胸囗气血翻涌,伤寒彻骨,身子禁不住晃了一晃,剑力竟夹着一股阴冷奇寒,直透心底。
小白重创,天夭却不急于再攻,挺剑而立,就先让眼前必败的小白稍事休息,回复元气后才跟自己决杀。
气息渐调,小白兀自逼出潜藏体内阴寒之气,头顶犹如蒸笼一般不断有枭枭白烟冒出,须臾,寒气消失殆尽。
“哈……,好一招‘失魂碎梦剑天下’,只可惜师伯你还是缺欠了一点文采,招式名字未算完美啊!”小白虽负重创,气势溃败,但嘴巴却仍未肯收敛,对天夭始终步步进逼。
天夭既胜,智珠在握,不再受小白挑衅,淡淡然道:“没太多话可以再说了,多一点废话也决计改变不了你的命运,说吧,尽情说个够好了,尽把你的遗言说得一清二楚吧!”
好自信的说话,小白虽依然未能取得半分先机、优势,但天夭如此嚣张,叫他怎能忍耐,且看“皇者五式剑”剩下两式,能否为小白带来尚未出现的胜机。
“赤龙”仍在空中翻飞,小白纵身跃起,握剑怒目瞪视,几个翻身,回落地上,气也不回,俯身前冲,剑影炸出惊虹,厉芒暴绽,杀力催人,诡丽万端绵绵密密,目为之眩。
剑影如一场梦成,飞掠穿梭,只在眼前一闪消失,一个又一个剑影飞射,或隐或现,漫天飞射。
剑影飞驰,要穿破敌人身躯。
天夭踏着箭矢步法,左移右退,步履巧妙配合,避开无数剑影,剑影都横身而掠,身躯丝毫无损。
“赤龙”直斩向地,轰飞沙石尘土,截阻天夭退路。
退了剑网连退路也封死。
进了剑影无孔不入,挡不了。
闪了剑劲削肉分尸,闪避无从。
拼了就是唯一可行之法。
剑鞘杀气腾腾迎上,不断后退卸力,希望挫去劲势,缓住杀力,待机破招。
血,由天夭的臂上溅出。
肉,飞弹爆出,骨肉方块,三寸丁方,相继弹射裂出,那双曾一再破解小白招数的手,原来已被剑影割斩破伤。
此招,石破天惊,杀力无俦,一般高手也必然骨折筋裂,准死无疑。
“还我河山”,也许能替小白带来胜算!
手臂,带痛;剑鞘,脱手,劲力吐散,孤寂插在地上,但使用者却不见了踪影人,不知所终,但杀气却盘缠急转小白切实感到,大敌天夭并没有逃走,依然在周旁注视自己。
杀气如风,杀势亦如风,人如风,风卷动,动生劲,劲杀人,风中剑芒,剑芒杀人。
剑鞘仍于地土之上,巍然未动。
鞘没动,却散射慑人杀气,腾腾盘旋,布满四周。
天夭手中并没有兵刃,但却仍能挥“剑”杀人,更且不见踪影,与劲风融成一片。
他的身法,追风逐电,目不能视,小白双目中不见残影,白芒急闪,瞬息之间便攻出数十剑气,无从捉摸,难辨虚实。
四周全是急风、杀劲,风就是天夭,那如何能停止风动,破风杀敌,杀天夭?
要破,便要分辨,辨出天夭正确位置才可化招、挡格,继而破杀,化险为夷。
要辨出天夭位置,便不能单靠双目。小白闭目,以耳辨方向,以感觉悉杀力。
闭目用心?对,是心。单靠双目,感应不足,难以尽见剑招变化,要看清,就得要用心,以心驭剑,剑挡剑,剑化招,从中去领悟、吸纳,突破范畴。
来了,强猛杀招终于攻来了。
剑鞘,动。不动则已,一动卷风,劲风加风,杀力无穷,直朝小白,破杀惊天急风拂来,斩!劲风大作,如狂龙舞飞的旋风猛然攻来,内力旋动成剑斩,直取小白头颅。
劲力割斩刮脸生痛,小白双手紧握“赤龙”,迎风挺立,全身劲力蓄聚,暴喝一声,斩出杀劲,要破开此旋风劲剑招。
忽地,天夭骤现眼前,斜身闪避,再执剑鞘,杀气腾腾,随风疾至,直噬小白天夭现,小白不必再用心感应,厉目张视,精光绽射,翻剑劈斩,劲力无穷,快如遇雷,动作比天夭还要急疾。
“赤龙”既至,先机顿失,天夭回剑横挡,“当”的一声,清脆却又刺耳,剑与鞘对拼,各自不遑多让,绽出耀目精光,照遍“天牢”。
金光璀璨,惟是杀力全无,已尽化解,好奇怪!
更奇怪的是剑与鞘,竟相连起来,不离不弃,相互交缠,斩不开,破不断。
或是交缠、或是黏贴,两者诡异地紧扣痴缠。任小白如何舞动,鞋与鞘都依然扣住,无从着力。
“还我河山”,竟也被破。
“皇者五式剑”,只剩下一式,能否杀败大敌,就要看此式杀招——“君临天下”。
小白暴喝道:“‘赤龙’,脱!”
“赤龙”翻飞,随小白而退。退,朝天而退,小白强运内劲,于空中稳住身子,挥剑舞动,斩出最后一式“君临天下”。
“君临天下”,果真有如君临天下之势,挥如猛虎扑兔,蟋龙噬物,杀气凛然,杀!
“赤龙”与小白,始终心灵相连,助小白斩破世上任何阻碍自己的敌人、朋友剑,疾刺下来。幻化剑影,万剑归一,铺天盖地的直朝天夭刺下,杀势从未如此灿烂、凌厉。
天夭提剑,跃身而起,迎向小白。
奇怪的是,竟把剑鞘倒转过来,反手执鞘,鞘口朝天,迎接从高而下的“赤龙”他,又想再一次把“赤龙”回鞘?
对,天夭确是这样想,惟是同一破招之法,小白怎会再一次上当?
急舞“赤龙”,左右挑拨,剑带旋劲,拒挡剑鞘。
可是,小白舞剑的节奏,天夭都能尽数掌握个中虚实、关键,急旋剑鞘,依附“赤龙”
舞动,配合而上。
“赤龙”,回鞘。
小白,再一次败招。“皇者五式剑”,已全败于天夭手下,小白,看来已难逃此劫。
不,小白绝不是如此信心薄弱的人,如此脓包,他,还有反胜的信心、信念!
只因,手中还有“赤龙”,最好的杀战伙伴。
但“他”,竟……绝对在小白意料之外,已背弃主人!
小白要再拔剑出鞘,从未发生过的震撼来了,“赤龙”竟不肯出鞘,他,对小白之败,十二分的失望。
小白要拔剑出鞘,却只是拼死,并没半分信心能压倒敌人。“赤龙”好有灵性,他讨厌小白,原来的王者霸气,都骤然消失了,小白已不配手执王者之剑——“赤龙”——
第 四 章 叛剑舍弃主
神兵强,人却已弱,神兵并没有主动的生命力,他必须透过人的操控才能出击杀敌。
主人若已筋疲力竭,神兵的唯一结果就是被人夺去,他的主人也只有落得惨败的结局。
要彻底利用神兵,发挥最大威力,就得要与神兵相通,产生一种对向的感情。
当中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主人与神兵的信任。
信任,来自心中的信念、信心,主人信任神兵,高举斩杀,神兵亦信任主人,发挥淋漓尽致,击杀败敌。
信心,是意志的来源,信心崩溃,人便气馁,神兵也不能发挥最强的效用,助主人杀敌取胜。
干一件事情,要干得好不难,若要干得出色,可不是一件容易掌握的事,“神兵”要求的当然不是平凡,绝对要“突出”,突破框框,创出无尽出色精彩。
信心,就是成功的最重要因素。
故此临阵对敌,必须自信能战胜,奋力斩杀,无惧无怯,誓把敌人杀个落花流水,支离破碎。
不然的话,信心未足,信念动摇,势必不战而败,毫无胜算。
小白与“赤龙”,旱已人剑相通,小白了解“赤龙”,“赤龙”也绝对信任小白。
两者,早已达到人剑合一,结合剑招,让小白拥有一套只属于自己的武学“皇者五式剑”。
招败,人受重创,多番杀招,丝毫未占先机,全然被破!
招败,带动意念,信心顿失,“赤龙”感到,小白再提不起斗志来,他,彻底败了。
小白败,“赤龙”亦有反应,不愿再出鞘,离弃失去了王者霸意的小白。从此不是天人者便不能把“赤龙”拔出鞘来,连小白也一样。他的信心已失,天人特质已是荡然无存!
要再见其锋,小白便要放弃,让“他”找寻另一更强者,完全地去发挥“赤龙”的无敌杀性。
天夭,就是更强者,也就是“赤龙”的最合适新主人。
天下间没有一把神兵是没灵性的,他们均懂得如何去与自己的主人沟通、联系,没有灵性的,根本算不上是神兵,只是兵器。
神兵,必然懂得选择主人,只因他们都想被天下人赞颂,冠以第一神兵美誉,发挥他们最灿烂夺目的光芒,教世人羡慕,教天下人仰望,傲视同济,首屈一指!
故此,最强的人,也就是最佳的主人。
“赤龙”,背弃了小白,选择了天夭。
只因小白与天夭,杀相相连,兴旺不一,一人愈弱,另一人便愈强,相生相克痛在小白心中,内心的痛远胜皮肉之痛,战败已耻,被神兵背弃更是颜脸无存一直最信任的伙伴,已舍自己而去“小白做梦都没想过,会有一天被“赤龙”背弃。
天夭冷冷笑道:“小师侄,好闷啊!还有甚么更强杀招,尽管使出来吧!别让大师伯太失望,这一战,我苦等许久了!”
“赤龙”的离弃,教小白更是气馁,形势完全被天夭克制着,他又如何能胜?
小白内心的恐惧感比先前更是猛然大增,畏怯由心底而生,只因天夭实在太强,强得令人咋舌,强得连小白也应付不来。
小白叹道:“天夭,你真的很想取代朕,成王成帝,雄霸天下,夺朕千秋霸业天夭道:
“废话,你真的好蠢好笨,你的江山,本来就是我所据有,你,只因我的福份而暂得风光而已!”
小白听罢,冷哼道:“故此,你一直要朕使出所有杀招,望能盗尽我所有武学招式,也就能假扮朕,成为皇帝。”
天夭道:“哈……,原来你这昏君也不太笨,对了,这又如何?”
天夭乃是武尊,盗圣的师兄,他必然懂得“盗武”这独门武学,相比小白,绝不差一毫半分。
力逼小白使尽杀招,目的就是要从小白的招式中盗来武学,了解杀招。从此一样的脸,手执“赤龙”,一样的剑招,谁也不敢怀疑他不是真正的笑苍天,这天夭果真老谋采算,布局一环扣一环,教人胆战心惊。
小白道:“好!跟朕所思所想的都一样。”
天夭道:“自作聪明。”
小白道:“不是自作聪明,而是真的聪明。”
天夭道:“若是早知,你还会笨的不住施展招式来让我看个清楚明白吗?小白啊,别临死前还要说些无聊的废话好了。”
小白道:“我有很着!”
天夭道:“呸!你哪会有甚么后着,马后炮,放个大臭屁你还可以,好不知所为!”
小白道:“只是你老人家想不出个中所以然吧,当然了,高超智慧并非人人都具备,唉!”
天夭道:“根本无后着,何须去想?”
小白道:“你道一国之君会如此愚笨吗?”
天夭道:“你就是这么愚笨!”
小白道:“哈!哈!好,你再多想一会朕才揭盎,答案要你心服口服,令你自己也承认是个愚笨家伙,哪有甚么资格登上帝位,号令天下。当一国之君,智慧绝对比个人武学更重要得多。”
小白的论点十二分正确,一时间竟教天夭真的茫无头绪起来。
好聪明的小白,信心虽失,智慧依然。以对话来把时间拖延,尽量让自己能有喘息的机会。
但小白真的还有后着吗?要是有,那真正的原因又是甚么?想呀想,急才急智也就大派用场。
看来只有小白才知悉真正答案,天夭被弄得四窍出烟了!
小白道:“好,就让我施展所有招式,看你多久才可想通吧!”
说罢,“芎苍诀”出击,“追星赶月”,先声夺人。
“赤龙”被夺,小白以拳作招,震飞沙石,一浪接一浪,仿佛波涛万顷的大海拳劲像火炮打人大海,每一拳都打出火谈,火流星从天而下冲击水底,爆出百多声隆然巨响。
天夭一时只觉地塌天摇,这小师侄的功力、招式,看来真的极之出色,变完又变,好难捉摸。
百多拳打在海浪深底,无数碎石着火焚烧,火弹般腾射而起,直轰浪中的天夭火饺形成一道火墙,可惜火墙也不能抵挡铺天盖地的巨涛。
天夭只手翻扬挪移,漫天火花随劲疾转,夺了小白之势。
万千火点徐疾有致的依着轨述集结,瞬间形成几条火龙绞缠,旋动如钻,破射飞前。
火龙疾射穿插,横里破割胸膛,天夭身形徐落。
每一块碎石都注满内劲,两大高手惊世骇俗的一战,每一招每一式都散发着天威杀力。
小白道:“还未想通吗,唉又,真糟糕,看来是太高估大师伯的智慧了,原来是个笨蛋!”
小白得势不饶人,五指收紧将火龙扯回,火龙合一,冲杀而上,直噬天夭。恍如芒彩千寻,祥光万道的耀目天虹,教人眼花撩乱。
天夭朝着扑面而来的厮杀,单手一横,五指骈伸,立把火龙巨头牢牢紧握,火舌飘扬,白烟弥漫。
“赤龙”出鞘,剑光乍现,厉芒暴绽,杀力催人,剑光火影,混淆不清。
清楚的,只有杀意。
锐利的剑,更锐利的杀志,加上刚猛郁结的仇恨,斩得火龙颓然爆散,火花四溅。
剑气,直刺小白,刺得小白胸口肋骨爆断,胸膛被斩得瘪了一大片下去……,体躯似在一刹那间崩溃碎裂,再也不能支持。
一阵晕眩,鲜血喷溅,哇的一声只觉全身肌肤如刀割裂,比尖载刺人还要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小白,重创后再受重伤!
脚步浮游,重心全失,整个人变得软弱无力。
人在虚空,脑际还未清醒,怒吼之声竟又贴面而来,绝不肯放松半分,仇恨比海更深!
天夭凌空飞劈,剑劲入耳荡心摇魄。
小白几个翻身,跃上半空,“芎苍诀”再度运转,一团火球凝聚,小白双拳紧握,准备打出下一招。
焚石冲天拔起,人如天神跃上,双手一抓,擎天爆射散成万点火光,如火树银花,又如星罗棋布,其形似死神在半空伸出巨爪扼杀生灵。
火舌劲爆,半空中响起爆炸巨响,震耳欲聋的声音来回激荡,如雷霆怒震。
爆炸持续,但声音突然消失,如此奇景,全因小白的“芎苍诀”“万籁俱寂”耳不闻声,却可用心感受。
天夭舞动“赤龙”,卷起地上已经焚烧碎石,“怒吼”般朝天而去,大有遮天蔽日之势,像要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生命。
这狂猛绝招,正是“追星赶月”。
小白大声喝道:“老家伙,果真厉害,只见一次,便能加以改良,且用得淋漓尽至,犹胜于我。”
天夭道:“哈!小子,你只是脓包罢了,如此差劣的招式,根本全无杀力,让我来为你示范吧!”
“追星赶月”决战“万籁俱寂”。
刹那间虹光暴射,金星齐亮,光霞万丈,射得整个“天牢”光灿非常。
杀力割得每一处都留下了深深的裂痕,教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悚!
小白不住的飞闪腾挪,纵跃死战,惟是天夭祭起的十色光华,精芒万象,辉耀天中,附贴在小白身上。
杀!杀!杀!破!破!破!
可惜,奋勇的心不一定能反败为胜,奋勇作战,能为小白挽回一点点信心,惟是距离压倒天夭还好远好远。
小白从对击转至竭力抵挡,突然间,眉心穴一阵炙热攻入,自玄关直涌向任脉,又由任脉疾冲往督脉,痛得小白忍不住吼声怒叫,全身虚脱似的。
败!小白又再大败。
天夭口里嚣张,但心里却满是疑问,只因他依然未能想通,小白到底有甚么后着?他为啥要把绝招都一一尽挥出来,让自己可以了解得清清楚楚,怎么仍理不出头绪来呢?
天夭心里自问道:“怎会呢?他确实毫无保留,把所有招式尽都施展出来,难道真的不怕我盗尽他所有武学吗?”
小白见天夭一脸茫然,满是思考的模样,虽身负重创,仍笑道:“对了,想吧!努力去想吧!想不通,便证明你智慧不足,就算登基为帝,也只是个笨皇帝。忽然,四周一片寂静,火龙熄灭,杀气尽消。小白没有抢攻,只吃力地在喘息。天夭也没再出招,他在思索。
过了一会才道:“再给我一点时间,老夫必定想得出来。”
原来小白于刚才危急之时,想起曾于盗圣口中听说过天夭是个绝不服输、不肯接受战败下场的人,不论武功或智慧,他也要天下第一。
故此小白就以激将法为计,针对敌人,好让自己能有喘息机会,再伺机作出抗战之法。
果然,小白的计策好成功,天夭受到牵制,这老家伙太过自大,总也不肯服输天夭并非头脑灵活的人,每当需要思考之时,都必须静下来细想分析,才能想出个中因由来。
小白讽刺道:“不要紧,此乃人之常情也,欠缺智慧的人就是如此,反应迟钝,受别的东西影窖,脑筋便更不可能灵活。急才智慧只有真正天人王者才会拥有,大师伯啊,你只是个平凡人而已,哈……!”
嚣张的说话一句句打进天夭心坎,气急攻心,更加影响他的“脑力”。
小白摆出一副等得好不耐烦的样子,忽地坐下,一脸闷极无聊状,实则体内在竭力调息,汇集一点一滴的精力、内劲。
良久,天夭仍未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被困“天牢”四十年,天夭几经苦思,才想出夺取皇位之计,以胡混作幌子,藉盗脸术伪装成小白样夺取帝位,如此缜密安排,天夭自以为想得好完美。但整个计划所花的时间好长,他才能够逐点逐点推敲、琢磨。
天夭,急才显然绝对在小白之下。
“哈……,我知悉答案了!”天夭终抬头大叫起来。
头脑虽不灵活,急才也不足,但天夭却绝非笨人,他,已经想出答案,洞悉小白后着,一脸肯定坚持之色。
天夭道:“使出所有武功招式,只因你武功不及我,既不能战胜,便希望尽量拖延,渴望有人及时来救!小白道:“哈……,好一个笨答案,三岁孩童也比你更聪明啊!”
天夭道:“不,你这昏君在抵赖而已。”
小白道:“蠢才,大蠢才!”
“蠢才”二宇,天夭听在耳里,不啻是奇耻大辱,一怒之下,提剑疾前,誓把小白分尸。
小白两指一伸,“剑神指”立把“赤龙”剑锋挟住,动弹不得。
小白道:“答案,就是你蠢!”
天夭道:“妈的,你真的比胡混更胡混!”
小白问道:“被困‘天牢’四十年,你的武功,提升了多少?”
天夭道:“当然是提升了许多许多!”
小白道:“自欺欺人!”
天夭道:“甚么?”
对了,这就是问题的核心,天夭武功虽强,但智慧并非超卓。武学悟性也有限,这些年来,功力其实只是缓缓提升。
就算是相对于四十年前,武功也只不过提高了少许!
没有外来刺激影响,只从过往的武学中蜕变,功力又怎可能有突飞猛进的大幅度提升?
一个被困了四十年的人,任你如何天赋高强,也绝不可能在武功及智慧上有好大提升。
小白就是看穿了这点,不住的愚弄天夭。
小白笑道:“真正的答案,朕无惧挥洒所有绝招,是因为若然战败,朕被你所杀的话,一切招式保留下来也就毫无意义,一样挡不住你的狼子野心,夺我帝位。“朕必须以绝学竭尽所能拼杀,此战能胜,也就可以保住一切!”
好简单的答案,并没有甚么精深奥妙,可是愈简单便愈显得天夭太笨,忽地双目变成一片血红,他,好想杀!
纯厚、恢宏、寂寞的杀掌,破空攻向小白那已枯萎的身躯,只听得小白惨哼一声,捂胸踉舱的不绝退步,退了又退,颓然倒下,气绝昏死了!——
第 五 章 剑气十丈杀
“白浪岛”上有一条大街。
那条大街的繁华热闹能够媲美“剑京城”的“长街”。
它把“白浪岛”的渡头跟高踞“白浪高峰”的“白圣宫”连接,大街两旁林立看红楼画阁,食肆赌坊。
每一天大街上都是雕车竞驻,骏马争持,茶坊酒肆喧闹鼎沸,华服珠履穿梭市集。
可惜,今天再寻不见昔日的半分繁华景象。
原因是白发魔女已定下,今天为白家家主决战日最后一天。
整条街变得冷冷清清,十室九空,全不见平日车水马龙的景况,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现在欠的只是方失神和笑莫问的出现。
日照中天,流金铄石,本应给人一种充满生机的感觉,惟是此刻的大街却令人感到朔风猎猎,毛骨悚然。
是杀气!
一阵又一阵的浓烈杀气,自“白圣宫”内不断向外透散。
没有人愿意在杀气腾腾的地方久留,因为没有人愿意掉弃生命,活着始终可爱例外的只有两种特别的人,一是绝世高手,二是甘于冒险,以生命换来不义之财的鼠窃之辈。
这种时刻,正好是小偷闯入没有人居所,进行盗窃的最佳时机。肆无忌惮,为所欲为,随意的攫掠别人所有。
方失神跟莫问的决战已到了剑拔弩张,如箭在弦境地,白发魔女定下二人在大街决战,雪老只好把街上的居民迁移其他地方。
岛上的居民曾亲眼目睹方失神的盖世武功,留下来一不小心杀错良民,只会把脆弱的生命奉上。
因此大街才会有如此冷冷清清的一番光景。
但凡事总有例外,有些人是不怕死,从来未感受过恐惧,亦未想过死神会降临身上,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都不怕死。
他只会享受,对于他喜欢的事情,最爱就是享受过程。
雪老预计方失神与莫问一战,其破坏力会达五丈之内,居民退开五丈外便能保住性命。
“白浪岛”上有一名小偷,他无缘得见方失神与莫问的剧战,对于他们的一切都只是耳闻。
耳闻的东西又怎能尽信!小偷因而作出了异于常人的决定。
眼下已经到决战的时间,小偷依然在别人府邸努力搜刮,他心想,正好利用良机发大财,继而便逃之夭夭。
他到过几户高门大院,可惜都惹不起兴趣来,值钱的东西还是太少,于是他想起一处地方——钱庄。
穿过大街小巷小心翼翼地走着,不一会便来到全岛唯一的钱庄,街上并没有碰上方失神俩,看来雪老的苦劝只是夸大其词而已。
一手刚触及钱庄大门,身后猝然刮起一道狂飙,速度比神驹奔驰还要迅疾,有若流星飞逝,追风逐电。
小偷左顾右盼不见有人,心觉自己多疑便不加理会,上前把大门推开,岂料身后又鼓起一道比刚才还要猛烈的狂飙,吹得他险些跌倒地上。
若然第一道狂飙比骏马要快,那第二道狂飙必定更胜烈浪。犹如流星后的尾巴,那一道抹不掉的余晖,带着可怖的毁灭性。
小偷步入钱庄,第一时间便寻觅金库,找了片刻,居然给他如愿以偿。
金银珠宝展现眼前,惹得小偷双目生光,兴奋不已,毕竟他的一生就是为这些东西而卖命、奔波!
刚想伸手去拿,岂料不知从何处振起一道声音:“藏头露尾最适合你的性格,但我却不想跟你胡混下去。”
四周随即变得一片死寂,时间只在呼吸吐纳间,静悄悄的慢慢溜走!
骤然大地震动,震得小偷又再仆倒地上爬不起来,极力挣扎方找到依靠定住身子的柱子。
但几乎同时间他感觉再也呼吸不了,喉头又干又涩,如何努力也难以吸入所需的空气,晕眩之余,不自觉有种死神临近的感觉。
怎会无端天灾横祸降临了一定要设法快点离开!
小偷正要离去,更不可思议的事接踵而来,只见钱庄墙身开始龟裂,来不及退避,骤然崩裂的墙身,沙石打向小偷头额、胸口四肢,跟着而来的感觉便是血和刺痛。
小偷看到冲进来的是一股旋风,如恶龙般的旋风彻底摧毁了钱庄,当旋风触及小偷身体,更创开了一道道凄厉伤口。
凛冽旋风把小偷无情吞噬,伤口不住撕开扩大,跌倒在地的小偷已经伤痕累累,痛不欲生。那些肠脏已暴露出来,甚至是体内骨头,也清楚的看见已爆裂折断,恐布到不得了。
身躯卷向风暴中心,肌肤皮肉被一片片削下,死亡要来,却是最惨酷的慢慢来直至他发现旋风并不是甚么天灾横祸,而是由一个人发出,小偷经已奄奄一息了!
所有事情都是那人一手造成,怪不得旋风能把他身上皮肉一一割下,因为掀起旋风狂茂的,是“剑气”!
全身都被厉烈剑气围绕着,生命点点滴滴地被蚕蚀。
那是小偷不信方失神功力加斯厉害的后果,但他也是全岛最幸运一人,因为只有他能看到两位高手之战。只可惜,他能看到的并不多,没多久这家伙便被旋风剑气撕成粉碎,死得不似人形。
可是雪老还是估计错误,他算错了方失神的功力。
方失神跟莫问决战于大街,莫问却不断在四周民房间跟他游斗,要数灵活多变,方失神当然及不上狡脱机智的大懒虫。
一怒之下,凌空劈出一剑,把整条大街摧毁,破坏力除杀了一个无知小偷外,力量更冲破方圆五丈之内。
那股震裂芎苍,毁减苍生的力量比雪老所推算的还要多出一倍,它带来了预计以外的生灵涂炭!
走避不及的居民,便如那可悲的小偷一样,被旋风剑气肆意宰割,死状可怖,一时间悲呼惨嚎,哀鸿遍野。
方圆十丈之内的土地尽皆下陷,凹成半圆球状,方失神所发的剑气久久未散,不住的旋动疾转,把凹陷的十丈地方都封死了。
剑气直似蛟龙在偌大的圆坑中不住盘飞,欲进入和逃出圆坑,都成为不可能的梦!
沙石被卷起翻涌,急速旋动。似是封住了陷坑大洞,从外面看去,尘埃滚滚甚么都看不清楚。
方失神就是要封死莫问,在局促之地逼他决战,一举歼杀!
两人在“白浪岛”上都生活了一段时间,方失神明白到全岛上下已没有一人能跟他为敌。
只要杀了眼前人,白家的至尊地位便唾手可得,几而面对武林再展开决战杀戮,一举跃升为天下第一人,号令江湖!
方失神振起那惊天动地的一式,莫问仿佛胸有成竹般,脸上不带惊惶,更且有丝丝喜悦笑意。
身旁十丈之内充斥着方失神的无量剑气,莫问竟凛然无惧,手中“白发青丝剑”不动自鸣,像是不甘被方失神的“仇生”压抑,誓要把剑气旋风击破。
眼看四周沙百飞滚,方失神站于咫尺之间,莫问提起“白发青丝剑”,刺出鬼神僻易的十多剑。
每一剑非但内力十足,更且角度刁坟诡异,狠狠的要在敌人身上刺出十数血洞来,重挫其威势。
方失神不避不挡,手中更没有施展任何招式反击,似是把莫问的诡异剑招全不放在眼里。
星剑光芒,如夫应机,霆不瑕发,电不及飞,“白发青丝剑”所到之处,恍如碰上一堵无形气墙,教莫问难以逾越。
难道方失神的护身罡气已练至莫问也难伤分毫的境界?
事实并非如此,莫问很快便知晓答案,因为四周剑气已挟着沙石袭击莫问。
圆坑内的剑气全由方失神所掀动,他当然懂得如何控制,莫问困在其中,只得任由操纵,剑气的忽然转动、流向,扯得莫问剑招东歪西斜、上摇下摆,完全的失了准头。
方失神带着狂傲笑声,不停牵引着剑气在外绕圈疾走,陡增剑气威力狙杀大懒虫。
挥出十多剑,引起十多道剑气反攻向自己,莫问舞得剑影重叠成环,急把十多道剑气截阻挡下。
可是只要剑动,便会牵起剑气反攻,莫问为挡剑气,却又引得万道剑气丛生。
这就是生生不息的剑气陷阵所产生的无比威力,教谁也难以招架,杀力惊人。
手中能发的剑招,都已尽皆使出,“不见天日”、“跨海飞天”、“天地大变”均在莫问手中挥舞得淋漓尽致。
惟是剑招愈是繁复多变,引出的剑气愈是凌厉无匹,加以方失神在外推波助澜,决战下去,莫问只会穷于应付,最终死在万剑之下。
突然把剑收于背后,止住所有剑招,让万千剑气攻向自身,莫问有何恃,竟如此痴疯,妄自尊大!?
只见剑气每每冲射到莫问身前,即分崩瓦解,像是一朝文臣武将向真天人大懒虫俯伏跪拜一样。
怎会如此?全因莫问明白到若是再以“白发青丝剑”去挡截,引起的剑气只会绵绵无尽。
破招之法只有一途,便是寂然不动。可是呆站着任凭剑气直接贯穿身体,如此岂不是大笑话?
不,只因为莫问有神功护体曰:“芎苍诀”。
“芎苍诀”是万寿圣君穷一生锁研而大成之神功,杀力旷古烁今,同样护体罡气也一样超凡人圣。
莫问运起神功,全身顿然豉胀起来,犹如镶了厚厚钢板的身躯,十二分吓人。
大懒虫静止不动,杀阵回复旧观,这并不代表他就此能逃过厄运,方失神在外不住把杀阵收窄,再破戳向他的死敌。
剑气陡变,密集如雨,杀力不住提升再提升。
然而莫问却在笑,笑得十二分灿烂,笑是因为大懒虫由好欣赏方失神所布下的杀阵,实在已臻武学中的绝类,精湛得令人膛目结舌。
虽然他不知悉白发魔女如何传授方失神武功,但莫问肯定方失神已是青出于蓝挥出此杀阵,方失神乃依据跟白发魔女交合而领悟出来,个中的变化便是随着白发广女控制的节奏而衍生,疾急缓慢,或转动或静止,结构成剑气阵的中心。
白发魔女只传授招意并没有传授招式,料不到方失神便能演化出如此厉害的杀阵来,由此可见方失神确为武学奇才。
莫问看看身旁瞬息万变的剑气风沙,禁不住道:“方大侠,你真是每一次都给我惊喜,希望你今次能快快杀了我,不用我受苦,更不要像上回那般欣赏我起来。方失神在外绕走,声音飘忽无定,喝道:“你想死,我当然好乐意成全,只是不先让你受尽折磨,看来绝不可能,死前要受千刀万刚是免不了的啊!”
莫问一派不在乎的道:“咬啃!你这少年人好残忍呀,干吗先要折磨我才加以杀害?其实这手段你早已干了,在这岛上,不时要看着你又干又如铁板的恶脸,岂不已是天大的折磨了吗?哈……!”
莫问危在旦夕,但却是更加嬉皮笑脸,他知道方失神憎恨自己,愈是挑起对方怒意,这一战愈是灿烂。
方失神没有回话,忽地身形疾前,急似电闪,把剑气牵引加速收窄,本已白茫茫的四周,更变得令人睁目难视。
剑气犹如群狼暴噬,“芎苍诀”第一层渐渐不支,大懒虫浑身疼痛欲裂,像快要被活生生凌迟处死。
猝然,莫问双目暴射xx精光,像是想到破解之法,手中“白发青丝剑”蓦地脱手射出。
剑身挟着烟花似的气劲僻啦爆发,把四周杂乱无章的剑气荡开,直刺向方失神咽喉,“仇生”当下截阻。
“仇生”碰上“白发青丝剑”恰似一对缠绵恋人,两剑不断缠绕互击,难分难解、难舍难离。
两大高手正拼命厮杀,忽地天空骤然降雪,雪花飘然落下,为杀戮之战带来丝丝柔和色彩……——
第 六 章 空虚战寂寞
满天雪花纷飞,情景煞是醉人。
可惜此刻并不是叫人陶醉的时候。
风,寒冷彻骨,吹得人全身颤震,瑟缩僵硬。
雪,飘飘扬扬,把偌大的圆坑弄得一片雪白。
急,人影电闪攻至,一拳打出,拳风飕飕,劲力入体震碎筋骨,裂尽血脉,大懒虫风卷残云杀方失神。
疾,剑指戳刺,穿裂拳风炙焚五脏六俯诛莫问。
电光火石,剑气雪花遽然暴增,大懒虫、方失神一瞬间便已拳指交战一百招。
两位多番交战的高手蓄锐养威,多日来脑际突破新招武功,尽在转眼间的一百招内挥出,场面奇观惊壮。
拳招,剑指,说多诡异便多诡异,说多刁钻便多刁钻,岛上的一段日子中,两人都各自提升武学,务求把对方压倒、挫败。
那白家家主地位,方失神已看成囊中之物,只有他才配称为白家家主。
方失神有三个人生愿望,一、是练就一身强绝武功,他做到了,更且极成功;二、是拣选匹配自已的美人追随一生,他也已经得到;三、是要权倾天下,甚么小白、伍穷都要在自已膝下跪拜。
他狂傲,却从没有影响他的行事作风,狂傲只会把他的武功变得更霸更绝。
这些日子来方失神搜索枯肠,突破创出一百招克制莫问,但对手大懒虫也创了杀败方失神的一百招。
大意弄人,无奈磋叹!
大懒虫、方失神在岛上一段日子,武功已一再突破范畴,功力招式提升再提升,但拼斗的结果仍是不胜未负,看来要在一时三刻得出结论,真比摘下天上繁星更难上千倍。
两人斗个旗鼓相当,“仇生”亦早已脱离方失神手,跟“白发青丝剑”斗得难分难解。
主人在战,神兵也同时激斗,腾腾杀气,剑光陡闪,人影与剑影乍合条分,斗得灿烂精彩。
由方失神一手造成的剑气旋风,愈来愈见紊乱,显然跟莫问交战的方失神,已方寸大乱。
大懒虫不住在暗笑,如此反应,正好为着急的方失神带来讽刺、羞辱,教他大感震怒。
再不用理会剑气的攻势,莫问身子翻腾,手心凝半空雪花成雪剑,蓦然划出一道龙吟剑虹疾攻方失神。
雪剑急掠疾盘缠身,如蛟龙飞升,虎啸天下,豉足百穴劲力汇聚剑身,有若龙影相随的剑刃暴烟斩下。
融合大懒虫自身武功精粹再凭借“穹苍诀”内劲,全为挫败方失神而创的灭绝一剑。
雪剑往方失神头顶疾劈,寒炎急张,飞舞卷动,像在方失神面前耀武扬威,好不风光。
方失神脸上不可抑制地现出了一抹诧异之色,莫问的顽强委实令他震惊,该死的他生命力强得骇人!
先避其锋,方失神身子如鹰车一般,急升提起,二人你追我逐,登时又掀动涌起几道极之怪异的幽风。忽地方失神一个反扑,屏住呼吸,全身笼罩真气,拔起丈余,掠向莫问背后。
莫问知道情势不妙,当下跃射如飞天白鸢,轻飘飘荡了开去,背后的敌人奋力追杀。
悠然自若的白鸢飞行如行云流水,凶猛恶鹰车却是追扑不及,努力提气下,终贴近莫问,刚要打杀,讵料鼻孔嗅到一阵腐霉之气,好像肺里塞满了臭牛粪。
方失神道:“好无聊!”
莫问道:“对啊,我自小便爱无聊!”
方失神道:“你以为区区毒力杀得了我么?”
莫问道:“可能吧!”
方失神道:“如此小觑我,你实在该死。”
一口真气掉换,只听他大喝一声,徐徐呼出恶臭之气,额上留下点点汗水,甚么毒力都驱除了!
右手拨风一握,神兵“仇生”又再回到方失神手中。神兵在手,杀力千秋!
“白发青丝剑”已经被不知击飞何处,大懒虫只得以手中雪剑迎战“仇生”。
杀力澎群,“仇生”吸扯着汹涌翻腾的剑气漩涡,犹似是剑身暴长十倍,如鬼如魅来夺苍生性命。
“起!”神兵“仇生”挥动,拉扯成一道剑气狂龙。
“转!”狂龙随“仇生”牵引,宛如巨轮在陷坑内转动。
“杀!”方失神一掌拍向由横转改为直转的漩涡,掌心发力把巨轮状的剑气攻向莫问。
漩涡如巨海铺天盖地攻来,大懒虫横剑当胸死命抵挡。
莫问终于了解白发魔女为何带他到自家禁地的漩涡中心练剑,眼前杀着,相比大懒虫所遇见的刀浪漩涡更加恐怖!
在自家禁地内,莫问最终还是敌不过刀浪重击,幸而刀浪及时遏止下来,但此刻的方失神又岂会止住杀势?
或许连上天也不欲可爱的大懒虫就此生命终结,猛地,一记闷雷炸响,像是命令方失神快快撤招。
方失神稍微愕呆了一会,随即掌劲再吹强轰而出,剑气漩涡杀力如暴烈狂风,誓要将莫问碎尸万段。
面对破碎虚空的杀浪,莫问只有一人一剑,强自压抑心头震怯,身上每一分力量都聚集在雪剑之上。
大懒虫竭力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学融合,雪剑内充斥着“燃烧岁月”的寒劲和“穹苍诀”的功力。
青蓝色的寒炎在雪剑内猝然暴涨,剑像火炬般直刺入旋风,双手翻扬,尽情把旋风斩个粉碎。
不停劈斩,似是面对杀父仇人般,双目充血,青筋暴现,莫问显然已竭尽所能,却仍是占不到半分便宜。
剑愈舞愈急,宛如一抹弩月,可是月色却挡不下滔天杀浪。
蓦地,月色散去,不再是月,只有血。
大懒虫手中雪剑再也抵受不了杀浪,破碎飞散,一时间莫问再没有任何兵器为他挡下杀招,无可奈何双手不住任由剑气剖割。
没有兵器来面对那疯狂杀着,如何抵挡?难道要用自己身体去挡?
旋风虽已被大懒虫消减了部分杀力,但剩下的亦足以把莫问杀得灰飞烟灭。
杀浪在攻,方失神在笑,莫问在等。
等甚么?有甚么值得等?为何不闪不避,难道真的等死?
大懒虫是何许人也,他一生从不轻言放弃,又岂会等死,他只等体内慢慢孕育一股新力量,等待扑杀到来的一刻。
不论逃往何处,方失神必然都会继续追杀,最愚笨是勉强迎战,倒不如尽力凝聚每一分力,蓄势拼杀好了!
眨眼间,杀浪已临及身前咫尺,大懒虫要等的就是这一刻。
双手合什,把杀浪定在身前,天呀!莫问竟欲以双手击溃杀浪。
有若虔诚参拜般,硬生生止住杀浪汹涌狂势,偌大的旋风因莫问适才以雪剑挫减稍稍再弱,剩下三尺有余却仍是杀力强横。
虽然杀浪暂被莫问抑制,无奈杀力依旧无祷,不停在大懒虫两掌间打转,杀力磨擦得掌心皮开肉绽。
莫问强忍痛楚,把蓄藏已久的内力逼出,猝然间,大懒虫全身散发亮丽金光,形似仙神降世。
“芎苍诀”第二层“震苍生”!
将压箱底的本钱耗尽,莫问一声暴吼,杀浪终被击溃,头顶登显烈日骄阳,封盖旋飞的沙石一下子尽遭打散。
万籁俱寂,再没有剑气漩涡又或雪花纷飞。
一簇簇被剑气刮起的风沙渐次消散,方失神紧握“仇生”,他知道莫问会随时进攻,既可破毁杀浪,自然会藉此良机追杀自己。
每个人都有估计错误的时候,反应必然是委靡气馁,但方失神却从心底笑了出来,因为他看见自己最想看的情景。
大懒虫单膝跪地,抚胸喘息,眼耳口鼻均溢出鲜血,情况比病入膏盲的病人更糟糕。
怎会如此?大懒虫不是击溃了方失神最强杀招么?为何胜券在握的莫问,又堕入死神陷阱。
一切都怪他用上不该用的“震苍生”。
万诗圣君的“芎苍诀”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旷世绝学,练者必须有天人命格,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定深厚根基,方可承受它的惊世杀力。
莫问为求破招,强行使出身体仍未能承受的“震苍生”第二层功力,幸得天人命格扶持,七孔溢血已是最轻伤害。
此刻的大懒虫经已变得弱不禁风,不堪一击,恰似油灯枯竭,快将气绝身亡。
方失神如获至宝般,直跃半空,“仇生”横天疾舞,旋劈斜斩,阵阵气劲吐射爆绽,狠狠破向大懒虫。
全身炽热火烫,灼痛焚体,莫问十分勉强才避开杀剑,方失神一个翻身,剑力破空,“仇生”便刺进了莫问胸膛。
鲜血如泉涌出,好痛,好痛,但皮肉之痛,绝对比不上心灵上惨遭破碎的剧痛他看见一只手,一双属于自己却又有别从前的手,两手满是如海水褶腾的丑陋皱纹。
瞪大眼望着方失神,人影显得愈来愈模糊,垂下来的发丝变成银白死灰,脑际呈现好可怖又清晰的四个字——“燃烧岁月”。
站在方失神面前的已再不是能威胁对方的笑莫问,而是一个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百岁老翁。
方失神笑道:“别死得太快太仓卒,陪我多玩一会儿吧!”说罢,一脚蹴出,劲力直把莫问打进土地之内,半截身子埋在黄土。
十丈之外的雪老等人,感觉一阵地摇天崩,未及细想,地上便爆出一个破口,一个人影从中弹射而出。
有若断线风筝,莫问被方失神沛莫能御的重击从陷坑底部轰出地面,身体伤上加伤,每一道伤痕都撕开溅血,但身体的痛,依然未及那接受不了自身赫然苍老的可怖震撼。
平地掠起,一阵狂飙,莫问失去踪影,飞快奔逃。只听得身后方失神仍残留在空气中带着讥笑的声音道:“笑莫问,哈……,对啊,快点逃吧,逃得愈快愈好,在你后头的猎人,快要把你活剥骨肉,撕开百片了,哈……,快逃命呀!”
脸上煞白,血筋不住抽擂,勉力支持住残躯的笑莫问,惊恐惶急全挂在他失落的脸上。
在后头提气疾追上来的方失神,禁不住噗嗤一笑,在他眼中,莫问那甚是懊丧的神情,实在比任何宝物都更美丽。
双眉一戚,脸上闪过一丝杀色,齝牙咧嘴满布凶残恶态。丢他妈的臭莫问,我包保你不得好死。
守候多时的杀戮快意,已接近尾声了!
操你奶奶的贱种,干你妈的王八煮子,怎么不再顽抗?
去你狗娘养的贱货,内心好害怕吗?
对啊,谁个胆敢跟本座为敌,也就必然灰飞烟灭,哈……。
背后不住传来教人毛骨悚然的痴笑声,愈益逼近,就似随时来索命的冤魂野鬼,教人不禁骇然。
笑莫问你尽管逃吧!你太早死会使我有点寂寞难耐。
不停奔逃,加剧了内伤发作,莫问的眼耳口鼻都溢出鲜血来,他从未如此恐惧过,死亡今天可能真的会降临身上啊!
方失神没有刻意追赶莫问,他知道对方已无法逃出生天,从后追赶只是最后的成弄,这种愚弄拖得愈长,也就愈是痛快。甚至连莫问的身影消失了,方失神依然毫不着紧,因为那种独特的血腥味已暴露莫问所在之处。
方失神随着血腥味的带引,来到一处属于死人的地方——“白家墓地”,一个闲人禁绝的地方。
“来吧,就在这里解决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恩怨怨!”昔日玩世不恭的神态已不复见,貌似百岁老翁的莫问,站在一块墓碑之上,凛然无惧地迎对敌人,他,已置生死于度外!
手一挥,方失神射出一物,插在莫问身前地上,此物赫然便是“白发青丝剑”“要死,也应该死得像样一点,别一再辜负这‘白发青丝剑’,剑的主人由始极之重视你,来吧,让我们作最后一战!”
到了莫问濒死之时,方失神那戏弄之心竟顿然消失,换来是舍不得的好可惜感觉。
原来死敌跟挚友又或倾心情人一样,都教人依依不舍!
莫问死了,换来的原来是空虚寂寞……!——
第 七 章 人剑合一战
决战终于到了最后一刻。
一切恩恩怨怨都在今天得到彻底解决,胜者为王,败则必然的一无所有,一线之差,却是得失截然不同。
惟是,成了众望所归的莫问,如今已经变得蓬头历齿,垂垂老矣的百岁老翁。
功力用得一点不剩,如何能战胜趾高气扬的方失神。
“白家墓地”会否就是大懒虫长埋黄土之地?
方失神看着眼前重伤垂危的笑莫问,内心欢喜若狂,面上五官满是笑意道:“游戏完了,为了报答多日来你给我的惊喜,我不会杀你,说真的,我确是不忍心杀了你,笑莫问呀你太可爱了,哈……,这一生我也忘不了你这弄得我头昏脑胀的小子呀!”
“我想,我会把你的皮剥下作一张地毡,放在‘白圣宫’的大厅上,让我每一天都能把你踏在脚下,你说多美妙呢!”
予智自雄的方失神,不停地自说自话,旱已把眼前莫问看成死人无异,内心那极度畅快,实在难以形容。
莫问任由方失神揶揄,没有了昔日的口舌相争,心知今日难逃一劫,也就准备坦然接受。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是巨古不变的定理,害怕死亡并不代表死神便会离去,傲然面对可能还会获得一线生机。
力战至死,才能无傀于心。
大懒虫手握插在身前的“白发青丝剑”,以剑支撑身体,本想以笑容来掩饰痛苦表情,岂料竟牵动内伤又吐出大口鲜血来。神情显得十分凄厉的道:“幸好方大侠有祖传神兵‘仇生’在手,才能杀得了我,用‘仇生’来杀我,我死也可瞑目。方失神眉头一皱,不满地道:“言下之意,是说败你的是‘仇生’,而非我方失神?”
莫问惨然一笑:“运用神兵,必须配合自身的招式,你得神兵的时间比我久,当然能跟他配合无间,杀力非凡。我得‘白发青丝剑’不过十多日,对“他”的感情只是刚刚萌生,杀力自然难以相提并论。”
方失神听罢,面上未见怒容,反而鼓起掌来,笑道:“在下真的好佩服你急智过人,除了面对死亡无惧外,还想用说话令我弃‘仇生’不用,为自己制造逃生机会,笑莫问,你真是我一生中遇见过最可爱的敌人。”
被识穿计谋,大懒虫没有多作解释,本想以说话令自大的方朱神放弃手中神兵,想不到却给他一言道破。
要知道方失神一身武功全以剑招为主,放弃了神兵,杀力定然挫减,面对莫问诡异多变的身法,也就束手无策。
或许,两人对战太久,方失神已再不吃莫问那一套,莫问愈是想激怒他,换来却是愈快步上死亡之途。
如此难得的机会方失神又怎会放过,左手举起,“仇生”遥指莫问,冷冷道:“既然你想死在‘仇生’剑下,我便如你所愿。”
剑光绽吐,“仇生”化作一道白虹,向着莫间疾剌,这一招端的是威风凛凛,正是剑仙李太白的“天仙缺三”精髓所在。
方失神已能把“天仙缺三”的剑招、剑意,运用自如,莫问虽知他用的是“天仙缺三”,无奈身负重创,要闪避也绝不容易。
招式雄奇精奥,内力却不太强劲,“仇生”距离大懒虫身前数寸,陡然变招,一斜身,“仇生”圈转,竟向着莫问左肩削落。
莫问心知方失神剑招不会如此简单,凝神待发,望能在对方变招时把剑挡截,冷不防方失神变招快如疾电,加上大懒虫有伤在身,身法变得涩滞缓慢,“仇生”当下在他左肩划下了一道长数寸的伤痕。
本料方失神定会得势不饶人,接着便杀个片甲不留,誓要莫问血肉模糊,身首异处,方泄心头愤恨。
岂料他竟霍然后退,凝看手中“仇生”,不住摇首,喃喃自语道:“不,不,不应该是那样。”
不甚么啊?方失神心中究竟在想甚么?他不是要杀莫问吗?为何一招得手,却又当下撤招。
想了一回,方失神又猛然祭起杀招,一剑舞起,剑招时而清隽过之,无其古朴,时而如花蕾乍然吐绽,层层叠叠。
莫问眼光何等敏锐,昔日被李太白逼出“天仙缺三”招式,已深谙每一招、每一式的精粗利弊。
如今方失神挥出似是而非的剑招,大懒虫当然轻易把他截下,只是莫问伤口不住溢出鲜血来,渐感神迷目眩,体力已是难支。
反观方失神,神情高兴得如获至宝,莫问每挡一招,方失神又是惊奇,又是欢喜,似乎大懒虫正把剑法传授给他一样。
没错,方失神正是要趁此机会在莫问身上得到最后利益。
能有今天成就,全赖有莫问那样的对手不住对战磨练,因此方失神真的对大懒虫又爱又恨。
纵是如此,眼前敌人也不得不杀,惟今之计乃是将他尽情利用,作最终的提升自己武功,直至对方筋疲力竭方下杀着。
每一招攻出,笑莫问都能及时出招缓截,证明自己招式仍有破绽,剑招、剑意未能尽情发挥,需要好好改善。
“后会有期”、“不见天日”、“跨海飞天”全都形似而神不似,意在而剑不在,一时间莫问也挡得手忙脚乱。
方失神长剑飞舞,每一招都是离对方身体尺许而止,似是故意相让,又似是力有不逮。
大懒虫实在体力透支,挡得十分勉强,他像是被方失神怪异剑招吓得失魂落魄,脚步浮浮,精神也恍惚起来。
随手是剑,剑随心转,方失神把“天仙缺三”的前招后着,舞得淋漓尽致,每到涩滞处,自行在脑中加以补足,愈舞愈觉无穷无尽。
把“天仙缺三”一连挥舞了三遍后,方失神已把剑招舞得意走龙蛇,矫天飞纵只听方失神仰天大笑道:“功成了,阁下可身退矣,快踏上黄泉路吧!”
陡然间,手中“仇生”发出一声如恶鬼般的暴戾嘶声,俨如一剑将地狱之门破开,万千冤魂随剑汹涌而出一般。
那一招便是方失神把“天仙缺三”七剑化一的无量杀剑。
笑莫问,恭祝你化为厉鬼!。
挡不得,退不了,避不过,闪不能,只有攻,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对战对攻,舍命杀呀!
面对那无从躲避的杀招,莫问双手握紧“白发青丝剑”,挥斩出形似巨龙破岭的一剑。
杀!杀!杀!身死也杀,心死也杀。
杀意疯狂,浑然忘我!
开天辟地,鬼神辟易,惊天泣神……用任何文宇皆不能形容莫问那杀意暴涨的一剑。
两剑相碰,超强气劲猛然爆起,如有实质般尽把四周花草树木炸开,剑身更射出奇幻光彩亮烈青电褚红。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双剑交鸣声响彻四野,教正要赶来的雪老等人都为之扬眉错愕,吃了一惊。
崩一声,长剑应声折断,杀招崩溃瓦解,胸口被斩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血花迸溅射上半空,似是盛放得异常灿烂的蔷薇一般,好美,美得教人惊叹!
谁,究竟是谁的神兵被劈断且中剑?是方失神?还是莫问?
遽然地、骇然地、愕然地,方失神脸上露出一点点失望神色。
是失望,而不是痛苦,失望是因为眼前的敌人已无神兵在手,难有杀力再比战下去。
“白发青丝剑”竟被“仇生”一剑劈断,剑刃迳自在半空打转,再不可称得上是甚么神兵了。
莫问呢?莫问现在是生还是死?
此刻的莫问,只能以一句生不如死来形容,早前已因方失神的“燃烧岁月”攻击变成百岁老翁般鸡皮鹤发,如今胸口复遭方失神一剑暴斩,留下一道长逾十多寸的凄厉伤痕。
伤痕鲜血泊泊,宛如一条血蛇伏在莫问身上,人的气少,出的气多,疲颓得动弹乏力。
方失神叹了一口气道:“笑莫问,你令我好生失望,你知吗?我本想你能助我把‘天仙缺三’提升至更高层次,想不到……。”接着又叹了一口大气,脸上尽露失望之色。
莫问显然因方失神刚才一剑痛击,再牵动体内“燃烧岁月”神功乱窜,老化加剧,已是眼不能视物,耳不能辨声,口不能说话。
莫问几曾会想到自己会成为老弱残躯,一时间也难以接受,除了无惧死亡来临,脸上挂着一丝怪异笑态。
方失神见莫问不能回话,用力在莫问脸上掌搁,怒道:“笑大侠,我跟你说话,为何你却不回话,阁下不是最爱讽刺我的吗?来吧,我今天心情很好,好想跟你尽情的高谈阔论啊!”
不停的掌掴,莫问也没有吐出一句话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没力量去说,体内的“燃烧岁月”已把他的生命尽情焚烧,快要去见地府阎王了,就连抬起一根指头也相当吃力。
被斩断的“白发青丝剑”已自半空掉回地上,方失神一手把剑抄在手中,笑道:“笑大侠呀,那是我爱妻赠予你的宝剑,你一定要多加珍惜,贴身收藏,让我先助你把剑藏好吧!”
剑刃插入莫问左肩,再直落胸膛至腹,长逾三尺的“白发青丝剑”竟被方失神残忍地插入莫问体内,来个“人剑合一”。
莫问已无从反抗,只好任由方失神变态玩弄,直至剑刃全插入对方体内,又逼出一滩鲜血来,刺痛才渐渐浮现。
痛不欲生,比死还更难受,大懒虫痛得额头冷汗直冒,却未有痛呼惨嚎,他紧握拳头,强忍痛楚。
因为莫问心知,方失神刻意玩弄,就是要自己失声呼叫,享受那种折磨强敌的快感,莫问不惧生死,又怎会让对方阴谋得逞。
长剑插入体内,虽未至死,但也教对方痛彻心肺,可是莫问咬牙强忍不作声,惹得方失神十二分不满。
只听方失神怒道:“助你收好宝剑,竟不作道谢,是瞧不起我方失神么?不识好歹的家伙!”
一声既罢,便一脚蹴向莫问胸膛,脚劲把莫问轰得向后飞射,背部冲破多个石碑亦不能遏止劲势,直至飞退到山坡之前方才停下。
剑刃因脚劲之力,又再入肉三分,莫问痛得快要昏迷晕眩,可是仍强忍一口气,他要在临死前,对方失神作出最后反击。
方失神慢步走至斜靠着破碎不堪石碑的莫问身前,淡淡道:“你不是渴望死在我的‘仇生’之下吗?对不起,看来不能如你所愿,原因是你不配呀!”
一脚踏在莫问身上,慢慢把藏在莫问身内的剑刃逼上咽喉,本想凝聚最后杀力的莫问,看来不可能有反攻的机会了。
剑刃已逼至咽喉,方失神道:“再见!”脚底正要吐劲,突然却传来咯咯声响是甚么声音?不像骨折声,更不似刺破咽喉的声音!又来了,咯勒咯勒,天啊!究竟是啥声音?
方失神回身四顾,终让他发现原委,原来是石碑破裂的声音。
石碑为何会无故裂毁?难道有猛鬼冤魂要保住不似人形的笑莫问性命?
大变骤生,石碑遽尔裂开,射出一个人来,巨灵神掌重重打向方失神,震得他当下飞退,从死亡边缘挽回了莫问性命。
那人一手扶起莫问,另一手以双指把插入莫问体内的“白发青丝剑”剑锋抽出,莫问已晕了过去,不懂叫痛。
引动天地万物之气掌握手中,那人再把莫问凝固在一冰块之内,举手投足,赫然是个超凡人圣的绝世高手风范。
有了冰块作保护,万物之气在冰块内为莫问疗伤培元,看来一时间尚能保住生命。
那人一声不响,以二指夹着剑刃,一剑由上而下的直劈下去,真有石破天惊之势,吓得方失神忙以“仇生”挺挡。
岂料那一剑来势极猛,虽被“仇生”挡下,但却挡不住劲势,剑刃竟能把“仇生”压下,在方失神脸上割下一道可怖血痕。
仅以双指夹剑锋而战,便能斩出强猛、破碎纵横杀力,如此惊世高绝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怕,是人的本性,对未知而神秘的事情更是惧怕,何况他还会威胁到自己生命怕便会逃避,方失神从不爱逃避,但此刻却被那人的无尚威势,吓得一步又一步的缓缓后退,继而更放弃抢杀。
这一瞬间,不由生出一种迷失的感觉。在这岛上,怎可能还有更胜过自己的非凡人物?
银闪闪的剑光又来了,挺起“仇生”再挡,只觉对方内力如狂涛暴涌,不下如刀割裂撕开人体,更可怕的是方失神竟“发现”自己身上冒起枭枭白烟来。
以猝厉无匹的内劲,借剑锋破入敌体,化血蒸腾成白烟,足以教受招者枯干致死。
那股内力在身躯、内脏焚燃,原已惧怕的方失神登时更加惊惶不知所措,神秘人又一掌狠狠打出,方失神就如断线风筝,直飞出百丈外,撞毁了无数墓碑,不知呕出多少口血后,才能站稳定住身子。
心中惶惑教方失神霎时虚怯、六神无主,再也不敢久留,脚不停向后退,希望尽快离去。
带着满腹疑惑离开“白家墓地”,刚巧碰上一大群脸带好奇之色的白家弟子,他们都是不能进入“白家墓地”,却又心急要知决战结果者。
究竟谁胜谁负?
只得方失神一个走出来,是莫问已被宰了吧?
若是方失神战胜,为何他脸上如此恐慌?
白发魔女没有胡乱揣测,她纵身跃入墓地,身为岛主,惟有她可以出入自如,当下抢步进去察看个究竟。
急身飞掠,墓地内已不见有人,四周全是碎毁不堪的石碑,还有一滩滩教人见了心悸的血渍。
神秘人呢?莫问呢?他们往哪里去了?
方失神脸上的剑伤,显然是高手所为,但岛上还有何高手能伤他?就连白发魔女也摸不着头脑来。
这处最安全又最熟悉的地方,怎么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危机?鲜有的恐惧感觉,此刻尽涌上心来。
圆睁杏眼,向墓地四周凝视半晌,冥冥中,只感到一种莫名的陌生感,仿佛是有人一直在暗处窥伺她的一举一动!——
第 八 章 十二穴疗法
“因为爹是小白,没有后着的,又怎会是小白?就是如此简单。”
“看来爹早不用担心你了。”
“不行啊,爹不担心我,我却日夜为自己忧心忡忡,摇头叹息。”
“爹跟从前不一样了,爹非但要建国立业,还要再进一步,意欲统一天下,成为众王之王,唉!这可苦了我这大懒虫啦!”
“原来,爹的意图已带给你好重好重的压力,教你难受!”
“嘻……,还把我压得好怕走动,索性懒懒闲闲,唉,天下有小白,便毋须莫问,莫问一觉醒来,啊,原来还未轮到我,只好再懒下去,呵……欠,时辰未到,当个大懒虫最好!”
“你这大花脸真趣怪,你来找我爹,当然是商讨攻守‘皇京城’的事了,吞吞吐吐,这样太不可爱了!”
“你……竟然是名昌世的女儿了他……会有女儿么!?”
“哈……,你的傻样太可爱,你爹小白有你这有趣大花脸,我爹名昌世为啥不能有我这女儿啊!不过……,好快我便要离开他了!”
“甚么?”
“啊,太好了,有了莫问哥,我便可以飞了!”
“飞?你说笑吧,人哪能像鸟儿高飞?”
“是否挂念远方的小情人哩?”
“何来小情人!我只是怀念我哪好杯中物的好朋友罢了。彤梦可说是酒中仙,千杯不醉,欠了她与我们对饮,真的有点乏味。”
“彤梦?是个女的?”
“我此行目的,便是找寻神药‘神参’与‘冰天蚕’,来救治彤梦的‘心衰竭’,再续命三年。”
“呵呵,学我功夫是要代价的,你的代价是接收我的‘天兵神将’,助我‘万朝’复兴。”
“真是个老顽固,你想当皇帝便自己去当吧,我莫问只想悠闲度日,你教我功夫,就此说声多谢好了。”
“既然有两个真天人让我选择,我就如你所言,把‘天兵神将’赠予你兄弟笑梦儿。”
“哈哈,老顽固终于开窍了,这样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就这样决定吧,我要走了。”
“我们已经在这里玩得太久了,再不回去的话爹会好担心,不如一起归家吧!“你这贪生怕死、临阵退缩、妇人之仁的家伙,我来不是要截阻敌军,而是要将他们完全杀败!”
“真没你办法,你不过想证明自己比莫问更强,这吹就当莫问输了,好吗?”
“你从来都不比我优胜。”
“对,梦香也认为莫问不是帝王之才。”
“哦?真伤莫问的心啊,为啥要这样说呢?”
“因为我不爱你。”
“说明白点,梦儿与莫问之间,我还是比较爱梦儿。耶律梦香所爱、所欣赏的男人,都是胸怀大志,不逃避、不畏惧,与强人力争到底的人,就像你爹小白,所以梦香清楚知道很爱你爹,要是莫问也像小白一样的话,梦香必然对莫问亦有同样的感觉。”
“真好啊!待莫问带领梦香往‘罪林’之后,莫问便会离开,劳烦梦香回去向我爹小白说个明白,也请好好照顾彤梦。”
“莫问啊,你知道吗?有时娘会感到好寂寞,不过这种付出是需要的,娘几经辛苦才由一个乡村人家的平凡女孩当上皇后,要保住皇后的身份就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再寂寞娘也可以忍受。”
“莫问,娘很爱你。”
“……,……娘亲!”
一幕又一幕的回忆,不停的在莫问脑海浮现、转动,听说人死前脑海会重温一生人的难忘片段,直至回忆完结,生命才会完全消逝。
死亡的感觉原来并不可怕,身体全没重量般飘浮天际,就似是把一生人要背负的责任都尽数释放。
迷迷糊糊间,莫问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莫问,来呀!回到母亲这里,离开那个讨厌的世界。”
“娘!是娘吗?你在哪里,为何我会听到你的声音,我是否已经死了?”说话间,莫问方发觉唇干舌燥。
眼前闪过一道如虚似幻的人影,她正是莫问的娘亲芳心,只见她温柔地轻抚莫问的脸,柔声道:“跟我走吧!那个残酷的江湖根本不适合你。”
娘亲牵着他的手,洋溢着暖意,莫问很想就此跟随她而去,可是转念却想到一个人,一个令他放心不下的人。
“娘!你走吧!我也好想跟你离去,可是我还有心事未了。”
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那只充满暖意的手,芳心面容竟不停在变,小白、梦儿、彤梦、白发魔女、方失神,无数的面孔在眼前交替变现,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向莫问说了一句话:“莫问,你会后悔啊!”
芳心渐渐化作烟霞般消散,大懒虫恍恍憾憾,茫然若失,心酸神伤间,兀自挣扎醒来。
睁开双眼,所见的景象却令莫问感到非常陌生,自已身处一个山洞内,面前是一道怪石磷晌的石壁,正欲挣扎爬起身来,耳边听得有脚步声走近。
除了脚步声外,伴随而来的还有无数鸟语,大懒虫惊见眼前飞来无数彩雀,群岛盘旋飞舞,上下栩翔,毛羽缤纷,当真蔚为奇观。
只见那个击退方失神的高手,坐在莫问身旁,二指搭在莫问手腕之上,显然是正以采脉来测知大懒虫伤势。
大懒虫见群岛在空中自由飞舞,飞得倦了便停在那人头上或肩上稍歇,似乎对他全无畏惧之意,从而可得知此人定必十分和蔼慈祥。
莫问与方失神一战,重伤战败,生命危在旦夕,幸而得此高人及时出手救助,心怀感激,莫问抬起身恭恭敬敬道:“多谢前辈相救。”
那人像是早知莫问醒来,没有被大懒虫突如其来的说话惊动,没有瞧莫问一眼,嘴角却牵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来。
大懒虫感到奇怪,那人双手已快如疾电般擒住了莫问手肘的关节,咯勒一声,脱了骼的手臂瘫软在地上。怎么救命恩人竟突然进袭,惊愕骇然之余,莫问不由得楞住了!
那人并没停手,手肘之后接着便是双肩、膝盖、脚踝、手腕,全身能活动的关节都一一被尽情弄脱。好端端的身躯成了再也不能支撑起来的一个皮囊。错愕混沌间,莫问已感到更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痛得脸肌抽擂,拼命强忍,不甘屈服在变态手段之下。刚摆脱方失神杀身之祸,却原来还有更可怖的事在后头。
虽然全身满是创伤,容貌亦变得老态龙钟,可是莫问还有活动能力,如今被那人一番玩弄,关节脱骼,瘫软倒地毫无还击之力,形如一个布娃娃无异。
那人默不作声的一手提起莫问左腿,在地上不住拖行,像是牛头马脸把冤魂带回地府一样。
除了痛之外,大懒虫那惧怕的感觉已渐渐消散。对方从地府里夺回自己性命,就算再加折磨来弄死他,也不算有啥吃亏。死就是死,既不怕死,其他一切亦变得不必太重视了!
如意算盘打得响当当,但世事又怎会尽如人意,蓦然,四周无故炙热似火,莫问因被随地拖行,故看不见放在他前面有啥东西。
但很快他便知道答案,那人一手把大懒虫倒转提起,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个被柴火焚烧得通红的大铁锅,锅内的水冒出白烟,不停翻滚蒸腾,这家伙之目的已显然而见,好变态啊!
可怜的莫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以为有高人相救,能逃离噩运,谁知却又堕人另一杀局,而且比先前死得更是凄惨、更是嗯心。任莫问如何盘算,也未能想出甚么脱身的好法子来。
手臂发力向大铁锅甩去,莫问腾云驾雾般被扔进热气堆中,白烟枭枭的大铁锅正等待着这新添“补品”。
一脚刚从鬼门关前缩回,想不到另一脚又再重踏鬼门关。
关节脱落,即使有再灵活身手,也无用武之地,莫问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掉入热腾肪的沸水锅内。
那一股焚身似火的灼痛感觉,让莫问难以忍受,只是身不由己,又如何脱困呢?
不能束手待毙,快,必须设法自救!大懒虫灵机一触,突然俯冲向下,头额撞向锅底,以颈项吐力弹射冲出水面,企图脱身。
头颊冒出水面,马上吸了一口大气,可是颈项以下还是炙热难当,正想挣扎,头颅竟被人一掌拍打,登时又堕回锅中心任你如何武功盖世,也不能活在炙热沸水当中,何况还是身受重伤的大懒虫。
头颅被轰伤,已不能再用刚才的方法逃生,看来莫问逃不过今天的死劫了。
假若没有“白浪岛”那一段日子,莫问或许真的过不了这浩劫,只是大懒虫还没有忘记从雪老处学来的奥妙武学。
没错,正是雪老所授的“燃烧岁月”。
寒劲渐渐从丹田向外扩散,把炙热感觉消逾泰半,由此莫问便能在沸水里支撑下去。
饶是如此,却并不代表一切危机已过。
一阵寒气忽地从水面射来,电光火石问,莫问已感到身体多处被剑刺伤,同时带来阵阵剧痛。
正焦急之际,却感觉有一种舒泰的暖意透人心窝,暖流都是从外至内,合共十二道之多,竟都由先前被刺伤的伤口处贯入。
莫问讶异之余,又发现置身的并非普通沸水,而是煮有无数药材的药汤,大概都是些好难得的古怪珍贵草药。
被方失神重创,胸口极之郁闷难耐,当药力从穴道注进体内后,受到阻滞的真气竟渐感畅顺起来。
这种现象,令莫问想起道医苦来由提及过的一种疗伤方法,名曰——“十二穴水疗法”。
此种疗法,是利用沸水的热力和药力同时冲击身上十二穴道,使其在体内沥聚,能把积藏在十二经常脉和奇经八脉内的恶毒和瘀血驱走。
故此,莫问身上的“志室穴”、“环跳穴”、“会宗穴”、“神封穴”、“肩贞穴”、“悬柄穴”、“天突穴”、“阳百穴”、“至阳穴”、“陶道穴”、“擅中穴”、“气海穴”等十二个穴道尽皆泛起青色,显然已把毒力不住逼出。
既已知悉前辈正努力为自己续命,莫问当下运功,把药力循十二经常脉运走三大周天,再将药力沿奇经八脉输送,药力随真气回到丹田,又迳自从十二穴道向外逼出。
经过真气运转七大周天后,大懒虫渐觉呼吸畅顺,此时药汤已被柴火煮得只剩下一半,热力比先前更是强猛。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问把真气再运动多两大周天后,骤觉功力已回复旧观,发力吐劲,偌大的铁锅就被大懒虫劲力逼爆粉碎。
药汤把柴火扑熄,就在此时,救命恩人已站在眼前,上前便是一巴怒撼莫问。
大懒虫重伤初愈,手脚关节又被弄脱,这一掌撼自然给对方掴个正着,恩人怒道:“臭小子,我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浪费老夫心血,你可知为了医治你,老夫花了多少珍贵药材,归尾、红花、生地、灵仙、血竭、桃仁、乳香、没药那些都算了,但那百年何首乌价值连城啊,我真好想捏死你这白白浪费我一番心血的笨家伙!”
莫问莫名其妙,但见大恩人气愤难平,只好低声下气道:“前辈,你听我解释一下……。”
还未说完,那人已抢着道:“听你个头。”
手指着莫问鼻子骂道:“你这自以为是大笨蛋,你懂个屁呀,你以为这是一般的‘十二穴水疗法’么?蠢,死蠢,这是我苦心钻研的‘十二穴提升水疗法’,出色得多,作用高出‘十二穴水疗法’一百倍呀!”
“你一定是认识苦来由,以为我用的是他的水疗法,错,错得不知所为,我早把此法提升再提升,除了水疗用途以外,还可把药汤蒸发转成气疗,蒸气的沸点比水高,除了能把功力回复外,还可提升功力,你这臭小子,狗杂种,竟把我大好心血白白浪费,妈的真是比猪狗更笨,天啊,老夫不应该救你性命啊!”
面对如此疯痴前辈,莫问只感到哭笑不得。
一片混乱之间,莫问的视线突被前面的石墙吸引,墙上绘有一个人形,旁边有着一大堆文字注解,原来就是有关“十二穴提升水疗法”的详尽分析。
细看一会,内里充满高深药物医理,犹幸有过苦来由的点滴传授,莫问好快便投入其中,不住的啧啧称奇。
“老夫早把你关节松脱,免你挣扎,想不到你如此鲁钝,怪不得我的宝贝女儿会舍弃你了!”前辈不住摇头叹息,双手却为莫问接回松开的骨骼。
女儿?救命老恩人的女儿是谁?他究竟跟“白浪岛”有啥密切关系?莫问似是有一点点头绪,但……却不可能啊!——
第 九 章 神兵杀无穷
“赌坊”之内,梦儿正接受着“提升功力”的挑战。
幸运地,随着香枝熄灭,梦儿险险逃过了“杀戮寨”寨主冯仁杀的纠缠,保住了性命。
愿赌服输,在公平的规则下,冯仁杀也只好轻叹失手,放弃无聊的不服反抗。
以一柱香为限,定要在“猎物”额头印上所预计的点数,不然的话,便算输掉,再由另一位门主补上,如此类推。
这么一来,只要未有门主胜出,“赌局”依然持续,直至有人胜出了,又或猎物死掉为止。当然,猎物被杀,也就自然任人在额上刻记任何数字,不可能再有反抗。
第二回的“赌局”经已开始,“双面楼”楼主柳天祥,已在梦儿头额印上五点记号。
还差两点,柳天祥便能得胜,同时亦只剩下两颗骰子,即是说这两颗骰子必须各自在梦儿额上印上一点,合共便是柳天祥所预先估计的七点。
不论如何,梦儿必须阻止柳天祥口中的骰子再印在自己额上。
额上留下印记,就如禽畜一样,被主人烙以记号,是绝对的奇耻大辱,这事竟发生在梦儿身上。
自尊心极重的他,焉能忍受?
惟是双手受制于大绞剪,梦儿有何办法阻止攻势?
二人相距咫尺,第二颗骰子猛然吐出,直朝梦儿额上钉去。
如何是好?梦儿虽然着急,但头脑仍不住飞快急转,要及时想出破解方法,好,方法来了。
右脚猛然撑起,从大绞剪的双锋中笔直撑上,手虽受制,但脚依然能灵活运用,踢截骰子,及时化解危难。
第二颗骰子被挡,柳天祥立把手中第三颗骰子震起,加以劲力,旋动杀向梦儿梦儿甫一发劲,把两颗铁骰同时截挡,脚用力一蹬,便把铁骰反过来压向柳天祥,反守为攻!
冷不及防,柳天祥来不及闪避,所有劲力照单全收。
梦儿胜了好漂亮一招,但也同时付出了好沉重代价。
只因两颗铁骰的旋劲太强,梦儿的脚掌不能抵受,被钻破溅血,剧痛难当。
柳天祥额头中招,惹得各位门主都抱腹大笑,笑声响彻“赌坊”,更震撼了他的心。
梦儿松开了脚,赫见柳天祥额上已印有清晰的两点记号。
两颗铁骰,各印一点,一点加一点,也就是两点。
两点?再加上梦儿额上的五点,不是七点了吗?柳天佯岂非胜了?
不,柳天佯败了!
原来梦儿早已说过,这一铺,两点就是了。柳天祥额头果真印上了两点,这一局,梦儿是真正胜利者。
柳天祥被打得退开,梦儿抹了抹嘴角、头额血渍,微微笑道:“我早说过是两点吧!”
就这样被梦儿胜了,柳天祥岂能甘心,一声暴喝,再提绞剪,疾步冲向梦儿,老羞成怒扑杀而上。
冲前、提气,欲把敌人剪个一分为二。气劲爆发,杀气腾腾,势如厉鬼般缠绕梦儿。
就在此时,柳天祥忽然停下了脚步,只因一阵从身后飘来的浓郁芳香,明显地告诉他香枝经已熄灭。
时限已到!柳天祥再斗下去也是徒然。
胜负已分,一脸沮丧,绝对不服战果的柳天祥,心存愤恨,好想把梦儿来个五马分尸。
一众门主逼近梦儿,团团把梦儿围了起来。一人笑道:“不是吗?我已说过及早杀了他吧!”
另一人道:“是啊!我好像也支持要杀!”
各门主的话,梦儿全都听在耳里,十二分讨厌,这群可恶的家伙竟把他当作待宰猎物,生死命运已握在众人手上,如何处置,他毫无反抗余地,他,已非自己生命的主人,好不知所为!
一众门主说着说着,渐渐靠拢把梦儿围住,范围不断收窄,手贴手,身靠身,不停地压迫,不容梦儿有任何脱身机会。
“找他一起参加‘十大神兵皇榜’,我绝不赞成。”
“是啊!他既然不能胜过咱们,也就没有任何作用,宰了他吧!”
“不,以一人之力能有此表现,总算不俗了,妈的,天下间又有多少人能敌得过咱们几个联手?这未免太苛求了。”
“对呀!多一人多一分力,或许他能帮得上忙呢!”
“不,容许他加入,说不定可能胜过我或你,那岂非把咱们的位置都夺了过去!还是杀了他吧!”
“这又不对呀!多个伙伴,少了个敌人呀!”
“况且有了他,机会又高一点哩!”
“对呀!若咱们八人都胜了,就占了‘十大神兵皇榜’十人之八,多么威风八面,哈……,一定震撼武林哩!”
“且慢,他是咱们的“赌注”,现下该怎么解决呢?”
“啊!不如这样吧!分了他,你要手,他要脚,他和他要头颅,我便要身子吧!”
“对呀!一人一份,平均分配,不用再烦!”
多么无聊的议论纷纷,完全没把梦见放在眼里,毫不理会,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如此侮辱,梦儿却不能发作、反抗,手脚受制,他无法向众门主加以还击。
不,不是,梦儿还有一样很厉害的“武器”,他,还有一张嘴巴,能扭转乾坤的嘴巴。
梦儿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狂吸了一口气,高声喝道:“我的命运,只会由我自己去创造、建立,没有任何人能主宰我的生命,甚或将我的命运改变过来!”
好自信的话,这才是昔日的硬性子少年——笑梦儿。
是的,就连小白的分封,梦儿也不愿接受,他要凭自己实力,去建立事业,赢取任何人的赞颂,不要永远的被取笑,自己只是个依附小白成长的寄生虫!
但经历了无数挫折,信心的确磨损了不少。其中最致命的,是梦儿竟然相信“捷径”,为要及早胜过莫问,梦儿忍受屈辱,拜那东方邪白为师,以为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功力,这种放弃了对自我能力绝对信任的态度,终教梦儿大尝苦果,同时也削弱了他个人傲霸气概。
此刻信心又逐渐回来,信念重新建立,回复昔日模样。
劲力自梦儿体内爆发,把围住他的七位门主震飞退开,乘势作出攻击,挽回神兵“尊严”。
“传奇”从梦儿的背门飞出,虽久未出鞘,但锋利依然,削铁如泥,断石分金梦儿纵身而上,紧握“传奇”,笑道:“老朋友,很久没见了,就让我们合力尝尝杀戮的趣味吧!”
梦儿握着“传奇”缓缓降下,犹如天神降世一样,神威凛凛,杀气腾腾,刹那间脱胎换骨似的。
“传奇”一出,七位门主都眉头深锁,脸上尽是揣揣不安之色,只因人与剑的配合,实在天衣无缝,两者就像早已合一般,剑连主,主控剑,相互配合,相互牵制,无瑕无疵,十足十配合得极之完美一双。
剑在手,梦儿的功力顿时提升了数倍,气势澎癖如猛虎,杀力凌厉如蛟龙。
一众门主见状,心中明白梦儿绝不是个容易应付的对手,看来要施展全力,才有胜望。
神兵展现,七位门主立时取出自己的神兵利器,让梦儿这小子一睹他们杀力,尽展所长。
或刀或剑,或钓或斧,神兵都是奇形怪状,不伦不类,倒与各位门主相衬得很“双刃斧”乃“赌坊”坊主方豪的兵器,四尺斧身,重约百斤,双面锋刃,似巧实拙,与其主人一派莽夫模样相衬非常。
“大绞剪”乃“双面楼”楼主柳天祥的神兵,剪柄漆金,尊贵突出,镶有宝石,但剪锋平钝,绝不锋锐,看似只能作缠绕之用,实则钳住敌人,以内力把对方钳得爆体而殁,恐怖又残忍!
“贩毒堂”堂主罗四,手持“铁笔”,一介书生模样,铁笔点头,鲜血横流,外表平凡,但却杀力暗藏。
“鞭剑”,藏于衣里,乃“杀戮寨”寨主冯仁杀的看家神兵,配合挞掌,如绳捆绑,缠身割杀,防不胜防。
“金钩”,以纯金打造,坚固至极,金光四闪,弧形钩状,倒刺横生,放血杀敌,是“困囚城”城主徐污明的最佳杀敌伙伴。
“烙印世家”家主田中家手持大刀,刀背系连十三小环,铃铃作响,犹如悲呜,刀锋显见崩缺,必然久历沧桑,名日“十三环刀”。
最后一位门主手持的神兵最是古怪,“通奸门”门主常不通手握又刀又剑,又不似刀,也不是剑,刀剑同在,系连一个柄上,一把神兵,两面锋刃,一面是刀,一面是剑,奇形怪状,诡异万分,名曰“刀中剑”。
七位门主的神兵看来都跟主人好生配合、相衬。神兵杀性较主人杀力更上一层楼,也许与众门主的武学配合,更能脱胎换骨,梦儿加上“传奇”,实不可能同时抵挡如此汹涌暴现杀力。
梦儿甫着地,双脚登时受制,是柳天祥的“大绞剪”,只见其一贯的红粉俏皮脸竟收敛起来,面呈怒容,似乎好痛恨刚才未能在“赌局”中战胜梦儿。
如今便要把梦儿彻底击败,挽回面子。
一招得逞,把梦儿的下盘钳制,教他动弹不得,当下高声叫道:“兄弟们,杀吧!不要手下留情啊!”
说罢,剩下的六位门主齐冲而上,从六个不同方向杀向梦儿。
梦儿双脚受制,不能移动、不能闪避,他只有提剑挡格,拼个不死不休。
“传奇”舞动得犹如灵蛇一般轻巧,剑光四溅,剑影横飞,把来招尽都截挡下来。
“铁笔”攻头、“双刃斧”劈身、“大绞剪”制脚、“刀中剑”割杀、“金钩”削背、“鞭剑”缠颈,“十三环刀”刺腹,七把独门神兵分别攻杀,令梦儿挡得喘不过气来。
梦儿渐渐明白,东方家主所言非虚,这个“赌坊”,果真能替自己把功力提升提升的,是速度,截挡及出招的速度,,此乃梦儿一直未有刻意加强的一环,藉此正好作为锻炼。
七位门主的杀招虽被梦儿截挡,但却占了绝对的优势。
众门主都认为梦儿实在太不自量力,以一敌七,不论多强,久守必失,岂有胜算?
惟是梦儿却如猛虎一般,疯狂拼杀,誓要闯出铁笼困囚,甘愿踏上成为绝世强者的血路。
一浪接一浪的攻势,梦儿渐感吃力,败象渐现。
梦儿正思量如何破困之际,方豪笑道:“不用想了,你很快便会葬身于此,粉身碎骨,手中‘传奇’也就归本门主所有。”
听罢,梦儿忽地停了下来,怒吼叫道:“哼,你真的有信心胜过我吗?好,那便站出来吧,咱们来个公平的单打独斗,谁败了便双手奉上性命,有种的便给我站出来,任何一位门主也无任欢迎!”
一脸狂傲盛怒,势若疯虎,疾言厉色地警告任何一位门主,大家只是以众凌寡,他笑梦儿独个儿跟任何一人对战,绝对百分百必杀敌人。
七位门主见梦儿柳眉双竖,脸呈怒色,深深感到这小子已动了真怒,绝对不能小觑。
笑梦儿是天人之一,只要激发他的无限潜能,那个人也就肯定大祸临头,劫数难逃。
梦儿已回复昔日的固执狂傲,对自身充满信心,就是战败而死,也好肯定七位门主之中,必有二、三位同时陪葬。
合七人之力,当然必能胜过眼前小子,但要是单打独斗,战果谁也难料,没有十足把握,又怎会有人向梦儿挑战?
各门主都感到梦儿的强绝狂傲,“传奇”在乎,杀力果然提升了不少,大家看来都有些微怯惧。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受掩盖众门主,要是留梦儿于世,恐怕必成后患!
意念及此,七位门主都明白,解决的方法就只有一个,干脆把梦儿杀掉,死人便不可能带来后患。
梦儿却是气定神闲,毫不惧怕。他,要从战斗中取回昔日的傲气。这点傲气,原来可以推动自己走向新的高峰,遇强愈强,不住提升。
梦儿感到自己是绝不可能战败的,如此自信,来自小白的遗传,虽是养子,但也自少受到小白的薰陶。人,最重要便是自信,一旦对自己失去信心,处处怯惧,希望他人相助,那就肯定不可能有大突破。
从前多番挫败,梦儿因而渐渐对自己丧失了信心,曾经以为能从东方邪白身上学懂绝世武学——“吸星神鉴”,助自己踏上强者之路。
但他又哪会想到,这只是一条歪路,一条把他推向失败的歪路。
从来没有一个强者未经过锻炼阶段,成功的路,从来不可能是捷径。
一切的得看,都要靠自己双手争取、争夺。
上天既没有安排一条美好的道路在前,一切也要依靠自己去闯荡,拼杀,从而发挥潜能,一步一步的提升,才可得到“收成”。
任何再高强敌人也好,梦儿有信心把他杀败,来吧!——
第 十 章 杀力爱痛楚
七位门主猝见梦儿狂态毕露,都尽被吓得一呆。
“贩毒堂”堂主罗四细意分析道:“各位,此子看来真的回复了昔日模样,傲气纵横,再斗下去,恐怕我们当中必会有人战死,付出代价倒也相当大!”
说着,七人一涌而上,只因罗四的话,确实说得有理。
既然合七人之力,能胜梦儿,那就尽快把其杀掉,兔得同伴丧命,同时也可铲除后患。
先前的“赌局”游戏,梦儿已身负重创,此刻再跟七位门主持久力战,伤疲加剧,愈见吃力。
依样的七个方位攻击,梦儿勉强还能抵挡,但他必须思考尽快找到破困之法,不然的话,恐怕难免筋疲力竭,战死赌坊。
惟是七位门主却没有让他停下来,不容梦儿喘息,他们都已暗自决定,就算牺牲其中一、二人,也要把梦儿斩杀当场。
连绵不绝的攻势,梦儿不住的拼杀,蓦地,双目闪过一道精光,看来他已想出破困之法。
“轰!”的一声,原来梦儿积存内力,突如其来猛然爆发,同时震飞七位门主劲力乍现,众门主俨如风筝断线,连翻几个幼斗,退势依然未止,狠狠的挞在地上,四脚朝天,分别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七位门主的胸前皆多了两道伤痕,长三寸,深二分,显然是被“传奇”所伤。
虽然处于劣势中,梦儿仍不肯退让,你们杀我可以,但必须清楚,我的性命也要以性命来作交换。
这一击表面上是梦儿伤敌,可是回头看看他,却也脸如死灰,七孔溢血,目光涣散。
谁也看得清楚,梦儿强行拼杀攻出的这一招,已是极之勉强,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那跌倒地上的七位门主,气也不回,立时翻身跃起,一声暴喝,又再攻向梦儿,大家当然不肯放过如此大好良机。
梦儿连连倒退,他唯一的方法就是退?
不,梦儿绝非儒夫。
退,只是诱敌之计。
梦儿的胸口被众门主乱腿同时重重轰蹴,加速了后退之势,同一刹那,门主等竟已纵身跃在他身后,利用梦儿倒退之力,又再凌空以腿力钻向他背门,如锥摧心梦儿痛得全身几尽失知觉,抑制不住飞射向前,连挣扎之力也欠缺,内脏已伤裂血流。
原来的计划是不断后退,退至尽处,使门主不能从后方进攻,全力截挡面前的所有攻招。
可惜这个计策却被作战经验丰富的门主们看穿先发制人,不容梦儿得逞,摧毁了他的如意算盘。
急疾冲前,去势未能止住,七位门主经已赶上前后夹攻,将梦儿围着厮杀。
梦儿心知已是强弩之末,死亡近在眉睫,一度痴疯傲霸意态浮现脸上,竟转身缠住后面三位门主对攻,背门完全卖给其余四位门主,心里只有一个“杀”字,杀尽眼前三人,拉三人陪葬!
在前方攻击的三位门主见状,猛然增强杀力,势如狂风扫落叶,死命拼杀,大家绝对意识到这疯狂梦儿,要拉三人一同到阎王殿去。杀身成仁,仁者无敌,梦儿那双充满暴戾的血目实在好可怕。
除却柳天祥以“大绞剪”制住梦儿双脚外,剩下的三位门主见梦儿卖空了背门,亦都齐齐劈斩而下,毫不留情。
梦儿的背门不住受创,剧痛难当,但愈痛,梦儿也就愈狂,愈狂便愈狠,直杀向前方三位门主。
凶相毕呈,霸杀无穷,虽身负重创,但却愈来愈失去知觉似的,愈战愈狂,势如破竹,杀呀!
良久,攻势依然未止,梦儿背门已添了数百血痕,血不住的涧下,染得背门一片通红。
梦儿脸色愈见狂野,双手紧握“传奇”,额上不住冒汗,一滴又一滴的掉下来太惊心动魄的战斗,梦儿竟以自身的剧痛来提升杀力,痛楚犹如有催化鞭策作用,令他不住的提升杀力,杀个不亦乐乎、杀个天昏地暗,眼前三位门主渐感不支,三双手臂同告肉血飞溅。
虽仍未胜,但梦儿的气势已压倒众门主。
三位门主都明白,笑梦儿已是不死不休,大家性命已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上。
就在此时,一阵奇怪的感觉涌上梦儿心头,背后为何没再传来痛楚,甚至是再没有甚么“特别”感觉。
后方的众门主,不是正向梦儿不住斩杀,要停住他的狂攻么?怎么又突然放弃杀敌呢?
正当梦儿从酣战拼杀中突然惊醒之际,前方三位门主也同时停止攻击,急步撤招,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变成只有梦儿在挥舞他的“传奇”,割伤没有抵抗的三个人。
前方停下,后方也再没追杀攻来,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一阵凛冽杀气,从梦儿身后出现,是高手,一个绝对难以应付的高手,杀力看来更在七位门主之上。
在“罪十八岛”上,到底还有谁拥有如此杀力?
对了,惟有他,他就是岛上最高领导人——东方家主东方不平。
梦儿缓缓转身,见到家主一脸笑容,状甚满意,看来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投出半分岔子。
家主笑道:“好小子,果然出色。”
梦儿道:“但却换来了好严重的伤势。”
家主道:“哈哈!看来已回复了昔日模样。”
梦儿道:“这才是真正的我!”
家主道:“那老夫就放心了!”
梦儿道:“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家主道:“因我需要你。”
梦儿道:“但却并不表示我会助你。”
说罢,东方家主微微一笑,梦儿也弯起了嘴角,抹了抹额上血渍、汗珠,一老一少,同样冷漠,也各自有其枭雄本色。
四目互视,相对而笑,笑得淋漓尽致、笑得如疯似癫。笑得狂妄,笑声不绝,响彻“赌坊”,一众门主全不明白二人为何大笑?见梦儿与家主笑得十二分畅快,内里必有乾坤!
家主笑道:“你好想报仇?”
梦儿道:“废话,这个当然。”
家主道:“那么,你一定会愿意助我。”
“这里一众门主,再加上你,一同去争夺‘十大神兵皇榜’的席位,你有兴趣吗?”
梦儿想了想,答道:“这个,可以考虑。”
家主又道:“‘十大神兵皇榜’,只要你们能成功占了其中三个席位,便能得到好庞大的赏赐。”
梦儿笑道:“得到‘罪十八岛’?”
家主道:“好聪明。”
家主与梦儿的对话,令在场一众门主无不讶然,只要能成功胜出“十大神兵皇榜”之三,真的便能瓜分整个“罪十八岛”?
如此赏赐,确实吸引。
梦儿听罢东方家主之言,仰天狂笑,道:“老家伙,你的野心,倒也大得要命呢!”
东方家主道:“要是没野心的话,就只会跟从前的家主一样,不能创出更大的‘成就’来。”
“永远只守在这个小岛上,又如何能名留千古!”
梦儿道:“三十万精兵大军,便足以替你建立巩固势力?”
东方家主道:“对,只要拥有三十万精兵,再加上愿意追随我的部下和各位门主,绝对足以建立我的王国,跟伍穷的‘天法国’及‘小白王国’一争一日之长短。是的,东方家主统领了“罪十八岛”这么多年,治理得井井有条,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权力,他早已厌倦了!
在小白统一江山以前,战祸连年,杀戮抢掠之事无日无之。每一个犯下弥天大案者,必然逃到“罪十八岛”上,躲避祸患。
这些人,早已跟“小白王国”势成水火,他们的确只可能忠心于东方家主,为助其鸿图大业,定然会为家主奋力作战,前仆后继,置生死于度外。
梦儿笑道:“最重要的,还是之前历代家主所留下来那大量惊人财宝,再加上足够的兵力,显然事半功倍。”
对于家主那满怀自信的说话,梦儿感到奇怪,怎么家主对七位门主这么信任,深信他们定能胜出“十大神兵皇榜”。
信任就是信任,很难说有没有其他原因。
惟是家主的信心,却并不是绝对,他好需要梦儿的加人,以增强胜出的机会,梦儿经过无效考验,又是小白养子,加上自身性子狂妄带点邪意,绝对是个适合人选。
三个席位,只要八人中能胜出三人,东方家主的理想便能实现,向千秋霸业迈进。
梦儿问道:“我为何要助你?”
虽不在朝中,但小白始终乃梦儿养父,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要襄助家主以威胁小白。
梦儿虽然好想创建自己的“事业”,但却并不一定要藉着别人对付小白,养父对他的大恩,绝对比谁更重。
东方家主答道:“只因你与你父亲同样愚蠢、自大,自以为是。”
“还以为要是真的强者存在,便弄个甚么‘十大神兵皇榜’出来,欲把所有强者都尽引出来,不防敌人有诈,随时便会把江山拱手相让,愚蠢万分!小白是大蠢才,你是小蠢才,蠢才自大,自然会自以为是,过分狂傲,答应老夫的提议。”
“甚么遇强愈强的鬼话,不惧任何强者夺取自己的江山、皇朝,哈……,我东方不平就来夺你小白艰辛二十年建立的一切,破碎你所有美梦!”
好有道理的说话,梦儿听在耳内,不住的点头认同。
只是梦儿却深信,要是单凭数十万战兵便能把其父的江山动摇,那么小白倒算太低能,如此的一位王者,不栽在东方家主手中,也必然早晚会被其他人夺去江山,跟自己是否介入,根本毫无关系。
梦儿知悉,自己的父亲小白绝非如此脓包。
要是所有强者都小觑小白,那么他们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从前如是,今后也不会有变。
东方家主又道:“小子,有一件事情你还未明白,也许当你在‘十大神兵皇榜’脱颖而出,老夫坐拥三十万兵之时,恐怕小白已经死了。”
梦儿道:“有谁可杀我爹!”
家主道:“他的大师伯,武尊——天夭。”
梦儿听见天夭二宇,立时愁肠百转,惶急万分。脑海中回忆起小白往昔的一段说话,一段赞颂天夭的说话:“梦儿,你祖父当年跟我说过,天下间最强者,非武尊天夭莫属,此人绝强,就如天神降世一样,根本不应存在此江湖之内,他是唯一青出于蓝,胜过师公的可怖杀神!”
从此天夭二宇,深深印在梦儿心坎,从东方家主的口中,此刻梦儿才知悉原来天夭尚在人间。
如此一个传闻中的强者,竟突然现身。天夭当年是被横刀、名剑、笑三少三大盗帅联手擒住的,跟小白恰巧成了血仇死敌。对付小白,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梦儿似乎感到风雨飘摇,一场江湖大浩劫即将来临,这天夭,必然带来无穷祸患,小白势将穷于应付。
这天夭,定会把一贯的江湖全面扭转过来。
小白,如何能敌天夭。也许他此刻就很需要“帮助”吧?
梦儿清楚知悉,从今天开始,江湖上的变化将会无从估计,一切一切,都会因天夭而突变。
武林浩劫,看来必定会随着“十大神兵皇榜”而来,从今以后,天下再难有平静可言。
小白会好需要自己的帮助,好需要自己在他身旁打点,看来也是回“剑京城”的合适时候了。
除了建立“事业”,突破提升外,父亲小白,在其心中占据了好重要位置。不论梦见提升至甚么阶段,那份爱,绝不可能变迁。
“剑京城”,等看我笑梦儿回来吧!——
第十一章 痴恋新情人
应该怎样去爱一个人?
把自己一生的爱都奉上,包容对方的错误,接受对方的缺点,无条件地为对方做任何事。
这些都是爱的表现,是一双情侣最微妙的永恒维系。
但爱是双向,不可能只有一方面付出,另一方却不作回应。
这不是爱。
正因如此,十两才决心离开伍穷,离开那个不再像从前般为朋友讲义气、重情义的伍穷,或许,这是错误抉择,但总算是个解脱。
从昔日“剑京城”的“长街”开始,十两与伍穷携手共历生死,爱意早已萌生十两好爱伍穷,甚至甘愿为他倾尽所有,就算是娘亲雪无霸遗下的“天法国”帝位,亦拱手相让予伍穷,助他成就不世霸业。
现在回想,十两方发觉自己想法太天真,大错特错。
若然伍穷没有成为皇帝,“天法国”虽然穷,亦不会让无数百姓战死沙场,他们或者会被奴役、被苦待,但总不会像如今般无数家庭妻离子散,落得处处悲惨,活像人间地狱。
就算有战祸,也是为国家抗战敌人,保卫疆土。自保跟抢掠,绝对是两码子事,不可能混为一谈。
“天皇帝国”入侵中土,十两恨透他们,可是她并没有怨恨伍穷,还觉得他应当率领国民、战兵决杀入侵大敌。
如今“天皇帝国”败走,战争好应该结束,可是伍穷还留恋于权力斗争的游戏中,不理百姓生死,这教十两好讨厌。
为何只顾一己私欲,不理百姓丧命?
想阻止伍穷,却已找不到他的踪影,跟自己同食共枕的夫君,被利欲薰心下变成了一头为权力而生的凶兽,他不再爱十两,只爱权力,好可怕,再也不值得留恋但他始终是自己夫君,伍穷的罪就让自己来分担,从此安抚百姓使成了十两的“责任”。
直至在“穷乡乞巷”重遇皇玉郎,十两有个想法,大胆说了出来,不料皇玉郎真的为她实现,也就解破了她心底谜锁。
挫败了伍穷,两人都不愿再逗留“天都城”内,并非怕伍穷追杀,只是不想伍穷的手下为了争功,死在皇玉郎的萧笛之下。
只希望伍穷会因皇玉郎的恐吓,放弃争雄岁月的念头,这样“天法国”才可有和平盛世的日子。
伍穷的改变,教两者之间的爱不复存在,彷徨无助下,皇玉郎的出现,让十两有了依靠。
幸好还有这个对十两不离不弃的痴心爱郎,否则十两只会终生埋葬于无穷无尽的内疚中。
另一令十两跟随皇玉郎离去的原因,是这位五大高手中的曲邪,令“天法国”皇后感到一份失去已久,却又好渴望拥有的爱。
爱一个人要何其伟大,伍穷就是不肯为十两放弃战胜小白的机会,从而使两人之间有着难以再突破的隔膜。
但皇玉郎却一往情深,他为十两而重生、为十两而战斗,挫败伍穷后,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宁爱十两而不顾一切,这才是真爱啊!
皇玉郎为十两付出了所有的爱,等待十两接受的一天,他终于等到了,绝对是值得称颂。
两人皆已踏进中年,可是路途上相依相偎,亲亲热热,时而细语唱唱、时而高声大笑,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恋人般旁若无人。
自从伍穷当上皇帝,十两哪有如此开心过,如今跟皇玉郎共度甜蜜日子,好像年轻了二十年一样。
跟随着皇玉郎,十两没有询问往何处去,因为皇玉郎知她心意,他不会带自己去一些不该前往的地方。十两对爱郎有着十足信任,这就是爱,爱得毫无保留。
穿过一块经已收割完的稻田,田里有羽翼略带浅灰的鹭鸯伫立在枯牛背上,一种不知名的白色大花,浮沉于泥水霜田间,错落盛开。
走了两个时辰,展现十两眼前的已是“天法国”的另一城邑“天带城”。
只见“天带城”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四处屋宇画栋雕梁,街上驷马高车,街道两旁满是形形色色摊档,有卖冰糖葫芦的、有卖字画艺术物品。
繁华景象令人目不暇给,十两像是个十余岁初到大城镇的小丫头般,挽着皇玉郎左边看、右边望,成熟艳丽的俏而上,充满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简直教皇玉郎迷死了!
面对战争遗留下来的孤苦百姓太久,来到此处十两像是他乡遇故知一样,喜极而泣,眼角不禁涧下喜悦的眼泪。这种欢愉的热闹气氛,还以为一生一世再不可能碰上。
是这样,就是这样了,十两正是希望整个“天法国”能变得如此模样,所以更需要皇玉郎阻止伍穷发动战争。
由于伍穷专心于招兵买马,抢夺小白的城池,故无暇理会较为偏远的“天带城因此“天带城”才可避过一劫,让它在“天皇帝国”败退后,得到最迅速的复元。
两人在街上四处观看,留连忘返,直至十两瞥见前方有一大群人不知在围观甚么,好奇心躯使下便拉着皇玉郎走了过去。
只见人群围出一个圆形空地,空地上摆放着一桌二椅,更有二人坐在椅上,四个小孩分别站在二人身后。
其中一名小孩手持一个长形布幌,上面写着“活神仙”三个大字。
四周人群都屏息静气,凝神倾听坐在椅上那两人对话,十两啧啧称奇下不禁往二人身上打量。
椅上两人,一个头戴儒巾,身穿灰色道袍,长髻垂落胸前,身体微弯向下,双腿竟就抬高踏放在桌子之上,不可一世之色洋溢脸上,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长臂。
“老兄,看来阁下有三十出头,一生人中你应该经常碰到一些不如意的事,又或是你会猜想这只是一时运乖命攓,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撞邪了!”
被评者呆立当场,目瞪身僵,神色惶惑不已,心底却不得不信,一时间思绪混乱,不知如何应对,当下十二分尴尬。
“本仙屈指一算,早已算出今天会有灾星出现,见你忸忸妮妮,鬼鬼祟祟似有难言之隐,你定必有甚么霉运噩运缠身,就待本仙为你消灾解难,哈……,得遇本仙助你解困,倒算是一场造化啊!”
那人显然被活神仙一语讲中,却又心有不甘,从怀中掏出三片金叶子放在活神仙面前,不屑地道:“要是你真的是生神仙、活神仙,不用我说碰上甚么噩运,你也好应该一清二楚。若能指点迷津,这三片金叶子本人便诚心双手奉上,来吧,请施展出阁下看家本领来。”
简单的回话,却给了活神仙好大难题,来人似是有心为难他,要知他是装神弄鬼还是敲诈讹骗的无聊混混。
十两见那人一身粗衣府服,绝非纨桍子弟装束,想不到一出手便是三片金叶子,可知他如何需要谋才计策,消去噩运。
只见活神仙左手抚着白髯,微笑道:“看来公子不太相信本仙实力,即使本仙施法为公子驱走恶灵,心中仍不免觉得本仙招摇撞骗,青龙、白虎,开坛作法,为公子求丹驱病。”
一听到“求丹驱病”四个字,那人顿然浑身一震,如遭电极,像是邪灵上身,征征说不出一句话。
那位公子本来家财万贯,住的是峻宇雕墙,端的是钟鸣鼎食,家财更是散之不尽。
可惜无故身染顽疾,怕回家传染家人,苦寻名医却始终治不了身上恶疾,穷智竭力下仍没半分进展,只好求仙神庇祐。
活神仙见公子反应,知悉已对症下药,跃上半空一个翻身,站在青龙、白虎两位弟子为他筑起的道坛之前。
坛上中置香炉,左右是烛台,后置一排三杯仙荼,跟着又有血盘、符纸、溪钱、开光刀、红黄豆等。
白虎向活神仙必恭必敬道:“师父,子时求丹,多福多寿,此刻求丹减福减寿呀!”
活神仙一掌拍向道坛,桃木剑弹飞半空,另一手抄剑紧握,左右挽个剑花,再咬破左手二指,鲜血抹在桃木剑剑刃之上,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既然诚心求医,本仙也不想地底小鬼拉他下去作冤魂,侮辱本仙威名,且看本仙神威大展,救人活命!”
说罢,桃木剑以剑背拍向道坛上的符签,剑尖黏起一张黄色符纸,只听活神仙高声喝道:“勒奉号令,天将听命,快请太上老君速现形,赐我金丹显圣灵。”
一手执起十数粒红黄豆,往左右烛台掷去,饮了一口清酒喷向烛台,火碳焚烧高张,活神仙再次口中念念有词道:“赐我金丹,排除万难,救人一命,法力无限把黏在桃木剑剑尖的符录焚烧以后,在血盘上围绕两周,活神仙才放下桃木剑,再坐回椅子上。青龙弟子当下捧着血盘来到活神仙面前,跪下道:“师父,太上老君已赐下金丹。”
活神仙竟不瞧望,便对弟子道:“把金丹赠给公子,叫公子马上服用,否则仙气一过,良药变毒药。”
好个活神仙,作法之后对公子不屑一顾,似是不忿公子对他的仙术有所怀疑,只由弟子传话。
青龙弟子把金丹捧到公子跟前,看着那颗金漆漆的丹丸,公子心想左右是个死,拼他一拼,便一口把金丹吞下。
岂料金丹落肚,即有一股炙热难当的真气在体内游走,公子正要高呼叫痛,怎知热气瞬即消散,换来竟是一片清凉感觉。
活神仙问道:“你是否先感到一阵焚身似火的感觉,如今却如沐浴在春风之中公子连忙点头道:“是、是。”
活神仙再道:“你的恶疾已被我的金丹所驱除,阁下可还会认定本仙招摇撞骗,装神弄鬼呢?”
公子听罢立即跪在地上,不住向活神仙磕首,说道:“多谢仙人打救,多谢仙人打救,小的还有十片金叶,望仙人忘记小人错失,求仙人多多见谅。”
活神仙收起十片金叶,笑道:“本仙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算了吧,你早点回家跟家人团聚。”
公子又跪又拜,对活神仙连声多谢,神情和刚来之时判若云泥,四周人群更对活神仙的仙法深信不已,十二分敬佩。
“甚么活神仙,妈的只是欺世盗名之辈。”皇玉郎正觉纳闷,转身欲拉走十两,身后便传来呼喝声。
“公子留步!”活神仙竟离开了座位,不再神情局傲,迳自挡在皇玉郎身前,不停上下打量,愈看神情愈是凝重。
“公子!你除了印堂发黑,灵合混浊,更有妖气缠身,你是否刚做了一些有违天理的事?来,来,来,让本仙为你破除妖气,躯走噩运。”活神仙也不理皇玉郎可否,伸手便拉,欲拉他入空地去。
昔年武林五大高手之一的曲邪,怎会如此轻易被拉走,活神仙见皇玉郎纹风不动,再道:“一祸起已万劫生,公子,本仙阅人无数,也不是逢人必救,只觉公子是人中龙凤,才不想天妒英才而已。”
皇玉郎不为所动,冷冷道:“我从不信鬼神算命之说。”
活神仙叹了口气道:“信而不懂,此为迷信,如今有我为公子指路,公子亦不加理会,看来对本仙法力还存在着疑问,朱雀、玄武,替为师准备一盆清水。”
两名弟子捧出一个注满了水的酒坛,置于空地上,也不知活神仙又要弄甚么把戏来,十两呆在一旁,却看得津津有味,心底好生佩服这活神仙,只觉天下之大实在人上有人。
活神仙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道:“老夫帮你求神问卜,是好是坏会在纸上显现,到时你便清楚我所言非虚。”
以两指夹起那纸,便念起法咒来:“天灵地圣,赐我神明,求神问卜,符上现形。”
左手一甩,符纸飘飞落在酒缕之内,不能置信的事情当下发生,符纸落人水中,赫然显现了九个赤红如血的大字,是为——大祸临头,血光现无休。
难道活神仙真的仙人降世,为皇玉郎测知未来,再为他消灾解难?
皇玉郎一时间亦不明所以,忽然身后响起一把动人的柔声道:“我看公子红光满面,艳福齐天,岂似祸劫连绵!让我也为公子求神问卜,替公子带来喜乐大福吧!”
人潮退开,让出了一条通道,一名成熟又端庄的女子,随意把手中符纸抛入酒坛内,遇水竟也化出九个红字——大吉大利,一生乐无忧活神仙当下哄若寒蝉,哑口无言,头首低垂。
十两讶然失色,立即恭敬下跪道:“公主,小婢许久未有拜见了,祝公主大福大运,天佑神护。”
那成熟美人儿,以玉手轻扶跪了下来的十两,娇笑道:“当了皇后,还是改不了那些陋习,现下大家是平起平坐身份了!”
十两高兴得双目噙满泪水,凄然道:“耶律梦香公主,小婢好挂念你啊!”
不错,突然出现市集,一语把所谓生神仙伎俩揭破的,便是昔年智谋、战法均无敌天下的一代绝色公主——耶律梦香——
第十二章 天人俏公主
耶律梦香不是跟一众妇孺聚居“红林”吗?为啥却在此地现身?
公主虽然身穿一身布衣裙钗,可是举手投足间,却掩不住那种动人的高贵气质。超凡美艳绝色,加上那娇柔姿态,谁个注目都必然再也不能转睛,登时成了所有人焦点。
耶律梦香把目光移向活神仙,问道:“看来你我信奉的神明大不同,各有立场,等我再次占卜,问明原委吧!”
又是一张符纸在手,可是公主不用念啥法咒,只是随手一扔,那纸便落入酒坛之内,遇水化出九个红色大字——诈骗胡混,头颅斩七份。
四周围观的众人见罢,登时议论纷纷,难道耶律梦香真的仙人降世,懂得请仙借法,破除那鼠辈骗子的妖法么?
公主走到酒楼之前,玉手拈起其中一张符纸,淡淡道:“让我告诉大家一个有趣法子,只要回家用明棋水在符纸上画下想要的柬西,待明矾水烘干以后,如果把它放入一般清水,符纸便会现出你所写下的文宇,就像是神仙显灵一般,非常好玩活神仙把头垂得更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弟子皆躲在师父背后,公主似是噬人的狮子,使得他们十二分惧怕。公主走到活神仙身前,神情却不甚凶恶,道:“杀战暂且平熄了,四处便衍生一些有趣新事物来,江湖中,龙蛇混杂,有着利用各种伎俩游走四方谋生的人,他们大都是匿身江湖,逃避仇家追杀者。”
本来活神仙只是一脸内疚,却不见惊惶,惟是公主每说一句,活神仙有如被刺一刀,表情难看非常。
公主续道:“大家知道吗?活神仙是属于‘五花八门’一伙的,五花者为:木棉花、水仙花、金菊花、火棘花、大生花,他们的工作都是卖艺为生,也不算是骗子,至于那位活神仙,所属的是‘八门’。”
活神仙见公主突然停下说话,以为她要痛下杀手,吓得马上跪下求饶道:“公主,大人有大量,小人只是一时贪念,才会以此谋生而已。”
耶律梦香没再理会活神仙,接着道:“‘八门’又分为:巾门、皮门、李门、瓜门、风门、火门、除门、妖门,其中以巾门最为讨厌,只因他们的招摇撞骗,随时会危害他人生命。”
双目有若两点寒光,盯着跪在地上的活神仙,吓得对方全身抖颤,满口求饶。
十两把一切看在眼里,旱已风闻公主没有回宫,隐居于“红林”内,想不到一段日子间,公主的势力已来到“天带城”。
看看公主的一举一动,十两感到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眼前的公主明明还是自己心悦诚服的耶律梦香,惟是她的举止、神情,却跟从前有好大分别,像是换了另一个人一样。
那种感觉跟昔年的小白和伍穷好相似,活力充沛,不羁爱闯。
可惜那种感觉已不能在今日的小白和伍穷身上出现,小白终日为自己的帝位奔波,伍穷更是为了攻城掠地变得丧心病狂。
他们把自己因于权力斗争核心中,除了不断向上爬之外,再没有其他。昔日那可爱的豪迈气概,早已不复再见。
多可怜!
但今天的梦香公主却给人一种既豁达又快乐的感觉,不把成败得失放在心上,只在乎尽力做好事情,无愧于心便是。
明白了那种感觉后,十两骤觉公主跟小白像是两位一体般站在她面前,今天的公主,明明就是昔日的小白。
皇玉郎见十两神情感动,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终获得十两欢心,脸上亦不禁流露出笑意来。
此番皇玉郎把十两带来“天带城”,目的就是要让十两回复昔日遇见小白时的神态,让她了解公主经已脱胎换骨。原来他早已到过“红林”,只觉公主就如昔年小白无异,充满朝气,故此便带十两到来,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十两走上前去,紧握着耶律梦香的手,神情极是忧伤的道:“看来我们从前的选择都错了。”
耶律梦香不再理会活神仙,望着十两笑道:“怎么啦,又是激动又红了眼睛。十两啊,你已贵为‘天法国’皇后,今非昔比,可不能胡思乱想,明白么?”
十两轻抹眼角泪水,叹道:“咱们一心一意助小白、伍穷成为皇帝,却没有想到天下真正需要的其实是另一位仁君。”
“可惜,虽然如今他们已成了一国之君,还为了无聊的私欲你争我夺,全不顾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会是个好皇帝吗?”
耶律梦香以指尖轻轻把留在十两脸上泪珠抹去,笑道:“我的好妹子呀,天下间难道还有比小白更适合登基为王的人吗?”
十两捉着公主纤纤玉手,眼中露出坚定神色道:“环伺天下,就只有梦香公主才会是唯一的贤能又爱民君主!”
此言一出,皇玉郎如遭电极,初遇耶律梦香之时,心中已隐隐感觉到她有种好奇特感觉,但又偏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今被十两一语道破,方清楚心中所感觉的正就是十两所言,耶律梦香公主就是当今天下最需要的仁君。
耶律梦香乃“舞夷族”公主,灭族后被因于“剑京城”,秘密作出部署。同时亦遇上了一生所爱——小白笑苍天。
及后两人共堕爱河,公主全心全意为小白建国立业,把复兴“舞夷族”的责任抛于脑后。
那种放弃一切成就他人的量度,使十两对公主极之佩服,贵为皇后,却甘心隐居“红林”,可见公主根本不愿被任何事物困锁,一派我行我素,逍遥天下。
只有不被利欲薰心,甘心情愿舍己为人的人,方可成为仁君,福泽万民。
耶律梦香何许人,她怎会不明十两意思,可是听罢十两的一番话后,耶律梦香只不停在笑。
笑,分好多种,有狂笑、痴笑、娇笑、微笑、冷笑、苦笑……,但通通都不能形容耶律梦香此刻的笑。
她的笑,是哭笑。
心在哭,脸在笑,哭是因为自己相公已被权力欲望弄得失去本性;笑是听了十两的痴心妄想,逗得她不自觉的发笑。
耶律梦香从怀中掏出十两黄金来,放到活神仙面前,活神仙知悉对方便是当今皇后耶律梦香,知她用毒杀人天下第一,自忖必死无葬身之地,心头冰冷僵硬,双目无神,也不再磕头或哭,只等待死神来临。
公主把黄金放在活神仙面前,笑道:“有了这些银两,当可以过新生活,不要再说甚么为世所迫,身不由己了。还有你刚才骗人的金叶子,快快拿出来还给那位公子,那金丹是甚么东西?”
活神仙垂下头道:“是小的独门炼制宝丹。”
公主道:“宝甚么丹,只不过是一些普通药丸,还在胡混!哼,我来告诉你,若今后再给我见你招摇撞骗,不乖乖当个平凡百姓,我就要拿掉你性命作诈骗抵偿!”
活神仙在一迭声多谢下,带着四名弟子从人群中逃去,皇玉郎把事情看在眼里,只觉耶律梦香能以饶恕和怜悯人的心去对付歹人,这种方法相比任何国家刑法更要精彩。
活神仙连滚带爬的逃去,耶律梦香带着十两、皇玉郎离开“天带城”,来到她与一众妇孺的聚居地“红林”。
“红林”终年云遮雾障,偶尔清风吹散白雾,万里无痕,苦闷心情霎时变得开朗。
远处有高山,还有辽阔草原,纵目四周尽是成围成片的红、黄、蓝、白、青、紫等密密麻麻野花,景色秀丽。
只见原来九曲回肠,蜿蜒弩转的溪流旁边,起有一座以木石为材料的山寨,寨高两层,虽不见雄伟霸道之态,却自有另一种宁静舒适,直有“家”的温馨感觉。
山寨中所居住的并不是甚么年轻力壮的彪形大汉,相反全都是成熟妇人,跟十两年龄相仿。
二人一组,不停的舞刀弄剑,来回挡格,互有防守,而且武艺亦有一定基础,绝不像寻常的乡村妇人。
那一众妇人见到公主,当即抛下手中兵器向公主问安,然后竟向站在公主身后的皇玉郎打招呼,口口声声师父相称。
原来当日皇玉郎为了寻求武学提升之法,曾路经此地,跟耶律梦香聚谈一番后,更教了一众妇孺一些武功招式以作防身。
十两不经意问道:“恭喜你啊,原来暗暗已建立了一个‘少妇帮’,恭喜啊大帮主!”
皇玉郎笑道:“帮主我倒没啥兴趣,我只想当大将军。”
耶律梦香愕然道:“你要参加‘十大神兵皇榜’么?”
皇玉郎点头微笑,想不到耶律梦香已猜知他心意,接着道:“只要我成了将军,有十万大兵,你便不用等待‘红林’的小孩慢慢成长,实力当下可以聚结拥有。耶律梦香看着皇玉郎,神情似是看着一个陌生人,道:“你的‘皇国’被灭,有了兵力,为何不用来复国,取回一切失去的,却助我建立实力?”
皇玉郎再笑了一笑道:“我是从公主身上学回来的,你不是把‘铁甲神兵’用于小白建国立业之上,没有想过自己的‘舞夷族’吗?一个人要的是快乐,但并不是为了自已快乐而快乐,上天已给我最好的瑰宝,那就是十两的爱,其他的我已再无所求。”
“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只是十两,为了怕她担心,所以带她同来,希望公主可以为我代为照料。”
一番话说得教十两好感动,皇玉郎处处为自己设想,感觉公主是仁君,便无条件的为她付出,让公主势力迅速成长,为的只是希望有朝一天中土百姓都能过着平静又快乐的日子。
十两满是欣慰地对皇玉郎说道:“放心好了,我会留下来照顾公主,答应我,神兵之战你一定要为公主争得一席位!”轻轻一吻印在皇玉郎脸上,此吻代表着她无穷的爱意。
皇玉郎带着爱的祝福离开了“红林”,毅然踏上神兵争战之路。他功力已在伍穷之上,争胜实在较谁都更轻易。
“十大神兵皇榜”即将举行,但在此之前,已有无数人在拼杀、流血!
小白一剑划分正邪,“十大神兵皇榜”将会是中土最瞩目盛事。
飞鹰与胡混离开了高手林立的战场,迳自回到“飞鹰楼”,途中胡混无故道:“我在‘天牢’曾听到一个关于阁下的消息。”
飞鹰道:“想不到我的名声那么响亮,居然会传到你的耳中,有关事情一定相当有趣吧?”
胡混道:“听说……,”说话吞吞吐吐,胡混这家伙看来又在故弄玄虚,胡混地搬弄事非。
飞鹰仿佛丝毫不觉奇怪,冷冷笑道:“看来你是听闻我双耳失聪,想问我是否看人家的嘴唇移动,以得悉对方在说甚么吧?”
飞鹰自小把自己训练成处变不惊,如何也能心静面对的超凡者,惟有当日被丑丑击破“阴镜”才显得惊惶失措,除此以外,他从来也能沉着面对一切。
不再理会无聊的胡混,推开“飞鹰楼”大门,迎面扑来竟是一个个妙龄少女,虽不尽是国色天香,但每个人都别有一番风韵。
那些女子都是孤苦无依而投靠飞鹰的娇娃,虽然形相各异,但却有一个共通之处,便是艳色过人,更且都是飞鹰所爱。
飞鹰显得对每一个少女亦呵护备至,状似十二分钟爱,都投入真情,瞧得在旁的胡混也愕然不已。
少女们忙着奉上香茗,又用散发芳香的布巾为飞鹰洗抹,教飞鹰如玉皇大帝一样,享尽温柔服侍。
忽地飞鹰笑着对胡混道:“来吧,我带你去看一幕极之精彩绝伦场面,包保你永世难忘!”
胡混摸不看头脑,只好跟随飞鹰而去,一直往地下通道走,落了一层又一层,渐感四周炙热不断加增,呼吸也开始显得不大畅顺。那一群少女们,更是香汗淋漓,但如何难耐也好,仍苦苦支撑跟在后头。
八层以下原来是个铸造神兵的大洪炉,飞鹰甫下来便定睛看看未能完成最后阶段的一把神兵。
目光从失落骤然变成狂喜,哈哈大笑道:“心沉啊,只要神兵能大功告成,你的大仇便必定能报。为了斩杀那狗娘养的东方邪白,我定会不惜任何一切代价!”
说罢,飞鹰又扔又踢,迅雷不及掩耳的竟尽把身旁所有他好心爱的少女,全都抛进炉里,用作“粹剑”。
凄厉的悲哭嘶叫声,惊天骇地,胡混凝视飞鹰,他却只冷冷的在笑,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