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部 春冰薄
第一章杀力杀人头
“观音古庙”是古怪不堪的畸物。
“观音”即观音菩萨,原译为“观世音”、“观世自在”、“观自在”,是佛教阿弥陀佛的左胁侍,西方三圣之一。
“法华经.普门品”中把“观音”描写成凡人间遇难之众生,只要诵念“观音菩萨”
名号,便能获得拯救。
小白、伍穷再遇的“观音古庙”,有供人顶礼膜拜的千手观音像,头带宝冠,左右千手握各种法器与百宝,最高两手分托日月,胸前两手一为结印一为托塔,脸相祥和。
观音以千手护持,千眼照见,能息灾避祸,降伏妖魔,并普渡众生,故大受民众敬慕。
既然有根有据,“观音古庙”有何奇怪之理?
原来佛教一切敬拜地皆以“寺”作统称,从不称为“庙”。
“庙”,是祀神之处。神者,是中华大地民间自我推崇而来的仙家,与传自天竺的佛教有别。
“观音”既来自佛教,也就不能拜于“庙”内,两者风马牛不相及,互相矛盾。
只是华夏民间总爱满天神佛,如何都好,敬作仙神体拜便是。观音大士既然灵验,也就一脚踢走什么佛教规条,请观音金身佛座来,建“庙”敬拜,胡乱交错,愈弄愈胡涂。
“观音古庙”是胡涂庄严地,伍穷、小白何尝不是胡涂笨人?他俩都深信神相,结果就是被风不惑愚弄、出卖。
从前的玄门师圣风不惑,只知道努力多赚几个钱,对权力、霸业毫不热衷,连他自己也不大相信,他竟也会掉进“雄霸天下”的大漩涡里,与一众大英雄、大枭雄一决雌雄。
伍穷勃然大怒,狠狠的盯着踌躇满志的风不惑道:“风不惑,你是玄门第一人,来!
我好想知道,难道我伍穷的相已到了山穷水尽处,而你神相却突然而来从天降临帝皇命相?”
问得好!若然风不惑早已知悉自己有机会登基为皇,是天命神人,为啥从来都不努力争权夺利?
龙命不可能突然而来的,玄门师圣风不惑若非命中注定能登基称皇,又何苦突然陷害伍穷?
风不惑拿着他的长烟枪深深吸吮一口,慢慢道:“关键在伍穷你脸上的破相一刀。”
伍穷抚摸脸上的伤疤道:“破相必有劫,劫必折福,劫是横祸,这就是个中玄机所藏?”
风不惑不停点头,再道:“刀疤带来的‘破相’,已摧毁你登基龙位原来奇相,此十年你因缘际遇的好运,也戛然而止。从此不再有原来鸿福大运,‘破相’运转乾坤,一切都由你双手再创,或成或败,自然而来、自然而灭。”
伍穷伸出右手,点头道:“从此,我伍穷的命运便再重新开始,一切由我来开创,不再受天命限制。”
神相点头道:“同一道理,也可能被杀而失去一切,原来大福龙运便被他人夺取。
正是大运不失,必有后继,我若能把握良机,你已建立的一切,便会被我夺走。”
伍穷咬牙切齿道:“为了借助外力杀我与小白,你这无耻之徒一定出卖了‘天法国’!”
神相眉头跳动,突然闪过怯惧神色道:“只是付出原来由你吞并而来的一半‘异族’所占疆土,代价不算昴贵。”
伍穷轻轻的点头,他紧紧的握着“败刀”,心里很清楚明白,这一祸劫的成败,足以扭转一切。
他必须斩杀面前的“五花八门”七位门主,还有刀锋冷、药口福、燕万岁与及神长大老。
不可能战胜之战,却必须手握胜利。
身旁,还有个要来杀自己的小白,他也是被围杀的目标,原来是敌对的两方,也暂时变成同一阵线了。
小白,会与他并肩作战,先拒来敌?
小白含怒道:“伍穷,你别作梦,咱们已不再是十年前的无分彼此,要杀出重围,各自凭实力吧!”
伍穷冷笑道:“朕领导‘天法国’,就从来不怕你小白,也不会被你比了下来,好,我伍穷先出战,你们谁不怕死,来吧,踏前挡我‘败刀’,来啊!”
面前七位门主及四大高手,十一人均杀力高强,绝非泛泛之辈,伍穷、“败刀”,绝对唬不了任何一人。
“伎门”火流星、“纸门”一言堂、“竹门”竹家庄三位门主踏前了三步,分开而立,正好拦住伍穷。
火流星上前作了一揖,便道:“素仰伍大王刀法如神,咱们三人不才,先来领教高招。”
从身上解下七尺长粗大铁链,两端各系着镶满尖钉的大铁球,各有一百斤重,不停转动于头顶之上,发出铮铮响声,甚是吓人。
原来此舞动火流星锤玩意,是平民百姓于街头欣赏的民间技艺,将之变化为杀招,威力如何?
一言堂一直低下头来,他的双手有长度及膝的水袖,内里藏着一股杀气。
竹家庄也解下他身后的大竹箩,捧在身前,看来,这就是他的杀人兵器。
伍穷要杀出重围,便先要挫败三大门主。
火,内力燃火烧着流星锤,两个火球飞旋纠缠,借力弹动,疾攻而上。
一双水袖内杀气射出,袖子鼓胀,彷如两条大木柱,中空黑压压的圆孔,无穷杀力压向伍穷。
双手将竹箩一扭,散了,但又不断各自纠缠扭结,交织成一把大竹刀,斩杀伍穷。
三人纵身而来,扑将过来,威势非凡,招式快极狠极,伍穷竟然无策抵御,只得纵身倒退跃开。
火流星贴脸擦过,水袖封死退路,竹刀削斩唯一的手,三门主连续急攻,伍穷没有还手,只在轻功造诣上压倒对方。
“败刀”始终未曾举起,伍穷倒退后跃,三门主始终追赶不上,避重就轻的暂时稳住阵势。
火流星不屑道:“大王啊大王,你先前与小白一战,已虚耗不少内力,如今还在游斗,不是形同自尽又是什么?”
话音未落,一对流星铁球突然又左右夹击,伍穷及时把腰向后一弯,铁球在面前爆出火花,正是火流星的绝学杀着“火中取栗”。
既已闪避退开,如何火中取栗?
一双大铁球,取什么栗?
来了,一双铁球轰出巨响,炸飞火舌劲射,竟直攫向前,同时刺取一双眼。
退,无可退,后头有一双水袖,黑沉沉的袖子已封死退路。
跃上么?头上竹刀已凛然劈下。
“凶前绝后”,“伍穷六绝”中的“六绝刀法”之一。
“败刀”来了,劈破火舌,斩一双铁球,破!
“轰”的一声,铁球应声破开,二破为四,破“火中取栗”,火流星要取的“栗”,变得好大、好大。
原来绝招要取的“栗”是一双眼,现在疾射而回的是四份半个铁球。“凶前”,破了前面铁球与火舌,“绝后”,要杀绝在后挥舞铁球的火流星,杀力一招破出。
四份半个铁球爆脱绊系住的铁链,重重轰中嵌入了火流星的身体,破头,五官变成一堆血肉,胸口凹裂,左手削断,一双腿的膝头爆碎,“火中取栗”成功了。
可惜,也受不了取来的“栗”。
伍穷聚全力一击,破杀火流星,也就闪避不了头上的竹刀,身后的纸剑,从袖子里突然而来的纸剑。
竹刀破头顶,斩发溅血,刀劲直破入脑袋,伍穷立时吐血;纸剑好细,细如竹签,从背后颈项刺向咽喉。
破一招,便得同时承受两招,放心,伍穷承受得了。
痛,只会令盛怒下的伍穷更愤怒,“败刀”先飞射挡住竹刀。
一个转身,伍穷五指扣抓狠狠扣住身后的一言堂,怒道:“你要杀我,哈……就凭你?好,来吧,挥出你的杀力来!”
一言堂被伍穷凌厉眼神吓得险些破胆,一声怒吼,犹如猛虎扑免,不,不杀了,先退……袖子飞出七把纸剑,射啊射,刺啊刺。
“喀勒”一声,五指扣住咽喉,握得更紧,死亡来临了,要逃,要摆脱伍穷……冲啊,杀啊!
双腿急疾奔前,单手扼住咽喉,把一言堂整个身子提起,不停向前冲去,五指愈扣愈紧。
双袖同时不断飞射出纸剑来,要伍穷受伤,要他痛。只要痛,敌人便会松开五指。
这是好正常的反应,但可惜的是,伍穷从来都不正常,他愈痛,便愈愤怒,也愈握得紧,五指不断扣死。
双目狠狠瞪着这竟胆敢来杀自己的一言堂,双袖再也射不出什么来,接着一对袖子也软弱下垂……“杀我,你有资格么?你有屁能力!”五指不断的握紧,把一言堂颈骨都握碎,咽喉渐渐握成细如藤条,再用力握下去,“啪”的一声,断了,身首异处。
伍穷握断咽喉,把一言堂的头摘了下来。
血,从五指沿着手臂涔涔淌下,指掌被染成可怖的血红一片,再回身伸出血掌对着风不惑。
伍穷阴恻恻道:“神相,怎么不先替‘五花八门’的同道门主预测气色,要大家前来送死啊?”
风不惑默然不语,他内心当然很明白,出战之先,谁人倒霉、谁人会死,观脸上气色已是昭然若揭,但他绝不会明言,明知送死,哪个会愚笨得还去送命。
只要神相他自己气色大好便是,其它人等,死何足惜!
伍穷连杀二人,已是咻咻喘息,但仍勉强支撑下去,正要再战,身旁的小白却一步踏在他之前。
小白道:“你最好不要先死,留住贱命,让我来杀你。”提起“赤龙”,拔剑出伍穷冷冷道:“好啊,看我俩谁的杀力更强!”
小白当然不愿被伍穷比了下来,他要杀伍穷,就先要证明自己在武学造诣上更胜仇人伍穷。
小白目光扫向七位门主余下五人,喝道:“别浪费时间,你们五人一同上来好了!”
以攻为守,杀!
一招五式,一攻五剑,五剑同时挥出强横杀势,从头顶劈斩向五位门主,以一敌五,还要抢攻。
如风狂烈杀力开天裂地而来,挡!
竹家庄的竹刀、大老倌的大关刀、木林森的木偶、鬼道子的金钱剑、神通的法宝袋都不敢怠慢,挺向上挡剑。
来势凶猛吓人,精湛雄厚内力杀下,必须全力一拼,已不计较什么招式变化。
五道劲力交迸,也同时爆出五声巨响,夹着一声讶然。五声巨响乃是裂地凹陷,一声讶然竟来自刀锋冷。
刀锋冷呆愕得难以置信,这小师弟的武学修为进境,深不见底,竟把横刀的“死有葬身之地”一化为五,提升五倍杀力。
五位门主都同被沛莫能御的杀力轰得破土入地,劲力先炸凹陷地,五人破入,瞬间已压了半身进去。
当竹家庄醒觉危在旦夕,已觉天旋地转,急疾翻动迥旋的画面,看着身旁的大老倌、木林森相继头颅与身体分家,被“赤龙”一剑斩下,下半身全埋在泥地里。
竹家庄方才省觉,啊,自己的身子明明也是被压入泥土下,怎么眼前景物又会不断旋动?
看到了,原来自己的身体也失去了头颅,第一个被斩首的就是自己。三个人头就在三个薄团上停下。
目瞪口呆的望着千手观音像,看着观音大士祥和的脸相,逐渐淡化、消失,怎么观音在笑?笑三位门主的无知么?
一招杀了三人,余下的鬼道子、神通及时跃出,勉强抵住余下杀力,逃出了鬼门关。
二人同时心底发毛,都好后悔,后悔收下风不惑的银子,后悔依附权贵作梦做官,后悔遇上小白。
把复仇杀伍穷的杀力,全倾尽在“五花八门”的五位门主身上,一剑便斩杀三人,小白的忿恨好深。
笑梦白被杀,头破绝命,只是刚出娘胎的小娃娃,是小白跟耶律梦香唯一可能诞下的孩子,被伍穷杀了。
他答应过妻子,必杀伍穷。
七年修炼加上不能熄灭的怒火,小白一剑便杀掉三位门主,杀力绝对在伍穷之上。
燕万岁笑道:“神相啊神相,你的什么‘五花八门’也委实太窝囊啊,实在献丑。”
风不惑满不在乎道:“对啊,既然如此,那就请燕族主来作个先锋,小白就交给阁下好了。”
燕万岁打了个寒颤,心里暗暗咒骂风不惑,当然了,在“皇京城”一战,他已领教过小白的武功,自己霎时变得衰老二十年,就是拜小白挥出与自己同一招式之“岁月不饶人”所赐。
他来当然是想报仇,杀小白,但绝非凭个人之力,他要在小白筋疲力竭之际才动手。
他本来就是个小人,胆小又无能的小人,只是继承执掌“异族”而已,绝无过人之处。
否则也不会轻易断送一半江山给伍穷的“天法国”。
燕万岁在“异族”内称皇称帝,不可一世,但在群雄并起的范畴内,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若非神长大老要保持各方势力平衡,先挫小白,昔日“皇国”、“异族”早已被其它势力瓜分。
燕万岁的反应、急才,当然不及小白般敏捷,想了好一阵子,才想通了他妈的风不惑更脓包,正要揶揄他不敢提刀杀伍穷、小白之际,身旁已有森寒似冰的刀劲拂来。
不忿的刀,狂傲的刀出鞘,他的名字是“泣血”,抽刀迎风如泣低诉悲鸣,刀锋冷杀小白!踊跃购买他们的书籍,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你欣赏的作者——
第二章草隶篆破刀
刀锋冷喝道:“小白由我一个人来杀!”
从七年前夺取“杀手楼”开始,刀锋冷便一直扶摇直上。他训练出最强的各楼高手,组成强大杀力,轻易利用“杀手楼”得来的资本,不断拓展势力。
不久后,他更攻下“农族”,成为“农王”,七年来步步高升,气势如虹,锐不可挡。
但他的最大心愿和最大遗憾,就全系于小白一人身上。
师父在“求才壁”上镌刻的那句伤心论断:“一山还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
什么是“真超凡”?难道我刀锋冷比不上小白,并非真的超越出众?刀锋冷很明白只有杀败小白,才能证实自己才是“真超凡”。
刀锋冷要杀小白,还有其它理由,当然,就算毫无理由,刀锋冷也可以杀人。
突然,从身上取出一个葫芦,原来冷傲的刀锋冷,脸容更添上三分痛恨,心头一阵绞痛,极是悲苦愤怒。
轻轻的以“泣血”划破左臂,让鲜血将刀身染红,再缓缓打开葫芦,把内里的“苦痛”释放出来。
葫芦里究竟是什么?
跟决杀小白又有何关系?
飘啊飘的,迎风飘散,沾了刀身上的血,依附在“泣血”上,其它的有些扑向刀锋冷脸上、身上,又或随风而逝。
小白明白了,不停的点头。
刀锋冷愁苦道:“这只是他们的部分。”
小白把“赤龙”握得更紧,傲然道:“应该合共九十五人吧?不多不少,错不了。”
刀锋冷忍痛点头道:“对,九十五人的火化骨灰,我留下其中一点点,以此葫芦盛住,一直陪伴在身旁。”
小白看到飘扬飞散的骨灰,不断扑缠向刀锋冷,像极要向他找寻倚靠,好想他带来失落的光辉。
刀锋冷道:“当我赶赴前去,看见九十五位为我出生入死的战兵,胸前都裂开,被一剑贯穿夺命,我好心痛。”
小白道:“二万‘战马刀锋’都死去,浮尸于‘静水’,你竟都不觉什么,只记着我‘赤龙’所杀的九十五人。”
刀锋冷不停的点头,冷冷道:“其它人都死得合理,只有这九十五人,明明是我针对你的剑法而练成的‘战马刀锋’杀阵,竟然败了,证明我刀锋冷想象中的小白,在现实还要强上一筹。”
小白道:“也就证明,你刀锋冷还不能掌握我小白的武学修为进境,不一定能败我。”
刀锋冷道:“这是莫大耻辱!”
小白道:“不,是最正常不过!”
刀锋冷狠狠的怒目瞪视道:“你,再说一遍!”
小白冷冷道:“过分谦虚也就失却自信,让我小白再说得清楚明白一点,师父的推算、分析半点不错,众传人之中,我学艺时间最短,你刀锋冷用心所学时间最长,惟是小白奇才真超凡,技不如人刀锋冷,事实就是事实,你必须折服!”
七年后的小白笑苍天,已经历不知多少杀战、攻城掠地,他与“赤龙”,一次又一次建立胜利。
成功是自信的基础,人生的历练使小白的内心已不再如七年前般过分谦虚、不敢狂傲,他已有点傲然执着。
或许,这就是登基为皇、雄霸天下的必然条件。
小白不一定要败刀锋冷,但他绝对相信,自己在武学上埋首苦练了七年时光的自己,必然超越刀锋冷。
小白坚定地道:“刀锋冷,从三年前开始,其实已经是你终此生也再没有机会与我小白在武学造诣上争个高低。”
刀锋冷愤怒得全身抖颤,他妈的狂小子,看我把你一刀两断,不!是千刀万段才对!
“杀人三式”第一式“杀千秋”。
一刀把伍穷老父伍担汤杀斩成千段血肉模糊的“杀千秋”,教在旁的伍穷也看得心惊胆颤。
目光如炬,刀在挥动,同时心念急转,调控“泣血”的出招方位、力度、速度。
计算精确的“杀千秋”,敌人的身形长短、神兵轻重、所处方位、扑杀速度全掌握算准,斩杀当场。
每一式都是为破开“破绽”而来,极繁复的计算,绝不挂一漏万,全面封杀,刀式置人于死地。
一气呵成,杀气严霜,扑噬猎物小白。
刀锋冷沾附着的每一粒骨灰都在抖动,像他一样的亢奋,一举击杀小白成千段,哈……小白要挡住“杀千秋”,便必须挥出更胜当年伍担汤的剑招,面对“杀千秋”密麻麻剑气交织成如网的杀力,直涌扑来,要切开身体成一千份,小白突然弃剑!
剑射下以脚御之,双手四指合成一对“剑神指”,金睛火眼看得清楚,杀来一千刀,我只破两刀。
头顶上的两刀,“剑神指”紧紧夹住,左右拉扯破开“杀千秋”刀网,是小白凭着天赋武学奇才,实时破招创招的一式“网开一面”。
破了,刀网果然被强行破开一面,刀锋冷惊愕之际,“赤龙”来了,小白弓身以腿扫剑,斩向刀锋冷面庞。
“嗖”!
退,退,再退!
刀锋冷一式“杀千秋”被破,不怕,他还有“杀人三式”余下更强更劲的两式刀法。
刀锋冷被斩伤流血,不怕,伤势不足致命!
刀锋冷被杀退,不怕,退了可以再进。
但刀锋冷偏偏怕,因为他的手掩着伤处,伤处令他感受到的是极大侮辱,这侮辱太可怕!
缓缓放下掩盖伤痕的手,小白在失笑,其它旁观者也忍俊不禁,他奶奶的实在可笑。
刀锋冷竟被小白一剑削去右眼眉毛,成为“单眉刀锋冷”,哈……他奶奶的真不知所谓。
死,就算是粉身碎骨,刀锋冷也不觉可怕,偏偏别人的冷笑嘴脸、耻笑贱相、无情侮辱就最教他难以忍受。
刀锋冷最怕羞辱,最怕被小白比了下来,小白当然明白,他就是要针对弱点出削去了刀锋冷的眉毛,他一定拼命,一定不再让任何人杀小白,只有他一人能“谁杀小白,我便先杀他,小白,我刀锋冷必不饶你!”果然,刀锋冷忿然口出狂语。
小白轻轻的点头,他已今非昔比,在武学修为、计课、策略上都十二分精明。
只要刀锋冷独自霸住自己来“杀”,此战,他只须安心对付一个刀锋冷便成,绝对比伍穷轻松,因为其余的神长大老、燕万岁、药口福、鬼道子、神通五人,便会一起先对付伍穷。
伍穷当然也明白个中玄机,但明白归明白,事实也跟小白的预算一样,其余的人矛头都指向伍穷。
只是,神长大老却没有扑前,反而弹射出一幅白纸在半空,提笔弄墨写画,笔力挥舞,教大画在半空中凝住。
画啊画,好秀丽的山水河川景色。
鬼道子、神通二人也没有再进招,因为两人都退到神相风不惑身前,保护着这位“天法国”君皇。
杀伍穷的,只有二人,一个是拿着“百年归老”的药口福;另一个,是武功并不太强劲的异族族主燕万岁。
伍穷以一敌二,勉强支撑着。
“百年归老”如灵蛇般不断在药口福身上盘缠急转,从颈项到胁下又转动至腰间、胯下,飞快旋舞,配合双掌出击。
一边出招“百年归老苦苦痴缠”,一边堆起脸上可怖肥肿不堪的赘肉笑道:“伍大王,你知道么,我最近烹调出一味名为‘滋昧肉骨头’的补身妙品,吃后功力竟然大增啊!”
伍穷以仅余战斗力拒挡沉重掌力,又要用刀劈挡千斤神兵“百年归老”,愈感吃力。
药口福仍不停笑道:“来……你也该咬一口啊,这‘滋味肉骨头’能大补元气,提神更提高战斗力,正好助你回复原来功力,我药口福大力的赠你一块骨头又如何?”
跟着真的从衣袖中摸出一块骨头,直送向伍穷口中,伍穷侧首闪开,食狂突然五指捏碎,骨头化成粉末,便随风吹向伍穷。不知“滋味肉骨头”是何物,只好骇然急退。
反观食狂一步踏上,深深一吸,尽把骨灰从鼻孔、口腔吸入体内,“滋味肉骨头”
吸尽,精神为之一振,全身骨骼、肌肉都胀大起来,仍是一式“百年归老苦苦痴缠”,却是劲力大增。
食狂又取出另一块的骨头,嘻嘻笑道:“怎么了,这块‘滋味肉骨头’伍穷大王可还有兴趣否?”
伍穷没有反应,食狂又已捏成粉末吸入体内,一再提升功力。药口福藉食用药疗来刺激提升内力,伍穷只有愈见难以支撑对战,形势一面倒的不堪设想。
“哈……伍穷大王,可别忘记还有我会随时偷袭啊,小心!小心!”
伍穷身后不远处的燕万岁笑道。
燕万岁武功是稍逊一筹,但内力不继的伍穷已是将尽的油灯,元气一点一滴消失。
他绝对最憎恨伍穷,是他带领“天法国”的“穷兵”夺去“异族”的一半江山。
把握良机,杀伍穷,“异族”必定士气大振,自己就成了大英雄,永垂不朽。
因此燕万岁一反常态,静心等待杀伍穷良机,最好药口福把先伍穷剩下的一臂也轰断,自己才痛下杀手。
沉重的“百年归老”不断旋转劈下,占尽上风之际,突然“败刀”卷起急风,杀气如风,杀势如风,人如风、风杀人,风中刀芒急旋剧斩,“风芒毕露”决杀“百年归老苦苦痴缠”。
来自老父伍担汤的杀人绝学“风芒毕露”,要待伍穷成为真正皇者,真的锋芒大露,才能挥出其中神髓。
人如风旋,追风逐电不见残影,急风拂来尽是杀招,斩啊斩,杀啊杀,要一举先杀食狂。
“药口福,七年前你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今日,我伍穷比你更强啊!”疾转如风仍厉声喝叫,伍穷要反败为胜。
“风芒毕露”的“败刀”斩得实在太快,“百年归老苦苦痴缠”只得跟着同一速度旋转挡住。
“百年归老”由攻转守,由守转为险守,毕竟千斤神兵虚耗真元太钜,舞动要如旋风急电,委实不可能。
虽有“滋味肉骨头”补助,但内力提升也不能如伍穷般斩杀快如电闪,先是手背一刀、背项一刀、三刀……八刀……十二刀。
刀痕刀伤愈来愈多,更可怕的是刀伤愈来愈深。
“百年归老苦苦痴缠”明显不敌“风芒毕露”,但食狂依然不愿停下变招,不断的受伤、不断的扩大败象,但仍是苦苦支撑。
为啥?
愈受伤,食狂药口福愈展开笑容,他最清楚明白,伍穷要挥出如此杀招,内力消耗必然大大加快。
只要挡得住凶猛刀势,只要伍穷一口死命提起来的强猛杀气稍竭,便会一蹶不振,届时就是伍穷的死期。
现下的皮毛伤痛,只是杀伍穷的点滴代价吧!
“风芒毕露”比起昔日乃父伍担汤更强、更猛,这个当然,今日贵为天子的伍穷,绝对比父亲更锋芒毕露。
人、招合一,心意与现实感受融合,杀力当然强盛!
二十刀、三十刀……伤痕累累,割斩入肉一分、二分、三分……入肉更深,药口福更悦乐。
对啊,这表示伍穷愈逼近崩溃边缘,你不妨作垂死挣扎,来吧,看你还能支持多久?
三十八刀、四十五刀,七十八刀,一百刀……三分,四分,入肉削骨,入骨一分,两分……杀啊!杀啊!
挡啊!挡啊!
伍穷这一阵暴风杀力,药口福等了又等,等他合理地力尽崩溃,但怎么还末戛然而止?
怎么旋卷急风继续愈攻愈迅疾?刀芒愈来愈盛,内力似是源源不绝,没完没了似的。
不得了,已是一百三十八刀,入骨三分,伤及筋骨,那可不得了,食狂开始气急败坏,愈益惶恐。
天啊,这厮怪物怎么不会力竭筋疲?
“百年归老苦苦痴缠”已苦守不了,刀如暴风,应接不下又如何能再取出“滋味肉骨头”来补身提升功力作战?
一百七十八刀了,哇,痛啊,好痛,停啊!停啊!
“他妈的,快停下来!”因恐惧而发出的惊呼,功力原在伍穷之上的药口福,自以为是,不先以药食把功力提升至巅峰,便诱使伍穷全力出招拼死,终于就陷己于死局险地。
“败刀”与伍穷一样,死缠烂打,只要有一口气力争胜,便不会停下来喘息。
食狂实在太不认识伍穷,任何人也不能容让伍穷有翻身机会,否则一定后悔莫及!
血,来了,“败刀”斩得药口福一身溅血。
同一时间,怎么神长大老还不助拳,却仍在悠闲绘画,一笔又一笔,湖光山色好生趣致。还有枝头上的喜鹊,好生动。
“岁月不饶人”!
燕万岁终于按捺不住,他绝不能让食狂死,药口福死了,下一个便轮到他自己。
纵使已静待许久,纵使面前的伍穷已化作一阵狂风,不见人影,不知哪里是头,哪处是脚,但也必须出招救药口福。
辱亡齿更寒,杀啊!
一双肉掌鼓劲催动十成功力,轰斩乱麻般的快刀,最少也要阻一阻伍穷,挫一挫“风芒毕露”。
勇者无惧,杀伍穷!
喜鹊在笑!
笑,对啊,神长大老画中的喜鹊在笑。
同一剎那,燕万岁已冲入大风暴漩涡里,左掌,啊,没触碰到什么!右掌,啊,也触不到什么!
轰不中什么,那自己岂不是就身处险境?困在刀风漩涡内,如何能抵御千刀万心头突然冰冷如霜,悚悚危惧,怕得要死,原本要当“异族”大英雄,现下很可能成为刀下亡魂。
死亡的阴影直龑心坎,凉下半截,妈啊!
“呼”的一声,如迅雷陡炸,不及掩耳,一切惊骇都已成过去,燕万岁冲进了刀风漩涡,又冲了出来。
身上无半分伤痕,根本就是扑个空。
伍穷要先斩杀的是药口福,哪会因为杀燕万岁而稍稍停缓下来干.因此伍穷巧妙地闪身避开了攻来的杀力。
先杀药口福,再杀你,杀啊!
“败刀”,不断挥斩疾割,药口福已是危在旦夕,燕万岁冲了又冲,仍只是扑了个空。
命休矣!
一子错,满盘皆输,食狂竟败死在伍穷手上!
“删难省繁,损复为单,务取易知易为!”原来沉默于画纸上的神长大老,突然念道。
燕万岁心里嘀咕,这老家伙真烦人,不动手破杀伍穷,却雅兴大发,绘画说书法,不知弄啥玄虚?
“草草临事从宜,以简破简,非凡便是非繁!”文房四说第二段犹未完,战情已急剧扭转。
武学修为高深的药口福,突然放弃繁复的招式“百年归老苦苦痴缠”,执神兵依耳闻感觉如笔舞动。
笔走草书挥洒意趣,简单却有飞动驰骋之势,笔笔凌空,极尽抑扬控纵之妙。
化守为攻的笔法招式,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武俱达绝妙境界,犹如铁划银钩,竟然把“风芒毕露”一式缓了下来。
文房四笑着在画上题字,笔走龙蛇,说道:“蚕头雁尾横笔势,横竖点弯转破危!”
同一霎时,药口福也神兵如笔走“篆书”势,每一字都是盘绕纠缠,像一幅幅小画。
伍穷对书法本就差劲,完全摸不出头绪来,但见食狂招式愈来愈古怪,偏又有致精简,“风芒毕露”竟然开始动摇。
稍稍能反败为胜,食狂已豁然畅通思绪,文房四一直在注视小白、伍穷的刀法、剑招,舞得十招、二十招,已深深捕捉住其中要点,就想出破绽,要以书法招式破败“风芒毕露”。
草书、隶书、篆书交错舞动,时而丑拙,劲力深厚;时而又瘦又硬,古意盎然。
变化笔铲万端,竟境复杂难全,能挥出精髓之笔力,“百年归老”渐渐又取回主动权。
或疾或缓,伍穷逐渐已作不了主。
伍穷最后只得撤刀,他败了,败在文房四的提示上!——
第三章刀剑没情义
轻而易举,不费大力,不必劳师动众,就能巧妙破了“风芒毕露”,伍穷不得不佩服。
重整旗鼓再战,对付一再出错的食狂,以及不忿的燕万岁,伍穷已是技穷,立即陷入苦战。
一招、两招……十招……入肉一分、三分……方才在药口福身上的伤,都转移在伍穷身上。
另一旁的刀锋冷与小白之战,并不如想象中来得激烈,一招受挫,刀锋冷虽然怒极,但也不敢妄乱出招。
刀锋冷今日功力已比十年前,与横刀决战“剑京城”时不知精进多少,惟是小白竟能一招削掉自己一眉,无可否认,这十年光景,小白的武功进境是大大超越了自己。
刀锋冷的刀,真的能杀败小白么?
对,小白就是要刀锋冷犹疑,只要他心里不明不白,捉摸不清,信心便会动摇。
如何再摧毁刀锋冷的自信。
攻!主动出击,还要令刀锋冷惊骇胆丧。
手执“赤龙”,挥舞起来,发出呼呼风声的起手式巨响,四周沙土被牵引得飞扬弹射,小白抢攻出招。
刀锋冷竟呆在当场,“泣血”未能立时反应,剑网交织成一百剑影,全贴着他的脸、身和四肢,已割入皮肉,这不就是从原来自己成名绝学中变化而来的“面目全非”?
小白以剑舞招,凭着个人天赋改良招式,比招式原来的主人刀锋冷竟胜上不止三筹,不但贴面割五官,更同时切手割身,一招足以削掉身体上所有凸出来的部分。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更凶更强更十全十美。
如何破“面目全非”?
真可笑,创招的刀锋冷竟陷于困局中,犹幸他对自己的绝学太熟识,知道个中破绽。
千钧一发之际,刀锋冷疾冲扑前,竭力卷曲头首于身体、四肢之内,犹如一大块人肉石头,冲击撞前。
“面目全非”的要诀既然是削掉敌人五官,先扭面、埋藏身体、面目,再冲击敌人,斩削而来的剑招便自然失准。
小白的“面目全非”剑招也顿然变得面目全非,削斩了入肉三分,却不能再斩下去,因为刀锋冷已轰飞小白。
硬生生的把小白轰飞开去,刀锋冷险险破了绝学,一抬头,他妈的又来了,又是自己的刀中绝学名招“骨肉分离”。
哼,此招是以内力配合神兵,挥招狂斩敌人,一招震飞敌人体内骨骼飞脱身体,致“骨”“肉”分离。
招式精髓在于用招者巧用猛力,破骨飞脱躯离,你小白的内力现下可能与我刀锋冷相比么?
来吧,“骨肉分离”拼“骨肉分离”,看谁内力更强?
“泣血”怒劈“赤龙”,内力交拼,刀锋冷有绝对信心取胜。啊,小白应该明白,他不该硬拼啊?
小白搞什么鬼?小白在笑。
“泣血”与“赤龙”劈斩碰上,“赤龙”竟突然变得柔韧,痴卷缠住“泣血”,活像软兵器般,卷了一圈又一圈。
以柔制刚,绞缠着“泣血”又如何?
电光石火间,小白已闪身在刀锋冷身旁掠过,同时带动“赤龙”,把“泣血”也扯得歪了方向,打斩在刀锋冷身上。
藉力打力,藉刀杀人,卷缠着“泣血”斩向刀锋冷,一招“骨肉分离”却是两倍内力,“轰”的一声斩中刀锋冷身躯。
“骨”、“肉”分离!
两人内力同时斩来,实在太凛烈,体内一切骨头都传来刺痛感觉,无数碎骨无情告别身体,破背飞出。
刀锋冷的背项穿了三、四十个血洞,三、四十块碎骨飞离身体,一伤再伤。
武学奇才,刀锋冷不得不承认小师弟小白确是天赋远胜自己的武学奇才,若非先前他与伍穷对杀,已消耗不少真元内力,单是这一招,自己也不一定抵挡得了。
小白奇才真超凡,他妈的果然不错!
刀锋冷终于心悦诚服师父昔年批言,这位只入门短短时间的小师弟,武学天赋实乃天下无双。
悟性极强,招式在他手中,都被提升,并变得更完全无瑕。
如何能挫败小白?刀锋冷立时陷于混乱中,但杀招已临,又如何能混乱茫然?
“杀千秋”、“杀人三式”的第一式!
臭王八小子你真有点儿太过分,竟连这一招“杀千秋”也立时改良斩杀我刀锋刀网,哇……你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圆形刀网,完全把刀锋冷包围住,一气呵成,扑噬着猎物刀锋冷。
刀锋冷在苦笑,继而怒吼:“小师弟,你道还能愚弄我么?看我一刀破你假局!”
心中摒虑绝思,拋开什么剑网招式,心力专注双手用力,提刀力斩,斩出无穷杀力,不再被招式烦扰。
任你招式如同妙绝,也必须内力催动,小白不断以自己的招式来打击自己信心,只不过是因为他内力不逮吧!
简简单单,以一刀拼杀最复杂的“杀千秋”,刀锋冷深信小白内力已挫弱不少,难以同时挥斩出千剑来,花巧之余未见锐烈,这就是小白的最大缺失,也是唯一破绽。
一刀破网,星光四溅,剑网崩溃,小白沮然飞退,他的故弄玄虚终于被悉破。
十年后的今天,若大家都以十足功力拼杀,小白绝对会在刀锋冷之上,只可惜,先前与伍穷的一战,已消耗真元太钜。
可惜的很,刀锋冷也不太笨。
他接连冲上挥刀,一刀又一刀,简单的以雄浑内力斩来,小白的剑招巧妙又如何,必须抵挡强力劲斩,内力一再一点一滴消耗,死亡一步一步逼近而来。
更可惜、更可怕的,是最深沉的超级高手神长大老,已绘画完成他的那一幅山水画。
小白最懂笔法、画技,故此他一直小心留意,这“神国”的老家伙好深不见底,他的“笔力”何等高超。
每一次自己的剑招变化,神长大老便以笔化作刀锋冷的神兵,用点、捺、横、直的不同笔法,尽数化解小白剑招。
千变进招,万笔化解,小白的或攻或守,都被文房四手上的十寸“湖笔”飞舞化解。
小白暗里窥视,“湖笔”用的“羊毫兰蕊”,既是柔软、细长又富有弹性与光泽,是上等的山羊毫毛,实而不华,也就显得文房四的性子,平实而不浮夸。
“神教”中人以清静寡欲,修身奉献予教为天职必然,对权力、财欲都摒弃,视如粪土,人人盲目附从裨长大老的教条命令,文房四也一直甘心过着苦行僧般的简朴生活,当然踏实而不浮夸。
文房四不单止以笔破尽小白剑招,还同时挥笔不断在画中题诗写字,而字的笔法灵动,又破尽伍穷刀法。
一笔战二敌,尽破花巧,还不足惧?
更可怕的,是他的姓名。神长大老名为文房四,他的武学修为以纸、笔、墨、砚四物为依归。
只是“笔力”已如此惊人,还有纸、墨、砚呢?
文房四来了,已在小白身后。
刀锋冷在前逼杀,文房四堵尽退路,小白有点心寒!好明显,他绝对应付不了两大高手夹击。
“杀!”
来了,“湖笔”在背后出招,振笔挥舞,裂破气墙,一气呵成,一笔草书笔法写成一个“杀”字。
小白背项立时裂开皮肉,透骨剧痛,笔力更压得他身不由己向前冲去,头上迎上“泣血”,勉强以“赤龙”挡截,又是内力不足,内伤一伤再伤,体内血气翻腾难受不已。
原来文房四的字犹未写完,杀字之后,还有“千秋”二字,挥笔急疾苍劲,飞动驰骋势更豪迈,粗犷落笔,结体丰伟,最后一撇,裂骨穿肠,小白顿感碎骨绞痛,只好滚地逃去。
“湖笔”如影随形,又来了!
笔势已成,先刺双目,两点破双睛,“啪”的一声挡开“湖笔”,不是“赤龙”,竟然是伍穷的“败力”。
伍穷抢来救小白?
伍穷冷冷道:“要活命,咱们只有刀、剑合一,否则谁也抵挡不了神长大老!”
道理简单,好容易明白,伍穷向小白伸出合作之手,他道出了破解二人危难之方法。
只要“败力”、“赤龙”合一,刀剑同心,二人的力量互相配合,纵是内力有限,但可互补其短,定能抵得住文房四,否则,再战下去,必然被逐个击破。
又来了!
是一个“败”字,字势奇峭飞动,丰姿飘宕,是有楷书形神,隶书余意,变幻无穷,奥妙杀力果真非凡。
伍穷挥刀斩其飞动疾势,再退开,挡了“败”字的左半“贝”字,小白面对余下的笔画,挺剑破刺,成了。
把文房四原来一气呵成的“字”,分成两撅,笔法断断续续,因应刀法、剑招而变得凌乱不一。
笔力自然未能连贯,杀力立即大大挫弱。
小白、伍穷,“赤龙”、“败刀”合一,杀力真不能小觑,文房四又如何?还不是奈何不了二人!
笔法之外,还有神长大老不大愿意挥出的“纸、墨、砚”,余下三宝,多露一手便先泄一手玄机,他日要用来灭绝刀锋冷的“农族”、燕万岁的“异族”、药口福的“狂意族”,也就更难了。
能保留便该竭力保留秘密,待他日灭掉敌人的剎那,才不作任何保留出招破杀。
故此文房四始终不肯拋笔,仍然独以“笔力”攻杀小白、伍穷,却“一笔”杀两大王者。
破了一个“败”字,跟着又如何?
跟着停了,刀、剑停住。
“别过来!”小白狠狠道。
伍穷道:“只有刀剑合一,我们……”
小白道:“我们已不能再合一,你、我只有一人应该继续生存下去,我俩之间只余仇恨。”
伍穷道:“大敌当前啊!”
小白道:“哼!文四房、刀锋冷、药口福、燕万岁、风不惑也好,哪一个与我小白的仇恨,会比跟伍穷你来的更深?”
伍穷道:“笨蛋!”
小白道:“交了你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当朋友,我小白当然是一等一的笨蛋!”
伍穷道:“你竟然连摆脱险地的唯一法子也放弃!”
小白道:“因为我是小白!”
伍穷道:“因为你是固执的大笨蛋!”
小白道:“小白只愿意与朋友交心,并肩作战。”
伍穷道:“我们早非朋友!”
小白道:“既不同心,岂能同行,绝不可能刀剑合一!”
伍穷道:“好,那就一同赴死吧!”
伍穷好生失望,明明是刀剑合一便可以化解文房四的“笔力”,还一定能挡开各高手,觅路逃生。
偏偏小白宁愿战死也不合作,敌人当然可以逐个击破,他妈的臭贱枯蛋王八烂狗屎孙儿,丢那妈妈!
心中愤恨又无奈的伍穷,暴喝道:“风不惑,你今天终能如愿杀我,但你这王八蛋得小心一点,凭你与那李厉琤的不知所谓能耐,临朝号令‘天法国’,把国家毁于一旦,我当了厉鬼也不饶你!”
伍穷已把一生完全投进“天法国”去,国亡则我亡,生死维綮,不能分割,神相夺位,自己倒不太痛心,只是“天法国”在其手上,必然难敌众强豪、枭雄,试问又如何安心?
神相想的当然不一样,他乃玄门帅圣,深懂天运、地势、人气辨色之术,以其玄妙相克之法来动兵攻守,自是易胜难败,对伍穷的忠告,自然嗤之以鼻?
风不惑满不在乎地道:“明白了,伍穷,那你放心去死好了!”
神长大老的“笔力”、刀锋冷的“泣血”、药口福的“百年归老”,再加上燕万岁,慢慢围拢上来。
他们的目标是先杀小白,因为刀锋冷只愿先杀小白,他除去小白,才了却心头小白挺剑而立,是他甘心情愿放弃刀剑合一的,是他的固执命自己陷入死局。
但小白毫不在乎,他绝对坚持原则。
人,若连最基本的原则都能放弃,生存也就没有多大意义。
他答应过妻子梦香公主,也向天发过誓,一定要亲手诛杀伍穷,绝不能因危险而与此大敌携手。
来吧“赤龙”,我们并肩作战,我们才是亲密战友,不离不弃,同心同意,杀啊!
小白就是小白,永远的情义至上,固执得太过分。
就让这份固执、坚持,跟他一同埋葬吧!——
第四章莫问笑什么
文房四等四大高手围杀小白之际,突然好臭!臭气熏天,臭不可耐,臭得人头昏脑胀。
“观音古庙”内怎么会如此腥臭,中人欲呕?
是一头驴子,加上一个从不爱洗澡的主人,一同懒洋洋的进来,大懒虫连打数个呵欠,哇,臭死了!
臭气自其口中吐出,腥闷得教人窒息,大懒虫却是好生自在,躺在驴子“小虫”
背上,头向上仰。
只是一个九岁孩童,却教四大高手都惊愕得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大懒人,九岁的又臭又懒小子,有啥可怕。
一个月前还绝不可怕,但自从大懒虫笑莫问,在皇上皇率领“神武大军”攻打“模糊城”一役后,这懒小子竟以“二十八星宿大阵”,杀败天下第一用兵神人皇上皇,大懒虫之名便不胫而走。
笑莫问,笑苍天与芳心的孩子,又懒又臭,但绝对不能小觑,他的能耐,可能……
不是可能,是一定,一定非凡!
也许,非凡还不止,是超凡入圣,命格如龙神。
也许,还不止,也许……“神相!”刀锋冷忍不住喝道。
原来茫然迷失、双目入定地呆呆凝视笑莫问的风不惑,终于被喝唤惊醒了,只见他满头冷汗,不停滴下来。
风不惑只凝视大懒虫,就身不由己的在抖颤,口中不停地喃喃说道:“竟有此‘紫龙尊仪’相,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仍是目不转睛,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大懒虫有趣的五官,愈走愈近,被奇相深深吸引。
风不惑如遇上瑰宝,走上前要看个更加清楚明白,后头一手便被扯住拉得后退。
刀锋冷怒道:“别无聊,今日小白要死,这贱种小子也必然死定,什么‘紫龙尊仪’,你给我闭嘴,看我一刀斩杀小贱种!”
拔身冲天而起,怒劈“泣血”,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挡得住如此凌厉无匹的刀?
一刀斩杀大懒虫,连懒驴子也要一刀两段。
“当”、“当”、“当”、“当”、“当”!
怎么会有六声碰刀声响?六刀分别接力挫弱挡住刀锋冷“泣血”刀劲,大懒虫便安然无恙。
挡刀的,是朱大、朱小、朱不、朱朱、朱不小、朱不大,“八神”中之六,合力卸尽刀劲。
外头冲来三条黑影,其一的朱小小喝了一声:“笑问客从何处来!”“八神”剑阵立时展开。
原来的六小朱,加上后来的朱小大,朱小不,各自提刀结成刀阵浪招,把师承自笑三少的绝学掌法,以刀浪挥出。
五刀就是五指,刀是指,人是臂,余下三刀不停与五刀交换补替,令杀力不断补充增强。
杀浪滔天盖地,“泣血”竟无从抵挡,任刀锋冷如何一再猛地反拼,仍被逼得节节后退。
斩朱小大,如掌的五刀竟消失了朱小大,换上是朱大,再斩朱大,再又换上朱小不,斩来斩去,也斩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断凭着熟练配合交替接力,令对敌者失去目标,一涌而上的变化万端“笑问客从何处来”,每一个人的替换,招式、内力、变化也各有不同,谁也难以轻易捉摸。
“八将”结合成的刀法,比三个刀锋冷更强,除了一举把敌人击退外,更形成包围网。
由朱小小当叫阵领袖的“八将刀阵”,围住当世四大高手,用的正是笑三少的一式“固步自封”方位法门。
刀锋冷一下子便被击退,究竟“八神刀阵”有多大威力?文房四好讨厌这种疑问。
他每一回出击,都例必先把敌人力量摸个一清二楚,只是这八个黄毛小子,从来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杀力又如此强横,只是一个“二十八星宿大阵”便击得“神武大军”
大败而回。
八神依着五行八卦方位固守的这一式“固步自封”,要破招,一定花费不少心力。
大懒虫伸伸懒腰道:“爹啊,呵……原来孩子的懒骨头果真由你遗传,现下还不快快撤走?难道真的以为‘八神刀阵’可以永远困死这四头疯狂猛虎么?”
小白没有立即奔出“观音古庙”,因为他是小白。
笑莫问把头贴向小虫笑道:“唉!死性鸡改,又是心里牵挂着一众小将,不忍心拋下大家,好烦好烦!”
笑莫问说的当然一言中的,小白就是小白,他绝不愿意拋下来营救自己的好“兄弟”,独个儿逃去。
小白不逃,伍穷逃!
而且逃得好快,穿破窗框,飞奔夺路而逃。
原来迷惑于大懒虫面相的风不惑也急得跳了起来,他要是杀不了伍穷,只要他回抵“天法国”,自己奸计被悉穿,一切便弄巧成拙,不被拉出去五马分尸才怪。
究竟应派谁去追杀伍穷?
神长大老等要破阵,四人同时分杀向四方,“固步自封”险险守住,暂且破不了阵,也就追杀不了伍穷。
风不惑身旁的鬼道子及神通,更加不愿追杀而去,因为他俩都珍惜生命,“追杀”
只不过是“送死”的同一意思。
追,从破窗追去,不再犹疑的只有小白。
小白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伍穷,他不能让伍穷活生生地逃走!
伍穷,我来杀你。
毅然拋下一切顾虑,这是小白生平首次对孩儿笑莫问的信赖,没一句话,没甚么表示,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守护“模糊城”一役,莫问已显示出他的超凡本领,小白必须承认,他绝对信任这孩子。
好了,小白走了,大懒虫一跃而起,就站在小虫驴子背上,狠狠盯住风不惑。
追,从破窗追去,不再犹疑的只有小白。
小白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伍穷,他不能让伍穷活生生地逃走!
伍穷,我来杀你。
好了,小白走了,大懒虫一跃而起,就站在小虫驴子背上,狠狠盯住风不惑。
莫问笑道:“你这蠢家伙还在玩什么笼里反叛斗杀,我忠告阁下一声,皇玉郎已率领三十万大军攻向‘天法国’,一旦只要‘天都城’失陷,他就能娶十两为妻,哈……”
一言惊醒,风不惑手足无措的混乱一片,喃喃道:“皇玉郎,攻我‘天都城’?混帐!混帐!”
大懒虫骑在驴子背上,一步一步逼前道:“你真背,方才骗来皇位到手,却惨遭皇玉郎攻破皇城,说不定就把你与那又胖又丑的李厉琤来个就地凌迟,一块又一块的割斩成千百段哩,哈……”
怎么一下子登基为皇会由美梦变成了噩梦?伍穷回去后自己必定惨死;皇玉郎攻来又是死无葬身之地。
神相突然感到前面一片血腥恐怖,像是要他必死无疑,夺去伍穷皇位,难道是错?
“哗!”大懒虫高叫一声,吓得神相半死,便不再理会他,只觉得实在好玩。
“人人都争着当皇帝,真没自知之明,乱世强雄争霸,你有足够条件么?活该受罪,哈……”笑莫问头也不回冷冷地道。
虽然这句话是说给风不惑听的,但神长大老、刀锋冷、药口福、燕万岁都听得明明白白,他们都感受到个中涵意。
雄霸天下,当然是最风光、最渴望,惟是武林英雄、枭雄,最终也是只得一人能成为真正皇者!
并不因为你有雄厚实力,便必然能雄霸天下,但要是连必须的超凡实力都欠缺,肯定只枉自送死。
“固步自封”困住四大高手,朱小小担任指挥,但真正策划来作后援,却又无意中救了小白的,是大懒虫。
笑莫问太熟知小白的个性,他恐防伍穷有诈,便向梦香公主请求,带着一众“八神”
来作后援。
碰巧遇到神相设计杀局陷小白、伍穷于死地,只好出手阻截,让小白得以抽身而退。
但“八神”的刀阵究竟可挡四大高手多久?
当刀阵被破,岂不全遭毒手?
朱小小没有问大懒虫,“八神”也没有对莫问的计划有所质疑,因为他是笑莫问。
大家都深信不疑,只要大懒虫不懒,他主动要干的事,都一定有十足把握弄得十全十美。
从大懒虫一岁开始,朱小小等便一直伴着笑莫问成长,大家都很清楚,论智谋,小白再加上耶律梦香,也一定不及成长后的大懒虫,九岁的他,已是锋芒毕露。
大懒虫只要提起劲来,他的成就一定更胜小白。
只有一个人可能对他构成威胁,一直独自骑着马跟在后同来的笑梦儿,沉默得令人震惊的“梦将”。
“八神刀阵”挡了一阵,“固步自封”也封不住神长大老的“湖笔”,破绽出现了,幸而还有朱小小。
每当文房四冲出刀阵,朱小小便挥刀补缺,把对方挡回阵去,勇猛得令人折但每次的代价也愈来愈大,“湖笔”每一次都急写疾书,虽未成字,但已教朱小小身上多了不少血洞。
“刀阵”已不能再支持多久了,因为朱小小付出的代价已教他全身披血,“八神”
也个个是伤。
大懒虫啊大懒虫,你有啥后着?怎么还不施展出来?快啊,大家再也抵挡不住了!
“家破人亡”!
最恼恨小白、最想杀小白的刀锋冷再也不愿被困,“泣血”寒光陡闪,剑劲裂涛惊雷,隔空摇劈,刀招凶猛精进,忽然而来,霍然收招,“八神刀阵”立时静止。
刀锋冷昂然喝道:“破!”
“八神”八把大刀,竟同时破碎,原来刀招劲力尽数注入刀身之内,竟同时破毁八刀。
刀阵已破,那又如何?
“逃!”同一霎时,大懒虫终于发出大家期待已久的号令,朱小小与八位兄长立时齐齐冲向“观音古庙”外。
以内力修为、轻功能耐而论,十位小子又如何能避开四大高手追击及斩杀?
刀锋冷第一个冲出追杀,其余三人,风不惑及两位门主也不甘人后,追杀多管闲事的麻烦小子。
一阵嘶叫,刀锋冷才恍然大悟,是马车!
“观音古庙”外,有着跛了脚的朱不大坐在马车之上,双手执着鞭绳,由八头高大神骏良驹拖着的大马车,正在等待朱小小、大懒虫等十人,当然还少不了那头笨驴小虫。
来了!
要逃的兄弟都逃出来了,只要及时上车,以朱不大的御车神技,任谁也拦阻不了,立时可奔驰疾走,他有绝对信心救走众兄弟。
只要大家能及时上车。
八神、莫问冲上车,刀锋冷先一步追了上来,追及了,突然十人中的一人忽地转身。
满身血迹,手执利刀,瞪目而立,虽是衣衫破烂,脸有血污,但这么一站,神威凛凛,与刀锋冷险险的脸贴着脸。
如此一阻,其它九人都及时上车了,但他呢?唯一仍执刀挡住刀锋冷的朱小小又如何?
刀光急闪,招式精奇,势道凌厉,三刀割咽喉,四刀刺腹,五刀斩双脚,十二刀废掉朱小小。
原已被神长大老所伤,满身披血的朱小小,竟不动刀,但挥出最简单的刀招,人刀合一,人就是刀。
斩!
一刀拼十二刀。
十二刀全劈中朱小小,朱小小的一刀也斩中刀锋冷。
十二处刀伤,换来一刀重创。
朱小小的身上被破开十二道刀痕,但他整个人的一刀,也狠狠斩中大敌刀锋冷,教他爆破脸庞。
拼了一招,朱小小多伤十二倍,他究竟还可以多挺几招?
没有答案,因为顽强的朱小小只要拼一招已足够,稍稍截住刀锋冷,便急急转身疾冲向马车。
正想再挥刀斩杀,可惜啊,已慢了半步!
朱小小已及时登车,十人一驴都齐了,冲!
手上神鞭击落,八马齐奔,便能逃离险境,谁也阻挡不了,冲啊,逃啊,噗!
马鞭落下,马儿虽动,却不是急奔,因为朱不大的马鞭没有狠狠鞭痛马匹,马儿得到的指令是“开步”,但并非“急奔”。
只有小半截马鞭打中马背,因为有“墨”!
马鞭怎么会滴出墨来?
因为文房四,四大神兵奇宝之一,纸、笔、墨、砚中的“墨”,一小段墨剑无声无息地射来,及时割断了马鞭。
一定要杀尽十一个小子,文房四的的内心已决定了,若非这些麻烦小子出现,自己的“墨学”又怎会容让刀锋冷等见识得到!
“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是神长大老鲜有的怒吼,随即疾抢上马车。
稍一阻滞,就算是朱不大如何神乎奇技,也只能策马后撒,正想迈步奔走,车背刚好对着追上来的四大高手。
就算车背用的是坚厚钢板,也不可能挡住四人冲上车吧!
“啪勒啪”的破碎声,四人同时破毁车背,涌冲而上,杀!杀!杀!大开杀戒。
啊,怎么空空如也?
啊,怎么马车也停了?
啊,原来不是空空如也,有一个黑压压的东西,这东西有条好短的尾巴,尾巴还不断消失。
因为有火,搞什么鬼?
“隆”的一声爆炸,对了,是“神风笑”。
朱小小在笑,“八神”都失笑,当然,是策划以“神风笑”炸四大高手的大懒虫最应该笑。
莫问从耶律梦香手上,藉来了“据闻”应该是威力无穷的“神风笑”对付四大高手。
先引众人追杀上马车,再来个金婵脱壳,引爆“神风笑”,希望一举把神长大老等炸个稀巴烂。
笑莫问的后着相当成功,“神风笑”委实力量惊人,除炸得耳鸣生痛外,心头也不断抖震。
大家在笑,因为应该笑。
应该笑,偏偏大懒虫不笑,还愁苦万分。
朱不小问道:“大懒虫怕炸不死他们四人么?”
笑莫问道:“就是怕会炸死他们!”
朱不大道:“那岂不痛快?”
笑莫问道;“就是怕太痛快!”
朱大道:“大懒虫的话好难懂。”
笑莫问道:“你们只需要明白,咱们唯一的‘神风笑’已炸掉便成,但发明‘神风笑’的神兵急急畲律令,却有着无数一样的神兵,要是一同攻击‘模糊城’,结果会是如何!”
高瞻远瞩,先知先觉,这就是大懒虫笑莫问,就算你讨厌他实在太臭,也不能不佩服只九岁刚足的他。
沙麈飘飞散走,有四个曲膝打坐的血人正在勉力护住心脉,气喘咻咻的作垂死前挣扎。
四人身体每一寸都是血,衣衫被炸得片片粉碎都不见了,只是披上一身嫣红的血。
血人会死吗?
要知道答案,倒不如上去把答案弄出来,一刀一个,四刀便解决杀尽天下四大高手。
“异族”、“农族”、“狂意族”、“神国”,一国三族的首领王者,都要死在自己手里,不立时声名鹊起才怪哩?
小白建立的国家一下子免却四大势力围攻,当然是好,更好得无比,但,四人真会如此轻易便被杀。
再耽误下去,可能“八神”等十一人都要送命。
十一命博四大高手的命,如何?
上前四刀绝四命,还是转身急逃?
“再见了四位叔伯,后会有期,你们的裸体好生丑怪,吸引不了咱们欣赏啊!”
头也不回,大懒虫便领着朱家十兄弟离去。
笑莫问对着呆立着的风不惑扮了个鬼脸,嘻笑道:“大傻头,还呆在这里干啥?快回家吧,伍穷定然已被我爹所杀,你已是‘天法国’皇帝,快赶回去给皇玉郎斩杀吧,快啊!”
十一小子奔逃离去,尽量远离“观音古庙”。
风不惑望着神长大老等四个血人,好生失望,他巧妙布下的杀局,竟是如此收场。
四个血人,四分耻辱!
小白,必须斩杀!
笑莫问,必须斩成肉酱,杀之而后快!——
第五章春水薄抉择
追!杀!
落日在前,要杀的人伍穷也在前,小白拼命的追。
从“观音古庙”一直冲下,奔出十里,依着伍穷留下的浓烈血腥衔尾穷追。
过了一个又一个山坡,遥遥望见大海旁边,有一座小镇村落,屋宇疏疏落落,大约有一、二百户人家。
村落无甚炊烟,处处挂着破烂渔网,只有二、三十个赤脚小孩在追逐嬉戏,还有十个、八个村妇在修补渔网。
原来宁静的渔村,未待小白来到,已起了哄动,村妇们或拉或抱的,把小孩们都抢回屋里去。
即将发生杀人血战,谁也怕得要命,男丁们都出海打鱼去了,余下的都是妇孺,当今乱世,随时有杀戳血腥来临,可避当避,全都一下子跑个精光,除了他。
他没有逃入屋内,因为这里没有属于他自己的屋,只有属于他的刀,“败刀”。
伍穷,握住他的败刀,回身昂然而立,等待追杀他的小白到来.干吗要逃,我伍穷怕了你么?
一百步前,有同样停了步的小白,拿着他的“赤龙”,与伍穷对峙,准备为可怜女儿复仇。
海风轻轻拂在二人脸上,长发飘扬,杀志在飞,杀伍穷,替女儿复仇,替公主报仇,替七年前的“铁甲兵”雪恨。
伍穷道:“无论如何,你也忘记不了我错手杀你女儿,对嘛?”
小白道:“嗯,希望你死了以后,我跟公主能够慢慢淡忘。”
伍穷道:“我原以为我俩已登基为皇,决战应以国家争战为据,在沙场中决一生死,可惜,事实却非如此!”
小白道:“只要你死,其它的都不大重要了!”
伍穷道:“我来问你,天下四国四族,谁最难斗?”
小白道:“神兵急急畲律令。”
伍穷道:“他一生中,却败了一次。”
小白道:“在‘天都城’外,被我一剑挫败!”
伍穷道:“他的大军,却是败在我伍穷率领的‘穷兵’手下。”
小白道:“你我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伍穷道:“但江湖上了不起的人物,还有‘神国’的神长大老、‘武国’的名昌世、‘皇国’的皇玉郎、‘海霸族’的畲律令、‘狂意族’的药口福、‘农族’的刀锋冷,与及新近崛起,从‘武国’分裂出来的小丙,和你妹子笑天算的势力。”
小白道:“你别妄想。”
伍穷道:“小白,要雄霸天下,便必须有妄想的野心。”
小白道:“算了吧,太迟了!”
伍穷道:“只要我俩还没死,就不算迟。”
小白道:“我来是杀你,绝不饶你,更不会与你合作!”
伍穷道:“只是把我俩的决杀延迟吧!”
小白道:“不!”
伍穷道:“四国四族中,你已成功令‘皇国’脱离联合兵力阵中,‘武国’兵力削弱,暂且无力进攻,要是我‘天法国’与‘铁甲兵’结盟,一国四族,绝对可以破杀。”
小白道:“你好天真!”
伍穷道:“我好现实,先破一国四族,咱们合起来近百万精兵,再破余下三国,已不太难。”
小白道:“从此天下只余我两雄霸,到时再决雌雄。”
伍穷道:“胜者为皇,雄霸天下者,不是你小白,便是我伍穷,到时才值得生死拼杀啊!”
小白道:“想法好合理。”
伍穷道:“你想通了。”
小白道:“当然。”
伍穷道:“好,咱们再来携手合作,小白,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干劲,一直很佩服你的天赋才华。”
小白道:“我一直很固执,从来不变。”
伍穷道:“想通了,便应该改变无聊的原则!”
小白道:“想通了,伍穷你无庸多费唇舌,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女儿的血债,绝对比统一天下、雄霸天下更重要,我,小白,绝不会为贪图什么而放弃杀仇,你早该明白啊!”
伍穷道:“他奶奶的王八臭贱狗种,冥顽不灵、死性不改、固步自封、执迷不悟,挑那妈的大杂种臭思想烂原则狗屁不通道理,硬要拼个无聊生死白白益了敌人。”
小白道:“益了敌人?”
伍穷道:“每一个大敌,刀锋冷、文房四、名昌世……我俩任何一个死去,他们郡获益不少。”
小白道:“我眼里最大的敌人,就在眼前。”
伍穷道:“好,我也想通了。”
小白道:“是么?”
伍穷道:“就如你从前一样,不断被朋友出卖,但仍是永远的坚持情义为先,宁天下人负我,莫我负天下人。小白,是绝对的不会改变愚蠢性子的笨人,现下我没其它选择,要活命,便得先杀你。”
小白道:“你不可能活命。”
伍穷道:“你不可能杀我!”
伍穷把“败刀”插在沙土之上,慢步走向海边处。
小白也同时跟在后,亦先把“赤龙”插在“败刀”之前。
伍穷、小白,一同到海浪之前,一个又一个浪涌上,把脚跟溅湿,二人各自先把身上血污洗去。
血污,随水飘流化走,就像昔日无分彼此,交心同命的友情,都化淡褪色,默默溜走。
伍穷不断的洗擦血污,愈洗愈痛快!
伍穷道:“好可惜,我脸上这剑疤的血污,谁都一目了然的污迹,如何也洗擦不掉。”
小白道:“好可惜,我那一剑杀不了你。”
伍穷道:“这一丑恶疤痕,便永远的伴随我,丢你娘的臭狗龟孙败家愚蠢大贱卵蛋,你道本大王很想跟你合作么?你要杀我,我更想杀你啊,你既不识抬举,便去死好了!”
伍穷没有神兵,但他有拳,单臂右拳呼的一声便轰向小白,小白也不示弱,右手削向手腕,便沿臂疾斩向伍穷颈项。
中!
狠狠劈中伍穷粗如树干的颈项,但同一霎时,小白也中了一招,他妈的伍穷。
“啪”的一声,小白中招,一记重掌。
重重的掌掴打在面庞,五指掌印通红浮现脸颊上,声音清彻响亮,十二分侮辱奚落。
这一掌,是伍穷报复小白的固执己见,不懂避重就轻。
伍穷咬牙切齿怒骂道:“你武功就算天下无敌又如何?小白智谋才学冠绝武材又如何?如此不知轻重,不按常理行事,雄霸天下,又哪会有你份儿,你发傻啊!”
说着、骂着右拳仍在出击,小白也是拳来拒挡,顺势又反攻,斗得难分难解。
愈是比下去,伍穷愈是愤怒。
伍穷道:“你看啊,哪里有你如此笨人,笨卵蛋,我单臂独拳来攻,你明明双手齐全,却左手垂下,只用右手与我对拆比招,挑你妈的笨七狗头奶憨笨虫,不占我便宜又如何?杀战的目的只有一个,战胜,胜利啊,公平有屁用,笨小白!”
愈骂愈气,愈气愈骂,骂个狗血淋头,单臂打得不够痛快,双腿也提飞蹴踢,斗了开来。
小白每每在伍穷出脚之先,便踢中他的脚弯、脚胫、膝盖,腿未抬尽,力未吐发,已被截挡下来。
小白的腿法师承自当年天下第一神腿苦来由,伍穷又哪里是他对手,挡开左腿,扫退右腿,一个转身,“啪”的一声,终于一掌掴回伍穷,脚底“掴”得伍穷直飞入三丈外的海里去。
来而不往非君子,这一掴可比伍穷的一掴重得多。
小白不停的在喘息,汗珠大滴大滴的从额头掉下,他实在好累,先前抵挡神长大老等,已消耗了几近全部精力,身体能抖出来的力量,已愈来愈少,愈来愈难。
一轮拳脚交加后,必须喘息回气,战斗力不断挫减,只凭一鼓作气,稍稍静止,双目竟朦眬不清。
不打紧,一定可以支捋下去,杀,支持下去先杀伍穷,为女儿笑梦儿报仇,杀啊!
水底突然冲出浪柱攻来,同样已是筋疲力竭的伍穷,疾攻而上,右拳如疯攻如此简单拳法,如何能伤小白?
五爪扣抓,便擒住独臂拳,扣得愈来愈紧,像极孙悟空头上的紧箍金刚圈,伍穷如何也挣脱不了。
伍穷道:“来吧,你还有一臂!”
小白道:“废人废话,你独臂单拳,我小白何须双拳欺凌。”
伍穷道:“嘿……真笨得可怜!”
小白道:“最笨还是认识你这贱种吧!”
伍穷道:“挑你奶……”
小白道:“丢你娘十八代祖宗八十八代子孙!”
伍穷道:“你一定后悔!”
小白道:“认识你早已后悔莫及!”
伍穷半步又半步的逼前去,压向小白。
已经内力消耗得几近净尽的两人,仍然以内力相拼,两张脸同样胀红一片,青筋凸现,眼里满是血红。
入水二尺,单臂爪、拳比拼,小白不退不让,坚守多步,伍穷偏要把小白压回岸上,内力激得水花四溅。
汗水不断滴下,透过全身,伍穷又多进半步,但小白仍然半步不退,二人更是贴近。
大家的沉重呼吸声都在对方耳退响起,彼此都很明白,如此继续把内力燃烧,很快,很快,便将一蹶不振,动弹不能。
惟是各不相让,只好拼斗下去。
伍穷又再踏前一寸、半寸,小白仍能坚持半分不退,坚持,不退就是不退!
“喀”的一声骨骼碎裂声,突然而来。
骨,碎裂了,鲜血直冒,小白终于退后,连退三步,才定住了身体,低头望去,好卑鄙!
伍穷道:“兵不厌……诈……!”
小白道:“……卑……鄙!”
右脚脚面,小白看得清楚,有一个血洞,鲜血随海水化走,把附近染成淡红。
脚背的骨碎了,神腿功力已大打折扣。
伍穷把左腿高高抬起,原来两趾之间夹住了一块尖石,就是利用它来暗里力插,废了小白的神腿。
好可惜,这块仅能及时在水里找到的石块太小,未能一脚踏下,以石块把小白整整半截脚板斩切断裂。
表面上引小白比拼内力,实则脚下夹住石块暗中出击,成功废了先前掴了自己火辣辣一巴掌的右腿。
伍穷在笑,他摸一摸脸颊,先前的疼痛都消失了,看到小白的脚不断淌血,他的脸就自然不痛。
凉风吹来,竟有点冷!
内力消耗得实在太过分,竟连暖体都不够,海风吹袭,竟觉冰冷人心,颤抖起来伍穷道:“臭贱狗,你不用再收起左手了,你有两手一足,我双足一臂,拉平了,来吧,再拼个你死我活,来啊!”
一直不忿小白让其一臂比拼,伍穷对自己的安排极为满意,他妈的笨小白,老子来杀你了!
单拳杀啊,如狼似虎扑向小白,神腿疾踢如电,伍穷内力已剩下点滴,再不浪费气力去闪,面庞中招。
向后急翻,藉力翻身,脚原来又看准机会,狠狠踏在小白已受伤的脚背上,一再痛击。
骨裂爆碎声再来,好痛,好痛!
左手狠狠捏住伍穷咽喉,右拳痛击,死吧!死吧!
用尽力痛击,毫无保留,决心杀伍穷。
“丹田”、“下阴”,伍穷也回敬最狠辣招式,来个同归于尽,要死便一同去死好了!
“啪”、“噗”、“啪”、“噗”、“隆”!
一招又一招,一拳又一拳,咬牙切齿的把最后一分力也轰出,好可惜,怎么伍穷的头颅还没破爆!
太累了,竟没足够力气轰爆他的头颅,竟然杀不了伍穷,小白好失望,失望得坐在地上发呆。
伍穷也好不了多少,他奋力攻击小白内力凝聚的穴道,令他气力加剧消散,气尽了,又何来气力?
两人都沮然坐下,四肢抬不起来,说话乏力,连滴汗的力气都没有,当然是动弹不得。
接连剧战,二人已是内力消耗殆尽!
小白很想再弹起来杀伍穷,但好多余,就算是能够再站起来,拳头的劲力一定轰杀不了一条虫,何况是伍穷。
如何是好!
要等到谁先调息复元,先下杀手么?
“我也好想当兵啊!”一头红发,只有十二岁的一个没眉小子,突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说是突然出现,倒不如说是小白二人因内力耗尽,连闻得小孩童迈步而来的声音都听辨不出,才更贴切。
红发没眉小子瞪着眼道:“我一直的留意两位大将军拼杀,我认得啊,两位大爷一定是位高权重的至尊人物,我叫春冰薄,是这个渔村的唯一孤儿,真的好想从军,出人头地啊!”
带着疑问的眼神,竟然是向小白、伍穷恳求,纳他成为旗下一份子,为的就是这么简单。
春冰蒲原来已把“败刀”提在手上,虽然有点颤震,但仍勉强保持镇定道:“来吧,谁给我最好的条件,我春冰薄便立即替他宰杀另一大敌,大丈夫说的便一定会做。”
无依无靠的孤儿,最明白什么是交换条件,也最懂得掌握机会,这是孤儿们生存的重要条件之一。
“我就是小白!”慢慢的吐出五个字,已是十分困难。
小白,大名鼎鼎的小白笑苍天,跟着小白建国立业,不知是江湖上多少少年的美梦,生力这大将军,昔年就是跟随小白成长,在“铁甲兵”一直扶摇直上。
小白最懂得用人,人所共知。
春冰薄却扶起伍穷,恭恭敬敬的向他磕首,咚咚咚的三声,又响又亮,才道:“请这位大爷收下本小子吧!”
小白、伍穷都有点愕然,这春冰薄搞什么鬼?
春冰蒲急道:“小白为人太正直、又正义,最瞧不起我这种利用要胁来争取利益的小人,就算追随了小白,我这等阴险小子也难受重用,大爷请收下我吧,立即为大爷杀了小白,小的在所不辞!”
“哈……!”伍穷笑得好畅快,笑得好乐透。
伍穷冷冷道:“春冰礡,只是十二岁的小孩,尚且懂得见风转舵,有前途啊,来,扶我走!”
春冰薄道:“怎么……不用杀小白了么?”
伍穷笑道:“记住,只要把固执的力量拢络起来,便大大加强自身实力。况且今天不杀他,小白便一生欠下一份情,岂不更妙,哈……小白,天下阴险的人多,投靠你的人愈来愈少,你早晚也将被列强瓜分啊!”
春冰蒲扶着伍穷离去,放弃了杀小白,因为伍穷根本没想过要杀小白,笨小白,何苦要杀!
伍穷还留有后着——
第六章芳心新构想
一个十二岁的黄毛小子,在偶然间救了“天法国”大王伍穷,他的一生,从此便被彻底改变。
先把伍穷引到山上最隐秘的山洞调息、疗伤,摆脱神相、神长大老等人追袭,每夜由春冰蒲把饭菜带上山去,三天后,伍穷终于回复原有十足力量,精神奕奕。
春冰蒲还在赶上山之际,伍穷突然飞驰而至,胯下已多了一匹高大神骏良驹,疾奔而去。
伍穷果然把春冰蒲这见风转舵的小子纳为徒,二人赶赴“天都城”,要夺回风不惑的皇位。
能贴身追随一国之君,春冰薄更有恩于伍穷,彷佛时来运到,心下大快,甚是得意。
越过一镇又一镇,直至百里之外的“天外镇”,其时正好入夜,饭店中门大开,春冰蒲为马儿拴好缰绳,便走在伍穷之后,进入一家大饭店内饱餐一顿,喝了一声:“小二,拿最好的酒菜来!”
春冰薄粗衣麻布,但他恭敬服侍的身旁伍穷,却是一身锦衣华服,眉目相貌更是英伟威武,店小二哪敢怠慢,立时斟酒做饭,杀鸡切肉,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大贵客饱餐一顿。
身长在贫困之家的春冰薄,又怎曾有过大鱼大肉的日子,坐在一旁看着师父伍穷喝得微醺,十二分羡慕。
伍穷吃饱了,便道:“到你了!”
春冰薄已不知忍耐了多久,便大啖嘴嚼香肉、烈酒,佳肴美酒到肚,又暖又舒服,不知多乐畅。
伍穷笑着问道:“好吃么?”
春冰薄当然猛地点头,快人快语道:“挑那……不,小的一时口快,口没遮拦,这些醇酒佳肴,当真香滑味甘,吃下肚里,恍如浸在大海中载浮载沉,好生舒畅啊!”
伍穷冷冷道:“春冰薄,你从前没尝过好东西,今天试过了,会很想继续拥有么?”
春冰薄连忙点头,又多吃两个鸡块,舔得沾嘴香油一滴不剩,笑道:“最好一辈子都吃得好!”
伍穷道:“同一道理,当你已拥有美好的东西,其它人都必定觊觎,欲夺之而后快。
当今原来四国四族并列,但小白、小丙势力又已建立,十强之中,谁都拥有一定实力,彼此都是一块大肥肉,尔虞我诈,已到了必然有部分遭吞并、没顶的转捩点。”
春冰薄道:“要不被吞掉,成为余下列强之一,必须懂得运用手段,增强实力。”
伍穷大笑道:“哈……孺子可教也,春冰薄,要一生都享受最好的,便必须付出代价。”
春冰薄道:“徒儿已准备好了!”
回“天法国”重掌朝政,要避开风不惑的伏兵,又要避免碰上其它敌人,另一方面,皇玉郎又已发兵攻打“天都城”,危在旦夕,伍穷处境极险,必须冷静行事。
他错了一着,把皇位暂时襌让给一直暗藏野心的风不惑,险些断送了性命,此后绝不能再错。
就如错手杀了小白的女儿,弄得一团糟!
忽然街上有几人大声吆喝:“小丙的兵马来了,要洗劫清光啊,逢人便杀,有财便抢,快逃命!”
片刻之间,吆喝声东边西边到处响起,立时乱成一片,“天外镇”呼儿唤娘之声四起。
“强盗来啦,宝宝快随爹跑,快过来!”
“前两天隔邻的‘虎北镇’给烧个清光,杀了一百人哩!”
“呜……娘啊!”
“上马,快上来!”
伍穷往店外望去,已见镇上数百人背负着包袱、手提箱笼、或推车或赶着牲口,七手八脚的涌入荒林野路去。
春冰溥又哪里碰上过这等大场面,心下惊魂未定,但见师父却在抚酒独醉,继续畅饮,也只好伴在旁,不敢多发一言。
其时店中住客、掌柜、店小二、厨子等,都已纷纷夺门而逃,惟恐走慢半步,便定然给小丙的大军分尸似的。
如“天外镇”一般的小地方,因为不在任何势力保护之下,毫无防卫力量,有盗匪来袭,镇民无力拒抗,就只好逃跑。
只听得鸡鸣犬吠、马嘶猪嚎之声大作,镇民把一切牲口拖拉远走,过了一会儿,声息渐稀,伍穷再喝得几碗酒,一切惶急惊怖的声音都消失无形,只余呼呼风声。
偌大的饭店中,就只剩下伍穷师徒二人,像似是等待杀神的来临,还是杀神早来了,只是猎物未到。
万籁俱寂中,忽听得远处有马蹄声响,急奔而来,少说也有二、三百匹战马。
伍穷拿着碗道:“给我进去暖一大壶酒!”
明明是危急关头,却要暖酒,春冰薄不明所以,但也依照师父命令,捧酒进入灶房里去。
灶头上猛火仍未熄灭,倒下一大桶水,煲得热了起来,很快便把酒暖好,春冰薄急急赶出去,好戏正要上场。
甫踏出去,只见地上多了十七、八具尸首,人人都死得一模一样,头顶面庞被斩中一刀,刀势痕迹就跟伍穷脸上的血疤一样,只是斩得更深半尺,破脑剖开头顿,自然已送命。
七横八竖的尸首之外,还多了一个人,一个穿上盔甲战袍的战兵,并不高大神俊,身栽倒也纤巧。
双手挪走头上帽子,长长秀发如瀑布泻下来,一双大眼清澄明澈,犹如雨泓清泉,一张俏脸上添上几分真气,秀丽绝俗,小子又哪曾见过如此风韵绝代佳人。
伍穷跟那女子在对饮,春冰薄迷醉于秀色中,竟呆若木鸡,没有把酒端上。
伍穷冷冷道:“原来只是吓跑百姓的诡计,哈……好可笑,堂堂一位‘武国’皇后,如今却沦落为山野流寇,当上到处杀人放火的盗贼,芳心,本王也有点感触啊!”
天啊,原来坐在伍穷身旁的,竟然是被逼出走“武国”,已孤立无援的昔日皇后芳心。
自从离开“武国”后,芳心总算有点能耐,不知怎地拢络了一些“神武大军”
叛兵,由她当上领袖,组成一堆到处打家劫舍的贼兵,也不知为何,这次却走漏了消息,让“天外镇”的民众都跑个清光,掠夺不了什么,却又碰上伍穷。
落难的芳心遭受奚落,却不见微怒,笑容堆得一脸都是,径自上前,在春冰薄手中,拿来酒壶。
踏着婀娜步姿,娉娉婷婷的走出数步,为伍穷斟酒,芳心浅笑道:“伍穷你果然死不了!”
伍穷冷笑道:“要杀我伍穷,可不太容易!”
显然芳心已得悉神相出卖伍穷一事,此番相逢,看来有一番心底话要说。
芳心笑问道:“要赶回去杀风不惑,夺回皇位么?”
伍穷道:“这个可和你没相干吧!”
芳心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我不停的在往‘天都城’必经各城镇抢掠杀人,留连不去,为的就是期待碰上你,难道你回去当皇帝的事,对我会毫不相干么?”
伍穷突然一手握住芳心咽喉,冷冷道:“我绝不如小白、名太宗、名天命般笨,你这般庸姿俗粉,对我伍穷来说,半点吸引也谈不上,别来惹怒我,否则地上只会又多添一具尸首。”
芳心却是失笑起来,轻轻推开伍穷的手,刻意再挨近他身旁,笑道:“伍穷,你很需要我!”
从身上取出一大卷羊皮,慢慢摊开,竟然是错综复杂的战略地图,上面一个红圈,芳心一指,原来是“天都城”。
芳心在不远处用手指挥划道:“前两天,‘皇国’的‘皇卫军’已渡河,不消两天便攻至‘天都城’,三十万大军压境,由皇玉郎亲自率领,哈……就算你赶回去,杀了神相重夺帝位、兵权,你试想想,可有办法抵挡得住‘皇卫军’么?”
说得一点不错,伍穷内心一直并不怕杀不了太愚笨的风不惑,反而是三十万“皇卫军”,就算能勉强一战,国力也必元气大伤。在风云际会、变幻莫测的今天,国力削弱便可能惹来其它势力入侵。
更重要的是芳心问得很好,皇玉郎的三十万大军,自己根本没办法令他退兵。
“天法国”已是岌岌可危。
芳心笑道:“伍穷,你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我荒废了十年,今日再下重注,不容有失!”
伍穷愕然道:“你胡扯什么?”
芳心冷笑道:“十年前,我当上了皇后,那一回的确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飞上枝头,但好可惜,我的第一步已走错,终于十年风光一朝痛失,浪费光阴。”
伍穷道:“你当上了一国皇后,还不满意?”
芳心道:“伍穷,这是风起云涌、群雄并立争战的世代啊,不是登基为皇,当上皇后便是一了百了的,乱世之中,要是我依附的只是个庸弱无能者,他根本抵挡不了一个又一个强大敌人挑战,早晚被轰下来,就如名天命一样,富贵不能永久!”
伍穷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芳心这十年终于瞧得清楚明白,在乱世中要称皇称帝,握享荣华富贾,必须是强者,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屹立不倒,因此,你便来找我。”
芳心又再替伍穷倒酒,笑道:“更重要的,伍穷只是一个有勇无谋、又不懂战阵兵法的勇者,所以你需要我!”
伍穷冷冷道:“芳心果然还是芳心,虽然很教人讨厌,但始终是智能能者,好懂得为自己设想。”
芳心严正道:“伍穷,说老实话,你欠的是我,你我走在一起,是天衣无缝,是机缘巧合,我来,绝不是要取代十两,我不必分享你的爱,我芳心只要夺回我应得的称号——皇后。”
伍穷道:“‘天法国’皇后?”
芳心道:“名正言顺,各得其所,此后,我芳心会为‘天法国’尽心尽力,你将更加势莫难挡。”
说得咬牙切齿,芳心这个扭转乾坤的大计,安排得好巧妙,也恰到好处,到了最关键处,只需伍穷点头首肯!
各取所需,彼此都得到最好的回报。
来吧,伍穷,你并不是小白,只有最笨最固执的小白才会拒绝合作,快点头首肯吧!
伍穷笑,笑得好古怪。
笑什么?有啥好笑?
答应还是不?跟笑有啥关系?
“啪”的一声巨笞,伍穷竟然一掌轰向芳心,重重的一掌,轰得芳心吐血当场,低下头看……血啊!
芳心道:“你……杀我?”——
第七章神相点兵法
八年前,“天都城”曾经历过最漫长的一战,苦守了足足一年,在伍穷领导下,因为从四方八面纷纷涌回来的战士奋力拼杀,才一举把围城敌人击得崩溃。
从此,“天法国”便国力日盛。
八年来,在伍穷厉精图治下,只有“天法国”率兵攻占敌城,掠夺疆土,再也没有敌人兵临城下。
八年后的今天,终于又有敌人来攻,是武学修为天下第一的“曲邪”皇玉郎。
日夜兼程,三十万“皇卫军”逼近而至,“天都城”在欠缺伍穷之下,如何抗敌?
“天都城”百里之外,一匹骏马于大草原中奔驰如箭,鞍上人威风凛凛,带领身后一千骑兵来回冲杀,一时间声势浩荡,一阵阵欢呼掌声雷动,如此将领,“天法国”何时有过。
日光初升,只照得“穷兵”二十万的矛尖刀锋,闪闪生辉,跟在将领及一千骑兵之后,四十万只铁蹄践土扬草,直是地摇山动,气势吓人,军容之盛绝对士气高昂。
将领高举大刀,领着二十万大军振臂连呼喝三声,提升十气,便火速疾驰至大营之前。
只见神相风不惑,身旁的侯杀神、鬼道子、神通统统都在,将领把头盔挪开,赫然竟是七恶丑妇李厉琤。
李厉琤大笑道:“丢那妈的有啥了不起,我来当先锋大将不知多恰当,什么领军破敌,他妈的简直轻易!”
原来敌人大军压境,风不惑在侯杀神及众大臣催促下,只好御驾亲征,率领二十万大军阻截“皇卫军”。
侯杀神是用兵强者,他一再苦劝解释,必须先派大军挡住一阵,己方才有战胜希望。
神相道:“干嘛要出征,以逸代劳不是更好么?”
侯杀神道:“大王,‘天法国’有三十万精锐‘穷兵’,另有四十万大军散布其余各城,要击退或歼灭三十万‘皇卫军’,必须静待各城四十万援兵赶至,以七十万兵力反攻围杀,摧毁敌人。”
神相道:“好,那就放心在‘天都城’等好了。”
侯杀神道:“万万不能啊!”
神相道:“又有啥疑难啊?”
侯杀神道:“四十万大军散布偏远,又要整装,赶来必须十天、八天时间,不能立时便赶至啊!”
神相道:“那紧闭城门苦守等候便是了。”
侯杀神道:“唉!‘皇国’矿产、物资豊富,出战之力极强,三十万‘皇卫军’围‘天都城’,恐怕我们捱不了十天八日哩!”
神相道:“因此,必须先拖延!”
侯杀神道:“嗯,只要拖到后援大军从四方八面杀来,咱们三十万‘穷兵’来个里应外合,就如七年前一役,攻其无备,杀个落花流水,大获全胜,这才有十足把握啊!”
神相道:“因此,我军必须先来到‘天坡’摆好阵势,以逸代劳,挡住来敌,尽量拖延。”
侯杀神道:“咱们要争取的是时间。”
神相道:“只要静候至援兵都赶来了,一切便迎刃而解。”
侯杀神道:“战事拖得愈久,对我方愈有利。”
神相道:“否则兵临‘天都城’下,便岌岌可危。”
侯杀神道:“皇上英明!”
神相道:“哈……拍马屁么!”
侯杀神道:“大王这次御驾亲征,能提升士气,只要拦阻‘皇卫军’十天、八日,已是大大成功了。”
神相道:“御驾亲征,哼,看本王大发神威!”
就是侯杀神的分析轻重,致使风不惑愿意担起大任,力拒皇玉郎三十万大军,只是挡住十天、八日,又有何难。
李厉琤威风凛凛的形熊,自己十二分满意,正要下马,一脚踏下,竟岔错了脚,恍如大冬瓜般滚地仆倒。
丑头下脚上的倒栽葱般插水直下,弄得一脸是污,先前的威风顿然消失殆尽,若得一众官兵哗然失笑。
只是安然策马奔驰,当然轻松,但快速上马落马,又要照顾手中兵器,笨手笨脚的李厉琤一不小心,便当场出丑。
鬼道子、神通都失笑了起来,咭声咬唇笑着。
碰得一鼻子灰的李厉琤急急欲拔出剑斩马发泄,但又粗又肥的一双手既短小又迟缓,手伸尽也抽不出长剑来。
抽了又抽,始终出不了鞘,狼狼狈狈的好生献丑,李厉琤一怒之下以剑鞘折断半截剑,好了,剑终于出鞘。
“臭马,竟敢害我出丑当场,该杀!”半截剑、一腔恼恨,杀啊杀,教畜生看老娘厉害!
一剑劈下,神驹破肉削骨,臀部刺痛直透全身,痛楚令畜生失了常性,扬蹄乱蹬,李厉琤不懂应变,呆视怕得要死。
幸而侯杀神及时闪身而上,一手拉住缰绳,总算把马儿狂性定住,不致弄出祸事。
被吓得跌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将起来的李厉琤,看在众人眼里,实在是个大笑话。
没有了伍穷的“天法国”,只凭风不惑与李厉琤率领穷兵,真的可以抵挡“皇卫军”
么?
可以,绝对会更胜一筹!
神相风不惑御驾亲征,他当然不会因为有如同儿戏般斗玩着的先锋李厉琤,便信心十足,他的自信,是来自“神相点兵法”。
“天坡”近西是密密麻麻的“天法国”军营,对面近北处,同样的军营更是整齐,皇字战旗飘扬,营房延绵十里。
军营重重叠叠,前方黄色大营帐,是“铁骑营”。左方红色又是一堆营帐,是“神车营”,都是战车士兵。
还有绿色营帐最多,是“战甲营”,全是主攻抢杀的步兵。而三色营帐中,又穿插有三营的灰色小营,是负责照顾战马、服侍饮食、洗擦扶伤治理的“辎重兵营”。
三十万“皇卫军”,分布得井井有条,绝对比对面的“穷兵”更胜一筹。
高逾十丈的瞭望战台,每隔一里便竖立一个,正中的“战台”之上,身披战甲、一脸严肃的皇玉郎,正在注意眺望敌营。
在皇玉郎身旁,分别有当军师的皇阴公、当先锋大将的皇千世与皇太子等三人。
“皇国”七皇爷中,已死了皇九爷与皇老吉二皇,余下五皇,皇玉郎只领二皇出征,余下三皇便负上守卫“皇京城”重责,兵分两路,由皇玉郎指定分配。
七年以来,“皇国”由皇上皇当君主,一直只守不攻,“皇京城”能固守不被联军攻陷,声威甚盛,也就奠定十四岁的皇上皇是天下第一兵法奇才尊称。
今日由曲邪皇玉郎领兵,正是考验他能耐的大挑战,皇玉郎用兵更胜皇上皇么?
还有,过去七年来,“皇国”都是死守“皇京城”,从不曾领兵出征,这次出战,可有啥出色战力?
就算是“皇卫军”军威大盛又如何,但长途跋涉出征,跟七年来以逸代劳固守“皇京城”,当然不能同日而喻。
皇玉郎、皇卫军,可一举攻陷“天都城”,把七年来不断扩张势力的“天法国”
挫败么?
一切一切,胜负看来就系在皇玉郎身上。
当上了皇帝的皇玉郎,换上铁甲战袍,威风凛凛,从“战台”上看了足足三个时辰,他究竟要看什么?
看出个所以然来了么?
只因为十两的一句话,便兴兵杀来“天法国”的皇玉郎,他在沙场战争中,能显出大能来么?
皇玉郎对身旁的大将皇千世道:“那些马匹,都悉心饲养,都是‘皇马城’的最上等品种?”
老态龙钟,一直弯着腰肢,头低低垂下的皇千世,头顶中心秃了一片,一眼望去,就只有油光一片的秃头在跟前。
皇千世道:“回禀皇上,合共十万匹‘皇马’,都是最强最壮,依据皇上指示,从三十天前便一直训练战法。”
皇玉郎道:“朕也跟‘皇马’神驹们有过沟通,明天之战,就让‘皇马连环阵’大显神通,回营好好安睡吧!”
虽看似稳操胜券的皇玉郎,却似是心事重重,怎也抹不去藏在心底的忧虑。
皇阴公道:“皇上英明神武,就算伍穷及时出现,他只是一个人,不可能扭转乾坤吧。”
对了,皇玉郎一直忧虑的,就是失踪了的伍穷,“天法国”没有了伍穷,他有信心必胜,但要是伍穷及时回来,那又如何?
皇玉郎道:“传令下去,只要伍穷出现,我军立即退兵,不得再攻,违令者斩!”
完全毫无道理的战令,皇玉郎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皇玉郎、伍穷,全在沙场中决生死么?
在“天法国”阵营中,一座最大的黑色营帐,灯火通明,因为风不惑今夜要来个“神相点兵”。
只见一百人又一百人的战兵,不分职份,一排又一排的轮流入营,接受“考验”。
拿着长烟枪,在油灯辅助照亮下,风不惑双目发出凌厉眼神,这一刻对他或胜或败,实在太重要了。
风不惑对着战兵雷雨苦着脸道:“黑气天中年上露,更来地阁如烟雾,沙场战死不归路,正值衰运确糟糕!”
扬手使唤开雷雨,嗟叹道:“你气色如此大坏,明天出战,必祸及大军,来人,此兵丁派往洗马,绝不能出战。”
雷雨立时呆在当场,也不知如何是好。
在风不惑身后的侯杀神急道:“雷雨是先锋大将,在破‘异族’一役,曾立下闯阵大功,欠缺了他冲锋陷阵……”
犹未说完,身旁的李厉琤已高声喊叫:“挑那妈的懂个屁,皇帝是玄门师圣,观人气色一点不差,皇上说此龟蛋王八坏事,他便一定不能出征,还有屁好说。”
侯杀神当真哑口无言,以气色好坏来定出战与否,看似大有道理,但又含糊不清,怎能令兵将折服?
一夜点兵,风不惑把十居其七的勇猛战兵,都隔到后备军中,上战场杀敌者,统统红光满脸,气色都好得无比。
风不惑乐此不疲,就以此玄门之法来定明日出战阵容,当真是闻所未闻,奇哉怪也。
“神相点兵”,真的可行么?
惯戟的大将侯杀神不停的摇首叹息,无奈也只好袖手旁观!只盼风不惑的“神相点兵”,真的藉用天力启示,奇兵突出战胜吧!——
第八章兵败如山倒
“天坡”西北、“穷兵”、“皇卫军”两阵对垒,大军集结,合共五十万大军,正要来一场大厮杀。
烈日当空,天上云淡风轻,一片平和,地上却是杀势鼎盛,只待军令落下,便拼杀接战。
偌大的草原上,两阵交战兵将都磨拳擦掌,会是风不惑的“神相点兵”,还是皇玉郎的“皇马连环阵”可胜?
谁都无法定案,领军者都从未曾有过沙场经验,谁的智计兵法更胜一筹,只有杀战才能理出答案来。
“穷兵”先锋大将李厉琤学乖了,不再骑在马上,在己方阵前,搭了一个高台,神气十足地站立其上,号令兵众。
第一批的一万精兵,全是神柑昨夜挑灯检视气色最好的战兵,人人印堂光润,准上红黄,神气十足。
李厉琤对神相的玄学上的成就最熟悉,风不惑相过的必然十足准确,她好肯定,此战必胜。
因此,丑妇硬要自己当上先锋大将,女中豪杰李厉琤大败天下第一皇玉郎,从此民间传颂,她便成了万世流芳英雄人物。
李厉琤大呼道:“众战兵听令,哀家今日率兵大战,谁能斩下一个敌人头颅,便赏银一两,十个十两,有杀有赏!”
说罢,挥刀半空斩向对敌阵处,一万“穷兵”立时上马,疾驰冲杀过去,展开第一仗!
一万战兵,有的手持大刀,有的手持长枪,有前有后,冲得一阵子,便不能再维持一列长蛇阵势。
原来此一万战兵因为昨夜才挑选出来,相互间并没有默契,军队中有冲杀首阵经验者蓼寥可数,各人胯下战马脚力又不相同,配合不了,便很快自乱阵势,变成一盘散沙般。
然而每人仍是信心十足,当然了,神相看得出大家都红光满脸,一定不胜无归,尽管杀吧!
“穷兵”中的侯杀神,好担心“神相点兵”有误,他虽年事已高,但长年惯战沙场,如此兵阵形势,实在难言胜望。
当一万“穷兵”继续冲向战场,突然见远方草土飞扬,沙麈滚滚,敌人也杀将过来了。
也是一万精兵?
不,是一万匹“皇马”,却只有一千余“皇卫军”,只见“皇马连环阵”发动,竟然是八头“皇马”以缰绳系在一起,由一人在鞍上策骑,在八头马上翻来跳去主控,疾驰而前。
八匹精壮训练有素的“皇马”,奔动急驰或东或西,全仗策骑者一人之力。
八马连环,冲势劲力当然大大提升,两阵碰上,一万“穷兵”立时被冲击得更溃不成军。
“皇马”上的“皇卫军”在马背上往复跳跃,铁蹄翻飞,击土扬尘,很快便能转动势头方向,再追杀过去。
惟是八骑一人,能冲能撞,但如何能杀敌?
突然八匹马的马腹下,都钻出一把大刀来,或斩敌人马脚,或挺刀上斩,霎时间杀声震天。
原来各“皇马”之下,在马腹下部都躲藏着一个“皇卫军”,人人穿上如马毛一样的掩护毛衣,突然杀敌,攻其无备。
众多“皇卫军”训练有素,武艺精熟,骁勇善战,全都翻剩拼杀凶悍异常,原来已是散乱阵势的一万“穷兵”,被杀得手足无措,人头应声落下,被包抄、截杀,一万人不消片刻便死个清光。
什么气色大好,红光满脸,顿然变得毫无血色,一个又一个的横七竖八倒死在血泊中。
风不惑脸色如土,吓得全身如筛糖般抖个不止,惊骇不已,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傻傻呆住。
身旁的先锋主帅当然也好不了多少,李厉琤根本就不是战将良才,一个儿戏丑妇,如何能担大任?
“如何啊?”
“退兵吧!”
“敌人分作十阵万兵战浪,一个又一个涌来呵!”
“大王,请发军令。”
“咱们大败了!”
身旁不论谁在质疑、发问,风不惑也好,李厉琤也好,都再也答不上半句话来,二人同时崩溃了!
用兵之道,作战之时,又岂容如此窝囊!只是稍稍迟缓,势头一转,便可能全军尽墨!
“唉哟!”一声痛叫,风不惑才醒转过来,原来肩膀已被一箭贯穿,痛得凄声惨叫。
但惨叫只是反应,风不惑已失魂落魄,又如何能镇定下来,命令“穷兵”再组战阵拼杀?
“弃守第一阵木栅阵,火烧阻截敌势,退守第二阵木栅阵,五万‘穷兵’先让大王、皇后回‘天都城’,余下者死守第二阵,再听我命令变阵杀敌,撤兵!”
犹幸“天法国”还有老臣大将侯杀神,及时号令兵众,变阵退守,尽力保住兵力。
“穷兵”得了军令,火速变阵,大火烈焰焚烧,加上木栅之阻,总算稍稍截阻了追杀抢攻来“皇卫军”的一阵。但撤得狼狈,军心涣散,无数羽箭穿过火堆,心荒意乱的“穷兵”死去不少。
皇玉郎的“皇马连环阵”大破“穷兵”,侯杀神的第二木栅也抵挡不了一个时辰,便又被摧毁。
节节败退,“穷兵”只能在箭雨中没命奔逃回“天都城”。五十万大军一战,只一个回合,“穷兵”便一败涂地!
什么“神相点兵”,显然比放屁更无聊。
二十万出征“穷兵”,伤了五万,死了五万,余下十万筋疲力竭,带着沉重的泪光回抵“天都城”。
可是,皇玉郎再攻“天都城”,又谁人能挡?城破被灭,看来只是早晚问题。
皇玉郎已兵临城下!
天甫黎明,城内鼓角雷鸣,每一个城民都站出大街上挥舞小旗,或拋掷鲜花。
新主人来了,迎接“苍龙城”的新霸主——余律令。
小丙、笑天算及五十万大军都不知所踪,他们攻下了城池,便把城双手奉上,不敢掠夺城中什么。
城主胡说八与一众战败“铁甲兵”,也同时失去踪影,从今天起,“苍龙城”就只属“余家”“海霸族”所有。
十万余兵进驻入城,往后还有一大队车队。鸾鸟立衡、羽盖华藻的“金根车”,是帝皇乘坐的大车。之后还有十辆高级官吏所乘的“轩车”,上雕花纹飞龙,甚是美观。
“金根车”突然停下来,余律令走出车外去,四周城民立时欢声雷动,神兵急急余律令在享受群众带来的热烈喝采。
许多年了,自七年前于“天都城”一役挫败,余律令便一直郁郁不得志,那次的瑕疵,教他付出好大的代价。
后头的“轩车”,也走下来四个人物,同样是锦衣华服,态度不可一世,跟余律令不同的,只是相貌较为平凡。
一个貌似猿猴,下颏也长满粗硬长毛,双手连手背也有一寸毛长出,偏偏又瘦又矮,是掌管“治技院”的三十岁余人生。
一双大眼偷偷向四周窥视,每见到姿色不俗的少女或少妇,都不禁眼光流连。
身旁的“器动院”尊者,名为余一斤,留有八字长须,脸上有半边红斑胎印,意态极为倨傲。
还有四肢特长、留有一条长发结成辫子的余不同,是掌管“精要院”的尊者,与貌如笑佛、毕恭毕敬笑容常挂在脸的“妙货院”尊者余万金,同站前来,享受欢呼。
从前的“余家”盛事,也只得一个余律令当承受风光代表,江湖上大家只会认识“余家”就只有一个余律令,但从今天起,一切已改燮,余律令是“海霸族”族主,仍是领袖。
但在他之下,还有五院分担力量,分别为“冶技院”——主理冶炼、制造神兵之神技研究、试验。
“器动院”——负责一切大小兵车、兵器设计、制造。
“精要院”——从四国四族甚至更遥远处搜寻所需物料、神兵。
“妙货院”——把下等的“神兵”出售给其它势力,换回利益。
“神髓院”——开发并设计出最新、最强神兵。
神兵急急余律令,他能够不断研制出惊世神兵,背后最重要的力量,就是“余家”
有五院辅助。
从前因为要标榜一个余律令,大家都把锋芒敛收,一切荣誉尽归予家主。
余律令又聪明、武功又第一、发明大能又超越任何人,“余家”一直就想要推举他出来,希望可由他一统天下。
可惜,七年前一败,余律令承受沉重打击,另“余家”“元老堂”的老人家大大不满,虽未致撤换家主,但经议决,余律令权力大大被削弱,必须受制于“元老堂”
的最后拍板。
任何重大决策,或进攻或杀敌,没有了“元老堂”一众元老商议好,决定路向,余律令也不能擅自动兵。
从前在幕后的五院,各尊者也不再隐伏起来,因为只要余律令再有大错失,“元老堂”便会从五院尊者中,重新挑选一人继任当“余家”家主及“海霸族”族主,取代余律令。
余律令还是余律令,但实际上处境已今非昔比,处处受制,他必须再立战功,重建个人力量神话。
双目仍不停游视的余人生笑道:“呵……小真人当真不该啊,大家都下车来,他却仍待在车内,咱们都应该为表哥余万金的成功大计,一同祝贺,并享受一下百姓祝福哩。”
余万金不停躬身抱拳拜向四位亲人,脸上没半分自豪道:“以‘神风笑’换来‘苍龙城’、‘余家’上下都有功劳,我哪敢一人贪功托大,不敢!不敢!”
余律令任四人如何说笑,也不答上半句,他一直好鄙视这身旁四位尊者亲属,自己策划攻敌掠城,但一切荣誉必须共享,他对这种“元老堂”定下的规矩极为讨厌。
就算没有了“神风笑”,他不是一样领兵统一了“海霸族”吗?“余家”成了“海霸族”皇族,统领散乱的一百个大小族群,只有他余律令一人能成功做到。
但他还记得,整个计划被“元老堂”改了又改,拖了又拖,一年准备方通过出兵。
“元老堂”、“五院”只是他雄霸天下的绊脚石,终有一天,必定逐一粉碎,谁也不能阻碍余律令。
一飞跃上,展示出超群轻功,四院尊者只是一技专才,武功修为平凡,又岂能与余律令相比。
刻意在民众前表现出超凡武艺,立即惹来一阵阵喝采声,余律令高高站在五层高的房顶檐上,远眺开去,还有“朱雀城”、“太微城”、“紫微城”、“白虎城”、“玄武城”及“模糊城”。
小白辛辛苦苦建立的七座城池,余律令都好想夺走,要小白的痛苦一天比一天加深。
他要证明,耶律梦香,你绝对选择错误,我余律令比小白更胜一筹,我才是雄霸天下的人物。
余律令绝对比小白更强!
好可惜,等了又等,等了许多天,进攻其余各城的计划,“元老堂”仍未批下。
余律令的心好烦,大风呼呼在吹,但仍吹走不了他的苦恼,只吹来一阵阵语带耻辱的笑声。
笑声来自下面没有步出“轩车”的“神髓院”尊者,小真人余弄仁,余律令最“怕”
的余家同辈至亲——
第九章等着你回来
“天都城”的城墙已加高加厚,高逾七文,三层厚砖围墙,要强行进攻,已非七年前般轻易。
加上原有三十万“穷兵”,被歼灭了五万,还余下二十五万,伤了五万,能作战的,仍有二十万。
皇玉郎大军压境,也只不过是三十万“皇卫军”,而且我们占了地利优势,二十万战三十万,攻守对垒,胜负难定啊。
这些都是“天都城”内,每个城民的看法,极为一致。
但当皇玉郎命皇太子率兵攻城,第一次看到“皇国”的巨型机动战车,大家才恍然大悟。
皇玉郎破城,绝不会太久。
当天,神相风不惑虽身负箭伤,但扶伤到城楼视察“皇国”攻城实力,当见到一百辆“皇战烈车”攻来,竟立时惶恐破胆,吐血倒地,斗志完全消失殆尽。
从来只守不攻的“皇国”大军,用以攻城的“皇战烈军”,全用铁枝搭建,组合而成的巨大机械用车。
车分十层,竟比“天都城”的城墙更高,由于是组合构成,要是守方敌人的城墙更高,“皇战烈车”也可以随意再搭建两、三层,居高临下,压倒敌城。
恍如战船般巨大的庞然大物“皇战烈车”,并没有如冲车般冲向城下,直接进攻。
“皇战烈车”平排在二百尺外,好整以瑕的对准墙上守兵,不断发出如飞蝗利箭,又发动弹石攻城。
火器、弓箭、垒石,不停攻来,从天光到日落西山,只攻了一天,整个“天都城”
已没有一处足以挡箭的阴闭处。
女墙完全被砸得稀烂,无险可守,谁站出来便随时会被利箭射杀,勉强只能以大铁盾挡在身前。
但大铁盾只可挡箭,若给射来的一颗大石头砸中,守兵顿时被压扁,血肉模糊,只是送死。
皇玉郎初次踏上“皇战烈车”之上,看见辉煌战绩,不禁露出满意神色道:“好快,便能迎娶十两过门!”
痴心的皇玉郎实在爱得太深,三十万大军老远来到攻“天都城”,他挂念着的却是十两。
攻“天都城”,难道就只单为了得到十两?
皇玉郎没想过一举灭了“天法国”,令国力大大增强?
他没有雄霸天下的野心么?
皇玉郎没想过要在声威上压倒昔日的皇上皇?
站在一旁的皇太子当然想他真的如此,皇玉郎本来就只钟情诗书曲乐,不爱争霸,如今爱上十两,难以自拔,灭了“天法国”,说不定又会把皇位襌让出来哩!
出征“天法国”,皇玉郎在五皇爷中只挑了皇千世与皇太子,立下战功,显示才能,皇玉郎要把帝位襌让,不是自己就是皇千世,机会千载难逢,故此皇太子很尽力地去杀敌攻城。
皇玉郎问道:“战情如何?”
皇太子指着毁烂不堪的城墙,笑道:“还未到火攻,看来‘天都城’的战斗力已消失殆尽,破城指日可待。”
皇玉郎转身对皇太子道:“要是由你当元帅,发号施令,你会如何作战、攻陷‘天都城’?”
皇太子得到重视,立时手舞足蹈地大发伟论,兴高采烈道:“明天,我决定全力用火攻,把城内房子烧个精光,偷进城内的探子告之,‘天都城’因为失却强人领导,民心涣散,我在夜里派三万精兵突袭,先要城里兵民彻夜难眠,疲乏不堪之际,大军全力攻城,咱们藏起来带来的铁架,还可以多建二百辆‘皇战烈车’,一块儿突袭攻城,‘天都城’定然再没力量抵挡,一定轻易攻破。”
说的清楚明白、十分详细,皇太子的攻城计副虽然简单,但却是相当缜密。
这是他表现出能耐的大好机会,在沙场“天坡”一战,皇千世率兵一举杀掉五万“穷兵”,他绝对不能给比下来。
能否掌握可能获襌让的帝位,这仗的表现极为重要。
听罢,皇玉郎只在苦笑,淡淡道:“传令下去,退兵十里!”
吓得皇太子难以反应,张大口不知该说什么话,只凝视着皇玉郎,眼眸充满疑皇玉郎拍拍皇太子肩头,苦笑道:“忘记了‘天法国’为何这七年来突然强大起来么?”
头脑仍一片混乱的皇太子,无法理好思绪,疑惑的眼神告诉了皇玉郎,他仍不明所以。
皇玉邯叹道:“要破‘天都城’,除非伍穷已死,伍穷还没出现,什么攻城大计都必须把他的出现变量计算在内。”
皇太子终于明白皇玉郎的忧虑,答道:“‘天法国’最大可能,就是从客城调来其余四十万大军,作前后夹攻,但探子回报,三天脚程都没有发现战兵大军踪迹。”
皇玉郎道:“表面上,只要在三天内攻陷‘天都城’,就算援兵赶至,也只能望城兴叹。”
皇太子道:“伍穷来得迟了。”
皇玉郎道:“你太小觑伍穷了。”
皇太子道:“皇上,还有可能扭转咱们必攻克‘天都城’此不变大局么?”皇太子有点气愤。
皇王郎道:“有!”
实在难以接受。皇太子瞪着一双大眼,要静候皇玉郎的答案,他绝对猜不透的答案。
皇玉郎苦笑道:“只要杀了我,由他率领二十五万穷兵守上十天、八天,援兵一到,便可大破‘皇卫军’。”
“杀皇上?”皇太子简直难以置信,谁能杀得了天下第一高手皇玉郎,那伍穷一定疯了。
皇玉郎道:“这是伍穷唯一救‘天都城’的一着,杀了我,‘皇卫军’群龙无首,他重掌‘天法国’兵权,此盛彼衰,危难自然迎刃而解,而我俩之间的恩怨,也可一并解决。”
“皇上明知此为可能之事,还要我刻意退兵十里,让‘天都城’有喘息机会?”
皇太子不明所以道。
皇玉郎笑道:“朕需要一个战场,用来亲手杀伍穷的战场。”
皇太子道:“皇上,咱们来,目的是要攻取‘天都城’,而非杀那厮伍穷啊!”
皇玉郎笑道:“听着,我来,目的就只是要杀伍穷,攻克‘天都城’只是其次。”
什么道理?究竟是什么道理?真是狗屁不通!
皇玉郎遥望着“天都城”道:“必须杀掉伍穷,十两才会真正死心,这正是我堂堂正正诛杀伍穷的大好机会,十两要我灭“天都城”,她一定会依承诺下嫁我,但我要的是十两的心,而不是她的人,伍穷不死,十两对他,也就不可能死心!”
皇太子终于明白了,表面上,他率兵来攻,是要破“天都城”,但内里真正的期望,却是亲手杀死伍穷。
皇玉郎挥手道:“退兵十里,我独个儿在此‘皇战烈车’,伍穷,他一定会来杀我,会来送死。”
“天都城”内就如皇太子的探子回报一样,人人了无斗志,对守城完全失却信心。
伍穷把帝位交给风不惑,那厮与李厉琤断送了五万精锐“穷兵”,怕得要死的丑态,很快便传得满城皆知。
“天都城”就算有伍穷及时回来,但他一个人再带领“穷兵”,又怎可能抵挡得住“皇战烈车”?
完了,“天都城”完了!
这是每个城民今天的心中所想,也是很快便会来的不争事实。
李疠琤当然也跟城民所想的一样,她回到“律天殿”去,使唤来一大堆宫娥,为她把珠宝财物都堆在一起。
她要保住家财,当大军攻入城时,乘乱逃出城去,再找个地方安顿好了,当不成皇后,做个大地主、大富豪也不错吧。
又或是回去“狂乐镇”再买来一个大赌坊,快快乐乐当个大庄家,也多么消遥快活,不用耽心被杀啊!
“都是你这笨猪吃了豹子胆,学人家当上皇帝,挑那妈的你这蠢货、胆怯鬼,有个屁能耐啊!”
“老娘可没兴趣跟你去死,被皇玉郎来个五马分尸,老娘要走了,你放心去死吧!”
李厉琤反脸无情,只顾保命,拋下风不惑不再理会,算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受了重创的风不惑,又如何能阻止李厉琤离去,他只是在不停的反复问着自己,怎么明明看得清楚明白,一万精兵气色大好,却竟然一下子就被杀个清光,好生疑惑难解。
不停喃喃自语道:“我是玄门师圣啊,从来也不会相错,不可能啊,不可能的,难道……我已失去玄门神能。”
李厉琤也不理似是疯痴了的风不惑,急忙离去,但突然出现在大门处,却有令她停步的笑容。
“既当上皇帝、皇后,一切财宝也归‘天法国’所有了!”挡在大门口的,赫然就是原已失踪的伍穷。
在他身后,还有为他抬着“败刀”的徒儿春冰薄。
这是他初次踏足富丽煌然皇宫殿堂,沿途上琳琅满目,瞧得眼花缭乱,每事每物都不禁贪图多看一眼。
原来当了大官,成为皇者,真个享受无穷,春冰薄实在大开眼界,一切一切,太诱惑了。
李厉琤与神相突见伍穷现身,也表示死期将至,原来已经是怕得要死,立即跪了下来,大呼求饶。
李厉琤为求保命,声泪俱下道:“饶命啊,都是这贱货不好,小的从来没想过要害大王啊!”
哭得呼天抢地,加上一脸奇丑,看起来特别恶心,伍穷只轻轻说道:“丑八怪,你再哭闹,朕便一刀杀你!”
比什么都更有神效,一句话便停住李厉琤的哭叫。
伍穷对着神相笑道:“你终于明白,就算夺来了皇位,以你的能耐,也绝不可能保得龙位了吧。乱世中,只有强者才配登基为皇,受万民敬拜,你如此庸才登基,只会惹来敌人攻杀。”
风不惑一手抽出佩剑,凛然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笨头不应再留在脖子上,但请恕过我妻,留她一条生命!”
始终眷念夫妻之情,风不惑最后以最痛心的无奈眼神,望了李厉琤一眼,便把刀锋抹向颈项。
好笨的剑,竟然自刎也不成,笨剑不笨,只因为已断了,伍穷及时剑指前戳,便断了利剑。
伍穷冷冷道:“朕未赐你一死,你竟敢寻个解脱?”
风不惑绝不能相信所闻之声,伍穷真的会饶恕他布下的杀局,卑鄙无耻的出卖他么?
伍穷扶起风不惑道:“朕要雄霸天下,便得有容人之量,有容乃大,你布局杀我,无非希望更上一层楼,有野心、有能耐的人,我伍穷正好需要。不怕你叛变,只怕你无才,哈……”
眼眶再也禁不住滴下泪水来,伍穷啊伍穷,你比小白更有容人之量,更豪气盖世,更有胆包,雄霸天下,舍你其谁啊?
伍穷笑道;“还有啊,你的‘神相点兵’全盘失败,只怪你没带一盆水上战场吧,看你一脸乌黑,气色大坏,由你领导作战,士兵们的好运都给你的衰气冲走了,又怎么不一败涂地,嘿!”
说罢,伍穷便轻轻松松的离去。
脚步如此的轻快,是因为伍穷好愉快。
明明“天都城”被围困,四十万大军又来不及救援,危在旦夕,怎么可能轻轻松松?
难道有妙法破“皇战烈车”么?
难道伍穷一定能杀败天下第一的皇玉郎?
答案很快揭晓——
第十章满盘皆落索
月黑风高,“天都城”外,只有一辆七丈高的“皇战烈车”,最上层处,有守候了许久的皇玉郎。
他面前,还有期盼他出现已久的伍穷,一脸自信,十分轻松畅快的伍穷,竟带着一份礼物来相见。
伍穷道:“为了得到十两,你便来攻城,便来杀我!”
皇玉郎道:“你只有一个选择,在此与朕决杀。”
伍穷道:“不错,这也是我原来所想,想了千百遍,也只有这个解决方法最简单、最彻底。”
皇玉郎道:“你终于来送死!”
伍穷道:“我终于来送礼!”
皇王郎道:“送礼?”
伍穷把手上携来的一个锦盒奉上,重甸甸的,内里究竟放着些什么,竟教伍穷轻轻松松。
伍穷道:“攻城,目的不外乎夺取一些东西,对嘛?”
皇玉郎轻轻点头,他实在想不通透,锦盒之内,有什么东西可以为伍穷扭转劣势。
想不过来,就是在智谋上不敌伍穷,给比了下来,这种感受才最可怕,皇玉郎不敌伍穷。
伍穷道:“这就是攻城礼物。”
皇玉郎慢慢的打开锦盒,内里,竟是个血淋淋的人头,立即教皇玉郎吐血当场。
头也不回,飞快的以最快轻功抢回十里外大营,心里不停高喊着:“撤!快撤兵!”
一个人头,一份攻城大礼,便把皇玉郎处心积虑攻城大计破解,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伍穷更加轻轻松松的大笑起来,有容乃大,他就是学会了这四个字,便轻易化解危机。
有容乃大,有容人之量,才会不断增强扩大自我能力、势力,伍穷愈来愈觉得,他会是雄霸天下的真英雄。
“攻啊!杀啊!”
“天都城”震天杀声随皇玉郎撤兵消失了,但同一时间,另一座城池却是烟火四起,接连被攻十天十夜。
花尽半生所学,攻得出色无比,好肯定,这是最出色的一役,当上大将军,带领四十万大军的她,威武已极。
她,芳心,披甲上阵,攻城十日,“皇京城”已岌岌可危,要是再给她半月时间,她绝对有信心攻陷“皇京城”。
当然,芳心能节节胜利,伍穷在开战之先,偷偷进入“皇京城”内,先斩下守城三皇之一的皇天龙头颅,也实在最为重要。
“皇京城”的兵力都随皇玉郎赶赴“天都城”去,失去了皇上皇,又没有皇玉郎的“皇京城”,原来如此脆弱。
芳心先要伍穷进城杀了皇天龙,把他的半截尸首挂在城楼上,一挫士气,才让伍穷把头顶带回“天都城”去,给皇玉郎作礼物,让他作出明智抉择。
要继续攻克“天都城”?还是回防救“皇京城”?
这就是芳心为伍穷献上的妙计。
有了芳心,伍穷在战法运用上大大提升能力,芳心的计策是,既然不能率兵及时营救“天都城”,便放弃它。
把其它城的四十万大军,攻“皇京城”,来个同归于尽,你杀我的百姓,我便杀尽你的城民。
伍穷先掷下皇天龙头颅,是为攻城礼物,只要给皇玉郎看个明白,他便会清楚,伍穷绝不会跟他作实时决杀。
伍穷只要率领二十五万“穷兵”,抵挡住“皇战烈车”猛烈攻势,守得上一、二个月便成。
反观皇天龙已被杀,究竟“皇京城”是否已岌岌可危?要是城破了,“皇国”
便大祸临头。
四十万“天法国”军兵,破了“皇京城”,还可以再班师回“天都城”,再与二十五万“穷兵”夹击三十万“皇卫军”。
皇玉郎只有一个选择,尽快赶回“皇京城”去,解救危难。
如此调兵遣将,“天都城”的危城祸劫就能轻易化解,芳心妙计委实不同凡响。
这个当然,她已贵为“天法国”皇后,当然尽心尽力,为“天法国”而战,为伍穷而战。
失落了的荣华富贵,凭着自己努力不懈地去争取,芳心又再夺回尊贵,她,始终仍是皇后。
芳心拍上伍穷,有谋有勇,互相配合,要雄霸天下,谁敢说是不可能,谁敢小看。
所付出的,只不过是伍穷一掌所留下来的疤痕,那伤疤在小腹之下,伤得好她记得好清楚,伍穷笑着对她说:“这一掌,教你失去再生育孩子的可能,因此,你只会是皇后,绝不可能再妄想毒害朕,再诞下野孩子,胁天子以真正帝皇自居。”
伍穷成长了,他既要熊掌,也要得鱼,两者兼得,却不能有失。
“有容乃大”,伍穷是从决定重用芳心的一剎那想通的,他好明白,要雄霸天下,不可能只凭个人勇武能耐。
他要把所有有才能的良将、谋士,都招揽于麾下,他要大,便要一步一步提升,变得更强。
“天法国”将不断扩展,直至雄霸天下。
也许,因为十两终于放弃了他,再没有半点情爱期盼,伍穷不再妄想年老后,拋下帝位,与十两到荒郊过着神仙生活,到老至死。
一切希望幻灭,便积极投入雄霸天下大计好了。
有容乃大,下一个人才,又会是谁?
“苍龙城”之外远处,一个人呆呆望着城楼上乘风飘扬的战旗,瞋上写得清楚明白,是一个“余”字。
余律令的“余”,“苍龙城”已失陷了,七城连环固守,辛苦经营的防敌妙布城池,因为一城失陷,便全盘失败。
小白杀不了伍穷,策马回“模糊城”去,路经“苍龙城”,在城外呆立了一个时辰。
怔怔看着敌人瞋帜飘扬,城内欢声鼓乐震天,内心之悲痛实在难以形容。
七年以来,花了多少心血才攻克七城,结成七城联防,一朝便遭破灭,小白在想,原来努力得来的东西是会突然失去的,你要不断争取的同时,也要当心会失去原已拥有的。
别以为拥有了,便是永恒在手。
好大好大的教训,小白又上了人生一课。
策马扬鞭,直奔而去,小白下定决心,谁夺了他一个城池,便要对力十倍奉还。
余律令的旗帜在“苍龙城”飘扬,不久以后,他的旗帜就会竖立在“海霸族”
的城池上,一定,一定。
小白好累,好想休息,在“苍龙城”不远,便是“太微城”,好,便先到“太微城”
好了。
“太微城”的城主是史认屁,他不要太烦人便好了。
不消一会儿,小白便抵“太微城”前,他并没有进城,因为待他一人一马到了城下,一个“朋友”在城楼上向他打招呼。
“小白兄,等你许久了!”
这“朋友”白发苍苍,老态毕呈,活像已是百岁入魔似的,但实际上,却不比小白的年纪大。
不错,他便是小白最痛恨的人之一,小丙是也。
小丙竟然在“太微城”城楼现身……究竟是什么的一回事?小白再看个清楚。
有士兵竖起旗帜了,是一个“丙”字,小丙的“丙”字。
小白顿时胸口热血上涌,脑中一阵晕眩。霎时之间,竟似泥塑木雕般呆住了。
泪水涌到眼眶之中,望出来模糊一片。
眼前一黑,只觉天施地转,一摔坐地。
天啊,“太微城”竟也已失陷,被小丙攻占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白定了定神,才慢慢站起,脑中兀自晕眩,怎么只离去数天,“苍龙城”、“太微城”都相继失守?
站在城楼上的小丙好生风骚,待小白又再站起,挤出他甜美的欢容道:“小白大哥,怎么了,彼此是一场亲戚,让小的来替你料理‘太微城’,不是好得很么?”
小白只是在惊讶,何故苦心经营的七城联防,竟完全抵挡不了敌人来攻,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小丙笑道:“对了,大哥一定对城池相继失守感到怀疑,来吧,兄弟们,就送个大礼给小白大哥,让他明白一切。”
话声方落,竹制飞鸟来了,是“神风笑”,自城内飞射而下,小白只感到有点怪异,连忙退避急闪。
“神风笑”着地即刻炸出一个大洞,威力惊人,小白看在眼中,心里明白,原来余律令、小丙有了如此厉害神兵,难怪连陷二城。
小丙拍掌大笑道:“怎么了,好大哥,这就是咱们从余律令手中所得的‘神风笑’,还不错吧。”
小白突然策马转身驰走,他已明白为何史认屁、胡说八竟守不住两座城池了,“神风笑”比什么“神兵”都更可怕。
抵挡不住“神风笑”,那就一定守不住城池。
小白已是方寸大乱,他要立即赶回“模糊城”去,找来耶律梦香商议如何应付。
“神风笑”实在太可怕了。
但当小白继续奔驰,更可怕的事一一呈现眼前,“紫微城”、“白虎城”、“朱雀城”、“玄武城”原来都已落在小丙手上了,七城就只剩下一个“模糊城”。
小白的势力已瓦解了七分之六,只余下所有兵马在“模糊城”内。只是数天光景,小丙、笑天算率领五万大军,便攻陷了六个城池,只把其中“苍龙城”依盟约交给“海霸族”,其余五城全是小丙所有,小丙已是不能小觑的势力。
在第六座被攻陷的“玄武城”,战败的城主们,胡说八、史认屁、刘一线、关二哥及诸葛神弩等人,扶老携幼,一家都安然从城内走出,小丙半点也没为难。
小丙说得感动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小丙绝不会苛待大家,只要各位想清楚了,要是有意回来当城主,助小丙一臂之力,小丙定然无限欢迎,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小白大哥,五位城主皆为你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千万别加以怪责啊。还有,大哥现下只剩下一个‘模糊城’,列强皆虎视眈眈,神长大老、伍穷、刀锋冷、燕万岁、药口福,还有余律令与我小丙,‘铁甲兵’可抵挡得了么?别忘记,还有‘神风笑’啊,大哥,小心啊!”
被小丙的大笑声送别后,小白又再与战友城主重逢,各人恍如隔世,七年艰苦经营,就断送在“神风笑”下!
只剩下“模糊城”,离亡国还会遥远么?——
第十一章垂死的挣扎
“小白啊小白,大王啊大王,来吧,出战夺回咱们六座城池,救救咱们百姓啊!”
“只有一座城池,也可以立国为皇么?”
“哈……登基快,驾崩更快啊!”
“嘘,缩头大乌龟小白,来吧,出来啊,咱们要打你的大龟xx,别躲藏起来哩!”
“快灭亡了,快逃啊,城里的人赶快逃命吧!”
“不要屠城啊,城内的百姓好无辜哩!”
不分昼夜,围在“模糊城”外的战兵,都用尽方法打击守城士气,不断的摧毁城内军民的信心。
这绝对是最关键时刻,六城陷落,连环失守,在百姓心目中,小白的必胜神话已告幻灭。
“模糊城”外,共有“神国”、“异族”、“海霸族”、“农族”、“狂意族”与及小丙等六大势力,不分日夜分别来攻,已攻了二十天,五十万“铁甲兵”与城民已守得筋疲力竭了。
梦香公主对小白说:“攻陷先前六城。所有的‘神风笑’都用个清光,‘余家’一定正在努力赶制中,只要新一批‘神风笑’来了,‘模糊城’被破,只是早晚必然。”
四大攻将中,将军、生力、血霸王、朱不三,还有五位城主,就算是小白自己,梦香公主也好,竟都一筹莫展。
太快的接连失去六座城池,太大的打击,看来大家都受不了,只能苦苦死守,直至“神风笑”再来作彻底摧毁。
小白巡视城内各处,有的伤兵断臂、有的胸前包扎住伤口,仍在渗出血来,伤的竟比没有半点伤的更多。
最重要的,是小白发现大家已失去了最重要的“士气”,六城火速失陷,小白必胜神话破灭,士气已接近荡然无存。
再没有神机妙算,小白、“模糊城”、“铁甲兵”,都肯定会很快消失无。
小白回到行宫里去,梦香公主竟然呆呆望向窗外黑压压的天空,这些日子以来,公主竟没有为小白献过计策,为守城而努力。
自从笑梦白被杀后,公主便变得好忧郁,从前机灵思巧敏捷的她,竟变得异常沉默。
六城相继陷落,公主没有太痛心,也没有设法跟围城者周旋,她好象放弃了!
公主轻轻叹道:“小白,要是‘模糊城’也守不住,国破家亡,你会愿意找个平静的地方安顿下来么?”
小白笑着回答道:“我告诉你,‘模糊城’是绝不会失陷的,我小白也不会败下来。”
梦香呼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道:“我从前也一样的坚持,但事实已摆在眼前,小白,时不予我啊。”
一向意志坚定的小白,满有信心道:“十年前,我小白双手什么也没有,今天,拥有的比从前多了不知多少倍,从这一步开始再努力创建,我一定能扭转乾坤!”
小白说得异常坚定,但看来公主已不再同意。
公主一再叹息道:“小白啊,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整个‘模糊城’内,就只有你一个人认为还有转机而已,不错,从前的你是最令人信服的,但败势已成,兵败如山倒,你又如何可以力挽狂澜!”
小白丝毫不会怪责公主,毕竟失去笑梦白对她打击实在太大,公主好想把一切来个终结,从此跑到渺无人烟的地方,过着宁静平凡的生活,她内心早已放弃追逐名利、权势了。
小白笑道:“神相说过,我一定会成为皇帝,叱咤武林,他的批言一定错不了,一定有解救本城的妙法,一定有,相信我小白!”
方法?真的有方法破解围城之困、破解“神风笑”?小白抬头望天突然失笑。
好,老天爷,这一回的考验,实在把我小白难倒了!
“模糊城”是兵家必争之地,因为小白当年所得到的“万寿无疆”宝藏,余下大批财宝,仍藏于“模糊城”内。
只要能破城攻入,分得财宝,国力大盛,自能招兵买马,更容易雄霸天下,又或是最少也不会轻易被其它势力吞并。
六大势力的六个阵营,有六大兵队,也有六个枭雄,大家早有协议,携手攻城,只要谁斩下小白头颅,谁便能夺得“模糊城”,“万寿无疆”财宝也归他所有。
在“狂意族”的大营里,“食狂”药口福看着摆在地上的三副冰棺,这是他命人跟“余家”“精要院”尊者余不同,花了大量壮阳药食,才换回来的上好货式。
三副冰棺,发光且晶莹通透,死掉的裸体女尸封在内里,欣赏起来特别有快感。
药口福想通,他绝不是什么雄霸天下的材料,只希望在攻打“模糊城”一战,奇兵突起,掳走耶律梦香及她的两个婢仆,冰封起来作为珍藏欣赏,已是心愿得偿。
八年前的主意,至今仍未能实现,唉!好失望。
就只有这样嗜好的药口福,一直在想,必须亲自动手,最少也可以擒下雪姬及俏语吧。只可惜那嫣唇双手已断,他妈的伍穷,令美人失去纤纤玉臂,可恨啊!
怔怔呆望着三副冰棺入神,门外有人闪进,待进来之后才醒觉,来人竟然是余律令。
药口福最懂得奉承之道,立即又堆出嘻笑皮肉道:“真不得了,今夜吹哪种妙风,把天下第一公子爷吹来我处啊?”
余律令甫进来,便一声不响,只四顾张望,视线终在三副冰棺上停了下来,想了好一阵子。
余律令上前抚摸着冰棺,啧啧称奇道:“果然是奇妙佳品,冰封佳人,奇妙无穷。”
药口福还未回话,余律令竟一掌又一掌,把三副昂贵冰棺尽数击毁,只见“食狂”
欲哭无泪,双目怒瞪着余律令。
药口福愤然道:“你……为何要毁我心爱冰棺?”语毕立即运起掌劲,只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药口福便不顾一切杀人。
余律令把冰棺彻底摧毁,笑道:“我来,并不是要毁冰棺,只是顺手而已,真正目的,是要杀跟我争夺‘模糊城’的人,名号是食狂药口福,受死吧!”
余律令突然出招,攻得疾急上见一招便向药口福下体攻去,掌法行云流水,真力源源催至,是“余掌”。
一招突袭,幸而药口福绝非平庸之辈,一个翻身,体重身型却是异常灵活,避了杀着,便跟余律令游斗起来。
难以立时分出胜负,余律令突然穿帐而出,偷袭失败,惟有先行退走,免得待会儿被包围。
大敌退走,药口福勃然大怒,立即呼喝来兵将,叫嚷道:“立即上马披甲,随我一同攻‘余家’阵营,讨回公道!”
另一方的“神长大老”大营内,也响起拼斗之声,胆敢向文房四打主意的,竟是刀锋冷。
他的一式“家破人亡”,虽杀不了文房四,却把他身后的纸尾那左手尾指一刀斩掉,还重伤内脏。
神长大老与刀锋冷交战了一会儿,被他一刀破开营帐,溜走了,急得立时追向“农族”阵营去,杀刀锋冷。
差不多同一时间,小丙的兵力亦与“异族”大打出手,只见燕万岁脸上多了一道五寸刀疤,竟是来自小丙的刀。
六方势力各自群斗,一时间各处阵营大为哄动,彼此互相攻坚,杀声震天,刀剑交鸣声不绝于耳。
又另一方,刀锋冷、余律令、小丙都来了,聚首一堂,相视大笑,余律令先以双掌压搓,脸容改变,啊,是“盗脸术”。
余律令原来是小白,刀锋冷原来是生力,小丙则是朱小小所扮,原来是小白的计谋。
要破解围城之困,唯一方法,便是先引得六大势力互相攻击,势成水火。
只要加深彼此恨仇,一切便易于进行,有了重大伤亡,再不能互相谅解,自然斗争加剧,唯一得益的,就是“模糊城”。
小白要设法挑拨离间,粉碎六大势力,扮作其它人闯来借机惹祸,小白要救“模糊城”,必须玩弄手段。
计划相当成功,原来已不大合、彼此各有不满的六大势力,竟混战起来,愈杀愈兴奋,愈杀愈乱,愈乱愈死得人多。
究竟这一次出击,会否有一、二个势力被消灭?从此在武林中消失,也消解了“模糊城”压力?
在城楼上看着大军各自拼杀,好刺激啊,小白看了许久,快乐得不得了。
同样,生力等亦看得乐透。
敌人真笨,太愚蠢了,还是小白智谋第一,轻而易举化解危机,小白就是独一无二的小白。
突然,一声巨响,爆炸比平常的“神风笑”威力大五倍,炸得天摇地动,地上裂出了一个大洞。
就此,一切的争斗都停止了!——
第十二章万岁爷驾到
“神风笑”又来了,如天雷乍响,震裂人心,只要看过“神风笑”威力者,谁都怕得要死。
神长大老、药口福、小丙、燕万岁、刀锋冷都呆住了,更甚者,竟连余律令也怔怔目呆。
“神风笑”炸得三个营房粉碎,天摇地动,当尘土落下,他来了,后头还跟着一群“神髓院”的门人。为首的他倨傲不群,一脸如霜雪白,穿上淡黄长袍,衣履鲜洁,手里就捧着一个巨大的“神风笑”。
他,“神髓院”尊者,小真人余弄仁。
余弄仁引爆了威力更强的“神风笑”,先来震慑众人,才慢步而出,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余弄仁好整以瑕道:“新的一批‘神风笑’将相继炼制而成,‘余家’只希望攻陷‘模糊城’,谁令计划节外生枝,只好先让他来尝尝‘神风笑’威力好了。”
说罢,余弄仁向六人扫了一眼,还包括原来代表“余家”、“海霸族”的余律令。
余弄仁这二十有五小子,偏偏利用这个机会慑服群雄,连余律令也不知就里,明显得很,他不把余律令放在眼里。
余弄仁不等六人回话,便接道:“明天,一批‘神风笑’便炼制成,‘模糊城’明天便可破,今天,请大家先回营休息吧!”
竟然吩咐起六大高手来,这余弄仁好大胆子,对了,他是要藉这良机,让大家看清楚,这次“余家”能大破“模糊城”,甚至小丙连破小白六城,只因为有他。
是他,余弄仁麾下的“神髓院”,费尽心思制成了惊天地神兵“神风笑”,才马到功成。
真正值得夸耀的人,是他余弄仁!
余弄仁对着余律令笑了一笑,笑得好灿烂,又抬头向城楼上的小白点头一笑。
明天,便是小白你的死期了!
谁也没打算被“神风笑”炸得粉碎,退兵休息一天么,便退兵好了。
原来,“余家”除了余律令,还有一个余弄仁。
原来,“神风笑”真的如此威力惊人。
原来,“余家”的强大,关键就在“神风笑”;小丙突然连破六城,也只因为“神风笑”。
神长大老相信其它人的想法,跟他绝不会相差太远。只要杀了余弄仁,又或把他掳来,让“神风笑”成为己方“神兵”,从此形势扭转,雄霸天下不就走上坦途了么?
余律令当然会明白神风大老一干人心底所想,他暗里在笑余弄仁的无知,在此乱世之中,你愈有能耐,司能愈是危险,这年少家伙让整个武林强者都盯住他,以后一定难以安枕。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余律令抬头望向原来失笑的小白,他不再笑了,只呆呆仰望天空,目无表情。
“模糊城”将被疯狂攻击,“神风笑”会把任何还有战斗能力的守兵信心都摧国破家亡,已是必然事实,明天,一切便将惨烈发生。
余弄仁不会让小白有降服为臣的机会,他要让天下人知悉,小白好比一只蚂蚁,杀小白、破“模糊城”,轰轰烈烈的事,将永留武林历史当中,是他余弄仁令小白一败涂地。
夜阑人静,“模糊城”没有一个人安睡,大家的心都在乱动,大家都怕,怕一旦城破,便家破人亡。
小白已尽了最后努力,但仍化解不了危机,“神风笑”一出,一切努力都是徒然。
明天,一头又一头的飞鸟越过城墙,炸得墙塌屋翻,一塌胡涂,“模糊城”愈是抵抗,付出的代价便愈大。
好些人都相拥哭泣,五十万“铁甲兵”,土气也荡然无存,明天,就是死期的来临。
生力好伤心,但他仍跟在小白身后,他仍相信,小白一定有法子解破当前劫难。
十两仍在小白十步之后,她不论如何,仍是小白的婢仆,不离不弃,永远的默默支持。
朱不三与众小朱,护佐公主,“三将”、“八神”、“天兵”,永远的在公主身旁。
将军、血霸王与五位城主都好生失望,垂头丧气,他们都明白,小白没有下过什么命令来对抗“神风笑”。
大家都好清楚明白,“神风笑”一来,“模糊城”便完了,再加上六大势力冲杀,五十万“铁甲兵”勉力拼死,也不一定能支持太久,伤亡殆尽,自是必然。
小白整夜的呆望着天,只有一个人,他的孩子大懒虫到过他面前,跟小白笑着说了一些傻话。
大懒虫道:“爹已有了对抗‘神风笑’的破解计策,已有了九成把握,却不对大家说什么!”
小白道:“你这大懒虫真不能小觑。”
大懒虫道:“小白,才是真正不能小觑的大英雄。”
小白道:“但大英雄也不可能一个人来雄霸天下,他也需要身旁的人来辅助。”
大懒虫道:“如今的关键,并不是小白能否抵挡得住‘神风笑’,而是原来支持小白的人,都信心崩溃了!”
小白道:“自从六城相继失陷,信心便荡然无存,大懒虫,你知道么,原来那份宝贵的信心,是花了足足七年时间来建立的啊。”
大懒虫道:“五十万信心全失的‘铁甲兵’,争战起来,可能也不及五万‘余兵’又或是五万小丙的兵力。”
小白道:“保得住‘模糊城’,也保不住大家对我的信心,这才是关键所在。”
天快亮了,攻击即将来临,城外已围上了一批“余兵”,他们不少人手上,都有“神风笑”。
只要余律令一下令,攻击便立即展开。
城楼上的战兵稳稳的手持大铁盾,但他们都很明白,任何铁盾都休想挡得住“神风笑”。
只要有一个“神风笑”飞来,自己只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小白向城楼下的余弄仁笑了笑,说道:“好可惜,阁下的‘神风笑’今天不能大派用场。”
余弄仁怒道:“必败无疑的小白,别再故弄玄虚了,天下就是无人能敌我‘神风笑’,你的什么鬼话,休想能骗我。”
小白冷笑道:“你信天么?”
余弄仁哈哈大笑,却不回话。
小白指天说道:“我昨夜看了一夜,老天爷对我说,他今天要废了‘神风笑’!”
“轰隆”一声,突然雷声大作,天空竟洒下狂风暴雨来,风雨无情吹打,把燃点“神风笑”的火引都淋熄。
“神风笑”湿透,已再没有爆炸威力,这一场暴雨恰好救了小白,挡住了破城大灾难。
没有了“神风笑”,“模糊城”便仍能固守下去。
小白命人把朱不三等四大攻将、五位城主、三将、八神、公主等人都召来,他要作出最惊人的计划。
小白把羊皮地图打开,指着“模糊城”道:“城后,是人烟稀少、只有重重天险、布满了一些小部落的‘一万险’;再往后,便是不能进入的‘死荫幽谷’。我决定弃城,保留实力,往后逃,展开‘万里长征’,待稳固实力,再图反攻。”
弃城,小白的决定,竟然是放弃“模糊城”!
公主冷冷道:“你一旦弃守‘模糊城’,连最后的一个地方也失去了,小白神话破灭,天下百姓对你信心尽失,五十万‘铁甲兵’被追杀,只会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很难再有翻身机会。”
小白道:“我明白,这是面对这次危难的唯一办法。”
弃城,便是放弃“模糊城”的民众,放弃为了支持小白,而担土递石、执戈守城、为“铁甲兵”努力煮饭治伤的妇孺老弱、少壮男女,从此,还会有人相信小白么?
城池被攻破,只是今日你的能力、实力不及人,天下人对你仍然敬重,只要一天实力在手,还有翻身之日。
但一旦弃城,就表示宁愿保留个人实力,也不愿尽最后努力保卫城内百姓。
大家的感觉是被出卖了!
小白曾多次被朋友出卖,今天,他竟然出卖支持他登基的百姓?
小白道:“这是无可奈何的决定,我必须尽量保留实力,留下来的结果,只会是全军覆没!”
突然胡说八站了起来,史认屁、刘一线、关二哥,还有诸葛神弩,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向小白躬身拜了一拜。
胡说八道:“我离开‘苍龙城’时,曾向全城民百姓发誓,就算拼了老命,也必然回去再照顾他们,小白,对不起,我不会随你逃走。死,我也要留下。”
五位城主都向上天发过毒誓,他们都不会放弃五个城的城民,绝不放弃七年来艰苦建立的友谊、情义。
史认屁苦笑道:“何况,小丙衷心说过,只要愿意,绝对欢迎我们折返回去当城主。”
没有挽留,也根本无从挽留,五位城主泪流满脸,转身而去。小白是他们最敬服的人,但大家绝不能放弃千千万万城民,对不起小白,请保重!
五位城主从此转投小丙怀抱了,小白失去的已愈来愈多。
小白道:“要展开‘万里长征’,必然万分艰苦,大家时间不多了,快尽量搜集粮食、用品,大军今夜便出发!”
弃城自保,是懦夫所为!还是小白学会了“应变”?
“哈……不必弃城吧!小白,你怎么如此看轻自己,看轻五十万‘铁甲兵’啊?”
大踏步进来的,竟然是脸上有一道血疤的伍穷。他昂首阔步,信心十足,一派皇者风范,傲然而立。
伍穷笑道:“小白,我的大军已赶至域外不远处,‘穷兵’三十万,加上四十万战兵,只要五十万‘铁甲兵’一同杀出,来个内外夹击,一百二十万大军,杀尽六大势力军队,再诛杀余弄仁,哈……反败为胜,扭转乾坤,来吧,小白,咱们再来携手!”
小白、伍穷再度并肩作战了伍穷眼神里尽是皇者气概,他想通了,要雄霸天下,便得明白有容乃大。
小白是天下奇才,只要冰释前嫌,二人再同心合力,把整个天下打下来,正是指日可待。
小白冷笑道:“代价呢?”
伍穷笑道:“我为君,你小白为臣,‘铁甲兵’收归我‘天法国’麾下,你助我伍穷一统天下!”
如意算盘,能否顺利如愿?
突然,一旁的耶律梦香含泪向伍穷下跪,磕首拜道:“伍穷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