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蜂 有序地离开教堂
人们挤向出口。可是只有一个侧门开着。那么大家怎样才能有秩序地走出大门呢?再说,大门两边各有一个石盆。人们之所以要挤过出口,就是因为要用石盆里的水来浸润手指。人们纷纷涌向出口。人群中有一个人弯腰去开关闭着的侧门,可是由于别人拥挤,他被挤得紧紧贴住了门,胳膊和手没有活动空间,无法把竖直的门闩从地面插孔里拔出来。最后,这人被人群从半开的门中挤到了外面。人们纷纷拥向出口。大家的胳膊依然伸向石盆:女人的胳膊向右伸,男人的胳膊向左伸。那么一个夹在中间的人怎么才能在水里把手指头浸润呢?他既不能从一边把胳膊伸过男人的肩膀和头顶,也不能从另一边伸过女人遮盖着的头发。由于人群拥挤,他的双臂紧紧地贴到身上,似乎不是他用双脚往前走,而是站在那里被人群拥挤着推向前。可是那个用膝盖顶住关闭着的侧门的人,最后还是把铁门闩从地面插孔里拔了出来。然而,侧门都是朝里面开的。既然人们不断从后面涌上来,挤得门无法打开,那么从地面插孔拔出铁门闩还有什么用呢?也许有人愿意再回到教堂里。他把脸和脖子探进门口,在关闭的侧门外面等候着,他的肩膀抵挡不过挤过来的人群。他的脚刚跨过门槛,膝盖和肩膀就被推了回来。虽然按他的说法,他可以轻易向人群当中的另一个人大声呼喊,但是他考虑到这是一个庄严肃穆的地方,所以就不出声,只喘着粗气,牙齿把嘴唇都咬破了。人们纷纷涌向出口。可是当大家都蜂拥向前时,常常谁都举步不前。有几个被后面挤到侧门前的人从旁边挤向出口,但是又挡住了后面的人,于是,那些把手指浸入石盆的人停在那里,结果跟在后面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在这种情况下,外面想进去的人怎样才能及时把消息传达给人群当中的人呢?拥挤当中的人又怎样才能举起胳膊招招手,好让另一个人看见呢?人群不停地在原地拥来挤去,像一堆苍蝇围在马的眼睛上那样。这时,又有一个人把侧门朝教堂里拉开了一条缝,马上需要来几个人,用肩和手从外向里把侧门完全推开。可是只有一个人在外面顶住侧门。人人把手都伸向石盆,白色的衬衣袖子就像撒开的大网封锁了出口。后面的人开始嚷嚷,说那个人要出去真不是时候;前面的人也开始嚷嚷,说那个人要进去也不是时候。公共汽车十点整已经来了。人群当中那个人只听见人们的嚷嚷声和教堂钟声,没有听见汽车又开走的声音。反正还有好些分钟可以在电影院门口等车。这期间,乘客或许已经下车了。有一个眼看乘客下车了,假如他跑去教堂的话,需要好几分钟时间。这个无法挤进教堂的人还能把他看到的一切及时告诉别人吗?人们纷纷涌向出口。人群当中那个人眼窝里都冒出了汗。他浸润另一只手的手指,从拥挤的人群里抽出手,抹了一下汗津津的额头。他用手抹过额头,捋了捋头发,就举过头顶:现在,他招招手就能让人注意到他了。他身边的一个女人用水把他的手指浸湿了。盲人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谁呢?他能借助她一臂之力及时来到外面吗?由于他的胳膊放不下来,他就把胳膊伸直,高高举起。他感觉背部皮肤冰冷发僵;他挤在人群里,感觉到僵硬的皮肤下的肌肉阵阵火辣辣的酸痛;由于身体的重量,他的双腿忽然站不住了,腿脚开始发痒。他在想,如果出现火灾的话,这大门应该可以朝外开的;不过也考虑到别的情况。于是,他缩起脖子向出口挤去。人们纷纷涌向出口。人们能在……之前来到外面吗?
我出门时被绊倒了。她从石头上把我的拐杖捡起来,递给父亲。父亲又递给了我。我道了声谢。他提到神父演讲的一句话。是的,可是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耐人寻思。当然是这样,他赞同地说道。我们在屋檐阴凉处一边聊天,一边走下台阶,到了有阳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