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娅把珍妮特·科尔伯格送进电梯，然后回到办公室。她觉得很兴奋，几乎有些欣喜了。自己邀请了珍妮特到家里吃饭。她真的做对了吗？

她对珍妮特有好感，并不代表对方对她有同样的感受。她到底感到了什么呢？那是某种联系，这很明显。一种亲近感。

但是，她真正想要的是和珍妮特的肌肤之亲吗？

索菲娅想了片刻，然后得出了肯定的结论。尽管她不确实那是不是仅仅意味着一个拥抱。

不管怎么样，至少她能跟珍妮特私下里见面，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索菲娅跟女人以及男人的亲密关系告诉她，最好走着瞧。一切顺其自然。

就像她跟拉斯在纽约一样。

够了，她想。继续工作。

她拿出维多利亚·伯格曼的录音带，把其中一盒放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她听着维多利亚的声音，把笔记本放在腿上。她靠着椅子，闭上眼睛。

……所以那个懦弱的婊子一定早就知道了，尽管她假装这没什么好笑的——独自醒来，发现他在我的房间里，内裤扔在地上，上面带着难闻的黄色斑点。

索菲娅努力排斥维多利亚描绘的令人反感的画面。我要职业一点，她想，我不能太过感情用事。尽管如此，她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一个父亲偷偷溜进女儿房间的画面。

爬上她的床。

索菲娅可以想象到性的味道，她感到呼吸困难，开始觉得恶心。

到处都是污秽的味道，那种永远都洗不掉的味道。

……当然，我不能大声喊叫，因为之后会遭到毒打，落个掉眼泪的下场。不用我的眼泪，鸡肝酱上面的腌黄瓜已经够咸的了，所以我最好保持安静，附和他，并回答问题。结束之后，能跟我的表姐打招呼真好，她住在厄斯特松德，或者博里霍尔姆，或者随便什么地方。爸爸说四处转悠的蠢货已经够多了，我总是同意他的说法。我附和他，坐在那里，身下是我的巧克力牛奶，当妈妈看向别的地方的时候，他的手又放在那里了……

索菲娅觉得自己不愿再听下去了，但是某个东西在阻止她关掉录音机。

……你可以跑得更远更快，但依然不足以得到一个奖励，可以放到书架上小男孩的照片旁，他看到那个景象，就不想游泳了……

声音越来越急切，越来越响，但是依然那么乏味。

声音的频率和音色变了。

先是男低音。

……只想要一个拥抱，但是他已经找到一起去度假的新同伴了……

然后是男中音。

……当她被允许一路前往帕杰兰塔国家公园的时候，她就会对他过分体贴……

女中音，女高音，声音越来越轻。

……一天徒步二十公里，闻着蔷薇根的香味，这是唯一让人兴奋的事物，因为泥土下面还有一种东西并不肮脏……

她依然闭着眼睛，手在桌子上摸索，她找到了录音机，把它碰到了地上。

沉默。

她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笔记本。

只有两个字。

帕杰兰塔，蔷薇根。

维多利亚·伯格曼在说什么？

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抽离她的生活吗？

是关于在诚实中寻求安慰、变得不可触碰吗？

索菲娅感到自己在黑暗中胡乱摸索。她想弄明白，但是维多利亚仿佛彻底崩溃了。不论维多利亚向哪看，她都看到自己，如果她试图寻找自己，却只找到一个陌生人。

索菲娅合上笔记本，准备回家。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四十了，她还能睡五个小时。难怪她会觉得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