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爱及其源泉——儿童
爱不是大自然赋予环境的,而是赋予人类的。但对爱的研究和利用要求我们先把注意力放在儿童身上,因为儿童是爱的发源地。
我们经常在社交场合中举行一种典型的“蒙台梭利式”聚会。学生通常会把亲朋好友带过来参加。因此在这些聚会上我们会看到襁褓中的婴儿、男孩和女孩、青年男女、成人、专业和非专业人员、受过高等教育的和没受过教育的、有职业的以及无职业的,各式各样的人聚在这里,但我们没想过要对这些人进行归类和指导。这种混杂的聚会和其他领域典型的学术会议是完全不同的。参加过我们的训练课程的学生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教育水准,这是我们要求的唯一条件。这些人当中有教授、律师、医生,还有些可能是他们的客户或患者。在欧洲举办的聚会中,参加的人来自世界各地,而在美国的时候,甚至还有无政府主义者参加。虽然参加聚会的人各式各样,但他们之间却从不会发生冲突。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聚在一起的。在比利时,这个只相当于印度的一小块的国家,人们使用两种语言:弗来芒语和法语。这个国家的人们也因政治立场的不同而分成不同的群体,天主教、社会主义以及其他政治团体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为复杂。通常情况下,让这些属于不同团体(且都忠于自己的团体)的人聚在一起是很少见的,但我们的聚会却可以做到。因为太罕见,甚至还有报纸评论道:“多年来,我们一直努力让不同团体的人聚在一起,但现在它却自然地出现了。”这就是儿童的力量。不管我们属于怎样的政治或宗教团体,我们都会亲近并关爱儿童。正是这种关爱,我们才会聚在一起。成年人因为虔诚的信仰而进入了不同的团体,一旦话题涉及政治、宗教问题时,甚至会出现互相殴打的现象。但唯有一件事是相同的,那就是对儿童的爱。很少有人能意识到儿童在这一点上的重要性。现在让我们试着理解爱的真谛。想想先知以及诗人对爱的诠释吧,他们能把爱的伟大力量完美地表达出来。爱孕育了生命,还有比这更伟大和崇高的感情吗?它可以触动最残忍和粗暴的心灵。就连那些会把人带向死亡和毁灭的人也会被爱的美好打动。这就意味着,不管这些人的行为如何,他们都有爱的能力,一旦这种能力苏醒,它产生的触动会传达至人的内心。
相反,如果人的心里没有爱,那么无论我们把爱描述得如何美好都是徒劳的,他们根本不会有反应。人们能感受到爱的力量,这是因为不管爱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微小,他们始终受到爱的影响,而且在潜意识中渴望被爱。如果我们想让世界和谐,我们就该更多地关注爱,研究爱的内在含义。儿童是人们温情和爱的汇聚点。只要说到儿童,人们的心就变得柔软而甜蜜起来,全人类都活在爱的世界里。儿童是爱的源泉。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爱,但爱是难以定义的。我们都能感受到它,却没有人能描述爱的起因在哪里,爱的影响是什么,也没人能解释爱对全人类的团结能起到多大作用。尽管人们的种族、宗教信仰以及社会地位等各有不同。
爱的渴望不是学来的,这是人类生命遗传的一部分,而不是由诗人和先哲说出来的。实际上,除了宗教和诗歌角度,我们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生命的角度——来思考它。我们会发现爱不是一种想象或愿望,而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不可摧毁的永恒力量。现在让我们对这个现实以及诗人和先哲们的话进行讨论。爱是宇宙间最伟大的力量。但这么说是不准确的,因为这更是一种能量,它本身就是一种创造,或者说这是“上帝之爱”更为恰当。在这里,我引用一位我们都熟知的圣人圣保罗的话,他很好地诠释了爱的真谛,即使到了两千年后的今天,他的话仍然回荡在人们心中:“如果没有爱,人类甚至天使的声音也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声音。如果没有爱,即使我有先知能力,知道所有的奥秘、拥有所有的知识,即使我能移山,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即便我的财产可以接济穷人,即使我愿意牺牲自己,但若是没有爱,这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也许我们会对传道者说:“你对此感受得如此深刻,应该知道什么是爱。它肯定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你可以给我们讲解一下吗?”我们发现想要诠释这种最高尚的情感并非易事。实际上圣保罗的话反映了现代文明。我们不是已经可以移山,甚至创造出了更大的奇迹了吗?我们小声说的一句话不是能从地球一端传到另一端吗?但若是没有爱,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们建立起庞大的组织为穷人提供食物和衣物,但如果我们没有投入真心,这也是徒劳的。那么,爱的本质是什么呢?从上面引用的话中,我们可以看到圣保罗诠释了爱的壮丽。下面的这段话虽然不是什么哲学理论,但也同样很好地为我们描述了爱的含义。“爱是恒久的忍耐,是仁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爱是没有野心、不自私、不发怒、不行恶;爱是对正义和真理的维护;爱就是在做任何事情时要包容、信任、期望以及忍耐。”这些话都是对心理的描绘,不禁会让人想起儿童的一些品质。所有面。用“吸引力”和“亲和力”两个词就可以解释爱。这种力量是所有物质的基础,它可以让人互爱互助,并让他们不断发展。它通常是无意识的,但有时也是有意识的。我们把这种能感觉到的力量称为“爱”。每种动物都有周期性繁殖的本能,这也是爱的一种形式。这种爱是自然的要求,否则生命就无法延续,物种便只能存在一段时间,之后便会灭绝。它们时不时地能在意识中感受到这种力量。这表明自然在赋予爱的时候是多么节约。正因为自然赋予的爱这么少,所以它才显得珍贵。当新生命来到世界上的时候,爱的天赋又在父母的身上重生。这种特别的爱让母亲哺育自己的孩子,给它温暖,保护它,使它免受死亡的威胁。母亲出于对孩子的爱日夜守护在它们身边。正是这种爱才让孩子安全而健康地活了下来。爱的这一特殊方面具有的功能是有限的:“物种需要得到保护,所以我们应该竭尽全力,直到孩子长大,不再需要我们的帮助为止。”所以,一旦孩子长大,这种爱也就很快消失了。就好像这之后母子之间的感情纽带被切断了。它们再次相遇的时候好像不认识彼此一样。以前母亲对孩子是有求必应,但现在孩子只要从母亲口中拿走一口食物,就会被对方猛烈地攻击。这代表什么呢?它意味着一旦目的达到后,这种情感会立刻消失,就像从云层中透出的阳光一样,会很快散去。但人却不一样,孩子长大后这种感情也还存在,而且还会延续到家庭之外。一旦我们心中有了某个愿望,爱就会把我们紧紧联合起来。
人类的爱是永恒的,它的影响不仅体现在个体中。要不是如此,人类为何会建立各种组织,把这种爱一代代传承下去呢?
如果自然赋予生物的这种爱的力量是有明确目的的,如果赋予其他生物的时候是谨慎的,那么赋予人类的时候就不可能没有目的。
如果爱的目的就是为了拯救,那么它被忽视的话就会引起灾难性破坏。自然赋予我们的这一力量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任何物质的价值。物质只是暂时性的,一旦被其他东西取代,它们就会消失,但爱却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甚至当人类从宇宙中消失后,爱也会继续完成它的自我创造、保护以及拯救。大自然为了某种目的将爱作为礼物馈赠给人类。爱应该得到重视、发展以及最大程度的完善。和动物不同,人类可以将这种力量升华到更高的层次。人类应该珍惜这种力量。正因为爱不是幻想的产物,而是客观存在的东西,因此它才能把整个宇宙结合起来。人类还可以通过这种力量将自己的劳动果实和智慧结合起来。如果没有爱,人的成果便会导致混乱和破坏。如果没有爱,人类在发展中所创造的东西就不能长期保存,而最终只会走向毁灭。现在我们理解了圣保罗的话,若是没有爱,所有东西就失去了意义。爱不仅仅是驱散黑暗的光,不只是让我们的声音传遍全球的电波,它胜过人类已经发现和使用的所有东西。爱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虽然自然赋予人类的爱是有限且分散的,但它却是所有起到支配作用的力量中最伟大的一个。每一个婴儿降生之后都会给我们带来新的力量,也许婴儿出生后的环境让这种力量无法激发出来,但我们还是可以感受到它强烈的影响。因此,我们应该投入更多的精力来对这种力量进行研究和利用。因为爱不是大自然赋予环境的,而是赋予人类的。但对爱的研究和利用要求我们先把注意力放在儿童身上,因为儿童是爱的发源地。如果我们想拯救和团结人类,我们就应该艰难而谨慎地沿着这条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