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张勇其人 张勇其人
张勇是四川简阳人。简阳距离成都80多公里,是四川省人口最多的一个县。简阳农业发达,是成都的菜园子。世界进入工业化后,农业发达几乎就是经济落后的代名词,简阳也不例外。
1971年出生在这座农业大县县城的张勇,是在5家人共住的一个大杂院里长大的。张勇的家境在那个大院里属于一般,父亲是农机厂的厨师,母亲是小学教员,张勇下面有两个弟弟,家里还有一个奶奶。
张勇的童年正好赶上中国物资最匮乏的时期。5家平民中生活最好的一家,男人是县城一家国营旅店的经理。这位经理当时喝酒的下酒菜经常是几粒花生米,每一粒还要掰开4瓣吃。因此,贫穷成了张勇与生俱来的恐惧和敌人,有关物质贫乏的回忆几乎构成张勇儿时记忆的主体。正因为如此,“双手改变命运”
才变成张勇和海底捞的人生目标。
贫穷不仅是张勇的敌人,也成为他解释这个世界的哲学。直到今天,谈到社会不公平现象时,他往往只归结为一句话:“都是贫穷造成的。”
可幸的是,张勇儿时的贫穷并没有给他造成自卑,因为当时大家都穷。相反,在贫穷中长大的张勇有着与他生长环境极不相符的自信。这可能得益于3个因素,第一,由于妈妈是小学教师的原因,他们家是5户人家中唯一订阅《少年报》和儿童读物的家庭,于是,张勇有了爱看书的习惯;第二,爱听收音机,张勇儿时的玩伴说,他们在外面玩时,张勇喜欢一个人在屋里听收音机;第三,由于上面两个原因,他从小就得到四合院里最有地位的人——那个旅店经理的欣赏,那个经理在院子里喝酒时喜欢找人聊天,张勇经常是他唯一的聊伴。
经理也是个喜欢看报看书关心时事的人,总是一边咂着酒,一边掰着花生米,一边同坐在板凳上,比他小20多岁、看他喝酒的张勇,天南海北地神聊。自然,这位忠诚的“酒友”得到经理的另眼相看。他说:“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当张勇再大一点时,这个经理竞提出来:“以后我出差,带你出去开开眼界。”
我问张勇:“这个经理没有孩子吗?”
张勇说:“我也感到奇怪,他也有两个男孩,其中一个同我的年龄还差不多,可是他没有说要带他们去。”
显然在经理喝酒的时候,他的孩子同大杂院里其他孩子一样,都在忙着孩子的游戏。而张勇则是他的忘年交。2010年,快40岁的张勇回忆这位忘年交时说:“我刚刚办火锅店时,他得了食道癌。当他快不行时,托人把我叫去。已经说不出话的他,用手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下3个大字,好好干!我一下子把脸扭过去,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眼泪。”
张勇从书报里、广播中,以及和比他年长20多岁、见多识广的旅店经理的交谈中,自然获得了其他孩子所获得不到的信息。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孩子中间没有多少物质可炫耀,能让一个男孩鹤立鸡群的资本,除了拳头,就是知识。
张勇不是个孔武的人。据他的记忆,从小到大只动手打了一次架(张家兄弟之间三人的内战除外),还是在他们这伙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张勇的知识使他成为孩子头。他长大之后也毫不掩饰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总是听我的。
”显然,张勇是有领袖欲的人。
可是爱读书看报的张勇并不是一个学习好的学生。因为初中的成绩并不十分突出,也因为家里生活困难希望他早点就业,父母没让他继续读高中,而是进了简阳一所保证分配工作的技工学校学电焊。这件事让张勇感到很不爽,至今谈起来,他还有点愤愤不平。
天生就想做大事的张勇,哪里看得起电焊工。他把学校发的电焊材料都给了同学,上学期间除了看杂书就是玩。好在张勇周围总有一帮人,所有考试都是几个同学帮他应付的,最后,甚至连毕业证书都是别人帮他拿回来的。
1988年,1 8岁的张勇技校毕业,成为了四川国营拖拉机厂的一名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