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扫清残局 (8)动中才有机会

吴三桂这次南下,是因为两个人的原因。

一个是他的干儿子王辅臣。

另一个是他的爱妾陈圆圆。

那王辅臣背着洪承畴平定了江南,牛高马大的汉子生生地累成了一堆骨头架子。他琢磨着要是再这样背下去的话,迟早也会累死,就趁洪承畴打盹的时候,偷着跑了回来。

实际上,正是因为王辅臣的逃跑,害得洪承畴失去坐骑,指挥不灵,才导致了南明回光返照,叛兵四起。但这事王辅臣可顾不上了,他回来,是有大事跟吴三桂商量。

王辅臣问:干爹啊,当初你怎么不主动要求攻打南京呢?你看多尔衮派了他小弟多铎轻取南京,这让咱们多被动啊。

吴三桂道:你这个破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那南京里面住的是什么人?是皇帝啊。当初福王在南京登基,还专门派了人给我送来礼物,授我官职,我当时是这样说的:礼不敢收,职不敢受,但我吴三桂指天发誓,惟终身不忍以一矢加之。这话言犹在耳,我怎么可以干出食言自肥的事情来呢?

王辅臣道:老爹,我不信你不明白,你现在的情势,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无论如何地卖力表现,人们也未必信任你;更何况你还对前明存有二心呢。

吴三桂道:你个小破孩知道个屁啊!人家多尔衮并没有要求我去攻打南京,如果我表现得太积极,这个叫越权,大祸只会来得更快。

这时候陈圆圆抱着琵琶,从里边出来,弹唱道:老吴心里有顾虑,辅臣说得也在理。按兵不动无声息,后面危险大大的,多尔衮若登了基,首先要杀的就是你,就是你!

吴三桂瞪眼:搁你俩这么说,那我该咋整?

陈圆圆道:老吴请你想一想,李闯不过一草莽,席卷天下太猖狂,皇宫里边睡龙床。他是如何称强梁?称强梁?

吴三桂大怒:我对你哪点不好?你怎么老是惦记着李自成呢?

王辅臣急忙在一边相劝:干爹……姨娘的意思是说……说……

吴三桂:说什么?

王辅臣道:生命在于运动……不对,李自成所以成了气候,就是因为他不安生,老是到处流窜。所以说,这兵法有云……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这个……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

吴三桂考虑了一下,问道:你们俩的意思,莫非是静不如动?

王辅臣急道:对对,动了才会有机会;如果不动,那我们就只能受制于人了。

吴三桂:辅臣,你驴一样地驮着洪承畴这么久,多少听到点他的王佐之术吧?说来听听。

王辅臣:……这个……我听洪承畴说过。其实招抚江南之事,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继续剿除流寇。如果你留神注意一下,就会发现,南方的军队,只要投降了清军,就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如果投奔了南明,最多不过三五日,就会身死名裂。为何会这样呢?这是因为南方实际上是两支力量在对抗,一支就是李自成的流寇,成员都是地痞流氓、杀人犯以及强奸犯;另一支是由爱国的书生组成,然则读书人终究不是地痞流氓的对手,只是激于义愤起兵,所以才会遭到流寇的屠杀。而洪承畴所做的,就是从读书士子中选择那些最为憎恨地痞流氓的人来,建立起来一支官吏制度,将残存的流寇剿尽……

吴三桂:搁这么个说法,假如咱们行动的话,那该咋个搞法呢?

陈圆圆:当然是要打流寇,你看看咱们一家,被流寇给祸害成什么样了?

正说着,忽然有下人疾跑进来报告:王爷,不得了,不得了了……

吴三桂站了起来:啥事?

多尔衮他……他他他……

吴三桂神色大变:可是他已经下令擒杀本王吗?

那家人猛一抻脖子:不是,是多尔衮他自己……翘了辫子。

什么?这一次吴三桂吃惊更甚:多尔衮死了?

这天,难道又要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