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满门忠烈为国捐躯,气壮山河 第十七章 狼烟又起
辽军一路旌旗接云,尘土遮天,所到之处,皆势如破竹,很快便到达了澶州城外……
宋真宗接到军情报告后大惊失色……
“赶快调杨家将去抵挡……”
萧太后和韩德让在一起享受烤羊肉,两人边吃边谈。萧太后拿起一只肥羊腿啃着说:“德让,我们该啃大肥羊了。”
韩德让明白其中的玄机,说:“不错,我们现在政局稳定,实力雄厚,是该啃大羊腿了。”
“不过,”韩德让又说,“杨家将有杨延昭,这可是不好惹的。”
萧太后说:“我们可以绕过他呀!”
韩德让忙点头道:“太后真是聪明过人,对,我们就绕过雁门关,从东线南下,直逼中原的心脏——汴京。”
“好。我的军师真不愧是汉人中的佼佼者。来,碰杯。”
两人兴奋地又碰起了杯。
萧太后说:“这次我们要是再打胜了,那反对我们的人也只好对我们瞠目结舌,我们俩也无须再顾忌什么了。”
韩德让说:“太后圣明。”
两人又高兴地碰起了酒杯……
萧太后、辽圣宗统率三十万大军,避开杨家将的防守地,绕东路直逼宋朝京都——汴京。
先锋大将萧挞凛,满脸杀气,骑着高头大马走到最前面。
萧太后与韩德让同乘一车,紧跟在辽帝圣宗耶律隆绪车后。
辽军一路旌旗接云,尘土遮天,所到之处皆势若破竹,很快便到达了澶州(又名澶渊,今河南濮阳市)城外。
澶州守将一面闭城抵御,一面派快马以八百里加急飞报京师。
萧太后下令三面包围澶州,因澶州南面临黄河,所以辽军就在北城外扎下营寨。
京都告急,宋真宗接到军情报告后大惊失色,忙召集文武升殿议事。
“万岁”才呼了一遍,宋真宗就急不可耐地说:“好啦、好啦,都起来吧,朕有要事要跟你们商议。”
众大臣忙站了起来,俯首恭听。
“众爱卿,辽兵三十万大军从东路长驱直人,现已包围了澶州。京都危在眼前,大家有何退兵良策,快快议来。”
副宰相王钦若首先出列奏道:“圣上,澶州距京师太近,一旦失守,将危及京都。所以臣以为应立即迁都金陵(今南京市),暂避凶险。”
王钦若之言,正中宋真宗下怀,真宗听了吁了一口气,问:“副宰相提出迁都金陵,大家有何看法?”
枢密院事陈尧叟禀道:“圣上,臣以为金陵不保险,迁往成都比较合适。那儿不但更为安全,而且很富庶,适宜定都。”
宋真宗嫌成都太远,所以没有表态,心想,金陵不保险,成都又太远,不如议和最为稳妥,但又不好说,只得忍着。
宰相寇准转过头,指责王、陈道:“你们听了什么人的话,竟提出迁都的意见,有这样打算的人,当斩!大敌当前,国家危难,岂可不战而迟!”
他又转过头对真宗说:“皇上绝不能迁都,先祖们打下的江山,寸土都不能丢,臣恳请皇上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真宗心里直打鼓。
“是的,皇上,在国家危难之际,如果皇上能御驾亲征,那么士气将备受鼓舞,局势就可望扭转。”
“这……这……”真宗不愿意去,又不好说不去,只得说,“迁都就暂不实施,亲征之事待朕周密考虑再定,现在要先调杨家将去抵挡。”
寇准说:“辽兵很狡猾,他们已经考虑到杨家将的威力。所以他们兵分东西两路,西路去攻打雁南三关要隘遂城,以便把杨家将牵制住,东路直逼京师,现在已到达澶州。所以,杨家将还必须死守住雁门三关,否则京师将更危险。”
真宗点了点头,说:“唔,那就传令杨延昭,务必守住三关。”
寇准又奏道:“皇上,请当机立断,御驾亲征,否则京师危在旦夕。”
真宗只得问:“众大臣,有无异议?”
见大臣们没有表态,真宗勉强同意亲征,便说:“好吧,那朕就决定亲征。”
“皇上圣明。”寇准跪叩。
群臣也跪叩:“皇上圣明。”
前线军情紧张,八百里加急的报告不断传来,在寇准的一再催促下,宋真宗才犹犹豫豫地上了路。
真宗不得不换上战袍,穿上铠甲,紧皱着眉头坐在战车内。尽管仪仗队很威严,前后都有蔡卫军护卫着,宰相寇准一身戎装,骑马护卫在一旁,但真宗还是吓得战战兢兢。真宗不时回头留恋地望着远去的京都,不知还能否平安归来,心里又气又怕,不时恼怒地看一下旁边的寇准,只见他雄心勃勃地骑在马上,眼睛望着前方……唉,早知道这样,真不该封他为宰相,只因父王临终前对我的嘱咐,自己只好委重任于他……
宋真宗一路埋怨着,这天来到距澶州一百里的屯城时,真宗死活不肯再前进了。因为前面就是澶州,凶悍的辽兵就在北城门前扎营。
晚上,王钦若听见真宗唉声叹气,知道真宗不想面对敌人,就劝真宗说:“皇上要是听臣的忠告,迁都避到金陵那该多好,又何必在此担惊受怕。”
真宗便把臣将召入帐中商议准备撤军,南迁金陵避难。
寇准痛心地说:“皇上,您惟可进尺,不可退寸。皇上细想,如果皇上亲征,士气将大受鼓舞。如果此刻皇上后逃,那么皇上您跑不了几步就要被敌人追上,到那时,可就晚了。”
“这……这可怎么办?”真宗急得头上直冒汗。
殿前都指挥使高琼将军也劝道:“皇上,您考虑一下,出征兵士的家属都在京师,如果皇上逃往金陵,那么军将们必然逃散。”
寇准又说:“皇上只有前进,到澶州坚决抵抗辽兵,将士们才会与您同心同德。这样,皇上才能真正安全。”
“好吧!那就暂不南迁。”
真宗虽然决定不后退了,但仍按兵不动。澶州防守李继隆频频传来求援报告,真宗仍然不肯动窝。
就在真宗迟迟不肯前进之时,发生了一件振奋人心的事。原来,萧太后的得力干将大将军萧挞凛被宋军用箭射中头部,倒地身亡,这个人的死,等于斩断了萧太后的一只手臂。同时,又来了个好消息,说杨延昭的军队顺利北进,已击退辽兵西路敌军,宋真宗听到这个消息才同意过河到澶州督战。
于是,寇准把他扶上车,准备上浮桥渡河,可是寞宗一看滔滔黄河就又想下车。将军高琼忙呵斥车夫快走,在车里的寇准忙把皇上的手臂拉过来,真宗只得把头缩回车里去。
皇上终于到了澶州北城,兵士们得知皇帝御驾亲征已来到前线时,都奔走相告,十分高兴。
鼓乐高奏,龙旗挂在城头,宋真宗在寇准、高琼及澶州守将李继隆等的陪同下登上了城楼。
守城将士高呼万岁。
辽营中,正在给萧挞凛吊唁的萧太后及将士们听了,垂头丧气。
萧太后对韩德让说:“我军的猛将死了,他们的皇帝来了,难道是苍天不助我了?”
韩德让安慰道:“太后不必担心,宋真宗不是个能打仗的人。”
萧太后说:“不然,皇帝不能打,但他手下的人能打。更糟的是,那个杨延昭打退了我们西路部队,使我们成为孤军深入,尤其杨延昭现已深入我们的后方,他若去攻打我们的上京,那我们还不完了。”
萧太后沉吟了一下,叹道:“所以,现在我们要获全胜的可能性愈来愈小了。我们只有跟宋朝议和,杨家将才会停止北进,这样才能保住我们的上京。”
韩德让说:“我也有这样的想法,萧挞凛的死,对我们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耶律休哥已衰老不能作战,现在要打败宋军,进取中原,确实很难。”
“那我们就先派一个人去宋营探探口气,你说派谁去最好?”
韩德让想了想说:“那就让王继忠去吧,他是降臣,对宋廷比较了解。”
“好吧,那就让他去送信给宋廷。”
杨延昭把辽军的西路军打得节节后退,然后率部向北挺进。
行军路上,杨延昭和几个将领坐在路旁歇息,焦虎说:“杨将军,太好了,我们有可能直达辽军后方,夺了上京,端了辽军的老窝。”
孟良说:“对,砸了辽兵的老巢,免得他们老来侵犯。”
杨延昭说:“是的,皇上亲征已到澶州了。只要他们能牵制住敌军主力,我们就有可能打到上京去,彻底捣毁他们的老巢,这样也可以彻底平息北方常年的边患了。”
大家正兴奋地说着,忽然飞马来报:
“皇上有旨。”
杨延昭忙跪下听旨。
来使捧旨念道:
“杨延昭守边防出色,现又击敌有功,特封遂都巡检使,以示褒奖。钦此。”
“谢主隆恩。”
来使又念另一道圣旨:
“今宋廷与辽朝将举行议和,命你部停止北进,退回遂城。钦此。”
杨延昭听了大惊,一时目瞪口呆,竟忘了回应。
“杨延昭听见了吗?”来使问。
杨延昭这才回过神来说:“末将杨延昭遵旨。”
杨延昭和将士们听了,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焦虎说:“皇上亲征,辽军先锋大将被射死,我们西线又取得了节节胜利,这都是宋军胜利的好形势,理应乘胜而行,怎么突然议和起来了?”
孟良说:“就是啊,皇上到底怎么啦,不乘胜进攻,反倒退却,这是谁出的主意啊!”
“准是王钦若,皇上就是被他们弄糊涂的。”孟良愤愤地说。
“杨将军,你写个奏章送去吧,请求皇上不要议和,我们坚决反对。”一个将军说。
“好,我这就写。”坐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延昭忽然一击掌,说,“拿笔墨来。”
杨延昭写好了,给众将念道:
……皇上千万不要与敌辽议和,辽军的劣势有三,其一,辽军进兵澶州,现已是孤军深入,离开它的国境有千里之遥,已犯了兵家大忌;其二,辽军一路贪婪抢掳,掠得的财物都放在马上,已成了他们舍不得放下的沉重包袱;其三,辽兵现在征战日久,人困马乏,已成了强弩之末,完全可以击败他们。所以,皇上只要命令各地军队守住主要关隘,合力进攻,就完全可以全歼敌人。这样,我们胜利了,收复幽、易等州地,就不成问题了……只要皇上能牵制住敌军主力,我们就可以北上夺取辽番的上京,彻底捣毁他们的老巢,这样就可求得永久和平……
大家听了都拍手说:“好,太好了,赶快给皇上送去。”
于是杨延昭就把奏章封好差人送去。
宋军主营帐内,宋真宗召集众臣商议和谈之事。
他说:“辽朝已派王继忠过来表达了他们愿和谈的心意,朕问大家同意不同意?”
王钦若说:“臣拥护,请速派人过去跟他们商议,我推荐曹利用去,他能言善辩,很适合。”
寇准反对道:“皇上,不能去跟辽兵议和,辽朝居然提出要我们割地,如果我们同意了,就要成为耻辱。”
宋真宗说:“朕意已决,宰相,朕派你先回汴京去安定民心,朕签订完议和书就回归,这儿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寇准还要说话,忽然内侍来报:“杨延昭送来六百里加急奏章。”
宋真宗不知是什么,便说念。内侍读完奏章。寇准说:“皇上,杨延昭分析得很对,辽兵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把诸军调集合力进兵,迂兵完全可以打败。”
宋真宗一摆手,说:“宰相,你还是先回京都吧!”
寇准长叹一声,只得说了声:“臣遵旨。”退出了。
于是曹利用被派往辽营。
寇准含泪离开澶州,他在马车上叹道:“澶州之耻,澶州之耻啊!”
曹利用到了辽营中军帐,见萧太后跟韩德让坐在一起,辽圣宗坐在正中央。他施礼后便把真宗的意旨传达了:“我们真宗说,不割地,只要能议和,可以跟你们圣宗称兄道弟,每年给你们辽朝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只要你们不再来侵犯我们!”
萧太后听了大喜,当即答应下来,并派韩杞去宋廷缔结和约。
消息传到杨延昭军营,将士们都气愤异常。与此同时,杨延昭又接到朝廷旨意,传令辽军退兵途中,不许袭击辽军。
杨延昭把传令撕了,说:“走!去把辽兵抢走的粮财夺回来,交还给百姓。”
杨延昭的部队看到辽兵退兵就进行追击,把他们马背上掠夺的粮财夺回,散发给百姓,杨延昭更加得到了边民的拥护。
这天,辽兵北逃之时,抢掳了一些年轻妇女,正往北驰去,妇女们拼命地哭喊。
杨延昭、焦虎率队追击过去,焦虎一马当先猛冲到跑在最前面的辽兵前,一斧子把他砸下了马,救下了姑娘。杨延昭和兵士们赶了上来,把被掠的姑娘都救了下来。被焦虎救下的姑娘哭道:“谢谢恩人救我的命,只是想求恩人再去救救我的爹爹。”
“你爹在哪儿?”
“在最前面,辽兵抓他去做苦力。”
“好,我去救他,你跟她们在一块等着。”
焦虎一拍马孰朝前飞驰而去,奔跑了一段,果然见一队辽兵在逃跑,为首的挟持着一个老人。只听焦虎大吼一声就朝那人扑了过去,两人打了起来,焦虎大声吼道:“把老人放下,否则我砍死你!”
那人只得把老人推下马,然后拼命逃了。
焦虎把老人扶在马上,马飞奔着,追上了正在南逃的妇女们。
焦虎找到了刚才救下的那位姑娘,说:“他是不是你爹?”
姑娘朝马上看去,哭喊了起来:“爹爹,您终于得救了。”
老人被扶下了马,姑娘说:“爹爹,我也是这位壮士救的。”
“谢谢你啊!”老人泣道,“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跟女儿还不知要被这些豺狼怎样欺压了呢!”
“你母亲呢?”焦虎问。
“我母亲为了救我,跟辽兵搏斗被他们杀死了。我的娘啊,你死得好惨啊!”
焦虎说:“你们快安葬老人去吧,我还要去追击敌人呢!”
“谢谢恩人。”老人说。
焦虎又骑上马追杀敌人去了。
雁门关北,军营里,杨延昭、焦虎、孟良在商议军事。
卫兵来报,说有父女俩要找焦将军。
“让他们来。”杨延昭说。
父女俩进来,一见焦虎,马上就扑通跪了下去,大家忙站起,把他们扶了起来。
老人哽咽道:“我的闺女阿兰,今年才十六岁,她自幼爱读书,想做一个仕女,没想到竟遭此大劫。我父女俩如不是恩人相救,那瑰在还不知成什么样了,可怜她的母亲被辽兵杀害了……”老人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又说:“我闺女把书也扔了,发誓不再做仕女,要习武,要像木兰从军一样,参加杨家军,为母亲报仇。”
杨延昭听了,说:“我母亲佘太君原来就是一个女将,女人从军未必不可,只是我们还没有收过女兵。”
在里屋的孟良夫人阿芳听了,忙走了出来,她见姑娘端庄有礼,很是喜欢,便说:“我也想习武,正愁没伴呢,就收下她吧。”又想到焦虎救了他父女,他又没妻子,正好可以撮合他们,便笑着对焦虎说:“就看虎兄弟收不收留他们了。”
柴郡主听了,出来见了阿兰,觉得配焦虎太合适了,焦虎又是父女俩的救命恩人。便说:“太欢迎你了,我们正想成立边防娘子军呢。”
杨延昭便说:“好,那就破例收留你父女俩了。”
孟良拍手道:“太好了,这下咱焦虎兄弟有任务了。”
焦虎听了,弄了个大红脸,低下了头……
阿兰父女俩被收留后,老人因思念老伴,悲伤过度,不久就去世了,只剩下了阿兰。柴郡主和孟良媳妇便做起了媒人,要让焦虎娶阿兰,双方很快都答应了。
办喜事这天,守关的将士们都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杨延昭叫杀羊宰猪,让生活艰苦的将士们好好吃一顿。
喜庆这天,佘太君及众媳妇都赶到雁门关祝贺。
“娘。”杨延昭等迎到了营寨大门外,杨延昭夫妇把母亲扶下了马车。
“祖母!”杨文广喊道。
“啊,我们的广儿又长高了。”佘太君打量着杨文广笑道,“我们的广儿是一个真正的边防军了。”
“祖母,我已经上过好几次战场了。”
“好好,我们的广儿将来必定是一个了不起的将军。”
孟良夫妇、焦虎都施礼道:“太君好。”
“好,好,太想你们了。”
营房前面张灯结彩,一排排小木桌上,摆上了酒肉。吉辰到时,放了鞭炮。焦虎背起新娘,绕场一周后,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喜拜天地。然后拜了佘太君,又拜了结义兄长大哥杨延昭殁二哥孟良。夫妻对拜毕,大家嚷着叫揭新娘盖头。
焦虎把新娘的红盖头揭了,大家欢呼起来。
“新娘好美啊!”
几个媳妇来到雁门关参加婚庆,触景生情,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自己为国捐躯的丈夫。佘太君在欢笑声中注意到了她们忍住的泪水……
佘太君心想,一定要劝她们改嫁,不能耽误了她们的青春……
洞房里,焦虎拉着阿兰的手说:“兰妻,我是个粗人,而你是个文人,你能看得起我这个大老粗吗?”
阿兰笑道:“别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你没救过我,冲着你是杨门里的名将,我也嫁你。”
焦虎听了,热血潮涌,一把就将新娘抱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