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宴群臣联欢浑怀障 青衣女按揭刺君臣
群臣夜宴,浑怀障张灯结彩,始皇吃着家常菜,看着舞袖歌裙,已是酒酣脑热。而真正来给皇上助兴的热娜一行却进不了宴席……藏在暗处的俪妃在窥视着一切。里面歌舞酒会正酣,八个妙龄女子,轻歌曼舞,一频一摇走上来……凌空一女子飞向丹墀,手执利刃直扑始皇,蒙恬为遮挡来剑,身负重伤……
夜幕下的浑怀障
是夜,与浑怀障有百步之遥的一座小院内。赵高见四下无人,轻轻推开屋门,警觉地闪身进门;墙外,北疆中军帅府巡夜卫队的脚步声沿街而过。
灯影里,俪妃一脸的不高兴。赵高上前轻施一礼:“奴才见过娘娘。”俪妃扮作宫中的黑衣女子,低声问道:“怎么样,禀报这里的情况……”
“皇上寝宫独门独院,有几千御林军保卫。其他大臣分住各小院,仍按九卿各部安排……怎么,娘娘莫不是……”赵高一脸惊恐一脸狐疑。俪妃粲然笑笑:“赵大人,你想哪去了,再怎么着,本宫也不能冒这个险,叫你来是要你好好维护这幢小院的安宁。”说完朝身边十多个黑衣女子斜乜一眼,就见那些女子虽说都是黑衣打扮,却个个俏丽无比,面容皎洁。“奴才明白。”赵高在心底叹息一声,她可真能下工夫。“你不明白。”俪妃威严地落座,扫视一眼赵高,责令:“你即刻替我打探,新秦中是不是要在欢宴会中安排歌舞,赵大人不可能连这都办不到吧?”
赵高低眉拱手一礼:“娘娘莫急,有歌舞助兴,奴才已打探清楚。”
“何处歌舞?歌舞伎现在何处?”
“这个……奴才不便多问。”俪妃很不高兴,道:“就你最方便,你都打听不来,难不成让我去问皇上?”
“奴才这就去……”
“算了。”俪妃放缓了语气:“你已经干得不错了,本宫这不是心里着急嘛!但有一点,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本宫来北地,否则我们全都得玩完!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诺!属下明白。”
“大家听着。”俪妃眉骨倒立,威严地扫视一圈:“从现在开始,到明晚戌时,不许任何人走出小院半步,违令者斩,常将军行使生杀权。”
“诺!”常青光应答道。又安顿了许多事宜,俪妃方才让赵高退出来。
同样是在这个夜晚,距离浑怀障不远的小村庄,在羊圈儿家中,热娜找齐了她的八个姐妹,都是年方三十左右的漂亮媳妇。珍珠和骄阳专门负责落实明晚戌时的夜宴助兴一事。这时,有人道:“二位姑娘,人都到齐了。”珍珠一听却先不好意思起来,推骄阳先说,而骄阳却道:“哎呀,公子给你安顿了,你先说……”珍珠看看众姐妹,而热娜和几个媳妇叽叽嘎嘎笑得像开了锅的水。珍珠十分拘束地说:“从来都不曾干过这大庭广众下的营生……还要让我面对大家说话。以前都是咏霞姐姐出面……那我就说两句。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忙得很,但不管怎么说,明天晚上要克服克服,把这件事情做好了。都记住,一定要带上自己最漂亮的裙装。”
“你懂个啥。”骄阳抢过来说:“匈奴女子专门就有跳舞的舞装,大家说是不是?”
“公主说得对,我们都带来了。”
珍珠看着骄阳,老半天扑哧又笑了:“你看你,谁又不是不让你说……”一群女子哄堂大笑。忽见羊圈儿气嘟嘟打门外进来:“你们,小点声……我娘睡觉呢!”
“是怕吵了你儿子吧?”有谁家媳妇故意挪揶他。热娜朝珍珠和骄阳努努嘴,捂住嘴笑。骄阳明白,遂朗声问道:“哎,羊圈儿,你是不是反对你媳妇跳舞?”
“谁,谁反对了?”
“看,你脸红了吧!”一句话噎得羊圈儿无言以对,只是嗫嚅着说:“人家皇宫里带来的人,舞跳得比你们好,我就不信能稀罕你们。哼!”
“这就是你无知了。”珍珠道:“皇宫里确实不缺这些,但你不知,皇上要看的是结果。新秦中建设了几年了,各部族之间和睦相处的本来都不错,而皇上不知道呀。你看,众姐姐都是各部族的漂亮花儿,你们六个人同台演出,又演得那么好,那么团结,这让扶苏公子、蒙恬将军该多有面子。”
骄阳惊讶地看着珍珠:“呵,你还真不含糊,说得不错。”她竖起大拇指。又给羊圈儿竖起一个小指,损道:“哎,我说羊圈儿,你还像个爷们吗!真是的。”她狠狠剜了羊圈儿一眼,羊圈儿知道自己理亏,只好自我解嘲:“我,我哪知道有这么多名堂。”骄阳觉着又好笑又生气,众女子笑成一锅粥。“就是,什么人嘛!”羊圈儿见没有自己什么事,趁机溜走了。
第二天夜晚,浑怀障中军大殿内,四壁高擎着酥油灯。御驾所携铜制御用品分别是鼎、龟、鹤、鹿、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贝、辟邪等物。它们分别列于四壁屋角,琉光燃香,紫气蒸腾。正厅屋宇中央,悬吊着一盏大孔雀宫灯,把大殿映照得金碧辉煌。文武百官分列两边竹篾上席地而坐,留出很大一块空地,早已铺设了栽绒提花毯。正面三级丹墀拾阶而上,海蓝图腾壁影下,正中端坐着始皇帝和一个爱妃。赵高点头哈腰立于壁影下。
左有李斯坐首,右有扶苏、蒙恬,众臣诸将挨排分野。面前几上摆放着新秦中各式山珍野味、家常菜。河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山里猎的。什么菇、耳、苔、芹、柿、茄等菜蔬样样都有,蒸、煮、烹、烩、炸、焖、炒、煸等各类招式使尽了,最拿手的一道当家菜是用一只箩筐大的铜质盛盘,以各色食物摆设出的北疆新秦中全图。其中,长河是味道醇香的三鲜汤,悠游着黄河鲤鱼、鹳、鹅、水鸭,一只鲜艳的鹌鹑蛋代表着冉冉落日悬于山河之间,一只喷香的松鸡摆成鸡头山相卧陇东塬上,草原是碧绿地皮菜,丘陵是黄焖粉鸡块,大卑移山是用面馍堆砌而成,沟、渠、堰、堤也是用面馍做成,灌木森林是各式青菜。其冠名为“新秦中十全宝席”,整个就是一个美食系列。
众臣工啧啧赞叹:“真是了不起……”
“这名字起得也好!”始皇帝啧啧称奇。“诸位,你们面前摆放的这道菜就是人家新秦中建设巡礼,是给我大秦一统十余年最好的献礼。来,为他们的辛劳卓著干一杯!”
“全都仰仗陛下决策英明!”
“开宴!皇上先请!”始皇帝也不客气,一筷子夹住那颗火红太阳的鹌鹑蛋,“朕就先把它吃了……”说完果然一口吞下。众臣这才动筷,大块饱喋……
早已是酒过三巡。这时,宫人唱喏,一声梆子响,紧跟着,编钟排律、轻锣慢板,瑟、笙、箫、簧、笛、竽齐奏,扣人心弦,荡气回肠。就见八个妙龄女子,一色雪青艳装,荷绿长裙拖地,一频一摇走上来。果然天眼尽开,个个靓丽无比,美若天仙。一颦一笑把蒙面青纱一揭一掩,别有情趣,妙不可言。众座皆惊喜,伸长脖筋,睁大双眼,不眨动一下。始皇酒酣脑热,被这异地风情所折服,多疑的鹰鹫眼也放松了警惕。
冲锋陷阵,出生入死,是勇将之才;防患未然,举重若轻,是大帅之略。此时蒙恬并未冲昏头脑,他有点纳闷:这也太专业化了吧……把头靠过去跟扶苏耳语道:“这不像是我们预备的歌舞……”扶苏听出一丝担心:“何以见得?”
“内中并没有热娜。”二人一举一动一点都没有逃过壁影下赵高的眼睛,更没有逃过壁影侧角暗处投来的一个黑衣女子的目光,她就是潜藏的俪妃。北疆这两个统帅反常地交头接耳,自然要引起藏在暗处的俪妃的注意,她内心祈祷般地说:千万不能露出马脚……这两个人太精明了,他们显然已经开始怀疑了。哼!真是可恨,怎么还不动手……
凌空飞剑
大殿外,几重护卫全似钉子般纹丝不动。一种少见的威严气势凌然不可侵犯,形成一股凝重的气息,和殿内的欢歌狂吟截然不同。距正殿门口不远,身着艳装的热娜焦急地来回兜圈子。她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姐妹们也是干着急没办法,被御林侍卫们牢牢挡在外面。
热娜再次来到一个百户长跟前焦急地央求道:“求求军爷,请你相信,我们真的是要进去演唱歌舞的……”百户长面无表情:“对不起,我们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所以不敢放你进去。”热娜更为惊诧,“你们果真没有接到任何命令?”
“我无可奉告。”百户长越发冷冰冰:“你也无权知道,我们奉命保护里面所有人的安全。”
“哎,看,那几个黑衣人怎么就可以随便出入?”热娜喊道。那个百户长很不耐烦道:“人家是宫里来的,你们能比吗?”
热娜看见急匆匆赶来的骄阳,急切迎上前:“公主,你可来了。不知怎么回事,直到现在,我们都被挡在门外……”
骄阳凭直觉知道有麻烦了,要不然蒙恬就会出来找她们……骄阳来到百户长跟前,先施一礼,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像里面已经有歌舞声?”
面对骄阳的询问,百户长就当没听见,干脆不理。骄阳刚想发火,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一个怀抱佩剑、身着黑衣头戴风帽的人,抬手掴了百户长一巴掌:“什么人在此鼓噪,你竟然不加驱赶。”
热娜很烦这个人:“跟你说我们是来给皇上献歌舞的……”
“我叫你走开,听见了吗?再要啰嗦定斩不饶。”黑衣人朝热娜挥着佩剑。热娜还真有点惧怕,骄阳不乐意了:“喊什么喊,我看你怎么这身装束?你是什么人?”黑衣人内心有点恐惧,毕竟是在人家蒙恬的地面上……但还是强自威凌,道:“你想找死……”热娜、骄阳猛然间看见田获带着巡逻卫队赶到,惊问热娜:“你们咋还不进去?”热娜沮丧地说:“怎么进呀,人家压根就不让我们进。”
老远,田获就看见这个头戴风帽的黑衣人特别眼熟,感觉今晚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于是故意大声问:“谁不让进?误了表演你能担待得起吗?”头戴风帽的黑衣人更不敢正视田获,那不正是燕子坞的克星吗?但此刻绝不能示弱,于是声色俱厉道:“放进去可疑分子你能担待得起吗?”
田获脑子里一直在搜寻过去的一些信息,当日在燕子坞杀死的怎么跟此人一模一样……田获出其不意地说:“我见过你,燕子坞……”黑衣人明显心惊,扭过身冷笑道:“小将军看错了吧……对不起,我在执行公务。你的职权范围只负责外围,请遵从命令,我们都是军人。”
“谢谢提醒!”田获故意旧事重提:“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身上应该中了我一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黑衣人当然忘不了那晚情形。但这个田获实在太厉害,不行,今晚得躲他远远的,想到这,他拔脚要走。田获厉声喝道:“京都密使,哪里走?”那黑衣人大惊失色,原来他正是在燕子坞跟田获交过手的京都密使金成,此刻还得故作镇静地冲田获道:“请把你的卫队带走,以免双方引来麻烦。”京都密使金成说罢趁机逃之夭夭。
鉴于眼前情势,田获生怕大殿内出什么岔子,只得作罢。他断定今晚肯定要出事,于是越发提高警惕,绝不敢掉以轻心,京都密使只能先放他一马。田获转身对巡逻卫队喊:“各卫队,加强戒备!”
田获进殿将此情况对蒙恬说了,蒙恬越发感到情势危急,但又怕引起大臣们的恐慌。扶苏看见田获匆匆进来,也问:“有什么情况吗?”二人急忙摇头掩饰。待扶苏又和别的大臣们答话时,蒙恬低声命令田获道:“调动中军近卫部队,严密搜捕,控制一切可疑人员,不得有误。”
“诺!”田获匆匆去了。而蒙恬还哪有心思欣赏歌舞……见珍珠一个劲在二门口绕弯,便借故过去,这才知道此时门口的侍卫都已经被几个不知姓名的黑衣人替换掉,既不准进也不准出。蒙恬不动声色地叫他们放走珍珠,那黑衣人假装不认识蒙恬,蒙恬见这里正好可以遮掩住里面众臣的视线,遂低声怒喝一声,旁边过来自己的侍卫,立刻将那几个黑衣人先行拿下……
大殿内,八名妙龄女子且歌且舞,将宴会气氛逐渐推到高潮。众将官大多已经忘乎所以,轻吟慢板地随声和音。而赵高却像木头桩子似的钉死在台上,把蒙恬、田获的一切行动看在眼里,赵高为俪妃捏一把汗,更为自己……此刻,两名女子以杂耍姿势叠加而起,又落地,再次叠加。这次却是四名女子,围着孔雀宫灯绕行。突然,大灯无故暗淡下来,殿内一下子失去先前的光线,引来一片惊讶声:“咦,怎么回事……”而此刻,殿内果然一阵骚动,有人在夜幕下大喊抓刺客……明暗光线交替下,蒙恬眼见一女子凌空飞向丹墀,如同一个弹射而去的艳丽弹丸,在空中完成几个腾空翻,手执利刃直扑始皇。蒙恬情知不好,丹田提气,早已飞身而起迎住飞贼。那女子使出一招仙人盗宝技法,左手先打出一把索魂散,但被蒙恬展开宽袖拦截住,随即又挥手来夺女子右手利剑,并用自己的身体,结结实实撞在那女子身上,将其撞击而落,但一只短刃却深深扎入蒙恬的肩头。同一时刻,女子也着了他一掌,便重重摔在丹墀阶下。
门外传来田获大声呼喝:“守住殿门,抓刺客!”而殿内同时也传来赵高的喊声:“陛下小心……护卫进殿护驾!”没有皇命,任何人不得带刀进殿,但赵高传谕的是皇命,护卫一拥而入……三女子被擒,四女子逃出殿门时被田获带的人拿下。旋即,这些被擒女子皆服毒身亡。田获不由一阵恼怒:“一定是紫燕子团……”赵高一听胆战心惊。田获来回穿梭,搜查可疑人犯。
蒙恬咬咬牙拔出肩头上的短刃,痛苦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鲜血顺着手指缝直往外流淌。众人围上前大呼,整个大殿乱成一锅粥。扶苏从栽绒提花毯上搀扶起蒙恬,大喊:“快,传御医……”暗夜里,趁此混乱,一支秘密小队在内外接应下成功逃出浑怀障,她们就是俪妃的私人扈从……
殿审
片刻后,始皇、赵高等人自壁影后面走出来,见扶苏在场,御医正在给蒙恬施救包扎。始皇过来摸着蒙恬的手腕部位,他也略懂点医道,心里稍有些安慰,遂说道:“为了朕,让将军受伤了!”御医唯诺道:“禀万岁,蒙将军的伤不碍事,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好的,你先退下。”御医诺一声转声退下。蒙恬万分愧疚地对始皇说:“皇上,臣之大罪,不可饶恕,险些酿成大错,让陛下受惊了。”始皇赶忙说道:“你舍命救朕,何罪之有。”这时,就听大殿外有人喝道:“快进去……”护卫将八个艳装女子押解进殿,但已经连惊带吓哭泣哀叫。这时,热娜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们和前面跳舞的不是一伙,我们是北疆当地的,是专门来给皇上助兴的。”另一个女子也道:“我们一直都被挡在门外,现在你们却来抓我们……”李斯厉声呵斥:“胡说,分明是一伙的,还敢狡辩。”
殿中,扶苏很反感李斯的态度:“丞相,你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李斯反诘道:“我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了!这里是赫赫北疆中军大营,平时怎么就不见有刺客。这次皇上巡幸就有了刺客,老臣实在糊涂了!”扶苏上前抱拳深施一礼,道:“你身为一国丞相,你……你要为今晚的话负责。”李斯面对始皇,恭身道:“陛下万幸!”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蒙恬焦急地说:“陛下,她们是无辜的。这八个舞女的确是我专程安排的舞者,都是当地一些部族的人。出事前,她们一直被护卫挡在殿外,是别人替代了她们……田获事先已经悄悄告知我,因此我才怀疑有人图谋不轨……要不是临场处置的及时,今天可就闯下滔天大祸了……”热娜急忙跪地给始皇磕头:“皇上,本来我们今晚高兴地以为能给大行皇帝助兴呢,结果却……蒙将军是我的恩人,大秦国策又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我们就是再不济也不会恩将仇报呀!”
“那个丞相无端指责我们,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孩子还在吃奶,我们可跟她们不一样……”
“嗯,”始皇沉吟着,“寡人相信你们。不过,今晚之事,一定要查证清楚,对坏人不能放过。咦,你们几人当中是不是还有阿穆图家的……”其中一女子急忙磕头道:“皇上真好眼力,上午皇驾到奴家,皇上跟奴家阿翁聊天来着……”
始皇笑了:“真难为你们了。好了,朕虽然没看到诸位阿姐舞姿,但朕还是要谢谢你们了,可以退下了。”
“谢万岁!”热娜带着她的姐妹匆匆退下,还顺便看视了一下蒙恬:“将军,我们让您失望了……”
“你们先等等……”蒙恬喊住了热娜,然后命令护卫让把已经死去的行刺女子左肩胛衣裙扯开,看看有什么。侍卫们挨个看过之后,惊呼道:“她们都有铜钱大紫燕子标志……”始皇也看了几个,惊异地说:“这是怎么回事?”蒙恬道:“和我们先前打掉的燕子坞都属于紫燕子黑衣团。”扶苏也是惊骇不已。蒙恬这才示意让热娜和她的伙伴也抹下左肩胛处,热娜会意,八个人也抹下左肩,果然什么都没有,就此也彻底打消了其他人的疑虑。“好了,这次你们下去吧。记着先去找骄阳,让她安排你们休息。”热娜等人给蒙恬应诺着走了。而此时,群臣才记起给始皇请安,呼啦啦跪倒一大片:“陛下神武英睿,震慑邪祟,人神敬畏。”
始皇端坐先前自己的正中御座,接受朝拜。继而,始皇面视众人,高声道:“众爱卿平身。你们也不必说那些空话来博朕的欢心。朕知道,这股恶势力的意图是能谋害了朕当然更好,倘若害不了,不正好可嫁祸于扶苏和蒙恬吗?这些人的行径如此歹毒,也太嚣张了。朕一生经历过无数次谋杀,却没有一次让他们得逞,这并非朕真的有什么神灵护佑,这完全是他们不得人心,逆天行事。这个紫燕子黑衣团一定要严查到底。”
“陛下,”一位站在李斯旁边的大臣奏道:“臣以为应该追究蒙恬不彻查之罪。倘若今晚真让恶人得逞,暗害皇上,危害国家社稷,这后果难以估量呀!”另一大臣也道:“陛下,臣赞同此议。功是功,过是过,二者不可混同,臣以为蒙恬有罪。”
李斯反而缄口不言。下面几个大臣不服:“就算蒙恬有罪,功过相抵也该无罪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燕子团凌空飞起,况且都是女子,你们怎么就不能一人捉一个呢?怎么现在无端指责别人……好了,你们不要再议了!”始皇大发雷霆,然后,又瞪了李斯一眼,自己先行退下。“退朝!”一宫人仍像在宫中一样唱喏:“公子扶苏到行宫见驾!”众人散去。
扶苏忐忑不安地走进行宫,面对始皇深施一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平身。快过来让我看看……”几天了,始皇都没能跟扶苏单独见上一面,此刻他百感交集地激动地双手抓住扶苏的肩膀,使劲摇摇,仔细端详半天,说:“吾儿,为父看你比过去结实多了,皮肤变得黝黑,这是身体症状优良的表现。你的父皇当年领兵出征赵国,我和你现在一样,半个多月就晒黑了。怎么,还在记恨你的父皇?”扶苏隐忍着不让泪水流下,说:“孩儿只知父皇爱之愈深,期望也愈高。让孩儿来这艰苦之地磨砺性情,增强毅力,提高信心,这是爱惜之情,孩儿领受无限。父皇,倒是您,身体似乎不如以前。父皇要多加调养,这关系到大秦帝国的长治久安呀,父皇。”
“扶苏吾儿,这些我都知道。”始皇感到很乏累,动情地说道:“有人巴不得朕早死呢。吾儿,本来为父这次是想带你回京的,但今晚此事让朕再次担心你的前途。你始终都是人家攻击的目标,而且目标越是大,遭到的攻击也越大。蒙恬将军根本不是那种让我不放心的人,让你来他这里来,还不是为了让他保护你,你以为真的让你来监视他?蒙恬是朕百年后最放心的人,所以,你还是不能回去,不动声色地在这待着。作为父亲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从来没有对哪个皇子说这么多话,你明白就是了。此外,紫燕子团的幕后主人一定在京城,此次回宫后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记住我的话,今番来此,让你的父亲最满意的,就是你的性情变得不那么急躁了,这就对了。好了,下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儿臣谨记在心,父皇您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