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孙权宣布有条件的投降
建安二十一年十月,魏王曹操集结大军开始出动,历时近月到魏王的家乡谯国,继续进军走的还是老路线,顺涡水东南而下,建安二十二年正月进入巢湖。
曹操大军这次有备而来,随军大量舟船战舰,目标没变:还是濡须塢。
这次曹操对江东势在必得,几乎动用了曹军中所有名将,镇守合肥的张辽自不必说,就连曹仁、夏侯惇也尽遣往前敌,曹操本人以六十三岁高龄也披甲上阵,亲自擂鼓指挥大军进退,尤其是在数量占优的水军的配合下,大军稳步推进,二月便攻占了江西的郝溪城(位处长江南岸不远),濡须口就在眼前了。
这次孙权亲自坐镇濡须口,也几乎动员了所有江东军主力来到了濡须口前线,但终于抵挡不住魏军的水陆齐进(现在曹军已正式称为魏军了),被魏军从水陆两路围抵濡须塢城下。
水路现在全指望勇将董龚所指挥的五搂船屏障了,孙权清楚:此巨舰如拦阻曹操水军失利,从此曹操水军将畅通进入长江,不但天险丧失,辛苦修建的濡须塢也将孤悬敌后,不但无法屏障建业,还将避免不掉被魏军攻占的结局。
为保万安,孙权又调集了徐盛等陆水军诸将乘蒙冲俱赴濡须口,所持唯有风向有利,此时的讯风为东南风季,真如发生大型水战,魏军讨不到便宜,更何况曹操水军主力大都是些蒙冲、轻舟走舸,斗舰极少,看来确保江东还是要依赖水军。
攻打濡须塢,对曹操可以说是轻车熟路,虽从未得手过一次,但失败的教训却积累不少,说是驾轻就熟也不算过分,现在曹操就及其明智的控制住战事的节奏,绝不冒进强攻,陆地采取坚垒围困,水路则集结主力突其一点,目的就一个:打通进入长江之水道,那时濡须塢即成孤岛,必然不攻自破。
魏军的不利处曹操也极为清楚:那就是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风向。不过现在的魏王曹操远非赤壁大战时曹丞相,不会再重蹈深陷火海的覆辙了,再来黄盖诈降之类的骗术曹某也不会上当了,风向不利,便结寨拒战,反正老天不会总照顾你孙权,风向变时,即进军之日。
现在的曹操、孙权都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了老天身上,孙权盼的是东南风越大越好,持续的时间越久越好;曹操则相反,不过有一点曹操可以肯定:风水不会永远不变,大自然对一切人都是公平的,不急,耐心等待下去就是。
老天开始与人开玩笑了,谁也没有料到,这次是给孙权开了个绝大的玩笑:竟然没用曹操出动一兵一卒,几乎尽歼了孙权的主力水军!
一个魏、吴两家谁也没有准备作战的夜晚,老天爷突然暴怒,可是向来是非不分的老天这次突然将怒气发作在了弱势的江东水军身上了!半夜,东南风突然加剧,不过不是孙权所期待的越大越好,而是大的过分了,靠天取胜如同赌博,是靠不住的,因为那分寸无法被指望他的人们把握。
狂风骤起,天昏地暗,濡须水路,巨浪滔天!尤其是董龚指挥的五楼巨舰,几乎等同树大招风,暴风肆虐之下,楼船如同江面上飘荡着的一个小玩具,一切锚缆随风而断,楼船眼看就要倾覆!
楼船上的江东水军兵卒纷纷跳入走舸,董龚左右亲信眼看形势危机,一齐乞求董龚赶快下船逃生,董龚不愧个好船长:誓与战舰共存亡:“我受将军委托重任,在此备战拒贼,如何能弃船逃生?再有敢言弃船者,立斩不赦!”
岂知忠义感动不了天意,董龚的五楼船还是暴风倾覆,船散人亡,董龚随船毙命,做到了船毁人亡,同归于尽!就此濡须塢的水路屏障被老天爷一举拆除。
江东的厄运还不仅于此,暴风起时,徐盛等诸将的蒙冲恰都靠近西岸,舟船被飓风卷到了岸边,而西岸却正是魏军的营地!诸将恐惧非常,缩在船中未有敢出舱者,大家都明白:这是被老天给送上魏军门里去当俘虏了,听天由命吧。
唯有徐盛独自率本部将兵,干脆上岸突袭魏军,众人竟无一跟随出战的。岂知营寨内魏军也在营帐内避风,徐盛兵到,竟然认为是江东军借风劫寨,一起弃寨退走,反而被徐盛袭占军营,并有所杀伤斩获。
风息之刻,徐盛率部乘船回塢,孙权大为惊叹,大败之余,仅有徐盛一人得来的这场小胜,的确宝贵。
无奈宝贵也对大局无补,曹操水军已经无阻出入长江,濡须塢已经无法孤守,稍再迟疑,如被曹操抢先围困,则有被封堵擒杀危险,孙权只得退回长江中的舟船,江东军在北岸的城池、军屯尽弃,这仗再继续打下去前景不妙了!
孙权感觉到了战局的无望,不过不要紧,打不过便投降咱老孙也会,对汉称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必须是有条件的投降,要保持绝对的自治,保持军队,算一国两制吧。
只是不知道曹操干不干?遣使试探请降,竟然大遂孙权之愿,曹操恰急于赶回邺城,并无一举摧垮江东的战心,孙权请降使者一到,真是正解了曹操进退两难的尴尬,这下给足了曹操面子,历次征讨江淮,这次收获最大,竟然打得孙权求降了!
建安二十二年春,孙权令都尉徐详为使向曹操请降,曹操立即应允,都是当紧亲家,双重亲戚,闹什么家窝子呀?从此修好吧!据史载,两家:“报使修好,誓重结婚。”
孙权放心的委托了平虏将军周泰留督濡须,自己开始不再亲临前敌:有点拿曹操大军当战友的味道了。
这周泰原来只是孙权帐下一亲兵校尉,与同在濡须坞镇守的朱然、徐盛等将领资格不分上下,只因曾在战场救过孙权的性命,就被立马委在了众人之上,大家心里当然不能服气,热嘲冷讽之语不断灌向周泰的耳朵。
孙权在离开江淮前线之前,专门去了趟濡须坞,大会诸将,宴会酣乐。席间,孙权亲自斟酒走到周泰案前,命周泰解衣袒胸,孙权手自指其满胸创痕,问起每处伤疤来历。周泰则叙述昔日战斗经过,一处创伤一杯酒,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创痕未讲其半,周泰已大醉不支,孙权则陪诸将欢宴极夜。
天明离坞,孙权遣使者将自己的御盖授以周泰,徐盛等这下不服也得服了。
对于孙权几乎可以肯定的会背信弃义,曹操心里更是清楚的很,重挑战事,也就是时间问题,所以曹操在主力回师之前照样按对待敌国安排的前线防务:留夏侯惇、曹仁、张辽等屯居巢湖,严密防范,并且要做好再次出击江东的准备。
既然孙权撑不住了,魏军为什么不继续打下去呢?那当然是魏王有了更大的事情要处理了,与此相比,早迟收伏江东反而成了小事。啥事?关系到魏国千秋万代的大事!是曹姓政权将来变不变颜色的大事!
曹操要最后决定谁是接班人,魏王要急于决定谁当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