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章 曹刘称帝

御用的文人们,总爱念叨着:“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每逢乱世,天子的正统名分,就好比男人的三妻四妾,别看乱哄哄地,但谁是正室、谁是小妾,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这叫作“纲常”。倘若二奶撒泼耍横,霸了发妻的地位,让发妻“肝肠寸断”,那便要“纲常紊乱”了。可如今同一片天空下,又多了一位三姨太,整天争着嚷着打酱油的钱不够使。偏偏当家的男人极是暗弱无能,三个妻妾眼瞅着“汉子”已不顶事,索性琢磨起把家产给三分了,各吃各的。

先说那北方魏国。自从华歆推荐黑医、假药给曹操治病,治死了曹操后,华歆不但未受半分处罚,反而被曹丕提拔重用,升为相国,爵封安乐乡侯。个中有何玄妙,人人私相揣测,一时间流言四起,种种猜疑之说充斥坊间。

曹丕因是嫡长子,顺理成章即了王位。但民间的蜚短流长,时不时传到他的耳里。曹丕对此深以为忧,担心“舆论杀伤力”会危及王位,于是召来华歆密议对策。华歆眨眨眼,笑道:“大王勿虑,臣有一良策,管保叫那些嚼舌头根的人,再也诽谤不得大王半句。”

曹丕道:“若是用强威压,怕不济事。世人舌在口、笔在手,一味截堵,又怎堵得尽天下万民滔滔之言呢?”

华歆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道理臣自然懂得。所以臣不用‘堵’,但也不‘疏’,采个折中的妙法,叫作‘滤’。‘滤’者,筛去水中所含泥沙、杂质,使水清洁也。臣殚精王事,常思为主上分忧,延请了当今世上最顶尖的巧匠,钻研旬月,发明出一款‘流言秽语过滤器’,名曰‘滤霸’。大王请看——”

说着,华歆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事递给曹丕,曹丕接过,见是一个用碧色纱网制成的过滤网,表面看也无甚特别之处,便问道:“华卿家,这样一个小小的过滤网,能有何作为?”

华歆道:“大王莫小看了这个‘流言秽语过滤器’,它的用途可广了。只需将它套在嘴上、或者装在毛笔尖上,任何造谣生事的‘流言’,以及低俗粗鄙的‘秽语’,统统都能过滤掉。保留下来的,皆是纯而又纯、淡而又淡的‘清水文章’,如此则大王清静、微臣清心、社稷清平矣!”

曹丕犹疑道:“这‘滤霸’真能如爱卿所言般神奇?”

华歆斩钉截铁道:“大王请放一百二十个心!‘滤霸’一出,管保滤尽天下妄言。”

曹丕大悦,赞道:“华卿家,你办事我放心,‘滤霸’一事就交由你全权办理了。”

一个月后,全魏国上上下下所有的毛笔尖上,都装上了“滤霸”。这“滤霸”果然神奇,下笔著文之际,只要是违禁的字词,一律自动过滤,并以“XX”代替之。于是魏国满目XX,蔚为奇观。

这日曹丕升殿,阅览奏章,见奏章上但凡涉及“曹操”二字的地方,统统变成了“曹X”。曹丕大惊,忙问华歆道:“华相国,为何群臣竟将父王的名讳,写成‘曹X’?”

华歆躬身答道:“回大王:因为先王的名讳中,有个‘操’字,此字低俗不雅,所以被‘滤霸’给过滤掉了。”

曹丕“哦”了一声,心中骂道:“操,这不乱滤么!”但转念一想,“滤霸”是经由自己批准安装的,也不便多说什么,于是埋头继续看奏章。

过了一会儿,曹丕面显愠色,抬头道:“岂有此理!华相国,为何孤的大名‘曹丕’,也被过滤了?”

华歆不急不忙地答道:“大王,因为‘丕’字与‘呸’字近似,那‘呸’也属于不雅用字,‘滤霸’本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所以把‘丕’也给过滤了……”

殿下曹爽、傅干、申仪三人闻言,齐吃了一惊,慌道:“哎哟,不好。看来臣等也要改名了。”

曹丕目光在曹爽、傅干身上扫了扫,点点头;又在申仪身上扫了扫,摇摇头,不解道:“申卿家,你也跟着咋唬什么?他俩一个‘爽’、一个‘干’,都在违禁之列,这才心急。可你‘申仪’二字寻常得很,又担心什么?”

申仪战战兢兢答道:“禀大王,臣姓名虽无碍,可是臣字‘不举’……”

曹丕哑然失笑,转向华歆道:“华相国,你摄理国政、监督群臣,办的每件事,孤一向没有异议。只是这次……‘滤霸’似乎毛病多多,误判率颇高啊!若换了黄忠、黄盖二人,岂不是连祖传的姓都得滤了,改叫‘X忠’、‘X盖’?还是将其卸掉,以免贻笑世人,你看如何?”

华歆连连摆手,阻道:“不可,不可。魏王,大业为重啊!方今天下荡覆、汉帝积弱,正是大王取汉室江山而代之的大好时机。然则刘备以皇叔而窃西川,孙权以汉臣而据江南,世间拥刘汉为正朔者尚多。大王若要称帝,必然物议鼎沸,那些摇唇鼓舌的闲人、耍笔杆子的书生,不知要生出多少流言蜚语!但是有了‘滤霸’,情况便大不相同,XX便XX,又有何妨?总比到时候被别有用心者搞得谣言四起强。所以,还望吾王三思。”

曹丕目光森冷,扫视阖殿群臣,沉思许久,终于严肃地点了点头!

公元220年10月,华歆、李伏、许芝等一班文武,迫汉献帝禅位于曹丕。曹丕乃篡炎刘,定国号为“魏”,改元“黄初”,是为魏文帝!

消息传到成都,老爹嚎啕大哭,军师在旁劝道:“汉中王请节哀顺变,献帝虽然遇害,天幸吾王乃汉室苗裔,理合继统以延汉祀。近有祥风庆云之瑞,帝星见于毕、胃、昴之分,臣等请汉中王即皇帝位,以应天意。”

老爹闻言,哭声更大,仰面泣道:“天哪,孤自二十八岁起兵,熬了整整三十二年,熬到头发白了,才吃到鹿肉,还要三个人分着吃。青春,我对不起你啊!”

我听了老爹哭诉,也止不住悲从中来,抱着老爹的大腿嚎啕道:“天哪,我自出生以来,熬了整整十四年,熬到没份做童星、熬到如今小说都十六章了,还有一大帮没死绝的大牌压在我头上,啥时候我才是第一男主角啊?童年,我对不起你!”

忽然,天外落雨如织,作者王新禧竟也泪流满面,泫泣道:“天哪,我自动笔写《傻儿皇帝》以来,熬了整整七个月了,熬到键盘都磨秃了,还有一大票看贴不回贴的,天天看完连载就跑,啥时候大家伙看完贴能回复下给点鼓励啊?键盘,我对不起你!”

老爹哭了好一阵子,方才止泪。军师等人早已将龙袍、冠冕、祭天文书备好,一起拜伏于地道:“请吾王择吉登基,恭行大礼。”

老爹扶起孔明,道:“军师,做戏做全套,按照老套路,孤好像还要再谦让一番,然后你们一再劝进,孤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登基为帝吧?你们这也太急了。”

军师道:“主公,这本书里写登基的重头戏,在阿斗那儿,您这里只需走个过场即可。赶紧吧您!”

公元221年,老爹刘备于成都称帝,继汉之大统,仍立国号为“汉”,改元“章武”,是为汉昭烈帝。

至于孙权,先是向曹丕称臣,被曹丕拜为吴王。其后一直迟至229年,在老爹和曹丕都先后辞世后,才敢建国称帝。到那时,我都已经做了六年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