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徐徐图之
林原镜翻来覆去地数着手里的邀请函,薄薄两张纸片上工整地印刷着她和江户川的名字。
果然如果是园子发来的邀请函的话,不会想到望月先生……
毕竟园子少女从来没有和望月叶见过面,从小兰那里也只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毛利大叔当时的调查说不定还坐实了望月是个怪人的推测,这种情况下园子自然是没办法给望月叶递出邀请函的。
望月叶看到林原镜怔怔出神的模样,微微眯缝起眼睛,唇角带笑出言安慰道:“没关系的,既然社长大人这么想让我也陪同出场,作为咨询顾问肯定不能让社长大人失望。”
仿佛凭空出现一样,望月叶的指尖中那封未拆封的邀请函包装精致,由于望月叶手部的遮挡林原镜只能看得到它正面的一个斜角,而江户川柯南则坐在能看得清这封信背面的方向,此时眉头微蹙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是铃木集团发出的信件吗?火漆印上的纹章我好像没见过。”
“不,是一个……旧友罢了。”望月叶翻过信封,指腹轻覆上深红色的火漆印,当说到“旧友”时,并不像是提起什么令人怀念的事物,反而表情显得苦涩而复杂。
他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林原镜并没法看清那枚火漆印上纹章的模样。
“不过,即使你们处理克系事件的方式相对来说还很青涩,但结果总的来说也还是不错的,即使没有我的参与,我对你们也是能放下心的。”望月看出了林原镜和江户川的顾虑,轻声笑道,“确实你们的很多行动在后期复盘起来有太多运气成分和冒险因素,但……就如同我说过的那样,我并不反对这种态度。”
林原镜第一次被人如此诚挚地夸奖过,听他这么毫无保留地丝毫不吝啬夸奖之词,面颊的温度微微升高。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双手抱胸嘟嘟囔囔着反驳道:“我觉得我没有冒险——我这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大胆推测小心求证。”
“那你是面对伊斯人和廷达罗斯之犬都很有把握的类型咯?”狐狸般上挑的眼尾微微翘起,红茶的香气蒸腾氤氲在墨绿色翡翠一样的眼底,有化不开的雾气。
糟,被温水煮青蛙了,差点被他带进沟里。
林原镜的理智瞬间回笼,仿佛又感受到了第一次与望月相遇时他的眼神,那是极细的图钉长针,尖利的顶端闪烁的冰冷寒光能刺穿她的层层伪装,温柔而缓慢地将她钉死在保存标本的橡木板上。
他此时在和谁对话,林原镜吗?
或者,透过了这个马甲,看清了——「我」?
“你还是承认你就是硬撑好了……”江户川看着默然不语的林原镜赶紧过来打着圆场,“对了,实际上我们并不清楚伊斯人是什么样的呢,望月哥认为他们是怎样的群体?”
望月叶捧着手心里的红茶瓷杯,汤匙轻轻在瓷杯中搅拌,触碰杯壁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红糖在热饮中化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伊斯人,通常被称为‘伊斯之伟大种族’,被如此称呼,因为它们已经能自由穿越时空,与那个时代的人进行精神交换。如果你身边的人表现得性情大变,请小心考虑此人被伊斯人代替的情况。通常他们会在依凭人的躯壳里居住一段时间,在通过这个身份汲取所能接触到的这个时空的知识以后,身体的原主意识回归,他们会再度离去。”
“时间凝滞块,电/击/枪,记忆提取器都是典型的伊斯科技,比起依赖于法术,它们更倾向于依赖技术。”
“那实际上他们对人类的态度是友善的……?”
面对江户川的推测望月叶轻轻摇了摇头:“大部分克系生物观察人类如同对待蝼蚁,即使是潜入人类社会的伊斯人,也无法推测它们的态度,更多的是看这位伟大种族自己的选择。”
“但是但是,”林原镜抓住这个关口赶紧为自己辩解,“我听说有些伊斯人对人类的态度也很好哦?长期在人类社群中生活说不定就被同化了呢。”
“但是你也无法否认伊斯人作恶的可能性,它们手中的技术始终是人类无法企及的,比如说电/击/枪,无法被安检查出,天然地用于抢劫飞机的适用工具,你甚至不需要考虑使用枪械会破坏精巧的机舱或者射穿舷窗。”
还真是,原来电/击/枪是可以用来劫机的……林原镜恍然大悟。
下次试……
江户川柯南的目光死死地盯住林原镜的眼睛,他知道电/击/枪被林原镜藏在行李里。
林原镜连忙作出一副纯良人畜无害的表情,表示我不知道你在暗示什么。
“那如果望月哥遇见一位伊斯人的话,第一反应是警惕甚至驱除?”江户川继续请教着关于对待伊斯人的态度。
望月叶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下巴,眼底掠过一丝阴翳:“说实话我目前为止只遇到过一次伊斯人,那次交手的结局很不愉快……我的建议是驱除。”
林原镜身体一僵,下意识想挪步转身借口身体不舒服就逃。
“……但是,目前我无法释放驱除伊斯人的法术,首先是因为我不知道法术的全貌,”望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瞬,向着欲言又止的江户川微微颔首,“确实你已经拥有了这个法术,比当年的我好上太多,但是根据你的描述,我能判断这个法术的释放要求过于严苛,除了极有天赋的人——比如你,其他人是无法驾驭的。”
就连望月叶都无法使用的法术——林原镜眼前一亮,按捺下一颗想要现在就跑路的心——也就是说望月叶对自己造不成实质性威胁,自己只要先徐徐图之,把江户川柯南先争取到这边来就行。
“至于你为何有如此天分的原因——我只能暂且猜测那枚毒药对你的身体产生了一些转化,导致你对于克系事件有着极高的相性。”
茶饮至此时也消下大半,红酒曲奇更是被风卷残云吃得半片不剩,望月叶抬腕轻瞥了眼表:“想必此时热水也已经烧好了,各位舟车劳顿,沐浴洗漱后好好休息才是头等要事啊。”
林原镜举起自己的右手,卧室顶灯的光线顺着指缝倾泻而下,她翻过手掌抚摸着自己掌心,指尖传来的粗糙的触感令她唇角微微抿紧。
耳畔那劫机时长发男人癫狂的笑声还在回响:
“我知道你,组织明令通缉最后又宣告死亡的叛徒,你又找到方法从地狱爬回来了……”
原本并没有怀疑手上的茧子从何而来,也没有怀疑自己对枪械的操控为何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原本将一切归功于自己以前在横滨的卧底经历,结果没想到,伊莉莎的身体实际上也有大部分的肌肉记忆。
——作为酒窖成员的。
林原镜翻身坐起,即使刚刚已经在浴缸里浑身放松地泡了很久,如今她仍感觉浑身肌肉紧绷,伊莉莎的身份如同高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才会下落。
她伸手拿过了放在床头柜之上的老旧笔记本,翻开扉页仔细地从凌乱的字迹中寻找原主在酒窖卧底的蛛丝马迹。
一条原本由于语意模糊不清而被她忽略的话语此时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们竟以遗产作要挟,要求我去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就读……”
原本以为是家族信托的一些变态附加条件,但目前看来,这个“他们”难道指的是酒窖高层?
也就是说,伊莉莎攻读神秘学原本就是酒窖的一步棋而已。
林原镜跳下床拉过放在房间一角的行李箱,从中取出一台学校分发给调查员的专用笔记本电脑,连接上了校园网的V.P.N,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首页便随之弹出停留在桌面。
林原镜快速调出了伊莉莎的个人信息界面,从入学信息上看,她虽然是阿卡姆本地人高中却前往纽约就读,SAT成绩相当之高,报考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神秘学系本身已经算得上是在浪费分数了——毕竟在这个克系信息对于官方讳莫如深的时代,神秘学本身就是一个在公众眼里既没有就业前景也没有学术内涵的学科。
纽约……纽约,林原镜蹙起眉头,伊莉莎本人父母早亡,家庭资产情况成迷,在纽约这种大都市竟然也能付得起高额生活费和学费。
正当她思绪飘远,将近一个星期没有查看的学校邮箱里突然弹出了一个红点。
发信人。
安布罗斯·德克斯特
“你倒是悠闲,贝尔摩德。”
桌上的美味思酒盈盈水光在杯中潋滟开来,女人慵懒地裹着一条法兰绒质地的黑色浴袍,纤长的指尖夹着女士薄荷香烟,烟云暧昧地缭绕。
“啊拉?My honey,”指尖轻掸烟尾,头部燃烧着的烟灰便挣扎着掉落、碎裂,她将最后一个词的语调刻意延长,那扬起的尾音听的人浑身酥软,“怎么有心情来找我,是表达要和我一起出场的感谢么?”
电话那边的少年音却是不为所动,语气冷淡甚至能听出溢于言表的嫌厌之感。
“朗姆说,他收集了乘客的证词,也去警局查看了尸体档案,飞机上有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死而复生,你猜猜是谁?”
贝尔摩德唇边的笑意又深了一分,倒是不发一言,等着对方继续。
“伊莉莎·卡特,你那当年由于莫名其妙的执拗救助的穷酸学生,现在跟亡灵一样,阴魂不散。”
直到对方带有威胁性的话语吐露出来,贝尔摩德才饶有兴致地深吸了口薄荷烟,看着烟云袅袅从她唇瓣中吐出,透过雾气欣赏着眼前墙上密密麻麻的照片。
“你是在威胁我?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亲爱的,你我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罢了。”
“我可不愿意和你越绑越紧。”
“但是那位先生很乐意看到这件事喔,他与神明沟通的媒介们自然是相互绑定最好,这是你的命运,祭司大人。”
“哦?说得你好像已经看透你自己的命运了?”电话那头的斯佩斯梅德咧开嘴角,小虎牙尖尖利利的,“我们的‘圣女’大人?”
贝尔摩德竟也不反驳这个称呼,只是闷声一笑。
“嗯,嗯。我还看到你必然在宴会上和我一起出场,我的预言一直是很准确的。”
“……随便你,”梅德不再和对方争论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而是公事公办地继续没有感情地告知,“尸检结果DNA和我们存有的伊莉莎DNA对不上,看来是形体扭曲术的结果,但‘祂’降下神谕,伊莉莎没有死,那位先生的态度也很坚决——追杀到底。”
“‘祂’就没有点明更多关于伊莉莎下落的事?”
“‘祂’对此避而不谈,那位先生认为,我们还未达到让神明为我们如此尽心竭力的地步。”
贝尔摩德发出一声充满不屑的嗤笑。
而斯佩斯梅德竟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简简单单挂断电话。
没有任何通讯信息的电话中只有机械的嘟嘟声,贝尔摩德静坐着,机械音仿佛打着节拍,一种没有生命的冷漠咏叹调。
死亡一样冰冷。
贝尔摩德伸出手去,拾起飞镖的金属柄,对准照片墙上的一点,手腕轻甩。
被钉死的雪莉的照片之下,毛利兰与工藤新一并肩而行,之后跟随着新增的江户川柯南的照片以及——
林原镜的相片。
“我的预言向来是不会出错的。”贝尔摩德捻动着手心里的飞镖,轻笑一声极尽妩媚,眼角却没有一丝笑意,“让我看看吧,银色子弹——们。”
作者有话要说:下收关于新剧场版的一些感慨,不想看的可以跳过,很长很长……
挣扎了一个星期后,还是来更新了。
青山大叔的新剧场版给了我太大的打击,我不知道我深爱了十年的cp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看到消息的那天晚上,我正在准备第二天去看贝克街的亡灵,那个电影院很偏僻,我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放映贝克街的影院,明明是那么好的一部片子重映,排片量竟然少到可怜。
一开始只是模糊地听说兰哀亲了,还觉得好笑,说青山终于是疯了,然后再仔细一看前因后果,我也跟着要发疯了。
大叔你在写什么啊……
感觉自己推了sr整整十年跟笑话一样,我为他们花钱买的电影票,买的官谷,做的同人饭仿佛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在阿晋写连载之前,我就在某个现在已经大势已去、但十年前还是互联网搞同人唯一平台的地方写过几百万字到现在还没完结(这点似乎不值得骄傲)的名柯同人了。
那篇文的连载期,到现在也有八年了。
整整八年每周的周末拿来码字,不求回报地写,不就是因为喜欢吗,为爱发电真的很乐。
现在也乐不出来了。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我真的哭得泣不成声,明明是来拉我npy入坑跟他说我产品有多么好的,明明当时买票的时候都是想得特别完美的,想传播我产品福音的,结果清明节仿佛是来上坟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会一遍遍地说:“我cp原来很好很好的吧?”
那时候走在路上我说,真的不想写同人了,想坑掉算了。
但那天晚上,吃到了我亲友给我做的sr饭。
那时候眼泪模糊得连手机屏幕都看不清了,我在心底一遍遍地想,这就是同人文的意义,如果有遗憾,我将选择在这里补全。
于是才捡起这篇继续写下去。
感谢大家一直看到这里(鞠躬)
我会一直更新,直到这个在我心里没有遗憾的世界构成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