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扮

虽然答应去看病,但姜棠心里还是很抗拒,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挪动拖延时间。

路不长,就算再拖延时间也还是到了。

姜棠坐下后眼神飘忽不太敢看医生,生怕他说些什么稀奇古怪不好的话。毕竟,这几天的事太玄幻了,比她看的那些小人书还离谱。

在一片煎熬隐忍中姜棠完成了各项检查,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在陆闻舟的眼神压迫下医生给出她一直想睡觉的原因。

春天嘛,春乏秋困很正常。

从诊室出来,姜棠板着脸往前走,陆闻舟默默跟在身后,“还吃杏干吗?”

姜棠停下,转身面无表情的接过杏干。

吃,为什么不吃,罪她都已经受了,不吃岂不是很亏,竟然还有脸问她吃不吃,难道不应该直接主动的塞她书袋里!

刚想到书袋,就听他问:“你书袋里鼓鼓囊囊的,装的都是些什么?”姜棠把书袋往怀里一搂,“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骑你的车,要是十点前赶不到高家村,有你好看的。”

出了县城,四周变得空旷,都是绿油油充满生机勃勃的麦田。

姜棠吃了两块杏干,便宝贝的收起来,让陆闻舟找了一处背人的地停下来。

她从书袋里掏出一件绿军装套上,头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胸前,又从里面掏出写瓶瓶罐罐,对着小镜子在脸上涂抹。

抹完后,姜棠带上迷彩帽满意的看着小镜子里的人,当真是肤白貌美,跟她之前的气质形象完全不一样,妥妥一整个城里文艺兵。

既然决定要去毁了这门亲,那就不能做无准备之仗,这些都是她昨天晚上想好的。

照完镜子,姜棠看向离她有点距离的人,“是你非要跟我出来的,既然跟来了,就要配合我的计划,快点过来,我赶时间呢!”

三分钟后,姜棠看着被她化成小白脸的陆闻舟很是满意,“我化妆技术可真高超。”

陆闻舟看了眼镜子,赞同的点头。

姜棠撇撇嘴,“别拍我马屁,你今天骗我去医院的事儿还没完,赶紧走。”

陆闻舟无奈的笑笑。

一路向西就是高家村,快到时,姜棠让陆闻舟停下两人并肩慢慢走着。

生面孔进村,坐在村口唠嗑的嫂子婶娘大爷大妈们,全都投去打量的目光。

“你们哪个村的,来找谁?”

姜棠从口袋摸出大把花生瓜子递过去,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并且介绍他们的来意。

“嫂子婶娘们好,我们不是来探亲的,我们是县文工团的干事,听同事说咱这边风景特别好,特意过来这边写生。”

“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我们也听不懂,你就说你们叫啥,是哪个村的?”

“婶,我叫李芳,我身边的是我亲哥,李国,我们俩不是村里的,我们家住红石县长兴街机械厂78号家属院。”姜棠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这年头出远门的不多,没人会为了一句话去找一个地方验证,只要她底气足,她就是红石县长兴街机械厂家属院的人。

“这俩人长得挺俊俏的,像是城里的。”

“我瞧着也像是,你瞅瞅那小脸嫩的跟那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比咱村里之前从首都那边来的知青长得还要好看水灵嘞。”

“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是的确良料子,手上还带着手表,骑着凤凰牌自行车,光这一身行头,加起来就得四五百了。”

“是城里的没错,他们为啥来咱们村?”

“老赵家的,你上去问问。”

经过婶子们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有一人问:“芳子,你说的写生是个啥东西。”

姜棠拿出她一早准备好的铅笔和本子,故作高深的对那人道:“婶子,写生这东西,三两句解释不清楚,您先坐那别动,等我一会画出来您就知道写生是什么东西了。”

姜棠这一行为,引得周围大妈们注意,也都不唠嗑儿了,围着看她要搞什么名堂。

姜棠在图纸上简单勾勒几笔,一个人物线条出现在纸上,随着不断的修补,坐在香樟树下的妇人慢慢清晰且表情生动。

描完最后一笔,姜棠摸摸泛酸的手腕,笑着说:“好了,婶子您过来看看。”

除了前方,姜棠身边早围满了人,画一出来周围围观的大妈们啧啧称奇。

“乖乖,跟春夏妈一摸一样!”

“真是神了,竟然比照相馆里拍的还像,芳子,你可真厉害!”

“这就叫写生啊。”

“老赵家的,快过来看看!”

李爱花听见他们说的赶忙跑到姜棠身边,看着图纸上的自己好一会才回神,随即站起来,对姜棠说:“闺女啊,你可别走,在这等着,我回家给你们拿俩鸡蛋吃。”

姜棠弯起眼睛笑,“婶,不用给鸡蛋,我们本身就是来这边写生的练手艺的,就算不画您也会画其他的,不用这么客气。”

李爱花不赞同。

“去县城拍张照就得七八毛呢,你这手艺给人画画肯定不便宜,鸡蛋你一定得收。”

李爱花说完,转身朝一起唠嗑的姐妹们说:“你们帮我看着这小姑娘,千万别让她走了,我去去就回,一定得给我看住了啊。”

“知道了,你快去吧。”

刚才有不少人听到姜棠说是来练手艺的,不画人也会画别的,这会都存了心思想让她给画一张的念头,怎么可能会放人走,纷纷道。

李爱花刚一走,立马就有人说,“芳子,能也给我画张呗,我们也拿东西给你换。”

“画是可以画,东西就没必要拿了。”

姜棠语音刚落身边围满了人挤都进不进去,那些开口迟的大妈们把目光转向陆闻舟。

“你俩是一起的吧,她会画,你应该也会画,给我们画几张呗。”

姜棠看着陆闻舟被人围起来了,捂嘴笑:“婶子您真有眼光,我哥画的比我还要好呢,就是性格比较腼腆,不太喜欢说话。”

“没事,他安静画就成,我们不说话。”

这等天大的便宜不占是傻子,大妈不在乎的摆手,迅速往陆闻舟身边挤。

陆闻舟直勾勾的看着姜棠,姜棠终是不忍,对那些热情的婶子说:“要不咱们分成两拨人,叔叔们去我哥那,婶子们在我这。”

“这主意好。”

很快姜棠凭借着绘画,就与村口的人聊成一片,她不经意间问起了村里的姑娘们。

上工时间还能在村口聊天儿的人,观察力不是一般的敏锐,有大娘直白说,“闺女,你应该不止是来写生的吧。”

姜棠惭愧一笑:“大娘,您说对了,我们来这的确不止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观察。”

这话让大娘想起前些天大队里广播说的事,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审视的看着姜棠,“你们穿这么好,该不会是间谍吧。”

姜棠放下画笔,瞄了眼陆闻舟,“大妈你想多了,其实我们是来相看对象的。”

问话的大妈听闻不是间谍后,松了口气,“你们看着还小啊,咋这么着急。”

姜棠摇摇头,“不小了,我今年都十八我哥十九了,只不过是每天在城里办公室坐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看着比较显年轻而已。再说,现在找对象哪有等年龄正正好的时候找,要真那时候找,就晚了,好人家都被挑走了。”

大妈赞同的点头,是这个理,找对象的确越早越好,“芳子,你现在有对象没,我小儿子跟你同岁,模样周正,要不你俩见见?”

不等姜棠说话,又有婶子说:“芳子,别听她胡说,她儿子就是个矮冬瓜,不敌我家小子,虽然大你五岁,但年纪大会疼人——”

姜棠羞涩的笑笑,“婶,不用给我介绍,我已经有对象啦,今天来是给我哥相看的。”

“你定了人家了啊。”

大妈们扼腕叹息,转念一想她哥还没定,家里有闺女的,又起了心思。

“我小闺女今年十四,长得可好看,别看年纪小,操持家务是把好手。”

“她家那闺女也就那样,我家秀秀那长的才叫好看嘞,就是正好大你哥三岁,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女大三抱金砖。”

姜棠瞄了眼正在认真画画的陆闻舟,弯起眼睛笑:“好啊,你们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