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见女娲手染鲜血的一幕，弹幕先是震惊，然后，直接被帅疯了。

【惊了！？女娲娘娘这么强吗？？？】

【卧槽！！！妈妈好帅！！！】

【女娲娘娘？！！好猛！！好帅！！好有安全感！！！】

【啊啊啊啊帅死我了！！这就是人类母神的力量吗？！！果然是为母则刚啊！！】

云咩看到弹幕，微微一愣。

继而可可爱爱、温温柔柔地笑起来：“——其实，这里并不是在强调‘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的道理。”

“女娲娘娘，是盘古大神倒下后，这世间孕育的最初一位神明，拥有着创造生命的至高神权。”

“她原本就是这世间至高无上，最最强大的神明。”

慈悲与博爱是神性，无情与杀戮同样也是神性。

有的神明一味慈悲，却无力守护自己的信徒。

或是残暴嗜血，草菅人命。

女娲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她对人类展现出无尽的慈悲与博爱，对那些威胁人类的存在，展现出无尽的无情与杀戮。

她跨越洪水，披荆斩棘，终于将肩头瑟瑟发抖的小人们护送到安全的区域。

老人，青年，孩童们着急忙慌地跑上陆地。

有几个小人又急又怕，一时失足落了水。

女娲微微笑着，用指尖轻轻托起他们，将他们送回了岸上。

人们仰望着女娲如绵绵山脉一般，温柔又安定的笑容。

即便此时的她，已经沾染了许多妖兽的鲜血。

可是在人类眼中，谁也不会觉得，她是可怕的。

日落的夕阳映在水面上，染红了整个世界。

将女娲的每一缕发丝，都映出金红色的光芒。

人们拥挤在世界唯一一处陆地上，向着女娲，齐齐跪拜。

为这位强大，温柔，慈悲的神明。

一个永远会站在你身后，为你遮风挡雨的神明。

云咩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红了眼眶。

她用圆圆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继续说：“云咩这次下凡，去了好多好多女娲庙。那是凡人们用来祭拜女娲娘娘的地方。”

“云咩看到，人间那些绘制壁画的画家，好多都把女娲描绘成身材纤细，弱不禁风的模样。”

“可是，女娲娘娘若是弱不禁风，如何能抵挡天地崩陷的摧毁？如何能在灭世的天灾下，守护人类？”

说着，云咩讲小手伸向小仙镜，把自己的记忆送了进去。

观众们的屏幕里，浮现出几张彩绘的壁画。

壁画里，女子的样貌妩媚动人，腰肢纤细孱弱，身披五彩霞衣。

美丽当然美丽，可是这分美丽，放在女娲身上，实在有些太过不符。

【云咩主播说得对啊！女娲娘娘是强大的母神，怎么可能柔弱成这样？？这腰肢……感觉路都走不稳……】

【这腰细的……感觉连骨头都没有了！】

【这是可以说的吗？其实我第一次听到是母神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也是这样的形象。当然，现在听云咩讲了女娲娘娘的故事，知道了女娲并不是这样的形象。】

【+1，羞愧啊！】

【呵呵，我想起来咱们的女兵海报不也是这样的？】

【对对对！！就是那个女兵金发细腰大屁股的海报，我早都想吐槽了！】

红绫小队的女兵们，看到这里也是连连点头。

现在征集志愿兵的消息，每天都印成大大小小的海报，张贴在大街小巷。

可是那些海报上的女兵，和健硕强壮的男兵相比，简直就是……纤细到骨盆前倾了。

完全不像是能够去前线的样子，感觉跑两步就得晕过去。

普通人有这样的身材，顶多只是不太健康，但是女兵海报使用这样的宣传形象……

总理办公室。

正在观看直播的叶晨曦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关于海报的弹幕。

他的眼神顿时严肃起来，把秘书叫过来，耳语了几句。

秘书点点头，立刻下去办事。

屏幕里。

女娲看着这群虔诚跪拜的人们，眼中充满了怜惜。

她闭上眼，转过身。

在人们不舍的眼神里，女娲离开了。

但是这并不是道别。

云咩的眼神崇拜又尊敬：“女娲娘娘不仅拥有远超其他神明的力量，也拥有无人可以超越的毅力。”

“四极，九州，天地都出了问题，她也从来没有绝望过。”

“像她创造的人类一样，女娲娘娘也是如此。”

“越是深陷绝境，越是拥有无穷的能量！”

女娲找到一座淹没在洪水里的山谷，将它一整块掰了下来。

磨成了一根锋利的，勉强可以称为“剑”的东西。

可是那把剑，做工粗糙，没有剑柄。

女娲握着粗糙的剑，连带着自己的掌心也被割破，鲜血哗啦啦地往下流。

所到之处，染成了一片红海。

她来到海中.央，挥剑斩断海底巨鳖的四足，用它们代替四根天柱，支撑天地。

她不断堆积芦苇的灰烬，防止洪水冲上小人们居住的山头。

可是苍天仍然是破损的。

不断有越来越多的洪水从天空上倒灌下来。

仿佛在他们的世界上方，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两个世界的天与地相连接，当女娲的世界苍天碎裂后，那个世界的海洋便会倒灌下来，淹没一切。

“想要解决这个局面，唯有一个方法——”

“补天。”

【对哦！今天要讲的故事是叫“女娲补天”来着？！】

【燃起来了！！好激动！这比我看过的最好看的小说还好看！快补快补！】

【可是，可是天……天要怎么补啊？！真的办得到吗？】

【母神连这种事情也做得到吗？！有点不敢想象啊】

——补天。

区区二字，唤起人们太多太多的想法。

面对大家的质疑和疑惑，云咩也很理解。

“其实，除了女娲娘娘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相信，天也能够被补上。”

“云咩知道一个成语，叫做：难如登天，用来形容一件事情极为困难，几乎不可能完成。”

“登天尚且困难，更何况是补天呢？”

对于当时的人类来说，补天，是一件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但是在人类的视角看来，当时的他们并不知晓，女娲究竟做了什么。

他们只记得，世界濒临崩坏，仿佛一枚深秋落地的树叶。

轻轻一踩，便是粉碎的命运。

可是世界并没有如他们所猜想的那样，默默走向悲剧的结局。

他们看见，伤害百姓的黑龙被斩落。

天柱重新撑起天地，漫到脚边的洪水，被芦苇灰烬吸收，慢慢退却。

小人们蜷缩在山脚，望着远方的海面。

日出又日落，日落又日出。

他们等啊等啊，终于等到那个高大的，人身蛇尾的身影出现在天边。

她的身体依旧充满了力量，腰杆依旧笔挺。

怀里还抱着一些五彩的石头。

女娲在人类们的欢呼与跪拜中，从汪洋回到陆地。

这时，他们才看见女娲的身上，多了许许多多数不清的伤痕。

仿佛从鬼门关走过一遭。

小人们茫然地目送着女娲上山，她的背影，依旧和以前一样矫健，强大。

她抱着石头，登上山顶。

人们并不知道，那些彩色的石头是什么。

只是看到，女娲娘娘在山顶升起大火，不断捶打，炼制着那些五彩石。

云咩为大家解释：“我们在盘古大神的故事里讲到过——天地本为一体，天有欠缺，需以地来补。”

“天清地浊，所以，女娲娘娘用七七四十九天，将五彩石里的浊气炼出。”

“现在，女娲娘娘将用这些五彩石，补上苍天的漏洞。”

【原来是这样？！圆上了啊！】

【女娲娘娘太厉害了，能想到这一层，不愧是最厉害的母神！！】

【把天补上，灾难就结束了，看来可以放心了~呼~刚刚我一直在捏着一把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我都快憋死了！紧张的厕所都没去！现在终于能放心去厕所了！！】

七七四十九天结束，女娲的补天，开始了。

人们仰望着那位人身蛇尾的神明，看着她不断地向天飞去，一次次地运送彩石。

不断灌入世界的水柱，也随着漏洞变小，越来越细。

可是，命运似乎在玩弄着这位世间最最坚毅的神明。

最后一块五彩石被融入了苍天。

可是苍天的漏洞，却仍然没有完全被补上。

女娲看着那狭小的缺口，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措的情绪。

她已经将世界上所有的五彩石，全都炼完了。

就差最后一块，最后一块啊。

女娲静静地低下头。

看见自己的孩子们，正瑟缩在小小的陆地上，用期盼与希冀的眼神遥望着她。

她又看向这个世界。

没有尽头的汪洋，覆盖了一切世间的一切。

还剩什么，可以用来填补苍天呢。

她低下头，望了望海面。

就如同当年她看向水面，萌生了造人的愿望一样。

这一次，她的脑海里，也萌生出一个想法。

云咩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女娲娘娘……是天地间最初的灵气孕育而生的生命。”

“天清地浊，天动地静——她既是天，也是地。”

“世间虽没有五彩石，却还有女娲娘娘。”

【什么？？？？等、等一下？！？！】

【不是我想的那种事情吧？？？不是吧？？？不可以啊！！】

【啊？啊？？？主播你的意思是女娲要……不敢想不敢想……】

【我又上不出来厕所了……】

【不要啊！！】

在弹幕的一片哭喊与阻拦中；

在人类崇拜与信任的视线中；

女娲再一次飞向了天空。

水柱从最后一块破损的天空里不断流出。

透过水柱，看向里面，是一片漆黑幽深的未知领域。

或许，那是神明也无法参透，无法触及的空间

女娲没有任何犹豫，穿过水流，向着那片黑夜奔去。

“最后一块彩石，便用我的神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