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筑元了？”

李曦喃喃的道，似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身上的伤口都不治而愈了，她闭上眼睛，感觉体内有着充盈的灵力，将气海填得满满当当。

气海？

是了，她确实筑元了，所以才有了能够储存灵气的气海。

不仅筑元，还连跳两级，直接到了修元级别。

修元期灵气可以凝结成液体储存在气海，方便调动。

她的丹田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中心是一个梭子形状的东西，正在缓慢的旋转，带起一阵阵缭绕的灵气，而梭子下面是一池小小的液体。

之前她单身体的实力就已达到了修元级别，但除了力量大些以外，并没有其它神通。

现在……李曦手指轻挥，一根树枝凭空而起，心念一动，调动体内灵气聚于指尖――

“嗖”的一声，树枝如同离弦的利箭，直接将山石洞穿！

现在，才算是真正到了修元大成。

若黎言襄没特别大的突破的话，如今再战，她有九成把握能胜他。

从目前已知的级别划分的话，凡俗武学――练气级别――筑元――初元――修元。

她之前和黎言襄打的时候，就已有修元初期之身，却无修元之能。

黎言襄在练气级别，和筑元只一线之隔，但武林世家深厚的底蕴，让他的招式有越级战斗的优势。

凡俗界和上清界的战力在初期级别的战斗中，其实相差不算太大，可以通过各种外物或者招式补足。

之后她又有所进，遇到燕青婵一行人时，已经达到了修元大成期的速度和力量，这也是她能打赢夜鸠宫那个刺客的原因。

不过再往后的级别，修炼更加困难，境界差距就很大了，越级挑战将难上加难。

修元之后是结元――灵元――圣元――天元，到天元级别，就是传说中的“登仙”了。

凡俗界近三百年，一位新晋仙人都没有。

唯一一位曾触碰到天元层面的人，便是十七岁就至圣元大成的，惊才绝艳的南英王。

可惜十年前，南英王在渡劫时还是失败了，一身修为散尽，变成了凡人。

而此人现在正在京都，也就是她要去找的人。

李曦从地上站起来，感觉有些不对。

体内的灵气明明已经满了，灵气却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身体涌入，却并不是涌向气海，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她决定暂且放下这点疑惑，转身走向之前发现幼虎的草丛。

现在有灵气了，或许可以救它试试。

书上不都是这样写的么，她感受到灵气蕴含着澎湃的生命力，输送灵气应该可以……吧？

拨开草丛，却发现幼虎已经闭上了眼睛。

死了么……李曦有些遗憾，探出手想试一下它的的呼吸，不料原本闭着眼的幼虎突然睁开了眼睛，咬住了她的手指。

或许不能算是咬，只能说是含了一下。

那一下就用尽了它最后的力气，吊着的一口气也散了，幼虎脱力松口，怨恨的看了她一眼，彻底断了呼吸。

死时脑袋对着的方向，正是那只血肉模糊的成年老虎。

李曦：“……”

她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那只幼虎的眼神……是恨吗？恨她杀了它的母亲。

李曦浑身的血液渐渐冷却，原本的一点因为突破而生的兴奋消失殆尽。

一直强压下去的恶心突然涌了上来。

她脑海中一片混乱，方才那种血腥刺激的搏杀开始一幕幕的在脑海中回放。

当时的她就像被野兽附身了一样凶残，一拳一拳砸在那个可怕的凶兽身上，不是它死，就是她亡，脑子里只有杀念，却没想过它也是一条生命，一副血肉之躯，一个孩子的母亲。

她虐杀老虎的时候，完全没有听见幼兽的哀叫，就像魔怔了一般，只顾着一拳接一拳的打下去。

幼兽本以为她是救世主，没想到是亲手杀它母亲的凶手。

那个怨恨的眼神像一个诅咒，让她心惊肉跳。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白虎以为她伤了幼崽，怒恨使它疯狂，想要咬死她是正常的。别说动物听不懂人说话，就算它听得懂，恐怕也不会有耐心听人类说什么。

她没错，那种情况下，为了保命，她不得不杀了它。

可是她觉得心堵的慌。

她杀了一个一心为孩子报仇的母亲，还恰巧被幼虎目睹了全程。

但她也很无辜啊，不过就是过路的时候查看了一下，刚好沾染了幼虎的血，又碰巧被成年虎看见，才就造成了这个误会。

不……她并不无辜。

她进山来，不就是为了打猎吗？

难道没有这一出，她就不会捕猎白虎了吗？

也许因为对于弱小的怜悯之心，她才对幼兽有恻隐之心，但她会捕猎成年虎。

她已经具备了这种动机，难道一件事没做，就是没错吗？更何况，她也这么做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

“虚伪，一头野兽而已，杀就杀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一个邪肆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惊醒了她，李曦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人，

“你是谁？！出来！”

这声音一如上次神秘，不知从何而来，仿佛从脑海中突兀的出现。

“桀桀，我就是你啊，我就是你啊，我就是你啊……”

“不是。”李曦单手捂住了额头，另一只手捏紧了拳头，“你是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吗？”

话刚出口，随即又被自己立刻否定了，

“不，记忆中原主不是这样，你不是，你是什么魔物？！”

在这种极端混乱的情况下，李曦试图保持冷静，但那声音很快就打乱了她的冷静。

“哈哈哈哈哈！魔物？当然不是！我是魔是仙又有谁能定义呢？我是你啊，你觉得我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不过是一只野兽，以后你还会杀人，杀仙，杀神，杀许许多多的种类，它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闭嘴！”

可是那个声音像是魔音穿脑，不停的在脑海里回荡，连带着一幕幕血腥恶心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重现，勾起她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嗜杀情绪！

“滚出去！滚出去啊！”

李曦头痛欲裂，浑身的灵气暴动，失去了控制！

“啊――啊――啊――！”

她抱着头撞向了一旁的大树，却依然缓解不了脑海内部的头痛，狂乱的情绪反而愈演愈烈……

傍晚时分，滂沱大雨疯狂的落下，浇灌着整片大地，本来尚有几丝亮光的天空此刻完全暗了下去！

门外的风撞得窗户框框作响，雨水在狂风的包裹下狠狠砸向地面。

柳因眠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情。

下这么大的雨，方才出门时好似也没见妻君带伞，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往常她每次打猎归来，从不见有一丝狼狈，她有那样强大的武力，根本不会受伤，可他今天总是有些不安。

为什么还不回来？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是还在生他的气吗？

还是出什么事了？

屋里没有点灯，柳因眠在黑暗中捏紧了手指，嘴唇发白。

想了又想，他从床上爬起来，披了衣服点上油灯，在门后找到了一把破旧的油纸伞。

他正想要踏出房门出去看看，突然庭院口的木门被“哐当”一声踹开了！

冷风混着夜雨腥气灌了进来，朝屋内的人劈头盖脸的打来！

柳因眠吓了一跳，随即心里又浮上欣喜，是她回来了吗？

黑暗中，一个人影缓步朝柳因眠靠近，每走一步身上的气息便沉凝一分，隐隐的血腥气从其身上透露出来，他却还没察觉到危险。

黑影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庭院，口中发出低沉的笑，越靠近屋内的光源，脸部的轮廓便越发清晰，正是李曦。

柳因眠刚想迎上去，突然想起他们还在冷战，既然确认了她的安全，他就没必要再凑上去！

他正打算转身进屋，李曦却突然长臂一伸将他揽入了怀中！